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支配者——怜音
时间:2022-04-06 08:07:48

  我:哦……
  就这样我和马医生继续一边走一边聊着,眼看就快要走到重区的出口了,我又提出了最后一个让我百思不解的问题。
  我:马医生,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刚才我听那个冯茂德一直在说,他不用睡觉,是因为有人能进入他潜意识让他不睡觉,这也是冯茂德自己妄想出来的吗?就算是妄想出来的,据我所知很多治疗分裂症的药物,都会引起嗜睡的情况,那冯茂德说自己不用睡觉不是很古怪吗?难道你们没给他吃药?还是?
  其实这个问题跟我要取材的精分题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刚才听到冯茂德说了,也就随口一问,但没想到的是,马医生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却难得的皱起了眉毛,他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冲我上下看了几眼,开口却反问起我来。
  马医生:李小姐,我冒昧问你个问题,你最近几天在这里睡得好吗?
  我(淬不及防,有点吃惊):我?睡得很挺好的啊。
  马医生(托眼镜):那倒是挺少见的,其实外面的人来我们这里,一般都不会睡得太好。
  我:哦,可能是我这个人精神比较大条吧,我不认床,以前也经常去外地出差,不管住酒店还是小旅馆,都睡得挺香的。
  马医生:我不是指这个,我想问的是,你这几天睡觉的时候,会做梦吗?不瞒你说,之前来这里的人,都说做了很奇怪的梦。
  我:奇怪的梦?
  马医生(镜片后面目光闪烁):对,他们都说自己梦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少年。
  我:!!
  ‘白衣服的少年’这几个字从马医生嘴里说出来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并没有听错,还好我这个人平时表情并不丰富,所以就算这时候内心非常震惊,我脸上还是没多大变化。但是此刻我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的,因为我昨天也梦到了这个白衣少年,而且还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钥匙,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偶然?
  我正思索着,马医生又开口了,而且这次他说的非常意味深长,似乎在暗示我些什么。
  马医生:小李,虽然我跟你认识没几天,但是感觉你是个非常上进非常有好奇心的女孩,作为朋友和长辈,我想劝你几句,梦始终是梦,是荒诞的,不真实的,千万不要把梦里的东西太当回事,更不要和现实混淆。
  我:哦。
  马医生:还有,有时候一些看起来很弱小,很无辜的人,即使长得再漂亮,也是很危险的,他们的弱小和可怜只是一种伪装,你要记住,在精神病院里,病人就是病人,医生是不会做出伤害病人的事的,会把一些病人绑起来,甚至更严格的拘束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就是这个病人会自残伤害自己,要么就是他破坏性太强,不绑起来的话会伤害到其他人,甚至破坏整个医院,刚才你看到的那几个病人就是这样。记住我的话,不要被病人迷惑,本末倒置了。
  我:哦,好的,我明白了。
  马医生这番话意有所指,似乎有意无意的针对的就是昨晚我梦见的那个诡异神秘的白衣少年白夜,但是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搞清楚,他究竟是梦?还是真的是个被关在这医院某处的病人?如果是病人的话,他又怎么会进入我的梦里呢?而且照马医生的话看,似乎先前也有人梦到他?我想到这里,正在迷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前面一个病房发生了很大的骚动,好像一个病人闹zs了,我听见一个男护士朝我们这边大喊:马医生过来!丁琳自残了!然后马医生立刻就扔下我朝那边跑过去。
  我本来也想跟着跑过去,但是又有点犹豫,前面发生了这种事,现在过去会不会给他们添乱?但是记者的职业本能又催促我过去凑个热闹,心理正在左右摇摆的时候,我拖着脚步磨蹭着也朝前面ZS的病房走过去,却突然手往后一扯,似乎被个什么东西刮到了。于是我就低头一看,却赫然发现原来我正贴着走廊的墙壁走,而刚才刮到我的,却是墙壁凸出来的一个门把手。有门把手自然有个门,这是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门,看位置和结构,应该也是个消防门,而且我眼尖的一眼发现,这个门把手上也刻着‘华云’两个字。
  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昨晚梦到那个古怪的少年白夜以后,早上起来在床头发现的那把吊坠钥匙,那把钥匙上也刻着‘华云’两个字,看起来跟这个门把手是一个牌子的。
  我转了转这个门把,是锁着的,这时我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从裤袋里摸出那个银钥匙吊坠,我脑子里开玩笑似的想着,这把钥匙能打开这个门吗?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真的只是偶然的这么一试,没想到这个消防门却真的被我给打开了!!
  打开的同时我立刻做贼心虚的四下张望,马医生和其他男护士都去处理那个闹zs的病人了,他们貌似对我挺放心的,也没留下人来盯着我,所以现在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我偷偷的把那个消防门开大,然后凑过去看向了里面。
  里面没开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可以看出,这是一条一直通往楼下的楼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条楼梯甚至可以通往电梯去不了的B1,B2层。
  ‘你想搞个大新闻,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吗?’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白衣少年白夜的这句话。
 
 
第6章 
  搞个大新闻,或许这句话对别人来讲是个梗,是个段子,但是对我来讲,却是实实在在的诱惑,因为我真的非常非常渴望自己能出人头地,能赚大钱,我想这或许跟我的出生和家庭有关系。
  我的出生并不好,家庭也不怎么幸福,我生在一个很落后省份的山里农村里,父母都在大城市里打工,只是因为年龄到了,就被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安排着相亲,见了一面,彼此觉得条件差不多,很快就结婚了。这种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可想而知在现在这个离婚率居高不下的社会多容易破裂,婚后没几个月我妈就怀了我,我爸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出轨了,我妈发现以后,生了我就离婚了,但是她没钱,就把我给了爸爸,一个人去别的城市打工了,从此就断了音讯。我爸爸把我丢给了老家的爷爷奶奶,我就成为了现在人们常说的留守儿童。
  爷爷奶奶虽然心里想带好我,可是他们也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只知道把我喂饱,别冻着,家里又穷,我读书之前都过着不好的生活。当我到了读书年龄,爸爸已经在大城市里又结婚安家了,他不喜欢老家的我,也不回来看我,但是还是寄了钱给我上学,这是我唯一庆幸的事情。多亏念书,学到了知识,我才能有机会从贫穷落后的老家那个小村子里走出来。我读书很努力,高中一心想考重点大学,但是爸爸不肯再给我花钱念书了,我就跪在爷爷奶奶面前流着眼泪求他们,我说我要是不读书就完了,我不想再重蹈妈妈的覆辙,我脑子很清楚,死也不想这样过一辈子,我不想再过村里那些女人重复了几百年的生活,我要为自己而活!
  所幸爷爷奶奶被我说动了,爸爸不肯给我钱,他们就把自己的养老钱拿出来给我交了一个学期的学费,说好以后靠自己勤工俭学和贷款交剩下的学费,我就揣着这点钱上路了。我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坚定的心,我当时上了火车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回那个贫穷落后的村子了,我已经受够了,我一定要不择手段留在大城市里,哪怕烂死在城市,也不回村里了,我恨贫穷,我更恨一无所有的自己!那年我才十八岁,可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财迷,现实主义者,更是个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因为真的实在是穷怕了。
  所以当我来到这个诡秘的精神病院,遇到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孩白夜,尤其又被他那么一鼓动之后,我真的是蠢蠢欲动了。我并不是那种恐怖小说里好奇心旺盛又没啥大本事的女主,如果是没好处的事情,我会很冷酷无情,绝不会善心泛滥去做,但是如果是对我有利的事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敢走一遭。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我确实感觉这个精神病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能发掘出来,说不定真的会火!哪怕有一丝这样的可能,我也愿意试一试!
  这么想着,我又回头看看前面,马医生和几个强壮的男护士们还在前面对付那个割腕的病人,看样子一时半会没工夫管我,于是我咬了咬牙,又给自己鼓了股劲,就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一头扎进了这道通往地下的楼梯里。
  楼梯里没有灯,我往下走了差不多半截阶级的路,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手机手电筒窄小的光圈在黑暗的空气里来回晃荡,让人有种窒息般的恐惧。而且最让人心里不踏实的是,本来我以为这道楼梯会一直向下,但是没想到只下了三阶,也就是到了B1层就到底了,并没有再往下的楼梯,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条非常破旧肮脏的好像隧道一样的坑洞,我开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一幢大楼,怎么地下是这么个格局?后来我想了想,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精神病院的底下并不是我先前以为的那样,直上直下,地面上和地下是一样的格局,它真实的格局应该是,地面上是座高楼,而地下却是一个防空洞或者矿坑一样的空洞,而且年久失修,所以才会导致下了一层台阶就有这么大的不规则台阶。
  那么这么大一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呢?看着这条弥漫着灰尘,周围石灰粉都剥落的隧道,我又想起昨天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就是被四个男护士围在中间押送进消防门的病人,难道在这个隧道的尽头,也是个病房?专门管那些极重度病人的病房?我一边心里这么怀疑着,一边壮起胆子,继续在黑暗中往隧道的尽头走去。
  小小的光圈继续在泛黄斑驳的坑道四周游移,能看到上面有很多红油漆画的意义不明的符号,是一个圆圈中间一横,感觉跟□□符号似的,另外还有大片飞溅状的好像干枯的血一样的深褐色印迹,灰蒙蒙的蜘蛛网,还有长着很多脚的长虫子在头顶爬过。我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又走了一段路,却突然走出了坑道,来到了一个貌似很开阔的地方。但是这里太黑了,手电筒只能照到很有限的一点地方,我看不清这个开阔地方的全貌,只晓得这里貌似排列着很多空荡荡的大柜子,有一两个还倒翻了,不知道原来是放什么的,现在这些木柜子有一部分已经腐朽了,发出难闻的让人窒息的霉味,而且在这些倒塌的柜子中间,还堆着一些看上去好像超级大的方块积木那么大的东西,黑压压的堆在前面,我一下子认不出来那些东西是什么。
  这时身为记者的好奇心暂时压倒了恐惧,我把手机手电筒的亮度调节到最大,然后举起来朝那堆大方块一样的东西上面照过去。
  却没想到电筒光束掠过空中时,突然闪了闪,好像被什么东西扭曲了似的,接着我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滋啦滋啦’一阵好像那种电流的噪音一样的声音,然后眼前突然一下子就闪出了一阵荧光白的雪花,我的眼睛因为习惯了黑暗,一下子被这阵光闪的睁不开眼皮,然后等我习惯了以后,却愕然发现,原来刚才那阵荧光白的雪花闪光,居然是从之前那些黑色的方块堆里发出来的!原来那些堆在一起的是居然是老旧报废的电视机!而它们刚才突然一下子一起亮了!
  而这时我眼前,十多个电视机屏幕里一起出现了十几个相同的人影,那是个白衣黑发的,有着一张天使一样的美丽的脸的少年。我因为过度震惊而僵硬不动的盯着电视机,而电视机里那个少年也看着我,然后他突然对我笑了一下,嘴唇开合着,似乎在说什么话。
  ‘大姐姐,你总算来了啊。’
  我正集中注意力试图读电视机里白夜的唇语,没想到他的声音却突然活生生的在我背后出现,我惊得立刻回头看,却发现他手捧着一本书,正坐在一张崭新的椅子上朝我看,我正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破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新的椅子?但突然眼前就是一阵仿佛梦游般的眩晕,然后视网膜里就浮现了大片大片不知从哪来的白光,然后再等我一眨眼,我却发现周围完全变了,光线充足,变成了好像白天的样子,我震惊的转头四顾。
  原来这是一间图书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里就仿佛时光倒流一样,刚才那破旧样都不见了。这地方突然间就变得很亮堂,头顶闪着日光灯,那一排排木柜子也整齐的排列着,上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而刚才我看到的那些电视剧也沿着墙壁码的整整齐齐的,现在看起来,这些也不过是以前代替投影仪的屏幕墙而已。
  但是为什么这里一瞬间就变了!??简直跟做梦一样。这个变化太不现实,我反而没多大震惊,只是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于是我呆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那个再次出现的神秘少年白夜,这时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图书馆常见的那种长桌子,桌子上还堆着很高的两叠书,我看到他这时摊开放在面前的书名叫《论潜意识》。
  那个神秘的少年白夜看到我,放下了手里的书,然后冲我笑了笑。
  白夜:大姐姐,你好啊,又见到你了。
  我:你好……这里是哪?你在干嘛?
  白夜:这里是图书馆,我在看书啊。
  我:……不对啊,这里怎么跟新的一样?刚才我下来的时候,这里明明很破旧,怎么一眨眼就变了??
  白夜:哎?是吗?我也不清楚哎。
  我:……是么。
  这对话说的我更加稀里糊涂的,我不由有些焦虑烦躁的原地走了几步,然后东看看西看看,又跟白夜瞎扯了起来,试图让自己思路理顺。
  我:你在看什么书?
  白夜(举起书露出封面):《论潜意识》,这书挺有趣的。
  我:哦,你平时都看这些书啊,挺深奥的嘛。
  白夜(歪头,咬指甲):深奥吗?我觉得挺一般的,我平时都看这种书,这里只有这种书。
  我(看了看白夜面前摆的那堆书):《精神病学》,《脑科学》,《本能与人格》《梦的解析》……哇,怎么都是这种书。
  白夜:大姐姐,这里是精神病院,当然只有讲精神病和心理,还有哲学类的书籍拉。
  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都在看这么深的书了,外面跟你同年龄的人还在看漫画呢。
  白夜:……外面跟我同年龄的人,都在看叫漫画的书吗?
  我:是啊!
  白夜:……漫画书好看吗?我没看过,我没念过书,我也想看。
  我:……!
  他没念过书?白夜说出这句话后,我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相信眼前这么个谈吐素质极高,而且看的都是高大上的这些精神病学哲学书的少年,居然没念过书,没上过学??我几乎无法想象他过的是什么生活。
  我:你没上过学!?你都识字,还能看懂这么深奥的书,居然没上过学!?
  白夜:是啊,我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他们不让我上学,也不教我识字。我十岁的时候,强烈要求去上学,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字,但是院长说我认了字就会变坏,就不让我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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