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在沈非衣寄给他第一封信的时候,告诉他,这是你最疼爱的妹妹,会将曾经敷衍的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再认认真真的教一遍,对他恭恭敬敬。
他以太子的身份死了,又以太子的身份获得了新生。
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唯独没有变的就是沈非衣。
她会给他写十几页的信,从早膳到晚膳,从盥漱到做梦,吃了什么玩儿了什么,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沈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对沈非衣的态度变了。
他开始期待着沈非衣的来信,一开始的嫉妒厌恶疯狂变成成了占有并肆意生长。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沈非衣,迫切的占有她的一切。
要她依赖他,永远也离不开他。
直到,他收到了一封关于赐婚的信——
……
沈裴抓紧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姑娘的手,微微冷笑。
即便是赐了婚,他又怎会将沈非衣拱手让人。
沈君晔只觉得沈裴这话是刻意刁难祝繁,城外之事他也是刚听,哪曾想这祝繁犯到了沈裴头上,若是私下还好,偏偏又叫周遭观了个全程,便连忙带着祝繁过来赔罪。
这赔罪事小,惹了太后厌才事大。
祝繁可是他费尽心思塞到太后面前能给沈非衣赐婚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见这棋子落子才安心。
他表情微变,一副略有紧张的模样,连忙对着祝繁道:“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同太子殿下赔罪?”
说罢,未等祝繁开口,便又看向沈裴,笑的极为近亲,还带着劝的口吻道:“想来的确是驸马今日冲撞了太子,竟让太子说出这般气话,只是,听大哥一句劝,这一家人,切莫伤了和气才是。”
等那好话说完了,那祝繁这才赶紧衔接上,恭恭敬敬的朝着沈裴拱手作揖,“学生今日游街,不识殿下马车,亦未曾让路,如此冲撞殿下,误了殿下回宫时辰,实在鲁莽,还望殿下恕罪。”
沈裴见这大皇子和祝繁一唱一和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可笑。
他勾了勾唇,视线慢悠悠的落在了祝繁身上,只听他语气平淡,“状元客气。”
说到这,他消了声,后若无其事道:“状元不识孤的马车乃情理,原是湛白眼拙,与状元无关。”
沈裴垂下眸子,轻笑了一声,“湛白如此扫了状元游街雅兴,孤应当剜了他的双眼,割掉他的舌头,送与状元赔罪才是。”
这话谁也没敢接。
祝繁听了只觉得一渗,便有些头皮发麻。
这太子一口一个状元叫的他着实胆战心惊,一时间失语发怔。
沈君晔略微蹙眉,表情似乎有些不赞同的微妙,他犹豫着开口:“太子这话......”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够了。”从那高台上传来一道声音,似乎对着你来我往的口舌已经费劲了耐心。
太后眉头蹙起,表情也极为不耐烦,“哀家这儿可不是你们闲聊的地儿,什么仇什么怨,哀家也不想管,罪赔完了就赶紧退下别碍眼。”
“太子,”说着,视线便转到了沈裴这里,“你既回来了,便将你母亲从那劳什子冷宫里请出来罢。”
说罢,她一脸的倦怠便已显露,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好了,哀家乏了,都退下吧。”
那被说碍眼的两人不敢多待,率先出去了,只留下了沈裴和沈非衣。
见两人瞧不见了影子,再抬眸,太后那脸上的倦怠也已消失不见,她视线冷冷的落在了沈裴身上,默了片刻,才道:“你身为太子,便应当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是什么后果。”
“你十二年不曾见过妹妹,哀家只念你是关心则乱,今日给你颜面,若有下次,哀家定不饶你。”
沈裴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自当谨记,绝不再犯。”
闻言,太后摆了摆手,“去拜见你母亲去吧。”
待两人说完,沈非衣才敢说话,她看着高台上坐着的太后,试探的问了一句,“祖母,我能和哥哥一起去么?”
太后只有看向沈非衣时,表情才会缓和不少,她迎上小姑娘期待的视线,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
得了令,两人这才从咸寿宫出来。
皇后原是住在羽坤宫,可自打皇帝死后,便自己搬入了冷宫,只是说这是冷宫,她不参与任何一场宫宴到也罢,偏生她过的又极好,同羽坤宫并无丝毫差别。
冷宫与咸寿宫离得倒也不远,约莫两柱香就能走到,沈裴本是要叫轿辇,可却被沈非衣拒绝了,两人便徒步走去冷宫。
沈非衣没料到沈裴今日会回宫,见到他后自然欢喜异常,一路上都拉着沈裴说个不停,沈裴便认真听着,时而点头,时而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