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哥哭了起来:“我求求你不要拿臭脚味儿的刀子扎我,这样你吃起来也会有脚臭味儿的。”
“臭你妹,老子不是汗脚哪里会脚臭!”
“谁说的,干脚也会臭!汗脚是臭鱼味儿,干脚是烂米味儿!”
“我怎么闻不到?”
“你脱了靴子闻闻看,保准臭。”
……
月流魄和青焰看着那两个争论干脚臭不臭的幼稚鬼简直想开窗跳出去静静耳朵,今夜恐怕不能去探城主府了。
“闭嘴!”青焰怒吼一声,揪住兔哥一只耳朵仰天长叹:“快点老实交代,不然烤了你!”
兔哥撇撇嘴就要哭出来却被李奉玉揪住了另一只耳朵:“憋回去!不然我捶死你!”
兔哥「抽抽抽」地真憋住了。
“雾雲部如今已经是我们圆毛的乱葬岗,时常有兵丁偷袭居所,大小一家全部抓走,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皮毛高价出售。
我初被抓来时比较瘦弱毛色枯索,他们便将我养起来,今天是我出逃的第十三次,又失败了。”
第37章
我们不太方便
李奉玉收了匕首:“雾雲部这么缺钱么?”
兔哥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雾雲部多水泽,我们圆毛本就难以生存数量稀少,所以被抓了也没人注意。”
月流魄皱紧了眉头与青焰对视一眼,丹岐究竟为什么要大量收敛金银,以至于做出残害同族这种暴戾之事。
青焰拎起了兔哥:“带我们去囚禁圆毛的地方,你若没有撒谎的话,我们自会把你安全带出雾雲部。如果你骗我们的话,我倒是想尝尝兔耳朵是什么味道。”
兔哥继续瑟瑟发抖:“那就趁夜去,那个地方白天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以防有人趁乱出逃。但是夜里只有几个人巡视,因为城门关着不怕我们跑出去。”
“城门既然关着那你还逃个什么劲儿?还跑了十三次?”李奉玉不能理解,难道他能把城墙根儿给打穿?
兔哥苦涩地笑了笑:“我摸清了冲泽城里的河道,只要能跑到护城河那里,我就能从污河道里逃出去。”
李奉玉发自肺腑地给兔哥点了个赞。
月流魄伸手一拎便提起一只灰兔放进了乾坤袋,袋口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老实指路。”
三人七拐八绕地到了一所宅院前,月流魄与青焰架着李奉玉落到院内,便听得里头隐隐约约有哭泣的声音。
寻去一看里面关着的都是些年纪尚小的圆毛,颇有些瘦弱的,但各个都衣着干净,还真是像兔哥说得那样毛色不好的先养着。
“真变态!”李奉玉嘀咕一句默默地将匕首别在了腰上。
“退回去,有人来了。”青焰急忙后退,李奉玉也跟着「嗖嗖嗖」后退却突然「砰」地撞了墙,不对,她猛一扭头发现那护院正要拔刀。
她下意识地一拳冲了过去,伸手将那昏过去的护院接住轻放到地上:“大哥大姐快点吧,一会儿又来人了。”
月流魄和青焰分别闪进屋子里片刻便出来拎上她一路瞬移回客栈,李奉玉思索片刻将他们所有的珍珠一股脑儿地塞进他们的乾坤袋里:“圆毛一丢,明日肯定不好出城,你们既然不方便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法术,那现在就出城连夜将这些圆毛送出雾雲部。”
青焰看了看她有些犹豫:“你独自留在客栈没问题么?”
李奉玉拍拍胸脯道:“所以你们要快去快回,明日说不定有盘查,咱们若半夜全走了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道理我都懂,你们的法术太显眼,一旦暴露身份就不好暗查了。”
月流魄点点头:“早膳前我们一定回来。”
废话不多说,青焰与月流魄眨眼间已不见了身影。
清晨,李奉玉叫了三份早饭送上客房,见那伙计愁眉苦脸地便顺嘴问了一句:“小哥这是怎么了,今日看起来怎么苦哈哈的。”
伙计强颜欢笑道:“小的家里是养珠的,如今这冲泽城遍地都是珍珠,大把大把地贱卖却只能换几口吃的,连糊口都难啊。”
李奉玉端着茶漱了漱口:“那你们少养一点嘛,物以稀为贵都不晓得?”
伙计还是满脸苦相:“不行啊,城主有令,今年每户必须上缴珠税一百金铢,所有人都养得多了,就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
难怪了,所有人做生意都只要金铢银铢还一个劲儿地把珍珠往外踹,原来是苛税作怪。
可是她明明记得铸币司的账簿上雾雲部前半年的税收只有两千金铢。
按照他们所收的珠税来看,足足有数万金铢都被丹岐私吞了,他要那么多金银想做什么,难道要谋反?
早饭尚未用完便听见大街上乱糟糟的,果不其然,一列列披甲兵丁已经开始盘查,李奉玉心乱如麻,青焰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李奉玉抱住头一顿乱揉,随手将衣裳扯得歪歪扭扭,光着脚靠在案几旁边用饭,刚喝进去一口粥便听得擂门声起,她趿拉着木屐小跑过去开门,见一兵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昨夜城内有乱,今日盘查,你们昨日入住三人为何只有你一个?”
她为难地往屋里内室瞥了一眼:“昨夜公子酒醉尚未起床,兵爷一定要进去看一看么?”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扯紧了自己的衣领:“兵爷,我们真的是不太方便。”
“让开!”那兵爷一把推开李奉玉就要往内室里进。
不料李奉玉一把抱住他的腿求道:“昨夜公子误将奴婢当作夫人犯下大错,夫人一大早便吵着要出城回乡,公子追出去了,他们现在可能在城门那边吵架呢。”
兵爷看着扔在地上的被子暗骂一声:“无耻,来人,把她看起来。”立马应声站过来两个人把住了门口。
“外乡来的都是客,冲泽城不会为难你们,但若你们家公子和夫人回不来的话,那就要请你去做个客了。若你说的是真话,你们夫人怎么也得把你发卖了才能解气,你且等着吧。”
李奉玉委屈巴巴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心道你不就是想看戏么!
幸好没等多久他们就一起回来了,李奉玉「嗒嗒嗒」跑到门口对着青焰红着眼圈哭唧唧道:“我就知道公子不会抛下奴婢的,夫人宅心仁厚也一定能原谅奴婢做下的错事。”
二人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吊着一双冷脸进到了屋里:“兵爷,这是做什么呢?”
守门的二人好整以暇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李奉玉继续哭唧唧:“夫人,求你不要发卖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勾引公子——”
听闻此言,月流魄和青焰险些崩了表情。
二人没好色地嗤笑两声,月流魄冷着个脸道:“你如今是公子心尖上的人,我这个旧人哪里敢发卖你?你就好好跟着服侍公子,万事,等回乡再说!”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咬了咬牙。
青焰正正神色训道:“你们不要闹了,今日城里大盘查,我们速速采办了货物就走。不要在这儿给本公子丢人现眼。”
说罢将目光转向了那两位兵爷:“让两位小哥见笑了。”
第38章
随机应变
盘查也没盘出个什么结果,兵丁走后三人长吁一口气,青焰满脸都写着郁闷。
“李奉玉你不能编个别的正常点的理由么?就算在外乡也不能如此败坏我的名声!”
李奉玉没好气地整理着衣裳:“你不懂,别的谎话都没这种狗血剧情有吸引力,你拉过来的关注越多,就越容易分散他们的专注力,他们会更想看戏而不是细细琢磨你哪里不对劲。”
“谬论!”
青焰拉过她去窗边扫了两眼:“看见那两个背着包袱的人没有,那是专门看着咱们的。”
“只看着咱们么?”李奉玉心道不好,演砸了。
月流魄靠在椅子上喝茶:“那倒不是,早上我们在街上发现许多探子都在监视外乡人,不过咱们做得很干净,你不用怕。”
“如此的话,夜探城主府怕是有点麻烦。今天咱们一出门就会被盯上,而且三个人的目标太大了。”
青焰暗戳戳地瞥了李奉玉一眼:“玉玉,临出门时君上可是交待你不要动不动就发善心。如果我们不救那些圆毛的话,今日就不会有这麻烦。”
李奉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圆毛和铠鼠兄弟毕竟不一样,它们不但没有作恶。
反而是实打实的受害者,这种情形是个人都会想办法搭救的吧,况且她当时已经被动暴露,想袖手旁观也很难的。
月流魄放下茶杯和青焰对视一眼:“玉玉,你没做错。青焰君也不过是说出了另一种可能而已,但是出来办差就要做好情况频出的准备,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就是。”
李奉玉:随机应变啊,这个我擅长!
……
临街的客栈二楼突然叮里咣啷地砸起来了,时不时一个杯子从窗户里「嗖」地飞出来。
一会儿功夫就往楼下扔了七八个,碎瓷片四处乱溅,街上围了不少人仰着头往上看。
嗬,听听,吵起来了,小丫头不规矩……哎呦,打起来啦!
李奉玉抱着包袱连滚带爬地跑出客栈,蓬头乱发地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看什么呢,没见过人吵架吗?”
说罢又仰头冲着二楼窗户吼了一声:“公子,奴婢……奴婢等着你!”话音未落又从窗户里飞出一个托盘来,掉到地上砸得稀烂。
“哼,泼妇!”她咕哝一声眉眼一转就那么凑巧地拉住了一个小伙儿:“小哥,这街上有哪家客栈便宜些?小女子孤身在外盘缠不多,还请帮忙指个路。”
小伙儿见她莞尔一笑,一双眼角飞翘的美目像把钩子一样勾的他心痒痒,立刻仔仔细细地给她指了另一家客栈。李奉玉慢条斯理地往那边去了,身后还吊着一条「外乡人」的尾巴。
临近宵禁时分,一个身影悄悄摸进了她的客房,隔壁的「外乡人」也迎来了一个同伴。
外乡人甲:“你怎么也跟来了?”
外乡人乙:“那边还有人盯着,已经宵禁了,那女的出不去。”
二人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
“公子还来找奴婢做什么,奴婢是个下人,不敢高攀。”
“本公子既然将你带了出来,自然也要把你好好带回去。”
“哎呀,讨厌,我不想理你。”
“本公子那样护着你,你还使性子?”
「啪」的一声,哎哟,这一巴掌够响亮的。
「啪」的又是一声,这得使多大劲儿打的?隔着一道墙都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主仆俩好这一口。
隔壁,李奉玉憋着嘴看着自己被青焰君打得通红的手背,再次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你可真是疼我啊!”
青焰君郁闷地接上话茬,突然翻手「pia」的一下把李奉玉的手背打得更红了:“你知道就好。”
她狡黠一笑:“我一直都知道呀。”
「啪」的一下,青焰君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提醒。”
李奉玉收了手揉搓着被青焰快要打肿的手背,撩了袍子塞到腰上俯身趴到地上开始平板支撑,青焰生无可恋地学着她的姿势撑在她身边。
两个人压低嗓子嘀咕起来:“玉玉,我们干嘛要趴在这里?”
李奉玉嘻嘻一笑,声音突然高了一点:“别以为你很厉害,我也有拿手的!”
青焰:我想掐死这死丫头。
青焰马上就意识到李奉玉那句话是大实话了,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很难继续支撑下去,肩臂和腿都开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了。
李奉玉干脆就在那咬着牙哼哼,还不忘和他飙戏:“公子,我还能撑下去。”
“别说话!”他低低地吼了一声,他就不信这白痴动作他还撑不过李奉玉?
“呃……”李奉玉如死鱼一样趴在地上喘气:“我认输……”
青焰:老子服了,老子也不行了。
二人趴在地上瘫了会儿死鱼,李奉玉「哗啦哗啦」地舀水洗了脸。
“公子快歇了吧,明日一大早就要回那边去,可别再累着了。”
她趿拉着木屐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儿,看青焰消失在窗边后才回到床上躺下。
她也真是佩服自己,明知隔壁有人在监视居然还能睡得着,不但睡得着还做梦中了大乐透,正领奖呢却被青焰推醒,她瞧一瞧窗外都蒙蒙亮了,立刻爬起身来一脚蹬向了一把椅子。
青焰站在门口说道:“我要走了。”
李奉玉默不作声,等了一会儿便推开门将他送到了外面。
回屋的时候故意在走廊上趿拉着木屐咔咔作响,隔壁果然开了一条门缝把走廊里的动静看了个仔细。
她回到屋里回想着青焰的话。
城主府里有邪祟的气息,但是丹岐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侵害,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沉稳和煦,可他们又亲眼见到丹岐验收那些收缴来的金铢银铢。
月流魄认为丹岐可能被胁迫了,因为她探遍全府都没有发现城主夫人和其女儿的踪迹。鹤族情深至骨,丹岐爱妻如命,甚至与妻子结了血契,同生共死。
此外,据她所见,城主夫人与其女儿不在府中的时日已经很久了。
第39章
夜探城主府
一连三日,青焰都在两家客栈之间来回奔波,白天在月流魄这边横眉冷对,夜里在李奉玉这边温香软玉,空闲了还要四处采买,整个鸡都要恍惚了。
尾巴终于不再如影随形地贴着他们,李奉玉总瞧见他们开小差,甚至想上去训一训他们,怎么这么不敬业呢!
圆毛失踪案就这样悄悄地搁置下来,可能丹岐觉得作案的人早已经安全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