视线落在那背着她靠在木桶长的小姑娘,脖颈如脂玉细腻,纤细又流畅。
而后别开眼,沈裴闻言默了片刻,扬声应了句,“尚未。”
浮玉不理解为何沈裴进去这般久也没好,心里虽是着急,可也有幸见过沈非衣醉酒过一次。
那时沈非衣尚且年幼,赖在咸寿宫死活不走也就罢了,竟是让太后哄了半宿才睡下第二日太后上朝直接晚了。
当然沈非衣醉了酒,她也被罚的不轻,挨了好几个板子,让她盯着沈非衣不准再碰酒。
若是她们家公主死活不愿意,恐怕这太子殿下也好一阵儿哄吧?
这般将信将疑的劝好了自己,浮玉好歹也将心放进了肚子里,继续守在了外头。
而蛰浴房里的两人,像是丝毫不在乎手在外面的浮玉。
沈裴替沈非衣洗完头发后,心知不能继续逗留,便拂了拂袖摆,起了身。
沈非衣听见起身是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便连忙转过头去,抓住了沈裴尚还搭在木桶边沿的手,小声问道:“哥哥你做什么?你还没给我洗呢。”
小姑娘坐在木桶里,水没过她的锁骨,因着水面上并未洒花瓣,便能透过那晃动的水面依稀窥到水下的模样。
沈裴垂眸,迎上沈非衣的视线,轻声问道:“真的要哥哥洗么?”
沈非衣点了点头,开口时语气便有些委屈,“小时候不都是哥哥洗的么?怎么现在哥哥不愿了......”
沈裴便不由得想起两人幼时,小姑娘像是一只雪白的团子,手上腿上都是肉肉的一圈,笑起来时憨态可掬,梨涡像是在肉乎乎的颊上戳了个洞。
她喜欢坐在木桶里玩水,上头会放着一些沈裴为她雕刻的木制的动物,漂浮在上面。
她还喜欢玩泡沫,每沐浴一回,都要换好几桶水。
那个时候,雪白团子自打坐在木桶里,便动也不动,由着沈裴伺候,要洗胳膊,洗脖子,还要搓后背。
不能太重,要慢一点。
可,那时候也只不过是小时候。
小时候没有丝毫的性别之分,那圆滚滚的手臂和小腿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得抽条纤细。
脸颊退去婴儿肥,变得清瘦精致,曾经只有膝盖那般高的团子如今眨眼之间,便成了少女。
思及此,沈裴忽觉喉咙有些发紧,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挣扎了半晌,这才慢吞吞的坐了下来,声音带着些干涩,“那温温背对着哥哥。”
闻言,小姑娘眸色微微一亮,露出一抹笑,她松开沈裴的手,乖乖照做,转过了身去。
见沈非衣背对着他,沈裴便拢起袖摆,捋在臂弯处,露出半截手臂,撩起了一捧水,浇在了小姑娘的肩头。
沿着肩头轻轻搓过,又似按摩一般,逆着肩头而上,撩起一捧水浇在了脖颈上。
水珠从肩头往下滚落,他的指尖也是。
沈裴在山上住了十二年之久,每逢下雪,山上便能堆积出极厚的雪,沈裴平常只是透过窗棂往外看那一片雪白,却并未像其他的孩子一样玩过雪。
他抓起窗沿上堆积的厚重的一抹白,一团雪即刻充盈在手中,他手指收紧,那雪极为松软,也随他手上的动作变化着。
许是雪在手中化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到逐渐滚烫的温度。
那雪在手心因着灼热的温度,雪化成了水,从指缝中流走,搓在一起的雪球逐渐的变成了一颗坚硬的小雪块。
他将那雪块捏在指尖把玩,忽而才意识到,为何每逢下雪都会有人欢喜,甚至贪婪的在雪地里玩雪。
被他抓下的一团雪早已化掉,沈裴便又在窗沿的另一侧积雪上抓了一把松软的雪握在手中。
他闻到了雪花和凛冬的清冽的香气,以及幽甜的沉水香。
沈非衣闭着眼睛,靠在木桶上,呼吸越来越重,一时间沈裴撩起的水声和急促的轻.喘.声便起伏混杂。
小姑娘按住了沈裴的手,声音发着颤,“哥哥......”
沈裴与她靠的极近,沈非衣稍微一偏头,便能感知到鬓侧沈裴的呼吸。
小姑娘的手覆他的手背上,沈裴也并不推开,而是感受着沈非衣因着呼吸时轻微的起伏。
他问道:“怎么了,哥哥洗的不舒服么?”
沈非衣咬了咬唇,“有点...”
沈裴便笑了一声,抽出沈非衣压着的手,撩起一捧水,再次浇在了沈非衣的脖颈上,轻声道:“那便哥哥便为温温揉揉脖子。”
沈非衣低低的嗯了一声。
只是那脖颈不过揉了几下,沈裴的手便撤离开来,而后沈非衣又听到耳边传到一声低语,“温温转过去,侧对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