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胖咪子
时间:2022-04-08 08:08:56

  李延山看着橱柜里满满当当的餐具,和其中唯一撕了塑封的小煮锅,无声点点头,对她说不常下厨深以为然。
  沈愉初摸摸鼻子,利索地关上橱柜门,快步引他参观了卫生间和阳台,“我和我室友之前是每两周请一次家政阿姨……”说到一半看见男生稍稍起球的西装下摆,自然改口道:“不过以后我们可以轮流打扫。”
  李延山微微撇了下嘴角,不太自然的模样,似乎意识到她在照顾他的自尊心,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House tour完毕,房子地段好装修也新,李延山挑不出什么不满的地方。
  期间贺欢给沈愉初打了个电话,说在小区门口买水果,马上就回来。
  沈愉初决定让李延山再等等,看完贺欢的房间再走。
  于是俩人回到客厅,隔着茶几相对坐下,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沈愉初思前想后,不希望潜在的未来室友误以为她是个感情生活复杂的人,枯坐半晌,还是开口解释,“刚才那个……是我前男友,劈腿了。”
  这话题实在令她有些难堪,沈愉初垂下眼去,盯着木地板的拼接缝隙,“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
  短暂的沉默令她隐隐忐忑。
  好奇怪,她以前面对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多深层复杂的在意。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他充满攻击性的一面?
  数到第三块木地板的时候,李延山说话了,“他刚才说的房子是……”
  沈愉初哦了一声,“我们一起付首付买的房子,产证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谈起当初买房的事,她忽然的恼火。
  当初申杰父母死活不同意写两个人的名字,沈愉初和他们理论,闹得稍稍有些不愉快。
  沈愉初父母得知,竟然也站在申杰父母那边,沈爸爸语重心长跟她说:“男方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你们结婚了也是一样的。”
  根本就不一样。
  到最后,沈妈妈掉了一夜眼泪,哽咽着给她打电话,让她听婆家的话。
  沈愉初拗不过,只好顺从。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就该撕破脸皮一了百了。
  话开了口子,怎么都止不住了,像是久抑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倾泻的出口,她想,横竖那么窘态的纠缠场面都被他看到了,还有什么更丢人的不能说呢。
  沈愉初坦然说:“其实要不是他今天死缠烂打,我是不想退而求其次选借款方案的,借款算成利息也没有多少,但房子跟着年初那波房价上扬,涨了二十几万了。”
  她咬了咬下唇,掀起眼皮觑李延山,“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那个。”
  “哪个?”李延山问。
  但他声线平直,并不含太多好奇的成分,似乎对她所说已心下了然。
  “就是……”沈愉初一时语塞,“不太……嗯,就是,钻钱眼?心机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会。”李延山语气肯定,“我觉得这是你应该争取的。”
  “是吗。”沈愉初抬眼望向他。
  这一句语气并不浓重的“是吗”,饱含了对理解的感激。
  李延山坐在落地灯旁的单人沙发里,落地灯开启,将他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
  他浴在半光明半晦暗的光线里,直直回看着她,说:“而且我觉得这还不够,你知道如果换了我,我会怎么做吗?”
  沈愉初莫名心一坠,想起了那个在电闪雷鸣的阳台上抽烟的疯子。
  他微笑着,嘴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说:“如果是我,我会想尽办法搞垮他,搞垮他们。”
  沈愉初耳膜跳动得飞快,死死盯住他精致的嘴型,生怕他下一句冒出来一句扭曲的“让他们生不如死”,让她无从接腔。
  好在,并没有。
  说完刚才那些话,他倏忽敛了声息,重重“唉”了一声,懊恼地垂下了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太过分了,Amanda,我是真的为你抱不平,我太生气了!”
  说罢还握拳捶了一下沙发扶手。
  充满少年气的牢骚,熟悉的大男孩又回来了。
  沈愉初僵坐原地,手指紧攥住沙发靠垫,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那股转瞬即逝的吊诡感。
  “咔哒——”
  房门转响,贺欢拎着两个红色塑料袋从外面进来,像往常一般吊儿郎当地叫:“初,我回来——”
  饶是阅美男无数的贺欢,骤不及防入目娱乐圈爱豆走进现实的场景,也下半句话截断在嗓子眼里,在大门口呆愣愣怔住。
  “你好。”李延山害羞地朝她挥了挥手。
  贺欢看看美男,再瞥一眼面色古怪的沈愉初,当即就反应过来——
  这多半就是沈愉初的心悸弟弟!
  “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贺欢满脸色 | 情的笑,鞋一脱,趿拉上拖鞋,腰背躬成煮熟的大虾,倒着往自己房间走。
  边走还边充满遐想地抬手吆喝,“你们放心,我现在就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就是地震洪水我也不出来。你们随意,啊,随意,尽兴,一定要尽兴,就当我不存在,千万别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House tour:住宅参观
20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回来了。”沈愉初像是聋了一般, 什么都没听见的感觉,神情自如起身相互介绍道:“李延山,贺欢。”
  李延山被姐姐直白的眼神和话语逗得满脸羞窘, “欢姐好, 我是来看房的。”
  “嗷,看房啊, 看房好啊, 住一起好,哈哈哈哈。”贺欢眼睛都快笑没了,没想到她临走还能凑成这么一桩好事,大力士举了举手上沉甸甸的塑料袋,“我去洗点水果招待客人。”
  走到厨房门口,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快要憋死她了, 回身一招手, “初, 干嘛呢,进来厨房帮忙。”
  沈愉初无奈跟进去。
  贺欢一个反手锁上厨房门, 背抵房门, 眼冒金光, 低声嘶吼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沈愉初指一指勒得变形的塑料袋,不得不提醒贺欢,“你买的是西瓜。”
  贺欢低头看一眼塑料袋里的东西, 强词夺理, “西瓜怎么不能洗了?西瓜皮多脏啊!你看,蒂上还有土呢!”
  “好好好。”沈愉初放平砧板,抽出切水果的刀。
  贺欢西瓜一放,挤上来, 复读机上身,“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沈愉初拿着刀在圆滚滚的西瓜上比划,耳朵边嗡嗡嗡嗡嗡,实在被贺欢缠得没办法,只能低声“嗯”了声。
  瞬间点燃贺欢的爆竹引线,“居然带回家来了,弟弟是不是很棒?是不是食髓知味?这么快就要回锅肉了?”
  一连几个问句,沈愉初简直头疼,“我们没有……”
  “不要告诉我,你们在安城没睡成。”贺欢笑容顿失,瞪目观察沈愉初脸上的表情。
  沈愉初勉强笑笑。
  “白白浪费我给你带的避 | | 套了!”贺欢快气炸了,“你就告诉他,你早就对他有意思,想勾搭他,为了搞他还提前准备了套,不就万事大吉了?到底是哪一步不行?!”
  说着说着都要气晕过去,贺欢恨铁不成钢地拳头狂捶橱柜台面,“啊呀孺子不可教也!气死我了!”
  沈愉初回想起那个她投怀送抱却被李延山无情拒绝的诡异梦境,阳台上充满戾气的身影仿佛重现眼前。
  她恍惚了下,避着贺欢侧了侧身,“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
  季延崇独自留在客厅,横竖只一个人,没什么好装的,懒散歪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点点手机。
  今天这出赶巧的解围来得及时,断了她刻意的疏远,甚至,她愿意对他剖析真实心声了。
  礼尚往来,他也掀一掀面具,表露一点本我。
  不过,虽然她当时表情看似稳当,他还是看得出来,好像把她吓到了。
  不知道将来,等她发觉他接近她的真实意图,会是什么反应。
  季延崇忽然弯起嘴角笑了笑。
  他没提醒她们,这房子的隔音是真的不太好。
  闺蜜间的私房话,当打发时间,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唯独,听到那盒避 | | 套的来源和用途时,他挑了挑眉。
  *
  西瓜留了半个,去皮切成一口一个的薄片,用牙签插着,放在大水果盘里端出来。
  贺欢既然回来了,沈愉初带李延山去参观了客房。
  一模一样的格局和家具,乱得不止一星半点,书架上的摆件七倒八歪,满地都是一堆一堆的衣服。
  贺欢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关上房门,“哎呀反正房间就这样,别看了别看了。”
  三人回客厅坐下,沈愉初简单将申杰早先来闹事的经过告诉了贺欢。
  “王八蛋还敢来!”贺欢听得后怕,“初,你真的要找个能唬人能打的男室友,谁知道申王八蛋还会不会再缠着你。”
  “我学过自由搏击。”李延山福至心灵,赶紧自荐。
  手机殷勤递过来,照片一张张划过,这是什么什么大赛的获奖照,那是什么什么协会颁发的证书。
  满目金晃晃的奖牌和坚实的肌肉,沈愉初和贺欢看得眼花缭乱。
  “就你了。”贺欢当即拍板。
  “我保证能保护好Amanda!”李延山自信保证。
  “下次你前男友再来骚扰你,你要是不介意,就……”他害羞地瞄了眼沈愉初,“就跟你前男友说我们同居了……”
  “我觉得可以。”贺欢嘴角都快咧到天边了,手肘一直暗戳沈愉初。
  事到如今,这馊主意听起来,好像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沈愉初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跟李延山交代清楚,正色道:“我室友还要几天才搬走。”
  李延山摆手,“没关系,有同事说可以收留我几天。”
  沈愉初说:“房租还剩三个月,到期后我应该不会再续租了。”
  李延山嗯嗯点头,“没关系,只要让我有个过渡期找别的房子就好。”
  沈愉初余光扫过他质地平平的衬衫,真诚告诫道:“你要考虑清楚,房租真的不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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