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特意过来?”莫羡推门而入,几分的烦躁。
琮晴一惊,转过身来。她本就在此处等他,自然欢喜,但又觉得奇怪:为何神情肃穆,似乎有责怪之意,还有那双眼眸,冷漠得叫人不安。疑惑中,莫羡扬起衣袖,像绽放的白花曼陀罗,触不及防间,空中弥漫起一阵异香,清淡却锐利非常,像千万根牛毛细针,暴雨疾风般,瞬间封锁奇经八脉。
琮晴五官皆存,却不得动弹,只许静静答话:“我想过来与你告别。”
“还有呢?”莫羡转至她的身后。
“想谢谢你。”琮晴知道莫羡近在咫尺,却不觉温暖,反冷冽得好似一场倏然而至的倒春寒。
“想如何谢我?”莫羡的话,几分戏虐。
琮晴一时语塞。
“只是口头上的致谢吗?”莫羡似乎不领情,“以我的年龄而言,更喜欢实质上的谢礼。”
什么意思?
莫羡从身后将琮晴揽入怀中,清冷的气息扑在耳后,叫人不寒而栗;又细细解开束腰,纱裙、中衫,以及里衣,贴着她的下腹抚触,某几处,更几分用力,像是有心体会。男子的手指,骨感且修长,仿佛混沌纪元中的一道冰冷闪电,轰然而至,划破已有的意乱情迷!
琮晴微微颤栗:“对不起莫老师,我不该打扰你,这就离开。”
莫羡近在身侧,暗灰的眼眸,看得出轮廓,却分不清细节。他此时眼中的琮晴,是一圈淡淡的白中透粉,比桃红更素雅,比梨花更灵动,宛如春光里的一簇云锦,柔软且美好。他猜琮晴应该害怕了,或许正蓄满泪水,兮兮欲滴,只可惜自己看不清了。
两人的距离,贴近却异常疏离:琮晴被倚靠怀中,已生逃离之意;莫羡强势圈围,却意味不明;腕上的听风,本该护主心切,化生本体,此时却隐隐柔光,像是一位旁观者,正饶有兴趣地看一出好戏。
这时,窗外一阵清风,吹开她轻薄纱裙,宛如一朵绚丽牡丹,被拂起花萼,琮晴很是惶恐,莫羡却及时拢下。
“知道自己玩不起,以后就不要贪玩!”莫羡挥一挥衣袖,走得干脆利落。
琮晴瞬间疏解,瘫坐在地上。
……
莫羡径直返回“莫氏院集”,一盏茶后,再次绕出,来到小陈医馆。
“小少爷怎么过来了?”小陈医师正在拆分行李,刚才琮晴托茶肆小哥,赶来答复“于小姐另有安排,不必随行”,他只得作罢。
小陈医师取出一株“金凤迎草”,揉碎后包裹,敷于莫羡的眼睑,祛风滋润而明目:“于小姐已痊愈离开,小少爷可还有嘱咐。”
“你护养得当,伤口处不留痕迹,但肝体趋韧,已逾肋下一指。”莫羡神色如常,却在只言片语间,叫人深谙情深似海,“我带来几张验方,你送去她家,随她再调养一段时间。”
小陈医师连忙收好,几分佩服,又几分好奇:肝体的软韧之别,属内而不现于外,何以辨识?
自然是触诊所得。原来,莫羡将琮晴搂入怀中,顺势触摸下腹,看似暧昧,却无关情愫,只是借着吓唬她离开,查体以验周详。
如何舍得她离开?
莫氏院集,龙蛇混杂,曾经粗看之下,四方和顺,如今细细梳理,才发觉危机四伏:已经浇注的岩洞之乱,竟在一夜之间,被重新掀开,再次深入时,曾经的活体熔浆,竟不见踪影,像是被人特意取走;院落之内,多名侍卫离奇失踪,更有甚者,死状惨烈。所以琮晴,此处凶险,切莫参与其中!
……
途中,琮晴稍事休息,低垂的眼眸中点点泪光。刚才的那一幕,好似一记耳光打在自以为是的骄傲上。她觉得难堪,这份难堪,既源于莫羡的言谈举止,也源于自己曾经的意乱情迷:小陈医馆内,性命垂危时,莫羡的身影出现眼前,随之而来是内心的平静与安宁,在那个瞬间,像一粒种子,长出万千情愫,将她紧紧笼络。
“琮晴小姑娘,有什么可难过呢?”听风化出本体,大毛爪拍拍她脑袋,像是安慰,又像是逗趣,“相识一场,你又没有损失。”
“不觉得丢脸吗?”琮晴啜泣。
“不是很丢脸。”听风摇头,又举起小指,“只是一点点丢脸。”
“呜呜……我本来还想趁着临别之际,约他来我家做客。”琮晴懊悔不已:她从不想与他关系恶劣,但今日的任性相见,只怕渐行渐远,“好像没有机会了。”
“嗯,所以他才告诫你‘以后就不要贪玩’嘛。”听风本就洞察端倪,却不想说破。一场意乱情迷,就该点到即止,既然情深如莫羡,已忍痛放手,那心有所属之琮晴,又何必纠缠。
“但有一件事,你将损伤惨重。”听风郑重其事,“你若再不赶去‘凛月派’,这掌门之位,怕要易主他人。”
“即刻启程。”琮晴很快平复心情。
“真勇敢,要不我背你?”夕阳下,听风一抹坏笑,宠溺且魅惑。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
第21章 重启时间线:不可再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