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去接您啊。”
“知道你忙, 小霄接的我。”
“哦。”
他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连个谢字也没有, 沈霄也很开心。
“你还有事吧,先去忙,我们不急。”
“不不不,明儿来得及,走,咱们回家!”
送老板三人上了电梯,杨硕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心里还是感叹。今天在楼下第一眼看到处长妈妈,就很惊讶,年过六旬了,风韵犹存,看起来顶多五十岁的样子,打扮得体,那风度很像民国年间图片上名媛的样子。
难怪许处长举手投足都气势与优雅兼得,可一刻在自己老妈面前,那开心的笑容不比七八岁的小孩子强多少。难怪都说许处是个大孝子,这一看,真的亲得很啊。
真不错,至少今天老板肯定能吃好休息好。杨硕安心,关灯下班。
……
开车从远油出来,很快就到了公寓。本来应该去饭店的,可是这一等就两个多小时,许湛知道妈妈长年写作一直脊椎不好,不能久坐,撑不住再去饭店耗了,于是让沈霄在线点了饭菜给送过来。
回到家,许湛赶紧找了舒服的拖鞋给妈妈换上,安顿在沙发上休息,又忙去厨房准备热茶。
安静下来,舒音环顾四周,这房间和他的办公室几乎就是刻了个模子,生活的气息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冷。
沈霄从卫生间出来,走到身边,“老师,饭菜还要等一会儿,要不要给您弄热水先泡泡脚?”
“哦,不急。”舒音微笑着摆摆手,随后感叹道,“你也没跟我说他瘦了这么多。”
“嗯,”沈霄点点头,“华东区,他虽然职位在那里,基础也要从头打,正碰上有新的大项目上马,压力特别大。”
舒音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沈霄见状,屈膝附在舒音面前,“老师您不用担心,他是许湛呀。”
舒音笑了,“是啊。”拍拍沈霄的手,“谢谢你。”
“老师,我去帮他。”
“去吧。”
来到厨房,沈霄轻轻把门在身后关了。
许湛看到她忙悄声问:“不知道吧?”
沈霄摇头,“放心吧。幸亏你拆了石膏了,不然怎么都躲不了。”
“嗯。”
水开了,许湛正准备泡茶,沈霄手伸在了他眼前,握着。
许湛纳闷儿:“干嘛?”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猜不着。”
这就不是个开玩笑的人,沈霄抿了笑,掌心冲上,打开,一支胖嘟嘟的粉色唇蜜。
许湛立刻蹙了眉。
“呀,”沈霄假装惊讶地看着他,“你果然认得呀,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她走的时候忘了拿了。”许湛伸手拿过来揣进裤兜里,继续泡茶,“丢三落四的。”
“她都搬走两个多月了,这支用了一半的唇蜜一直在你的洗手台上放着?”
“想着改日还给她的。”
“得了吧,女孩子还缺这一支唇蜜么?要缺早找你了,揣起来干嘛,赶紧扔了吧。”沈霄说,“幸好是我先去了浴室,要是老师先去,你怎么解释?”
“就说是你的呗。”
“你怎么这么坏啊?张嘴就来,让我背黑锅!”
许湛惊讶,“这怎么是黑锅呢?你不用么?”
“我用呀,可是这是单身男人的浴室,你不会不知道出现在上面的女士用品意味着什么吧?”
咳……许湛打了磕巴,好像有点道理……
“你赶紧先去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免得跟老师没法交代。”
“就这一个,没别的了。”
他说得很随意,可是沈霄听得出他非常肯定。许湛的强迫症已经病态,这个房间每一处有什么、该在哪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他不可能不清楚,这说明这支唇蜜他一直知道在那儿,一直留着,沈霄还是蹙了下眉,“你确定?老师今晚可是要睡你的卧室。”
“她就没有进过我的卧室。”
这一句过来,似乎解释很多,又似乎没有……
沈霄正想着要怎么接,门铃响了,饭菜来了,她赶紧去开门。
……
吃过晚饭,沈霄帮许湛收拾好厨房,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知道老师不喜欢被打扰太晚,沈霄起身告辞。许湛送她到楼下上了车。
临走,沈霄叮嘱他丢掉那支唇蜜,不管那东西再出现在哪里都是不必要的解释。许湛点了头。电梯里,从裤兜里拿出来,胖嘟嘟的小管窝在他手心里,灯光照着,亮闪闪的。
这是她最喜欢涂的,一旦涂上,嘴巴看起来甜甜的,润润的,脸上再有什么别人也看不到了,漂亮的唇瓣就是这么显眼,一笑,太麻烦。许湛曾经几次想跟她说这东西不能再用了,可总不是机会。直到她走那天,匆忙中在浴室涂抹,顺手落下。
当时许湛就看到了,没提醒她,想着她会返回来,可是没有。走的时候,直到了门口才回头冲他笑笑,“哥,我走了,谢谢你。”
一扫前一晚落落寡欢的模样,嘴巴弯弯的,酒窝特别甜,就是这个唇蜜。
许湛笑笑,重揣回兜里。
……
正靠在床头看书,舒音听到门响,儿子回来了。听他径直走来卧室,她刚要开口,那大男人已经像个孩子一样直接扑在了床上,四蹄朝下摊开着。
这个小癞皮狗,还像小时候一样。舒音笑了,放下书,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脖颈。
“累了吧,儿子?”
“……嗯。”
娘儿两个没再说话,妈妈的手抚摸着,揉搓着,许湛都快睡着了,好一会儿才眯着眼抬起头,“妈,”
“嗯,”
“您还没想好么?”
“这不是还有工作么。”
“学校您都已经退了,写作翻译都不是非得在京城,我这几年都要在凌海,您不搬过来,我很少有机会能回去。”
儿子没直说,可舒音知道这可能是他事业的起飞点,不会太远的将来他很有可能成为远油华东大区的一把手,前途可见光明。可是没成之前,他是不会说的,就像小时候她从不问他的成绩,只等他说。不说就当期末考不存在。
“嗯,我一直在考虑。”舒音笑笑,“老了,故土难离。”
“都是中华大地,这里也有好多京城小吃呢。”
舒音拍拍他的脸,“你还年轻,不懂。”
“妈……”
“等你安顿下来,妈妈就来。你看看你现在,办公室一样的地方,冷冷清清,都没个家。”
“您来了我不就有家了么?”许湛说,“我们买房子,租也行。”
“这事儿不急,等你结婚,再做长远打算。”
闻言,许湛吁了口气,撑起胳膊,起身,“我没打算结婚。”
舒音抬头 ,这么高大的男人每次一碰这个话题就别扭得像个赌气的孩子,可这一次,似乎不同,眼见着他端正地坐了她面前,“妈,我不结婚。”
这张脸,成熟帅气的男人,橘色的灯光里是显得有些疲惫可非常认真,舒音不觉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意见,你如果觉得不结婚更开心那就不结,可你要向妈妈保证不是为了躲避什么而不结,那是犯蠢。”
“没有。”
“那就好。不过,不结婚,也不交女朋友么?这妈妈可不能信了。”
噗,许湛笑了,“您分得倒挺清的。”
舒音也笑了,他的眼睛分明是有光亮,这显然是个愉快的话题,不知怎么的,舒音心里的担忧倒似放下了一些。
“妈,我给您按摩按摩腿?”
“好啊。”
这是在京城家里儿子只要有空就会做的事,会按摩很久,这个时候他不说话,舒音知道他在想事情,她也会自顾自看书,母子二人一直默契。可今天,似乎不同,舒音看着儿子认真地反复摩挲,好奇道,“你这按摩的本事可长进了。”
“嗯,跟人学的。”
“谁啊?”
“一朋友。”
“男的女的?”
许湛抬头,笑,“妈,您怎么也跟胡同儿老太太似的,事儿。”
舒音拿起了书,“得了,您忙。老太太识字儿去了。”
……
按摩好,娘儿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许湛道了晚安出来,知道妈妈睡前还会有一个小时的阅读时间,雷打不动。
站在客厅,得安排自己睡的地方。这沙发不是沙发床,不过,酒店式公寓橱柜里配了折叠床。许湛取出来看了看,放哪里呢?
一眼看去落地窗,绿植边上,那个小窝搬开后空下了地方。走过去,撑开。
安置好床铺,换衣服,洗漱。
躺下了才发现,这窗帘其实也不是完全的遮光,外面形象工程的灯光还是有,莹莹的。
光污染,难怪她当时总是睡不着……
走了之后,听说她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一个做暖通的公司,项目助理,专业根本就不对口!
许湛立刻弄来了机械的面试通知,本来想打电话给她,可是想起临走前一夜那义正言辞说什么都不进远油的小样子,他恨得咬牙,没办法,只好把这不合常规的事透给了杨硕,让他拿着面试通知去找她,结果,还是不肯来!
许湛也想过动用CNE的关系,推荐她去那边。CNE是目前业界最强的私企,虽然资本家吃相难看工作强度非常高,可是待遇也不是一般地好,远油都干不过它,不过想想最好还是远油。CNE不负责解决凌海户口,这对她来说以后可能会是大问题。远油的引进户口也有限额,本来每年给陆又其的学生是有预留的,今年正好杨硕本身就是凌海人,所以人事那边是多留着一个名额,本来就是她的,事到如今,许湛只能找周以东求他暂且保留。
这丫头,太倔了,油盐不进!
她现在在干嘛?没有车行,还自己给自己996么?做什么消遣……
最近忙,明子也没有露面,不知道他们进展如何了。唯一确定的就是她没再去莫斯,可这对明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婚都离了,还有什么拦得住?初三那天夜里没有直接表白套路她同意,已经算是克制。
回想起他跟苏静,虽然苏静后来坚持不要孩子,可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差点就搞出事来。明子,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跟苏静尚且如此,现在,老房子着火的势头,嚼碎那丫头的劲他都有。会发生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
……哥不能笑,他一笑,我的脑子就不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