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大概是顿悟了——橘籽酱
时间:2022-04-06 07:38:18

  如果哪一天她逃了出去,第一时间是去找林瑜的话,并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她得认识新的人,一个不会让齐楚想到的人。
  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秦烟心下一惊,“谁啊……”
  “少夫人,太太遣人送来了一份养身汤,您方不方便开一下门,我给您送进去。”是佟嫂的声音。
  秦烟收拾好东西,起身去开门。
  “夫人,这养生汤,是太太亲自熬的,熬了整整一下午呢,特地送来给你补身子,知道你刚出院身体不好,太太可是用心了的。”
  “多谢。”秦烟接过,欲关门。
  佟嫂刻意的留了一下,叮嘱,“您要趁热喝。”
  语气强硬,言下之意,是要她当着她的面喝。
  “我会喝的,您放心。”秦烟不吃这一套,抬手欲关门,面无表情。
  “那您喝完了,记得招呼我一声,我好把餐具收回去。”佟嫂以退为进,眼神凌厉。
  “知道了。”秦烟堪堪按捺着心里的愠忿,面上已经不耐烦。
  这家人,这副气势,说是好心送汤,结果像是送人头一样。
  关上门后,秦烟看着汤,短促的笑了一声,扔在了一旁,私心觉得可笑。
  她在医院躺了那么久,那人作为长辈也没想着去看一眼,现在又变得用心了。
  世人最爱拿自己的一颗心说事,谁又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看?
  秦烟又忙活了一圈,把一切都安置妥帖后,看着依旧纹丝没动的那壶汤,微茫的叹了一口气,私心觉得自己像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喝一壶汤也要委曲求全的看人脸色。
  换作是还在南安时的她,谁敢逼她喝汤,她就要谁脑浆。
  已经快十点,齐楚还是没有回来。
  秦烟去冲了一个澡,回到房间一边擦头发一边踱步,冷静下来后,心下又觉得奇怪。
  佟嫂为什么大半夜的特地送汤,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喝完把空餐具交给她,是不是有点太刻意,太莫名其妙了。
  秦烟下意识的猜忌,这汤,可能有问题。
  不能喝,但也不能被发现。
  秦烟打开盖子,一股子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样的味道,这样浓的汤色,倒进垃圾桶的话,太容易被发现。
  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周,她才将视线落在了掩在落地窗一角的一盆绿植上,浇灌一下花花草草,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只是,捧着一壶浓汤,秦烟突然觉得可惜。
  这汤真的有问题的话,那扔掉了岂不是浪费了,她大可以借刀杀人,给齐楚喝啊。
 
 
第33章 
  大郎喝药了
  这绝对是个绝妙的法子。
  故借别人的手除掉齐楚,即使以后有人查起来,她也可以假装不知情,以借花献佛为借口,给自己开脱。
  此举,绝对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秦烟觉得自己绝顶聪明,心下欢愉,又重新把汤给盖好,细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等着齐楚回来。
  夜幕垂展,冥昏如墨般展开,维港的街道,灯火明亮。
  “你来开吧。”拿了车子,齐楚将车钥匙丢给金铭崇,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倾身坐了进去。
  “嘿,您还挺熟练啊。”金铭崇嘴里揶揄着,却也甘心当司机,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车灯照着寸土寸壤,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这么晚了,干脆去我那里吧,至少有个人照顾你。”金铭崇觑了齐楚一眼,开了车窗通风。
  齐楚这人其实挺怪的,你看他唇色嫣红,眉眼也已经有醉态,但安静下来后,那副清隽淡然的模样,旁人不仔细看的话竟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到底是这些年久经酒场练出来了。
  “回华灯初上。”齐楚半敛着眼睑,动了动喉结。
  “那还是回郊区吧,方便一点。”金铭崇粗砺又霸道。
  “华灯初上。”齐楚重复,言简意赅。
  “华灯初上是有什么勾你魂的东西吗?”金铭崇哂笑。
  “华灯初上。”齐楚阖上了双眼,眉眼清逸,机械性重复。
  “好好好,华灯初上,华灯初上。”金铭崇无奈,只能打着方向盘转弯。
  醉后的齐大少,也是霸道的很。
  有什么办法呢,长的好看的人,即使霸道起来,也不会叫人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倒显得旁人不识好歹了。
  金铭崇觉得,自己怕是要载在他的这位挚友手里了,比宠着自己的那些小女友还要宠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齐楚从来不会没有缘由的醉,今天这端怪异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陷入爱河的模样。
  那得是何方的神圣,才能在齐楚的心目中留下举足轻重的地位。
  冬天就要结束了,春天也更迭着靠近了。
  回了别墅区,齐楚吹了一路的风,醉态也有了几分消减,白皙的皮肤衬着淡粉的唇色,皱了皱眉头,好看又厌世。
  “你自己能行吗,用我送你进去吗?”金铭崇瞅着齐楚慢条斯理的解开安全带,又慢条斯理的拉开了车门,还是忍不住问。
  “不用,你回去吧。”齐楚拍了拍车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金铭崇停驻了半晌,透过半开的车窗,瞧着齐楚直线走的挺好的,看不出是个酒鬼的样子,便也放心了。
  “先生您回来了。”其他的佣人已经提前下班,只有佟嫂还在楼下守着。
  “嗯。”齐楚钳着头换拖鞋。
  “先生是喝酒了吗,我给您沏杯茶吧。”佟嫂了解齐楚,所以一眼便能看出他同往日不同,忙转身,想给他沏茶缓胃。
  “没事,不用了。”齐楚摆了摆手,袖口松松的挽着,手肘处也是一片浅浅淡淡的绯红。
  他松了松领口想去二楼,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了一句,“秦烟有好好吃晚饭吗?”
  “那可没少吃。”佟嫂的动作顿了顿。
  齐楚没再多问,点了点头,没管那杯沏好的茶,径直上了二楼。
  秦烟早早在二楼猫着,听见动静后,赶紧拿汤。
  齐楚刚到浴室门口,秦烟已经站到他眼前,捧着一碗汤。
  她应该是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着湖蓝色的睡衣,晃着一双白皙的长腿。
  “齐楚你回来了。”秦烟的眼睛亮晶晶的,明眸秀朗,顾盼流转。
  “嗯。”齐楚低声应到,眼神有片刻的滞留,准备拉浴室门的动作也暂时搁下。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秦烟生涩的铺垫,想着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把汤塞给他。
  齐楚愣了一下,勾了勾嘴角,清隽出尘,“之韵……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好像不是。”秦烟盯着他漂亮的眉眼,讪讪开口。
  心头晃了一下。
  齐楚这副模样,都能叫人烽火戏诸侯,她又如何忍心下手。
  长廊的格局敞亮,漂亮的壁灯幕天席地似的织成一张大网,使人心旌摇曳。
  齐楚低头看着她,然后,突然伸出手隔着空气摸了摸她的脸。
  秦烟鬼使神差的,踮了踮脚尖,拿自己的脸碰了碰他的带着余热的掌心。
  轻柔的摩挲感蹭在脸颊上,秦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顿时尴尬的无处遁形,立马转移了话头,问他,“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
  “你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齐楚反问她,眉眼舒展着,带着宠溺的笑意。
  “我等你啊。”秦烟摆弄着衣角,声音小小的,好似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等我?”齐楚撑着浴室的门,动了动喉结,矜薄的唇轻启轻合。
  “对啊,我等了好久呢。”等得汤都要凉了,秦烟抱怨。
  “那我以后,回来的早一点好不好,之韵。”齐楚笑了笑说到,他的语气落得极轻,眉目分明,柔情似水。
  “那倒也不用……”秦烟嗫嚅。
  嘶……
  齐楚今天是怎么了,秦烟钳着脑袋忍不住在想,他的神情温柔也就算了,大抵可以演出来,可落到言辞间,也是温腻得让她心嗖嗖的痒,大概是吃错药了。
  “之韵……你总是让我心烦……怎么办……”吃错药的齐楚,动了动喉结,说到。
  “我让你心烦?你还让我心烦呢。”秦烟愣了一下,扯着破嗓子,吼的很大声。
  “你又凶了……可爱……”齐楚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很喜欢。
  “我……”秦烟忍不住低头翻了一个白眼。
  再次抬眼去看齐楚的时候,才发现,他敛着漂亮的眸子看她的时候,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有些神思恍惚。
  他的手一直撑着浴室的门,秦烟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齐楚应该是喝醉了。
  秦烟心下大喜,这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喝多了的齐楚,智商明显也有下降,胡言乱语,乱抛眉眼,一定很好糊弄。
  “齐楚你是喝醉了吗,刚好,我这里有汤,你醒醒酒。”秦烟忙不迭将浓汤递上前,还细心的拿了一个瓷碗替他盛好,吹了吹,“不烫,可以喝。”
  “呃……”彼时,金铭崇刚折回二楼,想着问一问齐楚,用不用自己留下来照顾他。
  然后他就看到,他们善良温柔的小秦烟妹妹正捧着一盏黑不溜秋的汤,亲自喂给齐楚喝了几口。
  那眼巴巴的样子,明晃晃的一副,大郎,来喝药了的神情。
  “之韵。”齐楚盯着她,眼睛里七分醉意,三分柔热,全都揉碎了化为溺爱,浸在眼底。
  说着,接过秦烟手里捧着的一碗中药,一口喝光,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
  他眉眼生的太好看,喝醉了之后,眼眸里一片雾雾霭霭,好像人间的良辰美景也不外如是了。
  秦烟吞了吞口水,心下一颤,一瞬间有点不敢看他,齐楚突然摆出这样的一副表情,实在是太诛人心。
 
 
第34章 
  你希望他死吗?
  有些情绪蔓延着,胶着不清,秦烟努力又执拗的,压住这种厚重又没有由来的心疼,她不能心软,她怎么可能会心软。
  她是谁啊,她十几岁就开始征战沙场,什么马革裹尸的场面没见识过。
  她怎么可以心软。
  秦烟抬头探了一眼乖乖喝药的齐楚,握紧的拳头松松合合好几个轮回,最后也只是更明晰了自己的决心而已。
  都是假象罢了,绝对不能对这种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家就开始装深情的男人心软。
  “喝完了。”齐楚把空碗递给她,低垂着眉眼,睫毛下的一片阴影也跟着动。
  “喝完了吗,还有半壶呢,你还要吗?”秦烟试探着问,小心翼翼的探进齐楚浸着墨色的眼底,观察着他的神志是否还清晰。
  这药,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只能看齐楚的造化了。
  “哪里来的汤?”金铭崇终于快步走上去,拦住了秦烟,一脸猜忌。
  秦烟大抵是做贼心虚,突至的声音,让她心下一惊,看了一眼陡然出现的男人,一身紫色的西装,阔绰又浪荡。
  看面相,像个开青楼的。大概是齐楚的朋友吧。
  “我问你话呢,这是什么啊,你就往齐楚嘴里塞?”金铭崇的态度不算友好,把秦烟拽到一边,愠色凛然。
  “他母亲拿来的。”秦烟看了一眼金铭崇,然后拿手指着齐楚,睁圆了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末了,还自作聪明的添了一句,“母慈子孝,传统美德。”
  三太拿来的?大半夜的,三太送汤过来干嘛,华灯初上能缺她的一壶汤不成?
  金铭崇下意识觉得要出事,摸了摸下巴,骂了一句脏话,“完了……”
  “什么完了?”秦烟吞了吞口水。
  “齐楚儿,吐出来,喝的都吐出来。”金铭崇开始拍齐楚的后背,不过效果甚微,齐楚明显已经被小秦烟给欺骗得透透的了,这会儿就是扒他的嗓子眼也没用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汤应该是特地留给你的吧。”金铭崇看着秦烟,推断到。
  “对啊,我也是借花献佛嘛,我喝还是齐楚喝不都一样嘛。”秦烟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大半夜的送汤,你觉得会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就塞给齐楚喝?”金铭崇面上带了点愠怒,浸着料峭的寒意。
  三太一直求子心切,按照他的推断,这汤,怕是掺了些东西了。
  “你也知道大半夜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齐家人就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害我,我适当的反击一下怎么了?”
  秦烟反击到,眼神像一把又冷又利的刀,凛然若霜,毫无感情,像极了一个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侩子手。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齐楚在场了,当真是杀红了眼似的,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要知道,从她拿到秦烟的日记薄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怀疑齐家的所有人了,谁让三太和齐楚往她的枪口上撞。
  金铭崇也是气急了,恼火呼啸就来,红着眼睛吼她,“你反击也不应该反击在齐楚的身上,齐楚有什么错?”
  “那我又有什么错?”秦烟凝颦蹙眉,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面上凄凄然。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秦烟又有什么错?
  “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混蛋的豪门婚姻行不行,可是秦烟,你以为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只有你一个人是受害者吗,齐楚就不是受害者吗?”
  “我们齐楚儿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顶尖的好男儿,那么多女人想往他身上贴。
  但他从来都不会胡搞,对于这场虚假的婚姻,他已经是仁至义尽,对你这个冷若冰霜的妻子也是尽了最大的尊重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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