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伏笔就要留到见到离章才能解开了,相信我,这也不会太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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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渌真捧着任务卷轴细看, 上言息壤十万年前存于东崖,却一夕消失,其因至今未察。
而主山破坏的方式, 显然冲着断绝阖宗生灵之气而来,非息壤不能修补。若没有渌真和李夷江带回来的这些息壤, 衢清宗早将倾覆。
言下之意,能够如此精准地对衢清主山做出如此破坏,是通晓息壤之人的手笔。
渌真此去东崖的目的, 便是找出息壤相关的线索。
她只觉得这任务棘手,苦着脸道:“这信息未免太少了些,要我怎么完成?”
李夷江接过卷轴,指着一处道:“你看这里, 盖了掌门的私印,说明此任务是掌门直接发布给你, 连任务内容都是他亲自书写。他既然特特选中了你,说明心中已有了眉目, 或许待我们去了东崖之下,才能一探究竟。”
渌真想到清枢永远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有些气闷。
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既然决定了要交代此任务给她, 却又藏头露尾不想让她知道个明明白白,这个清枢掌门未免忒不厚道了些。
“我师父那儿, 我自去同他讲清楚,既然掌门要求你我尽快出发, 我们也早些走罢。”
李夷江十分乖觉地将这个任务划成了他们两人共同的范畴, 渌真心头一暖,点点头, 道:“你和问不知老头儿讲,是我要求你同去,他必会同意。”
李夷江疑惑地看了信心满满的渌真一眼,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和师父的关系融洽至此?
回飞来峰后,他将渌真的话如实转述,没想到问不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沉痛一点头:“去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哄回那个丫头当他座下的徒弟,少不得将自己的夷江小白菜让出去点儿。
李夷江被他的大方震住,久久不能回神。
问不知却被他看得心虚,只当自己投无情散之事已然败露,支支吾吾地认错:“那个,夷江啊,师父干了蠢事,不该贸贸然给你投无情散。你如今恢复了就好,道心可还稳?修炼可否顺利?没有怪师父吧?”
渌真其实并未告诉李夷江这一茬,但他早已猜到了一部分,此时听到自己师父亲口承认,更是将事情来龙去脉掌握了□□成。
他叹了口气,道:“弟子一切无碍,只是,师父今后还是莫要再做这等帮倒忙的事为好。”
他素来尊敬师长,一句“帮倒忙”,已算得上是十分重的话了。
问不知自知理亏,险些害了这名得意弟子,也爽快地认了错,保证以后再不加以阻拦他阖渌真的往来。末了仍觉补偿不够,又翻出来一大堆符箓法宝,要李夷江路上带着防身。
李夷江哭笑不得:“现今修仙界早不如万年前危险,您给我这样多也只是浪费。”
问不知却将眉一竖:“让你收下就收下!师父一片心意,哪来那么多拒绝的废话?那东崖之下,资源缺乏、灵气贫瘠,数万年间少有人涉足,谁知道会诞生出什么小鬼来?你带着同那渌真丫头一块儿防身,为师也放心些。”
问不知提及渌真,倒是让李夷江心头一软,便统统笑纳了。
第二天,两人如约前往东崖。
自问不知对渌真改观以来,他也不再强逼着李夷江用抹额藏起眉间朱砂,大抵是想用这颗痣时时在渌真面前晃悠,提醒她自己亏欠了飞来峰。
渌真却领略不到问不知的深意,她看着李夷江额上的朱砂痣,只觉得合适又可爱。
这是用她的血,留在心上人身上的烙印。
是宣告全世界,他属于她。
东崖荒芜,甚至连神行陆舟也不至,两人只能御剑前往。
渌真早已过了需要和旁人同乘一剑的阶段,她御勾琅剑,照样能飞得虎虎生风。
但李夷江似乎不大愿意见她老是用那把剑,总想办法要她过来遏川剑这边。
渌真和李夷江挤在剑上,忍不住抱怨:“好挤呀,你为何不让我自己御剑?”
李夷江极目远眺,淡淡道:“可是太宽敞了,我会有点儿冷。”
渌真听了,立刻紧紧抱住他,埋头在他胸口捂了半日,才抬头问道:“那这样呢?会好一些吗?”
李夷江垂首笑着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道:“好多了,谢谢真真。”
……
两人还未及东崖,远远望去,她便发现了不对劲。
或许后世人难以一眼看出,但以她的目光来看,东崖之下的山脉和河流排布,分明像是她们十万年前的陵墓模样。
而且,各个氏族的陵墓样式并不相同,眼前的东崖鸟瞰之景,赫然是庭尾氏族的墓葬风格。
果如传言所说,此处灵力稀薄,生物罕见,只有一股沉沉的死气,缭绕于东崖上空。
诡异又宁静。
李夷江发现身旁渌真的身体开始绷紧,这是她变得紧张的征兆。可是他却看不出什么反常,只好低声问道:“怎么了?”
渌真抿唇,沉声:“这是一片坟墓。”
越近越看得分明,有人将整个东崖,都做成了一座坟。
她身体微微颤抖,忍不住去想,这坟墓内埋葬的,可是她庭尾氏的亲友们?
怀着这样的猜测,渌真几乎是一下剑,便往墓中心跑去。
虽做成了坟墓模样,但置身于期间,其实并看不出来。
寻常陵墓的用料,往往是巨大的白玉石,而这里依旧有山有水,不见坟冢。
与其说是墓,不如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风水墓葬阵。
阵眼往往就在墓的中心。
李夷江想要拽住她,提醒渌真不要轻举妄动,可是来不及了。
强烈的思念促使渌真忍不住踏入阵中,而在她踏进最外围树林的第一时间,一声悠远而凶残的咆哮,从陵墓深处传出。
二人俱是一惊,这等灵气稀薄之处,居然还能有内力如此雄厚的妖兽?
而渌真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这儿果真是一座坟墓的话,那么这只妖兽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守墓兽。
没有化形能力而被人驯服的妖兽,分三六九等。最上是为灵宠,从此摇身一变,摆脱妖兽身份,成为名义上的灵兽,出入和主人享受同等待遇,睥睨众修士。
其次是坐骑,坐骑不比灵宠,需要出卖苦力换取优待,却也是修士最为亲近的朋友。那些名垂青史的大能,驰骋沙场时都有坐骑相伴,往往其坐骑比灵宠更能在修仙界史册中留名。
以上两种,一者生活优裕,一者能名利双收,都是被驯服妖兽的首选。
其余被驯服的妖兽,则多是为修士干最苦最累的活,大家都不愿意去干,因此被驯服时难度极高。
而在这些工作之中,最末等的,就是守墓兽了。
终日枯坐,看不见未来,既不能驰骋沙场,又唯有死气相伴,稍微有追求一点儿的妖兽,都不愿做这个。
因而,要驯服一只守墓兽,需要花费的精力远远大于灵宠和坐骑,此工作也便渐渐被其他法宝所取代。
但是,一旦有人决定要驯服妖兽为其守墓,所选的无不是极为凶残的上古神兽后代,因为只有这种妖兽的煞气,才能够镇住坟墓。
而在积年的孤寂之中,守墓兽的煞气更会成倍地累增。
据清枢所言,东崖之下数万年间少有人踏足,意味着这只守墓兽的煞气,已经重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她只能默默祈祷自己的判断失误,出现的不过是寻常妖兽。
然而渌真的幻想很快被打破,随着一声长嘶,一只长毛有翼,硕大无朋的凶兽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两人瞳孔同时一缩。
李夷江震惊,是因为眼前的凶兽他只在上古神兽图鉴中见过,据说早在妖乱之后,它们就被离章一剑斩了个干净,从未听说过现世还有遗存。
渌真震惊,是因为她早年间同这等凶兽打过交道,在它们手下吃了不少亏,知道它的凶悍。
——穷奇。
穷奇仿佛看准了渌真,直扑而来。
一股浓重的腥浊之臭扑面,熏得渌真差点儿昏死过去。
李夷江见情况不对,瞬而射出一注坚冰,将马上就要扑至渌真头顶的穷奇打得偏离了方向。
穷奇扑了个空,猛然落地,一阵地动山摇。
渌真身形一闪,险险躲开了攻击,心中快速思索着:奇怪,即便此处人迹罕至,难道数万年间就没有人来过不曾?何以他们一来,就惊醒了穷奇。如若这么容易就会惊动守墓兽,这儿早该有所传闻。
等不及她想出答案,穷奇调转了身体,又径直向她袭来。好像单单盯准了她一样,反倒是对方才攻击自己的李夷江充目不视。
渌真借力起身,急速后退数十步。此处多山,她以木土双炁为基,瞬而构筑一座十人高的小山包,奋力向穷奇推去,试图阻挠它的前进之势。
但无济于事,穷奇双爪一抬,轰的一声,瞬间将此座小山夷为平地。它破除障碍后,继续向渌真冲来,仿佛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一般。
李夷江近在咫尺,那穷奇却和他擦身而过,眼里根本没有这个修士。
他见无法吸引穷奇的注意力,只得用力一挥剑,剑气和灵气在渌真和穷奇之间割出一道透明幕墙,穷奇猛然撞在墙上,被反弹回来。
一双眼盯着对面的渌真几乎变成赤红,看得到却不能扑杀此修士,让它勃然大怒,竟然直直往幕墙上撞去。
穷奇为上古神兽,皮糙肉厚,最不怕的便是流血疼痛。因此,纵然李夷江已是分神期修士,他所浇筑的幕墙在穷奇的持续撞击之下,竟也渐渐出现了裂缝。
渌真紧张地看着一墙之隔的穷奇,脑子飞速转动。
它死死看着自己,就像是她偷取了什么物件似的。
一般守墓兽与墓中的陪葬品乃至遗体,都被人为地设下了某种契约,因此它们终身的目的便是守护墓中之物,一旦被窃取,不死不休。
它或许是把她当成了盗墓贼,将她身上某物误当成了墓中之物,才对她穷追不舍。
为今之计,便是切断穷奇和此物的联系。
渌真灵光一闪,对李夷江喊道:“小木头!引一道水膜来,将我包裹住!”
水膜能够隔绝感生藤蔓,或许也能隔绝穷奇的感应。
果然,当一曾薄薄水膜将她包裹以后,穷奇瞬间恢复了平静。
它四处张望了一下,好似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缓缓退后几步后,扑着双翼离开了。
穷奇此兽,凶悍异常,力大无穷,却灵智极低,只能听从主人的命令。
一旦没有主人持续发出指令,它便只能依靠某一个认知行事。
显然,这只守墓穷奇的任务只是要将渌真身上某物放回墓室之内,只要感应被切断,此任务自动失效。
渌真被包裹在水膜中,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为了始终隔绝穷奇的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