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那可是我徒弟，能跟一般人相提并论吗？”余鑫诚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我就乐意对她好，怎么了？”
“我就不明白了。”沈军纳闷地瞥了一眼教室里低头奋笔疾书的秦歌，“就那样子，头发短得像个男人，不修边幅的，天天就知道死读书，你到底看上她啥了呀？”
“你有病吧？你再这么说她，咱俩就绝交！”余鑫诚难得地黑了脸，狠狠瞪了沈军一眼，转身回到了教室。
“这什么人啊？”沈军也是第一次看到余鑫诚对他发火，“玩真的啊？不会吧……”
秦歌当然不知道背后别人在说些什么，她也不关心其他人的议论，她现在只想赶紧帮余鑫诚把文科成绩提上来，好好应付小高考。只是这段时间疲累过度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在上课的时候居然睡着了，甚至还因为疲累过度轻声打起了鼾。
余鑫诚知道秦歌是昨晚又熬夜帮他整理提纲太累了，他尽量侧过身子，还把自己和秦歌的书都立起来，企图挡过老师的视线，饶是如此，轻微的鼾声在寂静的教室里仍然显得格外令人瞩目。余鑫诚眼看着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心下一急，连忙偷偷掐了秦歌手背一下，自己则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大声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掩盖掉细微的喊声，引得一群人纷纷偷笑。
“余鑫诚！”班主任恼怒的声音打破了他夸张的哈欠，“你还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上课吗？要睡觉回家躺床上睡去！”
“老师，我错了。”余鑫诚迷茫地揉揉眼睛，“我昨天晚上背书背太晚了，刚刚做梦，梦见我在上课打瞌睡，老师一吼我把我惊醒了，没想到一睁开眼睛，我居然是真的是在上课……”
全班哄堂大笑，班主任气得眼睛都快从镜片后面鼓出来了：“你还会讲段子了是吧？下课到我办公室去一趟！”他看了一眼旁边从酣睡中惊醒的秦歌，“还有你，秦歌，你也一起来一下！”
一时间，各种目光又聚焦在他俩身上，加载着细如蚊蝇的窃窃私语。秦歌知道余鑫诚是在替自己挡枪解围，对上那些不断在他俩身上游离暧昧的目光，她似乎读懂了这些目光背后的含义，脸蓦地红了起来。
下课之后，秦歌和余鑫诚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班主任托了托鼻梁上的镜片，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余鑫诚的头：“还想逞能替女生打掩护？下次你自己站到讲台上去看看，你们在下面什么小动作，老师站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的，有时候只是懒得拆穿你们！”
余鑫诚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老师对不起，不过昨天晚上我熬夜背书是真的……”
“我知道，要不是看你小子这次模考成绩进步了不少，早就罚你写检查了！”班主任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秦歌，“最近我听到一些声音，说你们俩这些天走得特别近。现在都上高二了，你们心里要有数。”他顿了顿嗓子，“同学之间关系好，互相帮助是好事情，但是要注意分寸。你们学习成绩都不错，不要因为一些现在不该有的想法，耽误了正事……”
秦歌清楚老师说的是什么，脸顿时臊得通红：“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了……”。
“都是哪个长舌妇跑去打的小报告啊！”出了门，余鑫诚涨红着脸忿忿地说，“又没吃他们家大米，管得还真宽！”
“不知道。”秦歌头痛欲裂，“以后你也别给我带吃的，也别帮我打饭了，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不知道背后怎么说我们呢。”
“那……那你还会再帮我复习小高考吗……”余鑫诚试探着小心地问。
“当然。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秦歌轻声而坚定地说。
“小徒弟，你真好……”余鑫诚望着秦歌，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心里一动。过去，他真的不太喜欢女孩，尤其是那些成绩特别好的女孩，总觉得她们一个个心眼颇多，还喜欢互相暗暗较劲，但是秦歌身上却没有那种感觉，她一直是单纯正直的，毫无心眼，认定了是朋友就会掏心掏肺，打心眼里对他好，让他忍不住靠近她，欣赏她。余鑫诚忽然想起来刚刚班主任的话，望着秦歌的眼神一时竟有些恍惚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可是，他对秦歌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吗？如果是的话，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呢？……
枫叶一层层落下盖住那些专属于秋天的心事，秋去冬来，转眼进入了12月，小高考的步伐越来越近了。
第17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
余鑫诚说话算话，将近两个月没有再去打篮球，每天抱着书白天背晚上啃，顺口溜背的都快变成了口头禅。两次小模考之后，文科成绩真的是突飞猛进。四门都超过了80分，班主任先前还担心秦歌余鑫诚两个人走得太近影响学习，暗中观察了好几天，发现两人确实都是学业上互帮互助，而且余鑫诚成绩进步飞快，也就长舒了一口气。
小高考的战役来得轰轰烈烈却转瞬即逝。成绩虽然要到下学期才能出来，但是大家都觉得发挥的不错，难度没有想象中大。
一眨眼，这学期又近尾声。袁晓给秦歌寄来了一张她最喜欢的歌手的签名唱片，并跟她说，妈妈已经同意，寒假和她一起回来过年。到时候她就能再见到秦歌了。
弯弯来秦歌家也快八个月了，小身板蹭蹭长得飞快，被秦妈每天牛奶鱼汤喂得毛色锃亮肚皮圆滚，早就没了小时候怯生生的样子，但还是比一般的猫乖巧温顺许多。秦歌晚上做作业，它就不声不响地跑过来卧在秦歌桌角边小憩，不时抬头看看秦歌，看到秦歌遇到难题愁眉不展的样子，就颠颠地挪到她脚边，蹭蹭她的小腿，喵喵叫两声安慰小主人。自家的宝贝怎么看都是最好的，特别是看到余鑫诚家那两只上窜小跳，片刻不得安宁的猫大爷之后，秦歌就更觉得自家的小弯弯漂亮乖巧，疼爱的不得了。
小高考结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期末考试的钟声又敲响了，文理科生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身份互换，现在终于回到了正轨。老师们一张张练习卷不知疲倦的发下来，教室里时时刻刻都是纷纷扬扬的试卷雪花一般，所有老师都是同样的说辞：小高考耽误你们太长时间了，这些都是先前累积下来的，就这一个月，可不能掉以轻心。
试卷塞的抽屉里找不到空隙，也不知道用掉了多少支笔，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煎熬了整整一个学期的众人纷纷欢呼，计划着怎么好好度过这个宝贵的寒假。用班主任的话来说，这可能是你们高考之前度过的最长的一个假期了。今年的暑假和明年的寒假大家就不用想休息了，肯定是要备战冲刺高考的。
“我就觉得现在学校简直是魔鬼集中营，袁袁，你们学校也是这样吗？”秦歌苦着脸在□□上和袁晓抱怨。本来想着能好好休息的寒假，父母却已经见缝插针给她报了7天强化培训班，再除掉过年七天走亲访友的日子，这个寒假就没剩几天了，还有厚厚一摞寒假作业要做，想想就让人头痛。
“我们比你们还惨，上学期还是六点半起床，七点去早自习，这学期开始强制要求我们五点五十之前必须起床，六点半就要坐在教室里了。晚自习也从九点延长到九点半，比魔鬼还要魔鬼！”袁晓发了一大串吐血的表情包过来，两个人隔着屏幕同病相怜。
“本来想着寒假咱俩能多玩几天呢，现在可好，培训班一报，又没指望了……”秦歌想到放假第二天就要去上培训班就想翻白眼。这还是幸亏她这次期末考试仍然稳居第一，父母才做的让步，余鑫诚和竺立都是报了15天班，除了过年那几天，几乎是一点空隙都没有，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妈也给我报了班，这次我考的不好，才第9名。”袁晓也觉得心有余悸，S市重点真的是出了名的严苛。虽然她从小到大成绩都名列前茅，到了这里也不得不感叹，真的是高手如云，以往轻轻松松就能得第一的她，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在全校前十名的位置，心理上的落差不是没有，但是也不得不拜服，人家优秀不是没有原因的，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个人自律程度都根本没法比。
秦歌也早就听袁晓说起过好几次S市重点校纪多么森严，从老师到学生，几乎个个都是放在其他学校拔尖的人物，在这里还能考第一名的人简直是非人的存在。她虽然心疼袁晓，却也有些羡慕她能处在这样优秀的强人辈出的环境中：“你已经很棒啦，我听说你们学校前20名基本上都是好学校随便挑，你才转过来了一年就已经进前十名了，换作别人肯定早就被比下去了呢！”
“哪有那么夸张……”袁晓苦笑，这一年来她咬牙熬了多少夜晚，背地里默默流了多少眼泪，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这样，妈妈仍然是不满意的，做母亲的从小习惯了自家的女儿独占鳌头，无论在哪里都不甘心被人比下去。
两个人又互诉了一会儿苦水，秦歌就继续去做寒假作业了，她想趁着刚放假这几天抓紧时间把作业写完，最后几天还能再好好玩玩。而且，她还在暗自酝酿着，到时候要送袁晓一份特别的礼物。
再次见面，秦歌只觉得袁晓好像比半年前变化大了很多，个子高了一些，人比之前消瘦纤细了些，衬得眼睛更大，配上微卷精致的长发像个面含忧郁的洋娃娃一般，秦爸秦妈一直夸赞袁晓长高了，更加洋气了，连一向有些怕生的弯弯也特别喜欢凑到袁晓跟前，仰着头就往她怀里钻，小脑袋一个劲地在袁晓怀里蹭来蹭去。看得秦歌心里酸溜溜的，漂亮的女孩子在哪里都还是那么受欢迎，不光是人，连猫都是如此。
过年的鞭炮声和亲朋好友热情连番地狂轰乱炸终于接近尾声，离开学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了。秦歌拉着袁晓出来压马路，两个人走过之前无数次笑闹过的熟悉的街道，感慨万千，在一个陌生的门店面前，秦歌停了下来，袁晓抬头疑惑地望去，看到上方大大的“波浪笛谷录音棚”的招牌，惊讶地望向秦歌：“你……想去录音棚？”
秦歌冲她眨眨眼，拉着她走进录音棚。
“之前去S市的时候就想送你这个礼物，结果没送成。”秦歌拉着袁晓的手，“这家是我无意中找到的，我想跟你一起录一首歌刻成CD，送给你。”
“秦秦……”袁晓眼圈红了。
“你上次不是说，觉得自己一个人在S市太孤单，也没什么朋友吗？”秦歌注视着袁晓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想送你一首歌，这样，你觉得孤单的时候就可以听到我的声音，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我们现在不能天天在一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陪着你。”
“秦秦……”袁晓几乎泣不成声，“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两个女孩子挑选了很久，最后挑了苏打绿的那首《当我们一起走过》，只是录的时候，袁晓好多次都哽咽的几乎要唱不下去，秦歌唱到后面也开始鼻酸，成品出来的时候听了一遍却觉得录得效果不错，充满了感情，她们都觉得，这首歌是两个人经历最好的见证。
我们都曾有过风雨过后的沉重
形同陌路的口但心却还流通
当我们一起走过这些伤痛的时候
包着碎裂的心继续下一个梦
也知道我们并不会退缩
狂奔的念头不曾停止温柔
一直到将来我们都成熟
就不再困惑生命有多少过错
我在旷野漂流
漂流的尽头
就是你爱的宽容
你眼底的温柔
也为我保留
心的寄托
……
尽管两个人都清楚，再见面也许就要等到高考之后了，但一过完年，袁晓还是不得不和母亲一起返回S市。秦歌去送她，在机场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一人一只耳机听着她们唱的《当我们一起走过》，袁晓说，她会一直随身带着这张CD，每天都听，这份礼物对她的意义是什么，只有她们彼此知道。
第18章 宝烟飞焰万花浓
“小徒弟，这里这里！”秦歌一踏进麦当劳的门，就看到余鑫诚在角落的位置拼命朝她挥手，旁边坐着的是好久没见的竺立，看上去似乎精神好了很多，他仍旧像往常那样脸上淡淡的清俊疏离的微笑，微微向秦歌颔首示意。
“好久没见你们了呀，寒假过得怎么样？”秦歌坐下来拿起桌上的可乐啜了一口，“一放假就没你们俩消息了，最近忙啥呢？”
“别提了！”余鑫诚哀嚎，“放假第二天就开始上补习班，一直到昨天才结束，比学校上课还盯得严！作业超级多，我连大年三十晚上都是边看春晚边赶作业的。所以今天才有时间赶紧叫你出来玩啊！”
“难怪我前几天上网看你们□□都不在线……” 秦歌同情地望着对面的两个人，竺立苦笑着摊开手，摇摇头。
“对啊，不过嘛……”余鑫诚朝竺立挤挤眼睛，笑得一脸神秘地看着秦歌，“之前我俩是特地先不跟你联系的，因为——”他突然变魔术般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信封，“surprise！送你的礼物！”
“礼物？送我的？”秦歌好奇地接过信封打开，一下子跳了起来，“演唱会门票！后天晚上！哇！！”
“对啊，我知道你特别喜欢他，好难买呀，我找我叔叔拖了好多关系才买到。”余鑫诚夸张地咂咂嘴，“开心吧！三张票呢，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嘿嘿——”
“哇噻！还是前排的位置啊！”秦歌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票，爱不释手，“猩猩你太棒了！我还从来没去看过演唱会呢！”
“我也没看过呢！”看着秦歌一脸欣喜和神往，余鑫诚也不禁内心涌动起兴奋，“听说演唱会现场超级嗨，我们趁还没开学，一起去最后疯一把！”
天哪，好贵！看到票面上明晃晃将近四位数的价格，秦歌心里咯噔一声。“这票太贵了，我不能收……”她犹豫着把票推了回去。
“没关系的，秦歌。”竺立温柔地开口，“你学习上一直这么帮助鑫诚，我们真的都很感谢你。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可是……”竺立的话让秦歌听起来有些别扭。她想说，自己并不是抱着任何目的性或者期待什么回报去帮助余鑫诚的，但看到竺立的眼神，却一时语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