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还有什么异常,好好回忆一下,给我说说。”女医生一脸严肃的模样,连常永丰都听得见自己跳得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满身大汗,还要盖被子。一点点声音就说疼,一开始就只是说喉咙发紧,后来声音都出不来了。”
医生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在单子上快速记录着,字迹很潦草,常永丰根本就看不懂。
“你现在、马上、背着患者拿着这张临床诊断书去人民医院。去找到实验室的窗口,将单子交给他们。我这边看病的费用那边会一并核算,快去。下一个!”
医生说完之后,没有多说一个字,常永丰也不知道究竟事情好坏,僵在原地。
“医生,这人得的什么病?”
“别啰嗦,快去!”
村长在一旁一直站着,他往那一听,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人家医生都没明说,他又能说什么。
常永丰听了后,乖乖地又匆忙背着王娟梅冲去人民医院。
村长也一路跟在后头,就怕常永丰撑不住,倒下了。
到了医院后,终于有个小姑娘跑过来接他了,接过单子后,就有人拿着针筒和碘酒过来抽血。
王娟梅意识模糊不清,就那样躺在凳子上,两人就坐在那处等着。常永丰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娟梅躺着躺着忽然就呕了起来。
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呕吐物全是黄疸水,尽数吐在了常永丰的衣服上。
不过半小时,就有医生过来找他。
“是王娟梅的家属吧?”
“对”
“实验出来了,病毒抗原是阳性,你们回去吧,我们这边治疗不了。等会去窗口缴费一下就可以走了。”
“回去?她没事了吗?”
“她得疯狗症了,没法治,发病以后最多活命2周,就看天命了,情况不好的这几天就会走了。回去给患者准备一下后事吧。”
常永丰如被雷击,医生后来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仿若是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了他的心头上,他胸口一下觉得又疼又闷,觉得世界都像是要坍塌下来一样。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又是怎么将王娟梅运走的,连村长在一旁劝的话都听不清楚,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他有条不紊地给大女儿的宿舍和强子的学校打了一通电话后,就回了渔村屋里,再没出来。
*
强子两姐妹回到家的时候,王娟梅已经进入迷离状态了。
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说什么身后事要交待的。
闺女常春华虽恨母亲王娟梅,却好歹有生育之恩,一边流着泪一边听着常永丰的安排。
强子年纪还小,简直吓得尿了裤子,一边哭着一边扒拉着王春梅。
常永丰想着得了疯狗病,于是将他儿子一把摔开了,“你们谁都不许碰你们的妈!被咬了,你们就去陪她!”
“呜呜,妈怎么变成疯狗了……”
常永丰听着强子哭得伤心,自己脸上也不禁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如果那天是他去找王卓立算账,兴许这后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越想心里越是伤心和巨大的气愤。
“华子,你在家里看好弟弟,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常永丰阴狠着一张脸,踩着用力地步伐出了门。
村长回到村里后,将情况都告诉了大伙。所以大伙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出门,谁都不敢吭声。
何况,这是白事,不是喜送,都有些忌讳。
挨着他住的那几家,直接门口都没有出来,就怕撞见他,惹了麻烦。
常永丰出了门之后,就去街上卖寿衣的店铺,买了一堆金元宝和纸钱,草席说先放这里,等回来的时候拿,就一脸愤懑地拎着一袋纸钱冲去了县里。
常永丰来到振南派出所门外,直接将纸钱洒在门口,风一吹,飞得到处都是。
吓坏了进进出出的群众,他们都是赶过来办事的人,一见门口有人要烧纸钱,吓得破口大骂,“神经病,触什么霉头!”
一阵喧嚣之后,对着要点火的常永丰直接给抓进局子里去了。
“胡闹!你老婆被狗咬了,你来闹什么警局,是不是想被罚款,还是想进去蹲几天啊?!”常永丰被警员劈头盖脸就教育起来。
常永丰听到最后,直接用头撞起桌子来,被几名警员又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