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支配者——怜音
时间:2022-04-06 08:07:48

  然后出了这女人的病房,我惊魂未定,问马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人真的是被陷害的吗?马医生撇撇嘴说道,当然不是,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精分表现,被害妄想,她说的遭遇大部分都是她妄想出来的,真实的经历完全不是这样的。于是我就问马医生,那这个病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马医生就跟我说了她的事。
  原来这个女人以前的确是个大学教师,而且有点小成就,当时她跟另一个人争文学院院长的位子,但是对方比她优势更大,于是她就豁了出去,实名举报对方学术作假。这件事闹的很大,对方被查证后劝退的,但是她也在学校混不下去,这时跟经商的老公感情又不和,为了维护家庭外加自尊心太强,在外面找不到工作,她就回家当了家庭妇女。
  她老公是做生意的,她在大学混了太久社交上不圆滑,打扮又比不上小姑娘时髦,早就被老公当冷板凳处理了,她老公根本不爱她经常夜不归宿还公然包了二奶。她跟老公有个女儿,老公不理她以后她紧抓孩子,想把女儿培养成她梦想中的淑女,硬逼女儿学钢琴,但是小时候抓的太严厉,导致女儿青春期叛逆的厉害,出国读书以后也不回来看她。最后几年她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没工作,老公又不给生活费,女儿也不来看她,她没朋友没社交,生活又拮据,极度的空虚寂寞中精神开始崩溃,于是每天幻想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年举报以后,对方一直怀恨在心迫害她,才导致她老公孩子离开自己的,说到底她幻想出来得那些坏人不过是为了让她自我欺骗,她老公还爱她,女儿也还黏着她。
  听完马医生的解释,我突感觉不已,怎么说呢,我有时候觉得精神病,包括病人妄想出来的世界,其实就是一种不能面对现实时的自我防御手段,或者说自我欺骗的手段,病人如果直面血淋淋的事实,他就会面对巨大的精神打击,巨大的痛苦和悲伤,甚至活不下去,而妄想则是维持他们精神的最后一片净土了。
  这天上午本来还有两个采访,但是因为第一个就不顺利,而且后面两个更加危险,马医生担心我受伤,就不再批准让我直接跟病人面对面对话,只是让我在病房门口看一眼,然后他给我解释。第二个病人是个30左右的男性,看着也不高170左右,瘦不拉几的,没什么精神,看上去就特别落魄,马医生说这个人之前把丈母娘推下楼梯,还摔了刚满五个月的孩子一下,最后还砍了老婆两刀,还好没砍死,不过住了好几个月医院。他本来被他老婆一家起诉到法院属于家暴要坐牢,但是他家里人带他做了检查,发现是精神分裂,所以坐牢改住院了。
  我听了感觉怪吓人的,现在结婚风险也太大了,怎么精神病也能结婚,我就问马医生,难道这个人没犯病之前是看不出来的吗?马医生就说精神病一般都是慢性发展的,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演变,而且有些是家族性遗传的,一般30岁以后发病的比较多,但是就算这样,一个人人格健不健康还是早就有苗头的,如果懂得分辨,就能提早发现这些有人格缺陷的人,然后避开。
  然后马医生又说,比如这个男的,他老婆长得漂亮收入比他高,当时结婚的时候他一名不文,房子车子都是丈母娘家买的,然后这个男的结婚以后工作也不上心,失业在家以后就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老婆跟人有一腿,给他带绿帽,就忍不住要打老婆。那时候她老婆怀孕了不能夫妻生活,他就出门找女人,被发现以后老婆生完小孩做完月子就坚决要求离婚,他死活不肯离,说都是老婆的错是老婆太强势让他抬不起头,而且说老婆那么坚决离婚,让孩子这么小就没父亲,太恶毒,肯定是外面有野男人,就威胁他老婆说要杀她全家。
  没想到他老婆这时候见他这么变态更铁了心,哪怕净身出户小孩不要也要离婚。但是他又不愿意离,这么好又能赚钱的老婆哪里去找,于是下跪痛哭诅咒发誓没用,就暴力威胁还推丈母娘摔孩子,想让她老婆因为恐惧害怕而妥协,没想到这个老婆也是要拼死一搏了,最后他见控制不了老婆,于是恼羞成怒,热血上头,一把拿起了菜刀——最后就到精神病院里来了。
  听完马医生这番话,我只感觉毛骨悚然,感觉都不敢结婚了,毕竟我还是未婚,结婚的事情家里也经常催,但是一想到婚姻深似海,现在心里不正常的人那么多,万一眼睛一瞎找了个变态,那下半辈子不就完了,我就感觉很恐婚。马医生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说,你要是担心自己看不准人,我就教你几招。一般精分的人或者心理障碍比较严重的人,事先都是有苗头的,比如那种一点反省能力都没有的人,张嘴就说抱怨指责别人,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人,就要非常小心。一般这种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心理年龄跟巨婴一样,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额外照顾他,只知道向他人索取,永不满足,而且不能受到挫折,否则就会感觉极度愤怒,这种人暴力倾向是非常严重的。
  马医生又说,你要是遇到这种人,比如自己能力不咋的,却自尊心特别强,不尝试提高自己,反而喜欢贬低你限制你,来维持他的自尊和玻璃心,而且你一反抗,他动不动就是冷暴力冷落你,或者热暴力殴打你,为了就是把你当狗一样训练,弄到你屈服,弄到你斯德哥尔摩,然后吸你血让你当他妈照顾她全家,这种人建议你遇到就躲开,千万别留恋,也不要幻想改变他。
  我听了直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然后又问马医生,那为什么这种人还能找到老婆,而且貌似对他爱的死去活来??马医生就说,婚恋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人最容易吸引到缺爱的女人,无原则无底线,给颗糖就忘了痛,而且特别容易被社会舆论和传统观念洗脑的女人,自己不自尊自爱,还指望男人尊重你吗?当然不可能了,人性都是自私的,一个人只有在爱自己的情况下,才有原则和底线,才会争取自己的权利,不会委曲求全,所以如果你确定是个人格健全的人,也不可能和这种人搅到一块,当他第一次对你不敬的时候你就跟他拜拜了。听完马医生的话,我觉得说的非常对,人这种东西,你是啥锅就配啥盖,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取材完前面两个,我和马医生来到了最后一间病人的房间门口,这间病房比我看到的前面两间还要更加怪异。
 
 
第5章 
  说这个房间怪异,是因为这个房间虽然和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分裂症病患,同样是牢房似的小隔间,但是这个病房隔间的门上却全部覆盖包裹着好像铝皮一样的东西,蒙的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见里面,另外我又仔细看了看这些铝片,上面好像有个能掀开的地方,估计就是用来跟外界交流的。马医生在打开这个铝片盖子之前还特别叮嘱了我一句,说这个病人有极度的暴力倾向,而且妄想严重,完全跟外界脱节了,叫我等下在他查房的时候不要说话,不要跟病人有眼神交流,更加不要相信病人的话。
  马医生这么嘱咐,反而加重了我的好奇心,我想是怎么样的病人需要被关的这么封闭,防范的简直比杀人犯还是严实呢?就在我的同时,马医生掀开了那个铝片小盖子,我赶紧凑上去看里面。
  出于我意料的是,这个病房里面跟之前我看到的那两个完全不同,里面不管是墙壁还是地板全都用白色的石灰粉粉刷过,白的刺眼,而且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平平坦坦,一览无余。房间里只有一张铺了白床单,上面又垫了草席的钢丝床,一个抽水马桶,另外就是一张很大的有扶手的木椅子,那个病人就坐在这张木椅子上。这个病人乍看之下挺吓人的,他目测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样子,很壮,同样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和拖鞋,被木椅子上的拘束皮带绑着坐在椅子上。为什么说他看起来吓人呢?因为他头上戴着个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原本是个摩托车头盔,但是外面全都被铝箔包了一遍,连同前面的挡风镜一起包住,反射着头顶上日光灯的光,看起来银光闪闪的。这个戴着改造的摩托车头盔的怪异病人就这么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坐着,直到马医生掀开那个铝片盖子,发出微小但尖锐的‘吱嘎’一声,那个病人立刻敏感的朝我们抬起头,然后突然爆出一声很凶的骂喊声。
  病人:是谁!?叫你不要发出声音偏要发出声音!我耳朵要炸聋了!你们这些变态!杀人犯!人体试验犯!你们现在来干嘛!?又要往我脑子里发电波吗!?又要开始脑控我吗!?啊??你们24小时在我脑子里尖叫嘶吼,辱骂我,威胁我,恐吓我,要杀了我年老体衰的老母亲,要LJ我老婆女儿,我已经按你们的话来这里当人体试验品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还想怎么样!!!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有朝一日我要是能出去,一定要揭发你们这些败类的丑恶反人类行径!!
  ……
  那病人突然爆发出来的一番语无伦次的话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信息量太大,我一下子都无法消化。什么脑电波控制?什么人体实验?……还有什么威胁他杀他全家?说的够离谱的,难道这个病人也是被害妄想,妄想自己被关在这里做人体实验?就这么怀疑着我看向马医生,他倒是早就见怪不怪,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然后语气平板的开始查房,也就是跟那个病人开始对话起来。
  马医生:冯茂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病人(冯茂德):什么感觉怎么样,你们不是最清楚吗!!?天天这么假惺惺的来问,你们是想看我被控制到什么程度,疯了没有吗!?告诉你,我脑子清醒得很!我永远不会屈服的,我一定要维持理智然后出去,向社会揭发你们,请求ZF调查你们,把你们连同后台一起连根拔起!!
  马医生:好的知道了。那你告诉我,那些脑控你的人现在在你耳边说什么?
  病人(冯茂德):哼!都是些电流一样的噪音!要不然就是火车开过‘隆隆隆’的声音,还有刮玻璃‘刺啦刺啦’的声音,每天24小时在我脑子里不停反复反复反复,吵得我头疼!简直折磨!你不是知道的最清楚吗!装什么傻!
  马医生:我不清楚,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跟你脑子里听到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你听到的那些是你的幻听,你得了精神分裂症,才会产生幻觉。
  病人(冯茂德):你说谎!我没病!你才得病!你们就是靠谎言欺骗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告诉你,我不会进你们的套,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我迟早会从这里出去的!
  马医生:好的知道了。那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头盔拿下来?这样戴着你好的更慢。
  病人(冯茂德):你休想骗我拿下这个头盔!你们是不是看我每天戴着这个铝箔包的头盔,你们的脑电波控制就被反射出去了,控制减弱了!?告诉你,我死也不会摘下来的!你们拿我做实验,那我也拿你们做实验!我要研究出来抵挡这种脑控的办法,等我出去,全世界几千万脑控受害者等我拯救!我这是为全人类的发作做贡献,为我们脑控受害同胞做贡献,我拼了这辈子,我条命也值!
  马医生:那你24小时戴着这个头盔,晚上怎么睡觉?
  病人(冯茂德):我不需要睡觉!有他在,他会帮助我的!他会到我的潜意识里叫我不要睡觉,我会变成超人!他说过会帮助我们大家从这里出去的,我也向他保证出去以后一定揭发你们!你们早晚要完蛋的!!
  他?他是哪个他?居然能让人不睡觉?
  这个冯茂德的话里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间消化不过来,正想再听听,没想到时候马医生皱了皱眉毛,‘啪’一声就把门上那个铁皮口子关上了,然后转头就对我说,我们走。于是我边跟着马医生重区门口走,边问他关于这个病人的事情。
  我:马医生,刚才那个病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被脑控了?
  马医生:这个很正常,精神分裂症患者会有幻听,思维扩散,思维被控制感,他们可能会听到外界有人在侮辱谩骂他们,还会觉得自己的思想被别人听见,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别人控制,这都是分裂症的精神病性症状,病人没有自知力,不承认自己有病,肯定要为自己这种情况找个理由,所以才有了‘脑控’这说法,他们还发明了个全名,叫什么‘远程定位脑电波控制’,说是军方发明出来的,自己是活体实验受害人。
  我: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他要说‘他们’?被脑控的有很多人吗?既然‘脑控’是精神病人发明出来的说法,那应该就是特例,不应该大规模出现,如果有很多人同时声称自己被‘脑控’,会不会说明,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我问了这个问题后,马医生托了托眼镜,手继续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向我解释道。
  马医生: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很多古怪的说法,被越来越广泛的传播,都是计算机和互联网出现之后的事情了吗?
  我:……好像是,你的意思是?
  马医生:精分通常是间歇性的,得了精分的人,不代表就完全丧失了逻辑能力和思维能力,在没有发作的时候,他们的思维表现的跟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唯一不同的是,由于他们有极强的妄想症状,而且妄想趋于稳定性和逻辑性。
  我:什么叫稳定性和逻辑性?
  马医生:就是说一个病人的妄想是相对持续的,他不会今天妄想自己是玉皇大帝,明天妄想自己是世界首富,会保持同一个妄想主题一直延续下去。逻辑性就是,他会为了完善自己的妄想世界,不断搜寻现实生活中的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妄想是正确的。比如刚才那个病人,他的妄想就是我们这里是731部队的后裔,打算拿他当人体实验品研究脑控武器,帮助海外力量复辟,所以他才口口声声说要逃出去揭发。他在我们这里已经三年了,以前还没病的这么厉害,但是最近越来越夸张了,把我们的医生护士都说成是什么zf在中国的部下。
  我: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让他戴那个头盔,还把病房包成那个样子?
  马医生:那才不是我们弄得,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还几次绝食威胁,说是铁皮和铝片会反射脑控电波,我们开始不同意,后来他又自残,偷藏锐器趁护士送饭的时候攻击,我们觉得这样有些失控了,权衡之下就满足了这些要求,现在看来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他老实多了。
  我:……
  马医生:刚才你问的问题,为什么现在网络上有很多人自称被脑控,我说了这个跟现在网络社会传播的快速广泛也有一定的联系。本身以精分病人的状态,他们肯定会感觉自己思维跟常人有差异,但是又没有自知力知道是自己有病,必定会千方百计找各种理由来解释这个情况,这时候他们通过某种途径看到了‘脑控’这个说法,一对症状都有,就会非常容易的接受这个解释。可以这么说,‘脑控’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专门为精分病人量身定做的,因为除了他们,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亲身体验这种感觉。
  我:那实际上有没有‘脑控’这个事情呢?
  马医生(又托了托眼镜):如果说有,那怎么区分脑控受害者和精分妄想症呢?如果说没有,那又怎么证明这个说法确实是精分患者的集体妄想呢?现在我只能说,以目前人类对精神病和大脑的研究,谁也无法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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