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环她不务正业——一山裳水
时间:2022-04-05 09:05:27

  只是等了一会,也不见这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的样子,就疑惑了:“爷,您怎么不穿寝衣?”
  柏常把手上的布帕扔到一边,他就这样光着水淋淋的上身,无比自然地坐下慢悠悠地开始喝茶,闻言,他像是才想起似的,不太在意地说:
  “刚才不小心,掉地上弄脏了。”
  “那爷您稍等,奴婢再去拿一件来。”原来如此!
  为了方便,阿媮每天都会在净室的置物架上给他备一套寝衣的,既然谢爷说是弄脏了,她也没有多想,就去衣橱重新拿了件过来,
  “爷,给。”
  纤纤玉手伸着,那只花了百多两银子买来的西域血玉手镯从她的袖口处滑了出来,衬得她白嫩的细腕都娇贵了几分,这只玉镯是柏常一眼就相中的,他当时就觉得小姑娘戴起来一定很好看——本想再买些贵重的珠钗,又怕一次送太多她会起疑心。
  他把视线移开,扫了那件寝衣一眼,并不接,而是说:
  “太热了,放着先,这样凉快些。”
  阿媮倒也理解,因为小时候,江边的渔民到了夏天,很多汉子都会光着膀子的,但看他的裤腰都湿了一圈,还是关心地劝:
  “爷,您身上的水怎么也不擦擦呢?”
  柏常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品茶,漫不经心道:“嗯,嫌麻烦。”
  阿媮真的有点瞧不过眼,平时不看到也就罢了,现在眼睁睁看着,她怎么也做不到坐视不理。丫环和主子之间,本就没有男女大妨这一说,而且,以这个男人对勾引的丫环只会简单粗暴地一脚踹飞的耿正作风,避嫌什么的真真是多余。
  当即,她拿起一块干爽的布帕上前,“那怎么行,这样穿上衣裳也是湿溚溚的,不舒服,还容易生病,奴婢给您擦擦。”
  柏常很配合地搁下茶盏,站起来转着身体给她擦,赞许道:
  “媮儿说得对,以前爷就是活得太粗糙了,经常这样干一天湿一天地过,往后可是要好好温书考功名的,还是得讲究些。”
  阿媮深以为然,趁着话头,把憋了几天的顾虑也竹筒倒豆般说出来:
  “可不是?不说别家的少爷公子是过得如何精细的,就说现在,奴婢这个管事大丫环的排面都快要超过主子爷您了。自从上回书房事件后,如今府里的丫环婆子全都紧着奴婢来服侍,奴婢心里很是不安。”
  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特别是雪荷和萍春两个,就差一天给她擦八百回鞋了,后来还是阿媮实在受不了,给她们吃了定心丸,“既往不咎,过份奉承也是罪,只需安份当差即可。”
  柏常却不以为意地说:“她们本来就是你的下属,巴结讨好你不是应该?媮儿只管安心受着,若觉得哪个心眼太多,阳奉阴违不听管教的,记得要及时收拾处理。驭人之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你慢慢历练着就习惯了。”
  “可是,丫环们都留在东厢房,爷的身边有时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是不是不太妥?”
  如果谢爷在家,卫青一般都是不见踪影的,端茶倒水、书房磨墨这些贴身侍候的活儿都只有阿媮做,可她还是管事大丫环呢,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
  “无妨,要那么多人做什么,碍眼得很。”
  说话间,水已擦干,谢爷又抬起了双臂,然后垂眸看着她。
  阿媮还在想着该如何合理地作人手安排的事,见此情形,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即拿过寝衣给他套上,又边帮着整理边问:
  “爷,要不,把篷云调到您跟前来使唤如何?这丫头绝对老实,不会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就是年纪还小,做事毛燥些,像刚才您抬手示意穿衣的事,她可能还猜不到,您得明说,但一回生二回熟,做多了就明白的。”
  “......
  柏常看着面前专心致志地给他整理衣襟的小姑娘,他能说什么?说刚才他其实是想抱她?
  花一样的娇人儿就在跟前,软香的身子他也抱过,那晚一时冲动吮尝到的两片红粉浴滴的樱唇,甜软得像会溢出蜜汁来似的让人回味无穷......
  可是,他刚才亦看得清楚,小姑娘擦拭他身体的时候,就跟她那天在库房擦拭那些珠宝箱笼没有任何区别,虽然很认真,很仔细,但没有半点的娇羞旖旎。
  喉结滚了又滚,柏常还是自己把寝衣松松地拢了拢,依然露出大片的胸膛和腹肌,他抬手摸摸小姑娘的发顶,意有所指道:
  “旁人哪比得上媮儿好,爷也不想跟她们熟,爷的跟前,有你一个就够了。”
  谢爷不喜屋里人多眼杂,扰了清静,非要降大任于自己,阿媮能怎么着?食君之??忠君之事,虽心里暗叹这男人的龟毛脾性,但也只得点头应下:
  “奴婢晓得了,以后必定再仔细些,把爷服侍得更妥当些!”就是管家兼贴身丫环了,一肩两职,也不是不行,再勤快些就是了。
  “......
  柏常简直是郁结难舒:他知道,小姑娘现在嘴里说的服侍跟他想要的服侍,根本不是一回事!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儿,哪有半分以前在清心堂时,她衣衫半露地说‘爷,让奴婢服侍您’时的那种含羞带怯的意思?
  在某个饱受煎熬的夜里,他对巫山云雨又有了新的感悟:虽然文人喜欢把勾引这事用在女子身上并总带着贬义;但他觉得,七情六欲,不应该分男女的,只要郎情妾意,勾引的另一重意思,也就是主动些罢了。
  他常年习武锻炼,自认身材样貌都不错,这段时间,也极尽所能地待小姑娘好了——曾经她主动时他不领情,确是他不对,那就再换他来主动,总行了吧?
  可是现在,他衣衫半敝地露着引以为傲的胸膛腰腹,说着暧昧暗示的情话,做着亲昵的撩拔之举,这美人儿却正经得跟个修行的姑子似的!
  这么热的天,也从不见她穿薄透些的纱衣,一套立领对襟短袄长裙把浑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完全忘了她曾是通房的本份,看向他的那双明眸里,纯真清澈得令人抓心挠肺!
  作者有话要说:
  谢爷露出他的长腿公狗腰:媮儿,爷这身子如何?
  阿媮懵懂看了半天:还不错?
  谢爷窃喜:那,我们把曾经在清心堂那未竟之事完成了?
  阿媮惊呆:你是说要再一次把我踹死?
38
  这个夏季的天空总是晴朗得如阿媮的心情, 太阳每天都在晨练后欢欣而至。
  虽然热情似火的阳光灼烈了些,但有了庭院那棵茂盛的老柏树的遮挡,有了最新鲜甜脆的瓜果, 有了李婶变着花样儿的冰镇糖水,甚至还有偶尔来自谢爷手中蒲扇的几缕轻风——
  本应炎热难熬的酷夏, 依然是舒适惬意得令人贪恋。
  直到八月底,干旱了许久的洛川才迎来第一场甘霖的洗礼。
  许是为它的迟到道歉,这场暴雨来得格外的猛烈, 狂风相送,闪电雷鸣奏阵,滂沱的水潦倾盆瓢泼般地似是要把大地淹没。
  东厢房寝室的重重帐幔里,厚厚的冬被下, 一个小小的人儿蜷成了一团,在不停地颤抖。
  呼啸的狂风仿佛要把屋顶掀开, 闪电把黑夜照成了白昼,轰隆隆的雷声像是要把天空劈出个窟窿来。
  阿媮就这样整个人都蒙头蜷缩在锦被下, 哪怕里衣都汗湿了,热得她有点呼吸不过来,也不敢松开半点缝隙。
  以往的每一个雷雨天, 她都是这样熬过去的。
  有人隔着被子在轻轻拍她, “媮儿?”
  她刚把锦被掀开个缝儿,又一记响雷彷佛就在耳边炸起!
  只是这次, 她还没来得及再缩回去,两耳就被温热的大掌捂上了, 随之而来的, 是那独特又熟悉的气息,
  “别怕, 我在这。”他轻声安慰。
  从来没有哪一刻,阿媮会觉得谢爷的气息是这么的好闻,他的声音,亦是如此的让人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远去,只有哗哗的风雨声。
  柏常把捂着小姑娘耳朵的双手松开些,“你怕打雷怎么不早说?”
  一个躺着,一个俯身,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语气有点责怪有点怜惜,让人酥酥暖暖的。
  阿媮不知道,怕打雷这事,原来是可以说的,尘封了两辈子的枷锁缓缓舒开:
  “奴婢小时候住在江边,并不怕打雷,还特别喜欢雨天,觉得那些翻滚起的江浪波涛挺好看的。”
  “那时候不懂事,总问娘亲我是从哪来的,娘亲不说,我还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后来娘说,是雨天发洪水的时候,从江面上漂来一个小孩儿,她就跟爹爹去把我捞回来了。”
  “那时候的我深信不疑,每逢雨后,就跟平哥哥去江边找,看看有没有小孩儿漂来。很可惜,我们捡了好多好多的贝壳,也没有捡到一个小孩儿。”
  “我很失望地问娘亲,她说,小孩儿不是我们这样捡的,得她跟我爹在雨天发洪水时出江打渔才能捡到。”
  “直到有一天,爹娘又出江打渔了,他们到了傍晚还没回来,天空又黑压压的似是要下暴雨,我那时候还挺高兴,以为这次爹娘肯定可以捞到小孩儿回来。”
  “那天晚上,确实是雷雨交加,可是,等到的却是鲁叔过来跟我哥说,我爹娘的船在江上翻了......
  “这么多年,只要到了雷雨天,我就特别害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夜里,雨那么大,黑漆漆的,根本没人能出江去救人!我总会一遍遍地想象,那些惊涛骇浪是怎样爹娘吞没的......若不是我那时候总是盼下雨......
  柏常都不知该怎么安抚这个泪流满面的小姑娘,一低头,就用唇封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但也只是轻轻一吮,就松开了,
  “不关你的事,媮儿这么乖,伯父伯母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也不舍得你哭,别难过了。”
  指腹轻轻拭过她脸颊后,蜻蜓点水般亲过她的泪眼,又在她的眉心轻啄一下:“以后下雨天我都来陪你。”
  这真的是世间最纯粹的亲吻,不带一丝的欲/念,温柔宠溺得让人无法拒绝。
  ......
  阿媮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从窗棱处照了进来,又是一个晴天,昨晚那场暴风雨似乎从没有来过,那个男人温柔的亲吻和拥抱也像是她做的一场梦似的。
  “篷云?”
  “来啦来啦,姑娘,您睡醒啦?”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也不早点叫我起来!”
  “姑娘别急,是爷说您昨晚受惊了,让您多睡会的。”
  阿媮穿鞋的手一顿,“爷昨晚睡这里?”
  “是呢,爷就在那软榻上睡了一夜,这蚊子凶得狠,奴婢今早看爷的脸上都被咬了好几个包,姑娘,原来你怕打雷啊?”
  阿媮只得含糊地嗯一声,就着脸盆的清水开始洗潄。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想到曾经妍娇她们在背地里对她的那些编排妄议,也不知这丫头昨晚看到了多少,会不会想歪,尽管她跟谢爷间清清白白的,可两人又确实是在床榻上亲吻了......
  “姑娘,下次你要是再害怕,就把奴婢掐醒,奴婢来给您壮胆!真的,奴婢自小就贼大胆,在死人堆里都一样能呼呼大睡。唉,就是睡得太死了,昨晚打雷我没听到啊,幸好爷过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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