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
…
“无胥,你今年多大?”
…
“公子,你今年多大?”
…
“束发之年”被吵的实在无奈,无胥便答了她。
“果真是你,你唤我一声不归听听。”
…
无胥按了按额头,起身便往外走。“今日不必跟着我,你去管事的那边学学府中的规矩,明日早上过来即可。”
翌日清晨,天刚擦亮,不归便来到无胥门口候着了。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无胥从房间出来:“先去饭堂用早点,然后随我一同去老师那。”
听到这话,不归如蒙大赦一般,昨日下山后一直没有吃食,今天一早就被管事的赶来候着。
一顿狼吞虎咽后,不归来到侯府门口,上次城门口见到的马车已经在这儿候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无胥从门内走出,看的不归有些晃眼。
“无胥,你今天甚是好看,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姐讲的故事里的公子好看多了。”兀的,不归嘴里蹦出了自己真诚的赞美,无胥太阳穴青筋一跳,立马进了马车。
“啪”一声脆响,随之是一个老妪的声音。“你这小书童,太过放肆,小侯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不归被打的有点懵,长这么大,娘亲还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自己,瞬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上来。”不归愣在原地,就听见无胥从马车里慢悠悠的飘出一句话,老妪上前道:“小侯爷,这不合规矩,家丁小厮不得和主家同乘,您不可太纵容了这书童。”
“赵妈妈,你说这话,便是逾矩。”无胥的声音里开始透着不耐烦,赵妈妈一听这话,立马退到一边不再做声。
“不归,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上来。”原来是在让自己上马车,不归爬上马车,坐在角落里。
“今后,在外不可直呼我名讳。”
“知道了。”不归漫不经心的答着,实际在心里问候那赵妈妈祖宗十八代:“待我回到地府,定让那看油锅的小鬼拔了你的舌头放锅里炸上一番。”
马车约莫行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在一处小宅院前停下了,青砖绿瓦,院内长着一株桃树,树下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晒着太阳,显得很是怡然自得。这老者正是被人们敬仰,尊称为谷先生老学者。
无胥走下马车,快步走进院内:“老师,近来身体可好?”
“我道是谁,原来是无胥回来了,老朽身体健壮,快来快来,陪为师下盘棋。”老者看清来者,甚是欢喜。
这棋下的胶着,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不归实在无聊的紧,便道:“公子,如果不需要伺候,不归去那河边转转可行?”还未等到无胥点头,不归便一溜烟的跑了。
“你这书童倒是有趣,”
“老师,你输了。”
“哎呀,大意了大意了,你这是用小书童来分为师的神,不算不算,再来。”
不知不觉,已经快晌午了,又一局结束了。
“没意思,一定是让着我,不来了不来了。”谷先生背着手嘀嘀咕咕的往灶间走。“你那小书童,可会做饭吃?”
无胥不禁皱起眉头,说到那小书童,跑去河边玩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心里想着便抬脚往外走去。
河边,不归正专心致志的抓着鱼。之前在忘嗔庵里一直吃素,奶娘怕她不长个儿,总是偷偷的带着她去河边抓鱼,今天路过时看到这河里的鱼个头都挺大,不抓个几条,不归是不会罢休的。
“不归!”不归正要弯腰抓一条大鱼,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扭头看去,却没注意脚下一滑,摔进了河里。挣扎了几下,忽觉有人托住了自己,没一会儿,便上了岸。“咳咳”把水吐出来后,不归长吸了口气。心里正恼火是谁要害自己,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瞧你也不是个怯懦的人,却又为何寻了短见?”
第3章 :男女有别?
“短见?”不归跳起来一边指着草地上的几条鱼,一边对着无胥大骂“我就想抓几条鱼烤着吃,你这是要我命啊。”
无胥气竭:“倒是我唐突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无妨,我原谅你了”
…
无胥额头青筋暴跳院内,谷先生正坐在灶间嘀咕:“这无胥去找人怎需这么久,饿的老朽头昏眼花。”忽见两个湿漉漉的人走了进来,竟是无胥和那叫不归的小书童,不归走到灶间:“老头儿,借您内间一用。“”赶紧去便是,别染了风寒。”谷先生被这一声老头儿喊得有点没缓过神来。
不归抱着车夫送来的新衣物准备进内间泡澡驱寒,推开门却发现屋内水汽氤氲,再一看,无胥竟然已经坐在桶内。不觉有他,不归开始自顾自的脱衣服。”你这是何为?“无胥看到她的动作有些恼怒。”当然是泡澡,不然会生风寒的。“不归随口答道。”这屋内就一个桶!“”与你同泡便是,我在家中,都是与娘亲一同洗澡,无妨。“”你休要胡搅蛮缠,我从不与人一同,你、你、你竟然是女子?!“”我又没说我是男子。“不归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知道男女有别?”
“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么,为何有别?””转过去!“无胥心中开始有些烦闷。
不归闻言,转过身去,听到身后一阵水声,没一会儿,无胥身着中衣,扯过一块宽大的布把她裹了起来。无胥将不归扔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凳子上,眼神凌厉的盯着不归,不归顿觉不妙,”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说!你到底是谁!为何隐藏身份接近我!“无胥话中透着疏离。”我、我自是来找你报恩的。“不归坦言到。”报恩?我倒不曾记得与你有什么恩。“”你不记得无妨,我记得就好,反正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便是。”不归盯着无胥的眼睛认真的说着。这眼神,倒让无胥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何扮做男装?”
“娘亲说,不扮男装不让我下山。”
“你娘亲在何处?”
“我答应娘亲不能说出住处。”
“你之前说你是要找名叫庚辰的人报恩。”
“你便是庚辰。啊欠!”
无胥刚想接着问,就瞧见不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涕也挂在了嘴上,很是嫌恶,刚想侧身离开,未曾想不归很是随意的扯起他的衣角,擦了擦嘴巴和鼻涕,无胥愕然,恨不得赶紧把衣服脱了再洗一遍澡,奈何现在又多有不便,便强忍着怒气,全身僵硬的站起来欲走。行至门前,突然 “轰”的一声,无胥回头一瞧,不归已经倒在了床上,无奈折返查看一番,这丫头,脸怎么如此之红,一摸额头,很烫,看来是感染了风寒,正欲唤来下人,又突然止住,取来不归刚刚放在一旁的衣物,闭着眼帮着穿戴好后匆匆跑到屋外,有点热…
“吩咐马夫去请来大夫。”
“这位姑娘无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喝点药就可以了,公子请派人去抓药就行。”大夫写下药方便退了出去。
“姑娘?无胥,你这,为师懂了、懂了。放心,倘若老侯爷和夫人不同意,只要你喜欢,为师定会帮你。”
“老师,您误解了。”
“不必多言,为师都懂。”
…
“公子,可有水喝?”醒来多时的不归听不懂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迷,无奈打断两人。
被不归冷不丁的一句话怔住了,“这几天你不必回府伺候了,留在老师这儿好好养病,记住,需以书童模样示人。”无胥丢下一句话,便起身回府,步伐竟略显慌张。
而后几天,不归在这小院子里过的风生水起,还直呼:“老头儿,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桂花糕。”,“老头儿,今天这鱼想红烧还是清蒸?”,“老头儿,你看我这棋子该往哪落?”似乎完全忘了要去报恩的念头。
“不归丫头,过几日无胥生辰,我去府里将你从无胥那要来,你今后就在这院子里陪我老头儿可好?”这天,谷先生捋着自己的白头发坐在灶间门槛上,对正在做菜的不归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那可不行,我这世是要陪着无胥到死的。”不归毫无迟疑的回答让谷先生有些受伤。
“那你这几日为何不回去?”谷先生有些不死心。
“过几日无胥生辰,我要给无胥做点好吃的,这几日权且拿你练练手罢。”不归一边认真的说着一边将胭脂鹅脯端到了院里的桌子上。
谷先生很是受伤,但是还是蹭到了桌边,将自己的自尊按在了地上…
侯府里,一个护卫模样的男子正跪地禀报着:“回禀小侯爷,并没有查到关于那小书童的任何消息。”
“继续查,退下吧。”无胥把玩着手上的茶盏:有意思,一个满口谎言的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翻出什么天。
两天后,安府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来庆贺的亲友。
“去了厨房?时刻盯着她,谨防她生出什么事端。”不归一入府,便有护卫前来向无胥禀告。
正午时分,安远侯宣布开席,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可有异样?”无胥对身边的护卫问道。
“这,他偷了点食材,跑,跑了…”护卫有点难以理解的说着。
“偷食材?有意思。”无胥饮下面前的桂花露,眼睛看向远方。
下午,宾客散尽,一白胡子老头悄悄来到无胥身边:“无胥,晚上去我院子陪老师我畅饮一番可否?”
“老师这是在府上不够尽兴?”
“哎,毕竟厨子不能比,老朽先走了,记得按时赴约。”谷先生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去。
这边小院里,不归偷了食材回来后就开始忙活起来,鸡髓笋,胭脂鹅脯,藕粉桂花糖糕,清蒸鱼,西施虾仁,鸭丝掐菜,菱粉糕,太古熏鸽,阳春面…谷先生拿了个凳,坐在小院门口向远处焦急的张望着。不多会儿,远处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是无胥来了。谷先生急急站起来就往马车迎去:“可算来了,快下马车。”
一进门,入眼是一桌子的美食和灰头土脸的不归。
“无胥,赶紧入座,尝尝今晚的菜。”谷先生迫不及待的坐下,然后招呼着无胥和不归赶紧坐下来。
“这菜,你做的?”无胥盯着不归问道。得到不归的肯定答复后便说:“坐下一起用餐吧。”
不归欢喜的坐下,又突然站起来,跑到房间拿了个木盒子出来。
“公子,送你的,祝你生辰吉乐。”
无胥打开盒子,竟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儿。小人儿和无胥长得七分相似,却又比无胥英武了一些,眉宇间也似乎更凌厉些,穿着一身成年男子的衣袍,气度上胜了无胥几分。
“这小丫头这几天一直在刻这个,这木雕一看就是你,可要好好收着。”谷先生意味深长的说着。
“菜凉了。”无胥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出声提醒到。
谷先生一听这话,立马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念叨:“哎,还是我不归丫头做的菜好吃,你府里那些厨子不行,你快尝尝。”
无胥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味道确是比府中的强一些,这丫头到是有点能耐。无胥一边想着一边不知不觉的夹了其他的菜肴。
“来,无胥,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们喝一杯,不归,你也来。”谷先生拿出自己珍藏的佳酿,不顾长幼之别,竟给他俩倒起酒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喝了不少。
第4章 :《奈何公子爱上我》
第二日,无胥悠悠转醒,刚想翻身,却觉得自己被什么重物压着,睁眼一看,不是不归还能有谁。这丫头枕着他的胸膛,一只手伸进了他衣襟,一条腿还攀上了他的腰。
无胥的脑子突然炸开,伸手便把不归往外推,谁知越推这丫头反而抱得越紧。
“别推别推,再睡会儿,昨日可累死我了。”
无奈之下,无胥只能僵直的任由不归抱着,抬眼望去,身边的小人儿肌肤如雪,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子,嘴唇鲜嫩欲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竟出落的如此美丽。
再往下瞧去,不归衣襟凌乱,长长的头发也散乱在她的胸前…
突觉下身有点异样,“轰!”无胥再也不顾其他,一脚将不归踹了下床。
“疼。”不归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嘟囔。
“你这姑娘,为何这般不知羞耻!”无胥见状决定先发制人。
“你昨日醉酒,我扶你到床上,可老头儿这院子就这么一间多余的屋子,难道我睡地上?”不归昂着头不忿道。
“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你这人好生奇怪,只是在一张床上相伴而眠,又没生出那些公子小姐的心思,你,你脸怎么红了,可是我踢了被子,让你着凉了?”不归义正言辞的说着,发现无胥脸色变化,又赶紧爬上床摸了摸他额头。
“你莫要着急,我上次风寒的药还有,我去给你煎来喝了便好。”不归慌忙穿起衣服,光着脚就跑出了屋子。
灶间,不归坐在板凳上拿着扇子不停的对着炉火扇着,两只小脚就这么的踩在地上。无胥走过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便蹲了下来,抬起不归的小脚,用布仔细的,轻轻的擦拭起来,并细心的为她穿起了鞋袜。”我并未生病,你先去洗漱吧。“听到这话,不归踮起脚,伸手摸了摸无胥额头,嗯,似乎确实没有刚刚烫了。
匆匆用过早饭,二人便坐上回侯府的马车。
此刻侯府上下,所有人正跪着接旨,北方战事吃紧,当朝天子下令安远侯带兵支援,立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