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胖咪子
时间:2022-04-08 08:08:56

  “我说错什么了!”贺欢佯装生气叉腰。
  沈愉初将小方巾挂回挂钩上,淡然道:“心悸和心动是两个概念,好吗?”
  一前一后回到客厅。
  黑色玻璃茶几上,在吃了一半的饺子碗旁边,多了一个小清新绿色的小煮锅。
  “懒得盛出来了,将就吃吧。”贺欢摸摸鼻子。
  “哦。”沈愉初回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出来,白色T恤,松垮的灰色运动裤,头发用黑色皮筋松松绾在脑后。
  瞥一眼茶几,又转身进了厨房。
  桌面堆满了贺欢闲暇时看的杂志,腾出一块空间很不容易,沈愉初抬着两小碟香醋,小心移动手肘把杂志都挥开。
  贺欢快乐拍掌,“我早就想蘸醋了!”
  看着她那碗已经吃了大半碗的饺子,沈愉初无奈看贺欢一眼。
  贺欢被沈愉初一瞪,笑得讪讪的,“我就是懒得起来去倒嘛。”
  分别坐下,贺欢用手机往电视上投屏了个搞笑综艺,俩人边吃边漫不经心地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难免说起申杰的劈腿惊雷。
  “你知道你这次恋爱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贺欢放下筷子,一脸严肃。
  跟多年好友贺欢聊天,沈愉初随意放飞了很多,“因为他不是个东西?”
  “不是。”贺欢下意识反驳,说完懊恼地捶了下桌面,“啊,不是,对,他确实不是个玩意儿。但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你,你根本就不该跟申王八蛋那样的人在一起。”
  沈愉初表示愿闻其详。
  贺欢是恋爱老手,总是周旋在这一段和那一段的爱情之中,对爱情的见解肯定要比她深刻太多。
  “你在申王八蛋身上,体会过性吸引吗?”贺欢神神秘秘挑了挑眉毛,“我印象里,你就夜不归宿过,哎,两次还是三次来着?”
  沈愉初咽下一个水饺,偏着脑袋认真回忆了下,“两次。”
  “你们谈了六年,就做过两次?!”贺欢浮夸抱头,动作像是《情深深雨濛濛》里的可云附体,“天爷啊,你别不是修女转世吧?!”
  沈愉初难得回忆起和申杰的性体验。
  第一次是在一起两年后,申杰过生日那天,在申杰家里,他们都喝了点酒,申杰委婉暗示好几次,沈愉初也觉得差不多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结果十分惨烈,虽然很快就结束了,但痛彻心扉的感受几乎形成心理阴影。
  第二次,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圣诞夜还是新年,依旧是闪电战,疼痛没少多少,愉悦还是一点都没感受到。
  再后来,申杰再暗示,她都假装听不懂敷衍过去。
  这些年来,随着年龄增长,沈愉初不是没有过生理需求,但她宁愿自己解决,也实在不想和申杰再做痛苦尝试。
  贺欢瞪大眼睛听完,对她的惨痛遭遇表示痛心,“我的妈啊,原来申王八蛋这么不行啊……”
  鬼哭狼嚎好一阵,贺欢终于回归正题,提出对沈愉初爱情困境的解决之道,“多尝试尝试不同的男人,多做做 | 爱,等你当了海王,你就懂爱情了。男男女女之间,就那么回事儿。”
  沈愉初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滴上桌面的油渍,半信半疑的,“是吗?”
  贺欢用力点头,“你说是心动也好,心悸也好,反正在我看来,就是性吸引力的初级阶段。反正都要搞,你必须要跟能对你形成性吸引力的人搞。”
  沈愉初刚扭身将纸团抛物线扔进垃圾框里,立马被贺欢抓着肩掰过去面对面。
  说来说去,贺欢还是绕回了李延山身上,“姐妹,答应我,就当是治疗情伤,要不就是报复申王八蛋,或者排解寂寞,实在不行你就当成有氧运动,反正什么都好,我求求你了,睡弟弟去吧!”
  沈愉初被贺欢一脸恳切的表情蛊惑了,竟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人家弟弟说不定看不上我。”
  贺欢高呼一声“放屁”,腾一下站起来振臂怒呼道:“我们这个年龄,又像女人又像女孩,最有魅力了。而且你有多漂亮自己不知道吗!”
  沈愉初被她逗笑了,拽着袖子把贺欢往回拉,“好的好的,你冷静一点,邻居要报警了。”
  贺欢三两下跑到玄关,从沈愉初的包里摸出手机,啪一下扔到茶几上,“你听我的,现在就给他发微信,我看着你发。”
  沈愉初都有点不好意思辜负贺欢的热情了,舔 | | 嘴唇,“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我去……”贺欢痛苦扶额,直挺挺往沙发上栽去。
  沈愉初赶紧卖好地笑,“明天还有一次培训,我们应该还坐一起。”
  贺欢一个鲤鱼打挺复活,吼得声嘶力竭,“你渣他!马上就渣他!贺老师手把手教学,包教包会!”
  接下来的半顿饭,沈愉初半被动半主动地接受了贺欢的“睡男人”教学,纸上技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填充。
  沈愉初为填鸭式教学的洗脑效果所震惊,半晌没说话,良心迟愣愣发作,“可这样对人家不好吧……”
  “你睡他,他不也睡到了你,他损失了什么。”贺欢不屑地嗤一声,“而且你不是说他长得很帅嘛,又是名校毕业,像这种年轻高智商大帅比,说不定比我们玩得开多了。”
  沈愉初没被彻底说服,但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沉吟许久,想到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但我们部门现在实习生的缺空出来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他进了我们部门,以后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那多不好。”
  贺欢一腔热情瞬间被冰水迎头浇熄,喃喃问:“可能性大吗?”
  “不太大。”沈愉初握着下巴思忖几秒,“但凡事得留一线吧,万一他真进战投部了,到时候有人说我潜规则下属怎么办。”
  “这我倒是没想到。”贺欢傻眼了。
  多年的社畜生涯形成的条件反射,私生活是私生活,就算再怎么上头,都只能是小弟,一旦和本职工作碰上,那绝对是要绕道的。
  沈愉初的海王大船还未驶出海港,就夭折在了第一步上。
  *
  那天晚上,沈愉初吃完褪黑素上床,竟然,前所未有的,始料未及的,没羞没臊的,以小男实习生为对象,做了一整夜春梦。
  细节充裕,画面如散诗般唯美,像一部欧洲的老文艺情 | 色电影,在圆拱屋顶纯美圣洁的人体油画见证下,她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手紧攥住他的肩,由下而上仰视他,看见他情动时紧闭的双眼,看见他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
  第二天出门前,沈愉初站在昨夜用来垫锅的油画杂志边,僵硬地看了许久封面,打个冷颤,颤抖着扔进电视柜。
  直接导致培训见到李延山时,她内心羞耻得百蚁挠心。
  偏偏李延山似乎认为已经跟她相熟,一直找她聊天。
  沈愉初微笑如常地接话,没人知道,那双并起的棕色格纹高跟鞋里,她的脚趾正在拼命蜷起抠地。
  咖啡外卖的电话拯救了她。
  小哥在电话里说到了前台,前台不让上楼,要她下去自取。
  见沈愉初挂掉电话,李延山积极起身,主动道:“我下去帮您拿。”
  大约是经过几场职业培训了,他现在会习惯性说“您”,而不是“你”。
  沈愉初握着手机站起来,笑着摇头,“招你们进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干这种事情的。”
  李延山回身按住她,露出一个清透明朗的笑容,“就算您不是经理,我也愿意帮您拿。”
  沈愉初承认,她心中有鬼,所以轻易就被那抹坦诚的笑晃花了眼。
  一个不留神,他就已经溜出去了。
  要是追出去,他肯定会执意和她一起下楼,到时候还要经历一道并肩上下楼的考验。
  沈愉初果断放弃,安坐在原位等他上来。
  李延山去的比她想象的要久,回来的时候,他左手拎着咖啡店的纸质打包袋,右手拿着一盒胃药,一齐递给她,“上回吃面,看您不吃辣,不知道是不是胃不好,反正胃药您留着,有备无患。”
  沈愉初简直感动得想嘤嘤啜泣。
  还好,她是个身经百战的职场人了。
  她只是面带微笑地接过来,道了声谢谢,“别总您啊您的,让我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李延山一下羞窘将手背在身后,“啊,我没有这个意思。”
  局促的解释让沈愉初莫名庆幸,他还没有学会那些油嘴滑舌的花头。
  后来,沈愉初趁李延山没注意,塞了五十块药钱进他的电脑包隔层里,另附了一张便签纸,写了【谢谢^ ^
  实习生工资不高,看他的穿着也不是出自什么有钱人家,还是别让孩子破费了。
  *
  十点半,培训高经宣布中间休息,沈愉初下到楼下pantry接工作电话。
  处理掉几桩紧急事件,她缓口气,准备上楼,一转身,李延山正坐在靠近落地窗边的位子上。
  他应该是嫌闷下来放风的,横举手机屏幕打游戏。藏青色的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纯黑色领带扯得松垮,随意扔在桌面上。
  白色衬衫恣意地敞开最上面两颗扣子,半隐半现出匀称分明的一字锁骨,晨曦温柔隔着窗耀进来,映着他的侧脸,在睫毛上挑出点点碎金。
  沈愉初不想用“惊为天人”这样俗气的形容,可她的大脑此刻旷阔得像秋日的草海。
  心跳的幅度带动胸口高频的起伏,她很难再自欺欺人下去,佯作漫不经心的淡定。
  停顿一秒,她决定默默走开。
  转身之前,像是心有灵犀,李延山正巧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皓齿内鲜,朝她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  pantry:公司里吃东西喝水的地方
10
  休息时间的pantry来往的人不少,年轻男人这么盛世美颜式地一仰头,登时舞台中心自发搭建,关注如箭矢嗖嗖嗖聚集。
  众目睽睽的,假装没看见就不妥当了。
  沈愉初笑着走过去,下巴点点西服外套的方向,“不怕挨批啊?小心被HR看见。”
  “穿正装打领带真的太闷了,我就下来透透气。”李延山面露苦笑又略带讨好地抱怨,伸手去抓领带,“我马上穿好。”
  即便空调打得再凉,衬衫扣到最顶一颗的窒息错觉也难以避免,没怎么穿过正装的人,不适应很正常。
  沈愉初于心不忍,“来都来了,再凉快会儿吧。”
  可毕竟做过那样真实那样细节的梦了,再两相对坐,迎上男生坦坦荡荡的干净目光,她实在煎熬。
  于是抬起左腕,食指轻推袖口露出腕表,离下一场培训开始还有十五分钟,问道:“你喝什么?”
  取个饮品五分钟,再埋头喝个饮品,总归有事可以打岔,不至于大眼瞪小眼,脸红的进程太难控制。
  一句话按下起立的开关,李延山蹭一下站起来,“您喝什么?我去帮您拿。”
  沈愉初掩嘴笑,眉眼间作佯怒状,“可不可以不要再对着我称呼‘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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