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
乌桃说:“就算我恢复记忆,我的心对你的感觉也不会变。”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后。
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一瞬间,乌桃觉得迟弈好像放下了什么。
又好像想通了什么。
她不太懂,问他:“笑什么?”
迟弈将下巴抵在乌桃的颈窝,又搂得紧了些,说:“笑你。”
乌桃;?
“可爱。”
迟弈缓声道:“夭夭,你原名叫乌桃。”
乌桃的心一颤。
“你似乎很早就没了母亲,家庭不幸,父亲酗酒,后来又因癌症去世。”
“你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女孩。”
“也是我见过最薄情,最狠心的人。”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怎么分手?”
迟弈自嘲笑了下,与她对视。
“不是和平分手,不是好聚好散。”
“是你和我分的手。”
……
雨声密如雨点,砸在窗子上的声音如同鼓声砸在乌桃的心里。
震得她心里酸涩难安。
迟弈有些艰难般,嗓音干哑。
“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迟弈,别让自己这么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我是土狗!
我还挺喜欢掐腰亲按墙吻ovo
第44章 如初
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聚好散。
拍拍屁股走人的那个是她自己。
认识到这点以后, 乌桃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迟弈会这么做的缘由。
她微垂下头:“所以……”
“所以这一段日子,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拥有你,”迟弈将她头发捋到而后, 贪恋地看她的脸, “乌桃,这不是梦。”
“是不是?”
“我不想让你接触任何和以前有关的事情,是因为我怕你会恢复记忆, 怕你会离开。”
“可是我又不想让你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
迟弈扯唇笑下, 调子有几分凉:“是不是虚伪又深情。”
乌桃顿时明悟。
所以那天晚上, 他才会无法面对自己,才会逃避好几天。
一切都是因为。
他害怕自己接触了太多以前的信息,恢复记忆离开。
乌桃设想过很多不同的原因, 但是没有一条猜出这一切会是因为害怕失去自己。
这场失忆于她而言是恩赐, 于迟弈而言却更像折磨。
给他美梦,又让他不知道何时会醒。
所有的快乐和苦难都是她一人带来的。
乌桃一时有些无措, 只是微微仰头看向他:“迟弈……你后悔了吗?”
后悔救了她, 后悔进入这场他俩都无法控制的梦境。
可乌桃不知道的是, 就算折磨, 就算不安。
就算再死磕多少年。
她都是他想要拥有的人。
乌桃面前, 迟弈永远不会后悔。
迟弈将她抱起来放在卧室的床上,关门熄灯, 欺身上去:“一点都不。”
“乌桃, 我们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
-
事后,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
屋内没开灯。
加之雨天灰沉, 卧室里没什么光线, 只余一点太阳余晖的黯淡,打水渍斑驳的窗子里。
昏昏暗暗的环境下, 人容易消沉。
了解到迟弈心中想法以后,不论迟弈同他怎么亲近,乌桃心里都始终带了点内疚。
如同乌云笼罩在心头,叫她心底一直沉着,仿佛自己就是害他彷徨不定的始作俑者。
甚至悲观的想着,若是当初他没有救自己就好了。
现在迟弈就不会为了自己犹豫难受,更不会不安。
乌桃缩在迟弈的怀里,背对他看着窗外,事后倦怠的身子乏乏的,心里闷闷的,不想说话。
就盯着窗子上“滴答滴答”的雨点发呆。
迟弈倒是容光焕发了,看乌桃不理人,也没什么反应,在她身后咬耳朵,有些不满:“发什么呆。”
他语气里带上点威胁,吊儿郎当的拖着调子问:“乌桃,我没伺候好你?”
原本还有些郁郁的乌桃顿时脸有些红,莹润的肩头不依地往后抵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迟弈倒笑了,胳膊肘撑着床去看她的侧脸,一点不觉羞:“别人不都是你侬我侬,到你这怎么就这么个气氛。”
他散漫道:“不是你喊着老公不要的时候了?”
那点阴郁沉闷的气氛就此散了。
乌桃虽然脸红,但心情被他牵引着又好起来,她干脆转过身,搂着迟弈说:“迟弈。”
迟弈调子懒洋洋的,捉住她揽在脖子上的一只手,应着:“嗯。”
“不论未来怎么样,我们就按你说的,纠缠一辈子吧。”乌桃笑意松淡,好似一瞬间就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说这话的时候称得上十分平静。
她贴在迟弈的身上,说话的时候眼睛亮起来,湿漉漉的。这样的神情融在乌桃身上,少见的孩子气。
迟弈对乌桃向来无法拒绝,恨不得一辈子都纵着她由着她,哑笑了声说好,又同她抵额亲了好一会儿。
抵死纠缠,总好过形同陌路。
心绪由阴转晴的一瞬间,乌桃很难说清那是种什么感觉。
就像是天光乍破,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漏下了一束光。
接下来是一片清朗。
迟弈就在眼前,还想什么天长地久,倒不如大大方方同他至死方休。
热烈室内,乌桃嘴巴有点红肿,她抵住迟弈的胸膛,求饶似的说道:“不要了不要了,晚点还得回禧园,我想自己走着进屋。”
迟弈撑着手在她身上,眼里有些暗潮:“真不要?”
“真不要。”
他妥协似的躺倒一边去,同乌桃两个人一起平躺着看这间,同禧园相比算得上逼仄的卧室。
乌桃这才想起来问:“这间房子是——”
迟弈喉头一滚,末了才回:“这就是高中毕业那年暑假,你租住的那间房。”
“我买了。”
乌桃环顾了一周:“所以一切陈设都和当时一模一样是吗?”
迟弈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
他随手指了指窗台上摆着的一只水晶球,懒声道:“像这种,就是租了房子以后我们一起添置的。”
乌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窗台上摆着一只单手撑开那么大的水晶球,里头是……
一个黑色的车钥匙?
车钥匙下面垫着一层雪。
她在电视里见过,这种水晶球晃一晃,这些雪片会哗啦啦地落下来,像下雪一样,很漂亮。
不过——
乌桃狐疑地看迟弈一眼:“你确定这是我们以前一起添置的,不是你自己准备的……”
“用来讨我欢心的礼物吗?”
迟弈漫不经心的脸色一僵。
而后云淡风轻地说道:“忘了。”
哦。
乌桃没打算跟他计较。
忘了嘛。
“你之前不是说,分手后没想过我?”
“那你还买房子。”
乌桃的话难得犀利起来:“你回来看过没有?”
迟弈:……
“偶尔。”
“偶尔?”乌桃转过头去,紧跟着问道,“真的是偶尔?”
面对她追问个不停,迟弈干脆就捏住她后颈那块肉,调子是带着威胁的反问:“这么有精力那我可就不心疼你了?”
乌桃立马乖乖的噤声。
迟弈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而响起来。他下床去拿在手里,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开始穿衣服。
衣服上雨渍未干,穿在身上湿冷,不禁眉头微皱。
刚穿上裤子,仍在床上躺着的乌桃有些好奇:“又要忙?”
迟弈俯身过去抓她的脚腕,忽地笑了:“你也得去。”
乌桃被拽到身前,没有被子的遮挡,微凉的空气一激,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着一物的羞耻感,她羞得脸发红,嘤咛了一声就要往被子里钻。
迟弈被她逗乐了:“怎么这么多回了还是羞?长不大的小姑娘。”
乌桃这才磨蹭到床边去穿衣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呀?”
迟弈把西服外套穿上,慢条斯理地系扣子:“撞你的那个人抓回来了,赵芷卉原本想跑,也被抓回来了。”
“害你车祸的凶手,你不得见见?”
等迟弈开车带着乌桃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
徐鸣等人停在门口等着。
乌桃和迟弈两个人进去,审讯室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见赵芷卉就开始哀嚎。
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有迟弈提供的线索,赵芷卉百口莫辩,当场被拘留。
具体的流程还要走一段时间,赵翔那边肯定也不会放任赵芷卉坐牢,一但会提起上诉,到时候徐鸣还有得忙。
在警局里的时候,乌桃虽然是当事人,但记忆全无,一切都是跟着迟弈走。
好在今天的会面很顺利,跟着迟弈,乌桃没怎么费心。
徐鸣安排的车已经停好在门口,迟弈和乌桃坐上后座,今天一天的事才算是了结。
车子驶向禧园的时候,乌桃总也忘记不了赵芷卉在审讯室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种嫉恨,巴不得上来抓花自己的脸一样的神情。
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乌桃戳了戳迟弈:“迟弈,我和赵芷卉有什么仇,她至于这么害我?”
迟弈微微合眼小憩,听到乌桃的问题,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说道:“怎么求人解惑都没个态度。”
乌桃:?
“怎么不得叫声老公听听?”
……
乌桃被他的坦然和自然噎地默了一瞬,小声喊着:“老公。”
前头还坐着司机和徐鸣,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大大方方谈恋爱的时候吧?
迟弈掏了掏耳朵:“什么?听不见。”
“中午没吃饭?”
徐鸣十分有眼力见地把隔板放下,说道:“我们什么都听不见。”
乌桃再次被噎,两只手绞在一起,扭扭捏捏地:“老公。”
迟弈睁开眼将她搂过来,像逗只小猫:“这才对。”
他漫不经心地回:“你跟她没什么仇。”
“卫嘉树记得吗?上次拍卖会见过那个。”
“你失忆前他一直追你,但是他和赵芷卉早有婚约,赵芷卉觉得你抢他男人,又心肠歹毒,觉得你死了卫嘉树就会回心转意。”
迟弈冷嗤了声:“这就是男人,瞧见没有?你老公这么深情专一的优质好男人可不多见。”
乌桃在迟弈怀里有些无语。
还以为他的下一句应该是评价一下赵芷卉这人的愚蠢和歹毒,再不济也是感慨一下这两人的塑料情谊。
谁知道他的关注点完全在卫嘉树有婚约还在追自己上。
借着这件事也能拔高一下自己,不愧是迟弈。
乌桃笑了笑,很识时务地吻他脸颊一口:“是呀是呀,我老公天下第一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的相处越来越腻歪越来越放松了~两个人的变化都是一点点有推动的,还有!这一章是糖了吧!快夸我!
第45章 妄想
此后这几天蔚川一直下着连绵的小雨。
迟弈工作上的事情大多交给了徐鸣去打理, 忙了几年从没给自己放过假,也趁这几天偷闲。
天气不好,两人都没了出门的欲望, 就懒懒的窝在禧园打发时间。
好在乌桃和迟弈感情如初, 没了心结,怎么相处都觉得不过分。
上回梁嫣自作主张带乌桃去一高,虽然是两个人的主意, 但迟弈却不认这个。
好在乌桃温声软语, 梁嫣泪眼汪汪, 迟弈反倒笑了,给这个妹妹还送了几只SL家新款的限量包包。
梁嫣爱包狂人。
喜滋滋的收下,还自诩二人复合第一人, 完全忘了自己在微信上是怎么编排哥哥的。
赵芷卉入狱拘留, 赵翔肯不会就此罢手。传闻他爱女如命,赵芷卉要什么给什么, 自小养一个猖狂性子。
恐怕这时候正在上下打点, 想要给女儿脱罪。
若是不成, 破釜沉舟也未可知。
乌桃不在迟弈身边, 他怕是寝食难安。
几天连绵阴雨, 乌桃后脑的伤偶尔会隐隐作痛,两项加一起, 就更得在禧园将养着。
医院内。
沈云安和医院的医生为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沈云安看了眼手里的报告, 淡声道:“她的头伤没什么事, 恢复的也挺好, 至于头疼。”
他掀眸看迟弈一眼:“前几天淋雨淋的久了,也没及时驱寒, 十有八九是感冒引起的。”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沈云安低头在纸上记录,说着:“也有可能是记忆受了刺激导致的头痛。”
迟弈眸色一沉:“有什么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