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传旨大臣,安远侯府便开始忙碌起来,安远侯将无胥唤至房内:“吾儿无胥已是少年,将来是要世袭爵位的,为父此次出征,不知归期,这家中,可就要靠你了。”
无胥看着一身铠甲的父亲:“父亲此行定要多加小心,无胥定不忘父亲嘱托。”
…
距离安远侯带兵出征已经3月有余,前线频频传来捷报,不出10日,便可班师凯旋。
这3月,不归跟在无胥身后,倒也学了不少东西,字认识了不少,棋艺也精进了些,只是这时不时的对无胥的亲昵让他甚是头疼。
过了10日,已是大军凯旋之日,上京所有百姓均出城相迎,安远侯府众人更是盛装出席,连天子尊驾都移步城外。然而,远处却浩浩荡荡的扬着灵幡,硕大的棺椁正停在马车上缓缓驶来。人群开始骚动,这规格,明显是主将级别的人物战死沙场。
大军来到城下,皇帝示意太监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远侯骁勇善战,临危不惧,为国征战,孤军深入,舍生忘死。特追封安远侯为安国公,世代承袭,安国公世子安无胥,文韬武略,人中龙凤,官赐刑部尚书,即日上任,安国公府赏银万两,绢帛千匹,良田百亩。”
无胥在震惊中接下圣旨,内心悲戚,五味杂陈。
接着便是一轮论功行赏。
得知老国公爷战死沙场,老国公夫人一病不起,在老国公下葬当日也撒手人寰。
大丧过后,国公爷安无胥身着崭新朝服,正式走马上任。
这日晚间,无胥从刑部回来,不归陪伴在侧:“无胥,当官的感觉可好?”
无胥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这人性子闲淡,与这朝中大臣相处,甚是为难。”
“看来明日我得去庙里拜一拜,给你求个官运亨通!”
“我不信鬼神之说。””“噗。”不归听了这话,竟笑出声来。
“何故轻笑出声?”无胥有些恼怒。
“无事,我只是听你说不信鬼神,想到了从前的你,便觉你可爱的紧。”不归想起九天之上的庚辰,又听着他现在说不信鬼神,觉得这定是那司命星君对他的报复。
见无胥有些恼怒,不归觉得自己应该换个话题了。
“皇帝为何赐你官拜刑部,而不是和老爷一样,掌管兵部?”
“我无心习武,虽然父亲一直让我学,但总是不见成效。”
…
诚然,这句话又让不归觉得是司命星君是在捉弄无胥,堂堂战神,无心习武。
转眼已是来年3月,近日这上京中,几乎所有官宦人家的家眷都在传阅一本《奈何公子爱上我》的话本,里面讲述了各种爱而不得的爱情故事,把那些未出阁的姑娘,或者久居深闺的妇人看的春心萌动。
最近不归总是以各种理由,躲在房里,无胥心中有些烦闷,也有些慌乱。
“查清楚不归最近和哪些人接触,都干了什么。”无胥的声音中透出冷漠。
入夜,无胥身边的心腹来报:“这几日,不归见了很多官宦人家的小姐,给了人家这个,并且还说想看新的,各位小姐们可以来国公府。”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正是那风靡家眷圈子的《奈何公子爱上我》…
无胥看到话本,翻了翻内容后,额头青筋一跳,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还需要再去查么?”心腹轻声问道。
“不必了,之前派出去调查的她身世的人也撤回来吧。”无胥摆手,调查了这么久,始终没有不归的任何身份信息,她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算了,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知道她为何非呆在我身边的。
遣开仆人,无胥一人来到不归的房前,屋内灯还亮着,这丫头,正低头奋笔疾书。“咯吱”,推门声将不归吓了一跳,抬眼看是无胥,连忙将正在写的话本往身后藏。
“藏的什么?”
“没、没什么。”
“你可是渴了?我给你倒杯水。”说着不归便起身倒水,身后却不小心掉出一本《奈何公子爱上我续》。
无胥弯腰捡起来,无奈又宠溺的说道:“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的桥段?”
不归转头,发现秘密被撞破,便往地上一坐。
“哎,可累死我了,天天写的我手和胳膊酸疼。”
“为何要写这些?”无胥一边问一边将不归从地上扶起来,坐在椅上。
“我这叫曲线救国,让这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对国公府充满喜爱和敬佩,对你今后必有好处。”
…
“徒劳无益,赶紧休息。”无胥揉着不归的手腕轻声说。
“那不行,我这续集今天就要完结了。”
结果就出现了以下的一幕:书童在奋笔疾书,国公爷在研墨添茶?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国公府的大门就被敲响,好多官宦人家的小姐上门求见,门房赶紧向府内通报,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国公爷,便跑去不归住处询问。结果推开门,发现不归正躺在床上睡觉,而自家国公爷竟然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睡着了。难道国公爷和小书童…天呐,这是什么惊天发现,怕是要被灭口。门房赶紧轻轻合上门,退了出去。
“国公爷正在休息,各位稍等片刻。”门房来到前厅,向来人解释到。
约莫一个时辰后,无胥和不归来到前厅,被前厅的形势弄的一头雾水。一个打扮娇俏明丽的女子上前施礼,欠身到:“小女子乃礼部尚书之女,今日前来国公府,乃求话本续集,还请国公爷割爱。”
无胥蹙眉,身体略微往后一退,看他这样,不归立即上前说道:“有的有的,续集已出,各位稍等,我这就去取,各位可以和我们家少爷在此聊聊诗词歌赋。”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片刻后,不归抱着5本书跑来。“各位小姐且先拿回去看,如遇家人朋友喜欢,可抄录转阅。各位,这书虽不是我家公子所写,但这书中的公子,是以我家公子为原型。”
这话一出,各家小姐看无胥的眼神都变得羞涩起来,似乎已经把自己代入了书中的小姐。
…
这些天,国公府所有家丁都莫名的觉得府中氛围压抑。
第5章 :姑娘家在外不可饮酒
过了约莫月余,这两天国公府突然很多朝中大臣来访,用意基本如出一辙:国公爷人中龙凤,不知是否有婚配?小女待字闺中,如国公爷有意,两家可结秦晋之好。
晚上,不归正在无胥房中添灯油,左磨右晃,探头探脑。
“怎么了?”无胥看她这样,想必是憋着什么话。
“这几日来提亲的,可有满意的?”不归赶忙跑到无胥身边。
“提亲??你这直接是把我入赘了?这就是你写话本的意图?”无胥紧皱眉头。
“可不么,你在朝中孤立无助,现在能与其他重臣结亲,日后定是仕途顺畅的。”不归有些得意。
听到这话,无胥恼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步步逼近不归:“我的仕途,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我心悦于谁,今后娶谁,都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莫要逾矩。之前你写话本小打小闹,我睁只眼闭只眼,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
不归从未见过无胥这么生气,一时有点懵了,站在原地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无胥看到她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回房休息吧。”
第二日清早,不归早早敲响无胥房门,不归进屋后,对着尚在洗漱的无胥说:“无胥,昨晚我回房思索了一夜,这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妥,你莫要生气。你若是不喜欢这些个官宦人家的小姐,我有办法帮你推了这些桃花。”
于是,这天晚上,一身姑娘装扮的不归拉着无胥出门了。
“你这哪里来的衣裳?”
“买的呗,可花了我3个月的月银呢。别担心,我今天这样,看着还挺像模像样,人家看了,定以为是你与哪家小姐已经定情了。”
“是挺不错”无胥说着,二人正好路过一个卖发簪的摊子,扫了一眼发簪的样式,挑了一个白玉簪子便插在了不归的发髻上。
不归本能想要躲闪“别动,别人看着呢,自己闯的祸,怎么着也得给我解决完。”
果然,四周已经有人议论纷纷。
“这是国公爷吧?”
“原来国公爷有喜欢的女子了,难怪拒绝了那么多千金小姐。”
“这姑娘长得真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听到这些,无胥心里甚是开心,伸出手,牵起不归的手“:去前面转转?”
二人一边走,一边“无胥?”
“嗯?”
“你可有觉得今天这街上的人特别多?”
“嗯。”
“为何?”
“因为今日是乞巧节。”
“我饿了。”
…
片刻后,无胥和不归坐在了上京中最热闹的酒楼雅座里,桌子上满满都是美食。
“我能喝点酒么?”
“姑娘家在外不可饮酒。”
“可是你在这里,没事的,让我尝点吧,还是之前你生辰在谷老头儿那边喝过的,实在馋的紧。”
无奈,无胥让小二上了一壶果酒。
“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会醉的。”说着,便往不归的碗中夹菜。
“无妨无妨,你自然是会照顾我的。”不归说罢便饮尽杯中酒。
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走来。
“公子,给这位姑娘买束鲜花吧,今日是乞巧节,二位一同外出,定是一对璧人。”
“不用。”不归摆手回绝。
“来一束吧,”无胥掏出一粒碎银子,“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姑娘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公子看你满眼都是爱意,你今后定是幸福美满的。”说罢,小女孩奔奔跳跳的便跑开了。
听了小女孩这话,不归本就糊涂的脑子好像突然抓到了点什么。
“无胥,你刚刚说今日是乞巧节?”
“嗯。”
“何为乞巧节?”
“这日,城中的有情人都会在晚上一同出游,互许心意,放河灯,求姻缘美好。”
不归脑子一炸,连忙挥手“你你你可别误会,我真不是故意的。”
无胥眼底笑意满满:“无妨,你快吃吧。”这慌乱的样子,着实触碰到自己的心了。
听到无胥没有多想,不归这才放下心来。
烛光摇曳,壶中酒已见底,不归双手撑着红扑扑的小脸,显然是已经醉了。
无胥横抱起已经喝醉的不归,状若无人的走出酒楼,引来一阵侧目。
回到国公府,无胥抱着人径直进了自己卧房,喊来家丁打来热水后,便遣退众人。
一时间,府内“谣言四起”。
“天呐,少爷竟然带了一名女子回来!”
“少爷亲自照料那女子!”
“走,咱去问问不归是怎么回事!”
奈何众人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不归。
“无胥 ,你这模样生的可真是好看。”
…
“无胥,那酒楼的饭菜虽然好吃,但还是不如我的手艺,以后我俩开个小餐馆,我做饭,你收钱。”
不归坐在无胥的床上,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无胥。
“无胥,我这辈子定是要陪你到老的。”
无胥听着不归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总是会对他说好听的话。
看着不归似是醉的厉害,无胥准备给她盖上被子休息。
刚碰到不归的胳膊,不归突然抬头,双手捧住无胥的脸:“无胥,你唤我一声不归听听。”
“你喝醉了。”无胥无奈的笑着把小手往下扯,奈何越扯不归抱得越紧,最后索性搂住了无胥的脖子。
“唤我一声不归听听。”
“不归。”
“甚好、甚好。”不归满意的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
“无胥,你身上为何这么热,可是穿多了?这人就是麻烦,左一层又一层,还是我那时痛快,在岸边站着,不着寸缕,甚是舒适。”说着,不归便开始扯他的衣衫。
“我可不是你眼中的正人君子,莫要再考验我的耐心。”无胥苦笑了一下,这下真的是很煎熬了。
次日,不归悠悠转醒,就见无胥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桌旁盯着自己。
“下次,不许再饮酒。”无胥哑着嗓子说道。
“可是我昨日失礼了?下次不饮便是,你莫要生气,这酒委实难喝了些,还不如那梦婆…”说到这,不归下意识闭紧了嘴巴,可不能多说,这人世间对鬼神都讳莫如深。
见她不再言语,无胥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着了她,便放软语气说到:“今后,你就女装示人吧,我已经让管家给你置办一些你需要的用品。”
不归听着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无胥悠悠来了句:“做戏做全套。”
于是这天,国公府里又是各种议论。
“原来不归是女儿家!”
“我早说过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天呐,这不归心思太深!”
……
傍晚时分,无胥从刑部回府,桌上早已准备好了饭菜,无胥坐下,看着站在一边的不归,轻声说到:“坐下吃吧。”
于是,不归在一堆人暧昧的眼神中,毫无察觉的坐下了。
不归正吃得开心,突然,面前多了一碗羹汤,“你昨日饮了酒,喝些汤,养养胃,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无胥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了擦不归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