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后移情别恋有错吗——傅英
时间:2022-04-05 09:03:34

  渌真为自己这个发现而兴奋,脸颊红扑扑地,催促严归典道:“你们族庙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严归典面上露出迟疑之色:“族庙……就在我们脚下。”
  渌真低头看了眼,脚下是烧得乌黑的断壁残垣。
  ……
  他们开始挖掘族庙,不得不说,渌真再一次感受到了李夷江的靠谱。
  这位少侠保持了他一贯寡言少语的优良传统,先前刚碰上他时,渌真只觉得日日对着这副木头雕刻似的一成不变的脸有些无聊。
  但时至今日,她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老底都掀给了他看,此人却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严归典的反应不大,是因为这一切和他自身息息相关,他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来于自己的身世,仅留一个小小波澜给渌真。
  可是李夷江作为被渌真欺骗了身世的“苦主”,此刻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该帮忙时全力以赴,事必躬亲,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譬如此刻,他一身月白长袍不染尘埃,却将广袖半挽,弯下身来和她一道在废墟里翻翻捡捡。
  周围被一场大火燎得黑魆魆的,愈发衬得李夷江面如冠玉。
  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收拾出了大半的空地,渌真索性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儿,托着腮看李夷江干活。
  他像一块蓝莹莹的水玉,出门在外仍然恪守师父的规定,把抹额规整地勒在眉头。如果说初见之时的李夷江,恍若天际高岭千秋雪,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被积雪乍融,涓涓流淌于山涧中的清溪。
  他依旧和曾经的桓越十分相似,但她已经不会再分不清这两人了。
  好想掬一捧清溪水来饮啊!
  心底莫名冒出了这么一句声音,将渌真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吓过之后,她却觉得这句话说得十分在理。
  倘使说,鹿饮寒涧是鹿的天性,她又何必拘着自己不去喝面前这一条小溪里的水呢?
  仅仅因为第一次喝到了臭水沟,便怀疑世上所有的溪水都是那股味道,实在是愚蠢之至。
  闯过了问道幻境的渌真,颇觉自己的思路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她为何要因李夷江同桓越的那一点儿相似,便如惊弓之鸟?或许李夷江同桓越不是相似,只是因为他们恰好都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又恰好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托腮的渌真悄悄藏起唇畔的笑意,她想,自己做出了一个很好的决定。
  她要掬一捧清溪来尝尝。
  被这么长久地注视着,李夷江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有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渌真的目光,却耐不住耳根和脸颊处一点一点开始发热。
  “找到了!”
  严归典在另一个角上,高兴地拨开一块黑砖,呼唤他们。
  两人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跑去那边查看。
  是少俞的笔迹。
  大抵是因为固严氏族人觉得少俞留下的东西不祥,又不敢轻易动它们,只能粗粗一收拾,把它们藏在了族庙的最里头。
  一同被收起来的,竟然还有司柘的那枚金丹。
  义均为这枚金丹精挑细选了最佳的方位,用诸般法器镇守,以令族地的每一处都能受到金丹的泽被。却没想到,他们留下的这些东西,都被族人破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枚金丹此刻颜色依旧璀璨,并未因供给灵气,而受到多少损害。
  因为固严氏族人根本没有用到它!
  严归典脸色一白,浮现出痛苦和后悔的神色。难怪他们氏族数万年来都没有出过哪怕一位杰出的修士,因为他们将义均辛辛苦苦打造的钟灵毓秀风水宝地,给破坏了个干净。
  渌真却忍不住想要嗤笑出声了。
  她打开盛放这些东西的箱子,先拿起了书册看,少俞极为细心,将司柘曾除过的妖魔都记录在此,旁征博引,只消同别的史书一对照,便可证明这些记录完全属实。
  其中不少事件里还有渌真的身影,此刻回想起那些事情,似乎都历历在目。
  只有一点,那千鬼阵的来龙去脉,她并未写明白。可见连少俞对此事都不甚了解。
  在翻阅的过程里,一个想法在渌真心中渐渐成形,她要用这些记录,为司柘洗刷“恶神”的冤名。
  因她想得入神,也便没有注意,箱子中那枚承载着司柘一身修为的金丹,正徐徐升起,向她飘来。
  李夷江早就注意到了这枚金丹的不对劲,他将剑一抽,横剑挡于渌真身前。
  那金丹却仿佛很看不惯他似的,干脆硬生生撞在他身上,把李夷江震离渌真。而后以迅雷之势,没入渌真丹田。
  渌真:???发生什么事了!
  这枚金丹进入了她丹田后,迅速与她体内的灵力融为同脉同源的模样,令她想要驱赶出去都不行。
  倒是很有当年司柘在他面前耍赖皮的风范。
  她经脉不广,尚未无法将这颗承载着司柘修为的金丹炼为己用,否则有爆体之危险。金丹也不强行让她吸收,反而在丹田里择了一个角落,伏下来休息。
  这让渌真想到了有些修士饲养的灵宠,其中有一种灵犬,在刚到新家时,便是这副模样。生怕被新主人拒绝,拼命表现出自己的乖巧可爱。
  严归典见了,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司柘前辈和渌真道友是旧相识,所以愿为渌真所用?”
  “旧相识”三字让李夷江眉头一热,他面容未改,沉声:“大概是因为你背着勾琅剑,而白琅石又嵌回了剑上,致使此丹把你当成了旧主吧。
  渌真点点头,对于李夷江的这种说法更为信服。
  可连李夷江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换过剑灵后的勾琅剑,和先前的气息早不相同,一枚金丹,不可能凭此认主。
  除非这枚金丹的原主,本来就对渌真抱有极大的保护和奉献欲,才能让他死后留下的金丹,依旧凭借着本能,不顾一切地奔向渌真。
  方才被金丹挤开的一瞬,他分明感受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我们的司柘小可爱还是死得透透的不会复活了哦。
  (打上面这段话时发现司柘谐音死者,我取的什么破名……)
  这周轮到了一个没有人看见的榜单,为了自救,我决定多多更新!请大家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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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得了这颗含蕴着司柘数百年修为的金丹, 渌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吐出来是行不通的了,但任由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坐落在自己丹田之中,也非长久之计。
  蜃珠显而易见的暗淡了下来, 昭示着此珠内所包含的蜃景已经尽数投映,并没有第四个场景可供他们追寻。
  而梧钟道君曾经提到过, 少俞在数万年前留书一封,离开了游嶂谷,严归典亦指出义均化作的奢比尸神早已不在固严氏族地外游荡。
  她对于少俞义均二人现状如何, 始终还抱有一线希望。渌真固执地相信着,或许现在的他们正在某个地方不问世事地生活着,像普通的凡人夫妇一样,炊黍食粟, 渔畋耕稼。少俞早在很久之前,便提起过对这种田园生活的向往。
  渌真私心希望着, 她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们俩为这个修真界已然付出了太多太多。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美好的期许,其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不得而知。
  逗留无益,她决定径直回宗。找一处安静之地想办法将这枚金丹或催出身体,或炼化为己用。
  渌真抬起头来, 问严归典欲作何打算,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沉默了片刻, 道:“我也归宗。”
  严归典深知,单凭自己现在的修为, 想要振兴氏族, 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能够做的,就是像从前一样, 在宗门之中好好修炼,提升自己。相信终有一日,他也能成为像义均前辈那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大英雄。
  他要让固严氏族重新展露在世人眼前。
  渌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严归典的志向表示肯定。
  “那你呢?小木头。”
  话说出口,渌真突而觉得有些对不住李夷江。此番下山虽说纯属他自愿,可一路上她和严归典都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唯有李夷江,光出了苦力,却一无所获,甚至还倒贴了灵石给她。
  渌真不无戚戚然地想,还好他是碰上了自己,若是碰上再缺德些的修士,李夷江可能连最后一块灵石都要被人诓走。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李夷江不置可否,却在心底默默摇头。
  他此番并非一无所获,甚至可以说,他十分庆幸当初的自己做出了要同他们一起下山的决定。
  若不是这样,他怎能看见那些渌真一直不愿告诉他的事情。
  即便这些故事让他明白,自己和渌真之间远隔了时间的天堑,而她的心中早在他到来之前,便有了所属。
  可比起做一名混沌的无知者,他更宁愿清醒地痛苦着。
  “走罢,回宗。”
  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渌真看他的目光过于炯炯有神,他又道:“你不必如此看我。”
  ……
  归宗路上,渌真只觉时不我待,抓紧时间将她的导灵之术倾囊相授,严归典如饥似渴地学习着,而一旁的李夷江也认真聆听。
  越听下去,他越心惊。
  李夷江自己是单炁修士,用不上这等修炼方式,但不代表他看不出此术的价值。
  她尚且低阶之时,便能钻研出全新的运用灵气之法。假以时日,渌真单凭这导灵之术,都足以开宗立派,如果她想要重振昔日氏族的荣光,同样可以做到。
  她并非池中物。
  若非十万年前,她还在太年轻的时候便死去了,或许如今那如雷贯耳的“神君”之名,就要换个人来当了。
  而他,不过是一名十万年后仰望着她的后人,一如他们阖宗对离章神君的仰望般。
  李夷江眼神微暗,将自己本便繁重的修炼日程,又添上了几笔。
  他们甫一归宗,李夷江便被大发雷霆的问不知叫了回去,严归典新学了导灵之术,自然也忙不迭回房复习修炼,愈发努力。
  渌真送别了这两人,掂了掂手中从固严氏族庙里取出的东西,脚尖一拐,向鸿蒙学社走去。
  比起炼化金丹,她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这么珍贵的资料,你都要送给我吗?”
  祁宁宁如获至宝地捧着几卷书册,正是少俞所撰写的司柘生平录,久浸此道的祁宁宁自然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些书的珍贵之处。
  她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书册的封面,一时半会儿甚至舍不得打开内页来看。
  渌真作出这个决定,也很下了一番思量的工夫。
  她早将书中所记诸事翻来覆去,记了个滚瓜烂熟,但她并非专研此事之人,纵然得到了这些记录,也无法向世人证明真假。
  可祁宁宁不一样,她读过几乎所有上古诸神的正史野史乃至花边新闻,神念一动,即可从脑中摘取出相关史料,以佐证真假。
  何况,她已决定要炼化金丹,闭关在即,没有更多时间。
  如果可以,她本也想亲手和祁宁宁一道儿梳理出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司柘一个清白。但那枚承载着修为的金丹在她丹田内不复平静,像极了灵犬在熟悉了环境之后,开始试探性地突破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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