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玉揉揉眼睛只觉得心神昏聩浑身乏力,说话都软绵绵的:“主君大人,我是不是伤风了,感觉很乏。”眯眼发现灼无咎身上已经只剩里衣,脑子逐渐清醒。
“没有,你只是夜深了犯困。”他可真怕这昏睡诀用过了,再让她两天醒不过来。
灼无咎施了醒神术便解她的衣裳,发现她沐浴后竟换了寻常的束胸,心内一喜!
李奉玉已醒过神来,只将脸埋在他肩下任他肆意袭扰。
怀中的人柔若无骨。
……
李奉玉迷迷糊糊地趴在枕头上似是睡过去了,玉似的肩臂横在外头,恍惚间只觉得有温热的帕子在为她擦拭着身子,她猛然起身胡乱以被子裹住自己,双颊通红。
灼无咎拿着帕子眸色灼灼地盯着她:“你躲什么?”
李奉玉蚊呐似的嗡嗡:“你这样做,显得我像个……不能自理的……病人……”
“玉玉,你哪里受伤了吗?”灼无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血渍。
“你、你闭嘴,不要再问这么蠢的问题了……唔,唔,我……”
最后一点烛火燃尽了。
晨光微熹,李奉玉周身酸痛,手脚并用地从灼无咎怀中钻出来,刚伸手摸到一件小衣就被他拉了回去,这人闭着眼嘟哝道:“手感真好!”
李奉玉:怎么回事?我那个清冷孤傲禁欲的孔雀大人哪里去了,你这浪鸡是谁?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一个正气凛然的大老爷们儿怎么突然间如此孟浪?
她推推他的胸膛哄他:“你累了大半夜先躺着嘛。我再不起就晚了,不然练功和做饭都跟不上。”
灼无咎突然翻身将她拢在身下低首凑到她耳边:“本君屡次为你破戒,他们又不是瞎子,我看谁敢来叫你起床做饭!至于练功么,白天那么长时间补上就是。本君做你陪练,如何?”
……
天都大亮了。
李奉玉一推门瞧着阿倦和那四位整整齐齐地站在外面不由得脸红,回身剜了他一眼:“你看,都说了我会尴尬的嘛。”
孰料灼无咎面不改色答之:“那下次我宿在你房中便是!”
李奉玉:您老知道脸为何物么?
四大护法:君上开个荤莫不是把魂儿给弄丢了?
唯有阿倦迫不及待地扑到李奉玉身上开心问道:“娘亲,君上是不是给你送弟弟妹妹啦,送了几个?”
李奉玉险些被口水呛死:“咳咳……咳,阿倦你都听谁胡说的?”耳朵根都跟着烫起来了。
阿倦待要开口却被英武他们捏住嘴塞到了袖子里:“玉玉别听小孩子瞎扯,你们……你们……继续忙啊……”
李奉玉:还继续忙?你不如直接把我埋了算了。
第104章
我不做君后
还未到午间,李奉玉在房后的灶上煮糖水,红豆和枸杞被熬煮的沙沙的,她不喜甜,只加了一点赤糖。
月流魄在厨房中洗菜,李奉玉进去便拎了菜刀开始切莲藕,嘴里还振振有词:“难怪我一到冬天就觉得自己变丑了,原来是吃了太多莲藕。”说罢还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还要说冷笑话,当真无趣。
“玉玉啊,你是不是在骂君上眼瞎?”月流魄有心逗她。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哪有。主君大人的眼睛好看极了,怎么会是瞎的?”
“是么,那你怎么还说自己丑?”月流魄甩甩菜叶子上的水放进沥水筐中,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丫头有时候也很会说话,想必私下里将君上哄得很开心。
二人正忙着便听见英武他们回来,似乎还有生人的声音,李奉玉只觉得耳熟,走到廊下一看,哟,这不是那个小笨猹二茬嘛!
“喂,二茬,最近过得好吗?”她挥挥手叫了一声。
二茬惊喜地飞奔过来:“玉姐!我好想你啊!”
疏星云打边上过去发出一声温柔警告:“二茬,奉哥可不是谁都能想的,当心你的房顶。”
几个人憋嘴偷笑,李奉玉耳朵根子都烧了起来,二茬更是不明所以然还傻乎乎的问为什么。
英武指指厨房:“二茬,以后你就是无尘居的伙夫了,多跟玉玉学着点儿,她会的可多了。”
“啊——我的糖水!”二茬一只脚刚迈进厨房就被李奉玉这一嗓子给吓得一哆嗦,另一只脚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却见李奉玉「嗖」地一下跑去自己房后的灶上徒手掀起了滚烫的锅盖!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熬干锅了呢。嘶——”她捻着耳垂直跳脚,烫死了。
伸指一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肚已经起了大水泡,火烧火燎的疼。
月流魄跟过来见她垫了布端下来一口小锅,过去一瞧:“红豆枸杞……不会吧,君上这么快就气血两虚了?那你为什么不加一味当归啊?”
李奉玉直接呆住,神特么气血两虚,还加一味当归?
她一脸淡定地端着小锅往厨房里去:“这是美容养颜的红汤,我觉得我……有点虚,体质不好易生病,你们看嘛,我都发热几回了?我需要补一补。”
二茬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玉姐你腰酸肾虚吗?流魄君方才说要加一味当归,你——”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笨猹!你才腰酸肾虚呢,你全家都腰酸肾虚!”
李奉玉真是无语,明明就是随意煮了个糖水嘛,结果他们这般内涵她,这帮污鸡。
午间用饭时,众人喝着这糖水隐隐憋笑,灼无咎莫名其妙:“你们有什么事这样开心?”
月流魄清清嗓子:“我收到家乡亲人的来信,很开心。”
疏星云看了眼月流魄:“呃,我为流魄君感到开心。”
“你们呢?也为流魄君感到开心?”灼无咎盯着青焰和英武,只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英武咽下一口汤擦擦嘴角:“那倒不是,我开心是因为能够沾君上的光才能喝到这补气血的红汤……”
青焰扶额,端起碗一口喝尽剩下的汤立马遁了,其余人也赶紧撤退。
灼无咎看着碗里的汤徐徐望向李奉玉:“补气血?沾本君的光?你觉得本君虚?”
李奉玉含着一口汤摇摇头,咽下去之后才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主君大人小声点,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灼无咎一口干了那碗汤:“那好,等有空了本君就与你仔细研究下这个问题。”
她低头手脚利索地收拾碗筷,端去厨房时二茬立马抢了下来:“玉姐去歇着吧,我来洗。”
转眼瞧见她的手又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姐姐,你的手怎么破了,谁伤的,痛吗?”
李奉玉赶紧将手藏在袖中:“阿茬,别嚷嚷。没人伤我,姐姐的手是冻伤的,方才我不小心搓破了肿泡,我自己上药包扎好就行。你辛苦些,一定把厨房里的事做好哦。”
尽管她二人压低了声音,灼无咎还是将这话听了个一字不落,他取了伤药拐去李奉玉的房间里。
那丫头正在用针挑水泡,疼得龇牙咧嘴。
“听说你被烫了。”他坐过去夺走那根针,捏起她的手指略微用力将水泡挤平:“方才你没挑平,这会儿又起了,很疼吧?”
他抬起她的手看着一处溃烂的创面忍不住皱眉:“本君给你的伤药是不是不对症?这冻疮都破了,看样子是更严重了。”
李奉玉抽回手掩住伤口低声咕哝:“不要看,好丑。”
灼无咎抽了帕子为她包扎起来:“以后这院子里的杂事你就不要做了,少碰冷水。二茬很聪明,你只管教他就好。”
包扎完毕,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总是这样小伤不断,本君很心疼。”
一双手半近不远地搭在她腰上,暗地里往那面勾了勾,李奉玉顺势乖巧地靠近他怀里:“原来二茬是主君大人特意找来为我分担的啊,主君大人好贴心。”
她仰起头亲亲他的下巴,突然瞧见他的喉结微动,便调皮地贴着他的脖子顺下去轻轻地以舌尖扫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她发誓就轻轻地扫了一下!
灼无咎突然发狠将她箍在怀中不由分说地噙了她的双唇,柔软的舌交缠在一处,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呜呜咽咽的连话都不让她讲!
腻歪许久,他终于松了她,李奉玉伏在他怀中仍然心绪起伏。
灼无咎抚摸着她散在背后的长发幽幽说道:“等本君看一个好日子就为你簪发戴冠,许你君后尊荣。”
李奉玉突然弹起:“不要……”
“奉玉,你说什么?”灼无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说不要做他的君后?
“不是不是不是,我愿意。但是,我……我不做君后。”她整个人都严肃起来,端正笔直地坐在他对面拉住了他的手,仿佛要劝服他一个重大的事情。
灼无咎面上划过一丝失落:“为什么?你总得给本君一个理由。本君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该拒绝。”
第105章
何须名分?
李奉玉犹豫了一会儿,在越来越沉重的静默中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我有主君大人的疼惜就够了,能以近侍的身份陪伴在你身边就很好,只要能朝夕相处,又何须一个名分呢?”
灼无咎不解:“这是你们人族的规矩?”
她摇摇头:“人族夫妻有律法为证,无论结合还是分离,都需要经过律法处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里,终归要早早地离主君大人而去。主君大人日后会重新遇到一个能够伴你长生的爱人,她更适合君后那个位置。”
简直是胡言乱语,灼无咎听不进去这样的话,说什么早早离去这种鬼话,她好像一点都不怕死?她怎么能那样风平云淡地说她死后会有一个新的女人去陪伴他?
这种想法压根就有问题!
她应该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不许找别的女人才对!
灼无咎轻轻抬手托起她的脸:“你这个回答,不是本君想听的。”
李奉玉知道她这个想法是有些让人难受。这就好比私定终身的男女一样,通常是姑娘家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可男人却说咱们这般朝朝暮暮就很好,何必拘泥于那些陈规俗矩?
姑娘心里顿时慌了神,这渣男想始乱终弃!
这会儿,李奉玉就像那个渣男,一句何须名分倒惹得灼无咎心里不快。
可她并不是想骗他,更不舍得弃他,可她是凡人啊,终究会早早死去,此题无解!
李奉玉突然攀上他的脖子亲他的唇,如小鸡啄米般笨拙:“主君大人,你就遂了我的心愿好不好?”
灼无咎偏头:“不好,本君昨夜都在想着你的册封礼该如何办。”
她扳过他的头继续亲他:“无咎哥哥,哥哥!”她一边叫哥哥一边贴着他的胸膛如猫咪那般蹭来蹭去,突然激起他一腔火来。
灼无咎仍绷着脸,可那火却如破土的新芽一般疯狂生长,那丫头还在他耳边一迭声地叫哥哥,叫的他心如擂鼓,恨不能立即就吃了她。
李奉玉有些不解,是她撒娇的方式不对吗?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从前她都是以撒泼来解决问题的,不如撒个泼试试?
“你连亲人都不会么?”
李奉玉刚刚做好撒泼的准备却听见灼无咎叫她:“你既不想做君后的话,本君也不勉强。君后的位置就这样空着也好,你几时愿意就几时立,但是,你该叫本君什么?”
灼无咎突然伸手托着她的下巴吻进她口中,唇舌痴缠,旋即松一口气咬她的耳垂:“娘子也该像为夫亲你这般亲我。为夫虽然喜欢听你叫无咎哥哥,但更想听你叫相公。”
相公?
李奉玉微微皱眉,好难为情啊。
叫相公,叫夫君,怎么都觉得像是在角色扮演一样,叫不出口啊。
灼无咎突然掐她的腰,一只手悄悄地解她的腰带,她猛然摁住那只手一声娇喝:“相公,住手!现在是白天,你……你控制着点,叫人撞见了我还要不要脸?”
“好听,再叫一声。”两只手还在那儿抓来扯去。
“我叫一声你就回你自己屋里去,不然我可喊人了啊。”她佯装生气,仍死死地抓着那只不安分的手。
灼无咎懒懒地叹了口气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好吧,白天不方便,那本君夜里来看你。”
李奉玉无语,闭着眼睛像机器人那般叫了一声「相公」,然后一把将他推开去。
“好听,今夜叫给本君听,本君好好怜惜怜惜你。”灼无咎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满头黑线的李奉玉。
造孽啊,她把天上那冰清玉洁的男神给污染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孤傲禁欲的孔雀大人了,他已经成了一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浪鸡!
她真是有点害怕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每每看向她的时候都带着些引诱,惹得她心跳都快了许多。
不行,她要冷静一下。
下午她便跟着青焰他们去十二司,众人与她一同骑马去。
近段时间大肃查,十二司先自查自纠,倒是查出了不少小问题,但却没有暴露出多少够拿人头的底儿。监察司报过来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考功司居然一件都没有提。
考功司,必然有问题。
李奉玉一身暮山紫棉袍,青焰一身明艳的紫金袍搭一件白色斗篷,两个人同行尤为扎眼,一进考功司便有小吏跑着去报掌使,李奉玉打量着小厅里简单的陈设,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形式主义!
这里简单的有些过分,案几上干干净净连茶具都没有,屋里也没有铜炉炭盆。
灼无咎虽然自己生活清苦,却不曾苛待十二司官吏,可这里的陈设显然是在故意营造一种清苦的印象,如此刻意,这是在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