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清穿)——青丝叹
时间:2022-04-05 07:55:28

  御膳房的人一听,哪儿能就这么认了这疏忽之罪?可不得求饶撇清干系?
  其中有个叫小叶子的太监虽然慌张,但还是稳住了道:“各宫的食盒上面都有标记,纵然奴才们再不尽心,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况且,柔贵人其余膳食皆没有错,只这萝卜排骨汤一样不对。”
  御膳房和高贵妃各执一词,皇后默了一会儿,问乾隆:“皇上,您如何看?”
  事情方方面面都指向高贵妃,而御膳房又有着不可推卸的疏忽,但毕竟没有证据真的证明是高贵妃指使人做的。
  这事儿,说白了,端看皇上的心思,若是皇上偏向柔贵人,高贵妃自然要吃挂落,若是偏心高贵妃,那柔贵人这罪,也只能是白受了。
  乾隆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瞥了高贵妃梨花带雨的模样一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厌烦,可高贵妃是高斌之女,他又要重用高斌,自然不能对高贵妃责罚太过。
  只是他宠着柔贵人,满宫皆知,高贵妃一出来就对柔贵人下手,显然也是打了他的脸,这如何处置,却是要好好儿思量。
  就在这时,素苒从内室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小主说她有话对您说。”
  乾隆没有犹豫,起身进了寝殿。
  谁也没听清柔贵人和乾隆说了什么,乾隆再出来时,冷冷的看了御膳房那帮人一眼:“尔等玩忽职守,以至于主子遭罪,本该杖毙,念在柔贵人替你们求情,死罪可免,每人仗刑二十,以儆效尤。”
  御膳房总管终于松了口气:“多谢皇上开恩,多谢柔贵人替奴才们求情。”
  乾隆冷哼:“你们记住,不论柔贵人出身如何,既然朕封了她为贵人,她就是主子,容不得你们有半分轻视,日后若是再出现纰漏,就不用再呆在宫里了。”
  他不是不知道,柔贵人出身低微,可他看得上眼的人,素来不许人轻待。
  奴才们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太监不呆在宫里,那能呆在那儿?就只有乱葬岗了。
  敲打完奴才们,轮到高贵妃时,乾隆只是轻飘飘的罚了一个月的月例。
  虽然不多,可却让人看的明白,这事儿,摆明了皇上认为是高贵妃干的。
  高贵妃气的头晕,也只能低头谢恩。
  ——————
  等人都走了,之卉和素苒伺候着柳清菡用太医开的药水沐浴。
  素苒轻柔的替柳清菡捏着肩:“小主,奴婢不明白,为何您要替高贵妃和御膳房求情?”
  若是高贵妃因为此事跌了跟头,皇后娘娘想必会很高兴。
  那会儿柳清菡叫了乾隆进去,就是让乾隆不再计较这件事。
  柳清菡笑意浅浅:“只是不忍心御膳房的人丢了性命罢了,至于高贵妃,毕竟伺候了皇上那么多年,皇上待她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与其让皇上为难,倒不如我亲自开口,还能博得皇上怜惜。”
  实则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清楚,这件事跟高贵妃没有一丝关系。而替御膳房的人求情,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奴才出身,总不能一朝得势,就不把奴才的命当成命看,这会儿乾隆觉得她是受害者,可一旦事情过后,难免不会觉得她冷血无情。至于现在,这个锅就只能高贵妃来背了。
  素苒恍然大悟:“奴婢蠢笨,让小主见笑了。”
  “无妨。”
  对于素苒的话,柳清菡从未信过,自然也不介意她说什么。
  只之卉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忠心了,可小主还是不肯和她们说实话,方才的解释,只素苒信罢了,她却是不怎么信的。
  沐浴完,素苒趁着素苒出去拿寝衣的空隙,柳清菡意味深长的看着之卉:“我很喜欢聪明人,但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我方才的话,你该是不信的,但不管你信不信,都要记住一点,这就是我的想法。”
  素苒不能重用,她又不能一直受制与皇后,自然要想办法收拢属于自己的心腹,之卉是个好人选,所以,她要好好儿的打磨打磨。
  被柳清菡看出了心思,惊出了之卉一身冷汗:“奴婢知道了。”
  永寿宫里闹了一通,其余人回去时已经半夜,也没了睡意,隔壁翊坤宫中,娴妃又不紧不慢的去了耳坠,嘱咐静心:
  “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上好的消肿药膏,明日送去永寿宫罢。”
  静心应下,对于刚才的事却是有些疑惑:“娘娘,您当真觉得,柔贵人的脸,是贵妃娘娘做的吗?”
  她总觉得,贵妃的反应不像是说谎。
  娴妃嘴角含笑:“是不是的,有什么要紧?皇上觉得是,那就是。经此一事,柔贵人与高贵妃不合,不止是本宫想看到的,皇后娘娘想必也很愿意看到。”
  “可是,若是柔贵人真想和贵妃对上,又怎会替贵妃求情?”静心着实不大理解。
  若是有人毁了她的容貌,她肯定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才不会放过她。
  娴妃泠然一笑,起身躺在早就铺好了的被褥里:“这就是柔贵人的聪明之处了,在皇上面前善解人意,可比咄咄逼人要好太多了。”
  因着柔贵人受了大罪,翌日一早,从内务府送来的大批赏赐就到了,各种珠宝首饰,珍奇摆件流水般的送进永寿宫,惹得一众人眼红不已。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说着皇上赏给永寿宫有什么稀罕物件时,娴妃冷冷的说:“这些都是柔贵人拼着毁容的风险换来的,若是你们也想要,不如也试试?”
  众人一听,不自在的噤声。
  她们原本就没有柔贵人长得好,要是再肿成猪头,就更没眼看了。
  这一插曲儿,柳清菡自是不知道的,待她面容恢复如初时,就是和敬公主的十二岁生辰了。
  乾隆本想着在后宫办个家宴热闹一番,结果被皇后婉拒了,说和敬不过一个小辈,不用这么铺张浪费。
  和敬是皇后嫡亲的女儿,乾隆自是不会认为皇后有什么别的心思,也就答应了,可和敬公主年纪还小,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顿时就同皇后生了别扭,跑出了长春宫。
  消息传进养心殿时,乾隆正同柳清菡一起听着伶人弹奏的曲子。
  待吴书来禀报完,乾隆就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乐声还在继续,乾隆抚摸着柳清菡娇嫩的脸,忽然感慨道:“和敬是被朕和皇后给宠坏了。”
  柳清菡依偎在乾隆身边,娇笑着道:“和敬公主天真活泼,又尊贵无比,有些性格再正常不过了,皇上又何出此言?”
  “你说的没错,可和敬的那些公主脾气,却是不该对着皇后发,皇后是她额娘,她如此行径,实在令朕失望。”乾隆说着,还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乾隆此人,是将康熙和雍正的个性完全继承下来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说的一点也没错。
  柳清菡斜了乾隆一眼,娇嗔了一声:“皇上还好意思说,要臣妾说,您一点也不懂和敬公主的心思,和敬公主小女孩心性,自然是喜欢热闹,好不容易过个生辰,您也只是赏赐了些东西,却没有去看公主,公主当然生气了。”
  和敬公主生辰,乾隆不去长春宫,反而召她伴驾,于情于理,她都要在乾隆面前提上一提,否则回头皇后那里不好交代。至于乾隆听不听她的,那就不是她可以决定了的。
  乾隆皱眉道:“朕政务繁忙,哪里有时间?”
  对于乾隆睁着眼睛说瞎话,柳清菡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没工夫去看自己女儿,却有功夫和小老婆调情听曲儿,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乾隆能说的理直气壮了。
  柳清菡原本还要再说,乾隆却不想再听:“好了,你也许久不曾伴驾了,只顾着说和敬,自己就没什么想跟朕说的?”
  “自然是有的。”柳清菡含了盈盈秋水的眸子蓄满了星子,羞涩的看着乾隆:“皇上有没有想臣妾?”
  她视线明晃晃的,仿佛乾隆不说想,她就不肯移开视线。
  乾隆哪里受得住柳清菡这般目光,当即就笑着捏了捏柳清菡小巧的鼻子:“自然想着,不然怎么你一好,朕就宣了你伴驾?”
  柳清菡扬起唇角,送了乾隆一个大大的笑,明艳动人:“皇上对臣妾真好。”比对他闺女都好。
  乐曲初停,乾隆并未让退下,伶人便想着弹奏第二曲,刚起了个调儿,吴书来又是一脸急色的进来。
  乾隆顿觉败兴,挥手让伶人退下,不耐的道:“又怎么了?”
  吴书来擦着额头上的汗,艰难道:“和敬公主同三阿哥起了争执,不小心伤到了四阿哥。”
  乾隆脸色顿时铁青:“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见乾隆气的很了,柳清菡忙替乾隆抚着后背,给吴书来使了个眼色:“皇上别生气,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呢,还是先让吴总管说清楚。”
  吴书来接到示意,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原委。
  话说和敬公主因为生辰一时,赌气离开长春宫,一个人跑到御花园抹眼泪,正好撞上了路过御花园的三阿哥和被乳母带去御花园玩儿的四阿哥,姐弟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就起了争执,和敬公主想伸手推三阿哥,被三阿哥躲了过去,站在三阿哥身后的四阿哥就遭了殃,头磕在地上,人当时就晕了过去。
  吴书来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嘉妃娘娘得知消息后,立马就晕了过去,太医替四阿哥看诊后,说是无甚大碍,只是伤到了脑袋,会偶有眩晕,还是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可康复。”
  乾隆闭着眼,周身散发着冷气:“和敬呢?”
  “和敬公主回了长春宫。”
  “啪————混账东西!”
  是乾隆手里碧玺佛珠断裂的声音,那些珠子散落一地,滚的养心殿到处都是。
  柳清菡正替和敬公主默哀,乾隆就看了她一眼,怒气十足:“这就是你说的天真活泼?在朕看来,简直是毫无担当。”
  “都是臣妾的错,您消消气,莫要和臣妾计较。”柳清菡欲哭无泪,打脸来的太快,她搭好的戏台子,戏还没唱呢,就被人立马给拆了。
  不过话说回来,和敬公主的确被皇后养的娇了点儿。只是,这事儿未免太过巧合,四阿哥怎么就那么巧的站在了三阿哥身后?
  柳清菡认错认得快,乾隆有火也没地儿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认错倒是快,没骨气。”
  她莞尔一笑:“臣妾就是个小女子,在您面前不需要骨气。”
  何止,自从她来了这里,骨气早已经碎成了渣渣,捡都捡不起来了。
  吴书来瞧着乾隆成功的被柔贵人带偏,怒气也消了不少,暗自在心底竖起了大拇指,实在是高啊。
  见乾隆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柳清菡有些疑惑:“皇上,您不去看望四阿哥吗?”
  此时正是初夏,一日中最热的时候,乾隆不乐意冒着太阳往启祥宫跑,面上却义正言辞的道:“吴书来不是说太医已经看过了吗?永珹无事就好,晚些时候朕再去看他。”
  谁知道养心殿两人正说着呢,殿外忽然就传来了嘉妃哭诉的声音。
  李玉又擦着汗跑进来:“皇上,嘉妃娘娘抱着四阿哥跪在殿外,想求您做主。”
  吴书来闭了闭眼睛,身子都有些不稳,只觉得他这半辈子担惊受怕的事儿都在今日发生了。
  乾隆对嘉妃找上门来有几分不满,但顾及着四阿哥,还是让嘉妃进来了。
  嘉妃拉着四阿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皇上,求您为臣妾母子做主。”
  四阿哥是乾隆登基后的第一子,嘉妃平日看的跟眼珠子似得,如今平白无故受了伤,始作俑者不仅不道歉,还跑回了长春宫,这让嘉妃如何甘心?
  柳清菡从乾隆身边起来,对着嘉妃屈了屈膝,就一声不吭,全当自己是空气。
  皇后没来,她也没必要多嘴,省的惹人惦记。
  没等嘉妃继续说下去,乾隆抚了抚额打断了她:“事情朕都知道了,永珹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把他给带来了?”
  说着,他冲着四阿哥招了招手:“来,让朕瞧瞧,伤的如何?”
  四阿哥看了眼嘉妃,见嘉妃微不可察的点头,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乾隆身边:“皇阿玛。”
  乾隆摸了摸四阿哥头上缠绕的白纱布:“还疼吗?”
  四阿哥小心翼翼的道:“不疼了,就是还有些头晕。”
  四阿哥刚说完不疼,嘉妃就抹起了眼泪:“皇上,臣妾知道,和敬公主是嫡出,永珹只是庶出,可永珹因为和敬公主之故受伤,和敬公主却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臣妾不服,求您为永珹做主。”
  当嘉妃知道出了事儿后,和敬公主立马躲回皇后宫里,几乎要气的吐血,做错了事跑的倒挺快,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出,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乾隆听了嘉妃的话,脸色有些黑:“你想如何?”
  他虽然也对和敬的做法不满,可和敬到底是他的女儿,嘉妃如此指责和敬,岂不是在间接说皇后这个额娘教导不力?更甚至,是在指责他偏心?
  嘉妃一心为四阿哥,只想着不让四阿哥受委屈,却没想这么多,见乾隆问她,她当即就道:“臣妾只想让和敬公主同永珹道歉。”
  嘉妃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乾隆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不过……在皇宫这样的地方,道歉也是最奢侈的东西。
  没见嘉妃说完,乾隆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不带一丝温度了:“既然如此,吴书来,去长春宫宣皇后和和敬过来,让她们也听一听嘉妃的诉求。”
  皇后毕竟是皇后,若是等到养心殿派人来请才去,那她也不会稳坐皇后宝座了,吴书来刚走到养心殿外,就见皇后带着和敬公主来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恭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乾隆对于皇后来的这般快,心下惊讶,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只抬了抬手,示意嘉妃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皇后听的眉头微皱:“按理说,嘉妃所求本是应当,本宫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嘉妃,你如何就确定,当时四阿哥摔倒,就是和敬所为?”
  和敬站在皇后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
  嘉妃张嘴就道:“那么多奴才都看到了,皇后娘娘总不能说是臣妾诬陷和敬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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