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跟袁袁又没关系，考D大是我的决定，也没想到D大只在S市提前招啊。你干嘛一副人家欠了你五百万的样子？”秦歌看着余鑫诚气哼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当然有关系了！她明明知道你为了考D大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还在你面前显摆，是我的话，肯定当场就怼回去！再说了，她占了一个名额，我们考D大不就少了一个名额吗？！”余鑫诚忿忿不平。
“得了得了，你忘了去年暑假的时候，谁跑前跑后地帮你联系最好的医院给你检查呀？”秦歌强忍着没翻他白眼，“做人要厚道，人家又没对不起你，你还在这挑刺！”
余鑫诚想了想，原本气呼呼的神情平缓了一些，但是想到秦歌之前提到D大神往的样子，还是很不平衡：“凭什么就在他们S市招生啊，真不公平！”
“这也没办法啊。”秦歌盯着眼前复杂的坐标曲线皱眉，“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袁袁早就和我说好要一起考D大的，这么好的机会，是我肯定也不放过！”
余鑫诚还想再说什么，望着秦歌专注而淡然的侧脸，却没有再开口。
西四高中篮球队拿下全市高校篮球比赛冠军的消息一传到学校，余鑫诚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女生害羞而热切的目光追寻，也有不少女孩子主动搭话献殷勤，搞得一向大大咧咧的他都闹得面红耳赤。
“太夸张了！我就去个厕所，居然也有女生往里探头探脑的，我的妈耶！”余鑫诚心有余悸地飞奔回座位上，擦了擦头顶的汗，“差点就被人偷窥到隐私了，真可怕！比狗仔队还可怕！我魅力值真的有那么大吗？”
“你还真当自己大明星啊？”秦歌哭笑不得，“这年头，饥不择食的人真是太多，连猩猩身价都飙升了，群众视力集体下降啊！”
“切，我看你是嫉妒！”余鑫诚故作夸张地扬起了头，“不过我也能理解，有这么优秀的同桌，是个人都有压力。”
“嗯。”秦歌点点头，眼神往下一瞥，“这位压力山大同学，你拉链开了。”
“什么？！”余鑫诚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涨红着脸侧过身，低下头仔仔细细检查□□，拉链严丝合缝，完好无损，他懊丧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秦歌：“喂，什么眼神啊你！”
“我有说是裤子拉链吗？我说你校服拉链开了。”秦歌无辜地抬起头看着余鑫诚，“想什么呢你？”
“你？！”余鑫诚知道被她耍了一道，故作气愤地瞪圆了眼睛，“师父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秦歌朝他做了个鬼脸，她就喜欢在这家伙翘尾巴的时候煞煞他的威风，看着余鑫诚气急败坏一点就着的样子，就觉得周遭都晴朗了起来。
放学之后，班主任召集班干部讨论黑板报专题，让秦歌等人留了下来。等他们几个人大致协商好内容和排版走出来时，天已经擦黑，秦歌和几个同学道别完正准备去坐公交车回家，一转身，却撞上一堵人墙，抬头看去，几个面色不善的女生正皱着眉头，颇为不礼貌地打量着她。
“你们是……？”秦歌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紧张。
对面几个女生却一直不说话，中间那个高挑成熟的女孩斜着眼从上到下，又从下往上打量了秦歌许久，才脸色不悦地开了口：“你是余鑫诚女朋友？”
“什么？”秦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啊，当然不是！”
高挑女脸色变了变，旁边一个微胖的女孩看了两眼秦歌，侧过头低声对她说：“菁姐，没错，就是她，余鑫诚的同桌，有事没事就缠着他还一起去打篮球的那个。”
“以后不要缠着鑫诚。”高挑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歌，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屑一顾和恼恨，“装傻充愣天天在鑫诚身边苍蝇一样绕来绕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就是，长了一副书呆子样，也好意思天天在我们队长眼前晃！”嘲笑的声音刺激的秦歌眼前发黑，愤怒的情绪直冲上头：“你们凭什么说我缠着余鑫诚？！”
“不是你是谁啊？！”高挑女眼神已经转为阴狠，“别以为不在一个班我就不知道！天天上课坐在一起，晚上放学还缠着去和他打篮球，你这种女的我见过太多了，表面上装得楚楚可怜，私下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别给脸不要脸！这次只是警告你一下，下次再让我们看到你勾搭他，给我等着！”
一群人趾高气扬地从愣在原地的秦歌身边走过，那个微胖的女生走过去的时候，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秦歌的右肩，她被撞得倒退了两步，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由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原以为班里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才知道，当流言蔓延到一定程度，被别有用心地放大传开的时候，杀伤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自尊。
所以，在外人看来，竟然是她不知羞耻，死皮赖脸地一直在缠着余鑫诚吗？
秦歌不愿意去想刚才的画面，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余鑫诚。她自诩清白坦荡，此时却觉得百口莫辩。那些平日里被她忽视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琐碎的只言片语，格外清晰地在眼前放大，大得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余鑫诚明显感觉到了这几天秦歌对他的冷淡和沉默，问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他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百爪挠心般难受。正好这两天篮球队友谊赛，又是西四对平川，他趁着比赛间隙跟竺立说了这件事，竺立想了想，比赛结束之后，和余鑫诚一起在校门口截住了正准备回家的秦歌。
“秦歌，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竺立温柔而深邃的目光紧紧盯住秦歌，“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说出来，我们想才能办法解决。”
“是呀小徒弟！你都躲了我好几天了，到底怎么回事呀？”余鑫诚心急如焚。
秦歌实在躲不开这两人的前后夹击，叹了口气，把之前在校门口被警告的事情和盘托出，末了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其实之前班里已经流言纷纷了，我真的是不想再招惹是非了啊。”
“竟然有这种事？！”余鑫诚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徒弟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呀，这些无聊的小人！在背后搬弄口舌是非，居然还敢威胁人，气死我了！”
“咱俩走得近，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你现在是红人了，树大招风，我只能避嫌了。”秦歌无奈地耸耸肩。
“避什么嫌啊！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那些人再敢背后嚼舌根恐吓你，明天我就去收拾他们！”余鑫诚气哼哼地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别别别！”秦歌慌忙拉下他挥出去的拳头，“我可求你了大哥，你再一出手，最新标题马上就出来了：篮球社长为同桌挺身而出大打出手，那我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啦。现在，咱俩就暂时保持距离，身正不怕影子歪，OK？”
“可是，可是……”余鑫诚突然脸红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可是什么？”秦歌没有听清。
一旁默不做声了许久的竺立却忽然轻笑了起来：“我有一个办法，没准可以完全帮你们洗清嫌疑，而且保证再也没有人找秦歌的麻烦。”
“什么办法？”秦歌和余鑫诚异口同声地问。
“秦歌，”竺立望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明天开始，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
第22章 梦魂争得连宵接
“什么？！”秦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行！绝对不行！！”余鑫诚差点跳起来，“这怎么能行，这算什么办法啊！”
“明天我会来找你。”竺立看着秦歌，眼神中有淡淡的笑意，“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告诉他们，我是鑫诚的表哥。”
“哥！你可不能乘人之危！”余鑫诚急的满脸通红，一会儿看看竺立，一会儿看看秦歌。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反驳。
“可是……”秦歌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她压根没想到竺立会这么说。尽管知道是假的，但是潜意识里，她不自觉地想到袁晓，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她。
“放心吧，只是名义上的。”竺立拍了拍余鑫诚的肩膀，“你们都回家吧，别再想这件事了。”
明天开始，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
秦歌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竺立的这句话总在耳边盘旋，那种随意中夹杂着玩味的语气让她心烦意乱。如果换作是一年多之前她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开心地要晕过去，但是现在，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五味杂陈。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竺立变得有些陌生，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秦歌原以为竺立是放学之后来找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中午就来了，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含笑站在他们教室门口，笔挺消瘦的身躯在周围一群群穿着校服擦肩而过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瞩目。秦歌在班里一阵阵压抑的低呼声中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低声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来看看你，不欢迎么？”竺立自然而然地抚上了她稍显凌乱的头发，“陪我去操场上走走吧。”
秦歌就这样晕晕乎乎地随着竺立慢慢走出教学楼，走在了操场上，她的心狂跳不止。印象中，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与竺立单独相处。偷偷望着他清秀而坚毅的侧脸，阳光在他周围形成一片好看的光晕，模糊地有些不真实，秦歌莫名地想到了在酒吧看到的那个吻，蓦地一个激灵，瞬间脑袋清醒了许多，随即而来的是一丝疑惑。
“你们学校不是封闭式管理吗，怎么能中午跑出来。。。”秦歌犹豫着问道。
竺立放缓了脚步，语气中透着随意：“没事，我□□出来的。”
“……什么？□□？！”秦歌惊讶极了，如果被学校知道了，那还得了！
“不要紧。”竺立冲秦歌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不好吧……”秦歌很是担忧地望着竺立，“午休时间也不长，要不等下你快点回去吧，小心赶不上下午的课……”平川离这里不算近，如果要回去坐车的话，少说也得20分钟的时间。
“我心里有数，别担心。”
竺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中带点疏离，仿佛有什么心事。秦歌想说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两个人沿着操场默默地走了大半圈，依稀听到远处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竺立停住了脚步，抬头望了望教学楼的方向，转头含笑看着秦歌：“那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不打扰你上课了。”
“嗯，你路上小心。”秦歌看着竺立，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
不出所料，秦歌一回到教室，立刻被无数探究的，好奇的，八卦的眼神包围了，特别是女生，冒着星星眼围着她杂七杂八地议论：“刚刚来找你的那个帅哥是谁啊！天哪好帅，太有气质了！”
“他是竺立，是……我初中同学。”秦歌有些尴尬地解释着，脸微微泛红。
“他是我表哥！”余鑫诚没好气地说，“你们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干嘛！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众人“哦”了一声拖着长音四下散开，带着多多少少了然的神情。难怪余鑫诚一转学来就和秦歌关系那么好，一次次为秦歌出头，原来是早就认识，帮自家表哥照顾女朋友啊！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坐在前排的女生转过身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秦歌，语气中透着满满的羡慕和酸意：“看不出来呀秦歌，原来你男朋友这么帅！怎么勾到手的，也教教我呗！”
“不是，这个……”秦歌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余鑫诚，对方鼻子里哼了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下节课要用的书，立起来挡住脸，一言不发。
整整一下午，余鑫诚都板着脸盯着黑板，一句话都没有跟秦歌说。他心里像是在赌气，却不知道生谁的气。明明心里清楚，竺立来学校是为了给他和秦歌解围，但不知道为啥，看到竺立站在门口向秦歌招手示意，看到他伸手抚上秦歌的头发，看到秦歌低着头跟着竺立一起走出教学楼在操场上并肩漫步，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听到班里那些同学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八卦，看似恍然大悟的眼神，他就更加生气，还不如让他们误认为是他和秦歌的绯闻呢！
但是，因为他让秦歌莫名其妙被人威胁恐吓，更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讲台上老师的嘴唇有规律地一张一合，余鑫诚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一直在想昨晚放学的场景，他一路义愤填膺地跟竺立说这个方法不可行，一来可能事与愿违，反而更加影响了秦歌的名誉；二来现在他们正是学校抓早恋敏感期，不小心被老师逮到通报处分可不得了；三来秦歌人单纯，要是当真了，以后怎么面对袁晓？……竺立只是笑而不语听着余鑫诚口若悬河，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是真喜欢上秦歌了吧？”
“谁说的？！我才没有！”余鑫诚没想到竺立会这么说，心虚地慌忙下意识分辨。
“上次在古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竺立眼神清明，“还那么费心帮她买演唱会门票，还有刚才，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嘀咕了什么。”
余鑫诚脸红了。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歌说“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时候，他自己小声嘀咕的话，秦歌没听清，没想到却被一旁竺立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万一我身子就是歪的呢……”
竺立见他一下子不说话了，知道说中了他的心事，了然地拍拍余鑫诚的肩：“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帮你们转移掉注意力，绝对不会影响她的。”
竺立的办法似乎是挺有效，一时之间，班里再没人用那种暧昧或八卦的眼神看他们俩了，但是，余光瞥见秦歌一副心不在焉忧虑重重的样子，余鑫诚忽然感觉自己徒增了新的烦恼。
他很是后悔，昨天怎么就没有坚持，不让表哥用这个办法呢？
八卦的传播速度远比预想中要快。才两天功夫，在大多数人眼中，秦歌和余鑫诚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得顺理成章。有了竺立的惊鸿一瞥，虽然余鑫诚在学校依然无限风光，倒也再没有人把他和秦歌往八卦的方向去联系了。反倒是很多女生和秦歌的关系有所缓和，甚至变得更加亲密，也许是觉得秦歌和余鑫诚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准也能和余鑫诚变得熟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