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脑子里酒精都在燃烧, 她不思考, 完全不思考!
钥匙早就握在手中硌得生疼,叮一声电梯打开, 奔过去对准锁孔, 突然, 手僵在那里……
一会儿, 声控灯“啪”地一声灭了。
心依然在跳, 额头发热,可是, 一点点的怕在冒:怎么可能……七点多的时候还在江州现场,那里距离市区都要两个多小时,再到凌海,就是飞也飞不回来……
长长地吁了口气,脚忽然软。身体靠向门,慢慢滑下去。朵朵说的对,她真的是昏特了……
……
抱着膝坐在地上,酷暑的夜居然犯凉,还挺舒服。不想进去,眼前还是刚才仰头那一朵光亮,眯起来,迷迷糊糊的……
吧嗒,身后门锁响。
脑子转不过来,继续趴在膝头。忽然,身后的门开了。感觉到里面的冷气出来,灯光也出来,迟心一下僵得没敢动…
身后有人,蹲下了身,“怎么,大半夜的在这儿看景儿啊?”
男人的声音好哑,哑得几乎都发不出了,可是,好熟悉的气息……
迟心僵硬地转过头,这张脸……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来,进来。”他抬手拉她。
大手握住冰凉的胳膊,肌肤相触,忽然就有了汗,“哼……”一下忍不住的哭腔冲出喉,她跪起身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这么大的冲力,许湛差点撞门上,笑了,轻轻拍她,“来,进屋。”
她不动,身体的重量都不够还要再加上所有能使出来的力气都扑着他,胳膊死死地锁着。幸好当时他也蹲着、中间有缓冲,不然,这丫头要他命的节奏。无奈,许湛双臂拢住她,带着一起起身,这才关了门。
整个人都在他身上,竟不觉什么重量,瘦了这么多?他低头,看不到小脸,揉她的脑袋,还是不肯抬头。不觉咬牙,轻轻吻在发上,“喝酒了?”
“……嗯。”
脸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嗅着,她不需要呼吸,她只想要他的味道。可是他刚刚洗了澡,换了干燥清爽的棉T,怎么嗅都只是柔软剂的味道,不埋深一点怎么感觉结实的肌肉,还有温度,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是男人,是他……
她像只小狗在刨什么,用力蹭。许湛都被她弄痒了,“抬头,让我看看。”
“……不。”
“为什么?丑了?”
“要是……不是你呢?”
噗,大手探下去用点力才把这张小脸托起来,发丝蹭得乱蓬蓬的,一副稀里糊涂还难以置信的小样儿,许湛笑,轻轻抵住额头,“来,看,看清楚。”
她颤颤地吸了口气,嘟起嘴巴想去吻他,可刚刚碰到他的唇一点点,他就抬起头,大手一把搂着她的头扣进怀里。
也好,她就想这样。
“你……”她想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会的?为什么呢,可是怀里太舒服,嘟囔着只出来一句:“怎么样……”
“饿,饿死我了。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怎么,你绝食啦?”
“……有面包片的。”
“没了,我都吃光了。”
啊?甜得迷迷糊糊的脑袋这是才注意到,屋子里有咖啡香,他居然喝咖啡?“你煮咖啡了?”
“嗯。好苦。”
“这么晚啊……”
“整整一壶,都喝了。”
“干嘛啊,还要工作么?”
“要,”他俯下来轻轻咬住她的耳朵,“不喝,今晚我撑得住么?”
她笑了,这一次,能看到那两个酒窝。许湛愣了一下,咬牙,“好了,去洗澡吧。”
“……我不。”
“抱得我都出汗了,不洗澡?”
“不。”
她嘟囔着,软软的身体,就是不撒手。
“怎么了?嗯?”他问。
“我一定……是醉了……洗清醒了……怎么办?”
真没办法,他低下头用力啄了一下,“听话,去洗。”
“……我不。”
“能这么站一晚上啊?”
“能。我就这样,一晚上……”
“那我走了。”
这句,立竿见影,她抬起头。今晚真是醉了,稀里糊涂的样子,看得他牙根儿都痒,“去洗澡!”
“我!”
油盐不进的小劲儿,许湛真是磨不起了,两手一掐,抱起来,进了浴室,拉开浴帘,往下放任。放不下,还是牛皮糖一样粘着。
“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洗澡,好不好?”
“……你就在这儿?”
“嗯。”
又等了一下,她这才慢慢松开手。
浴帘拉上,脱衣服。正准备打花洒,脑袋探出去看了一下,男人抱着手臂,靠在盥洗台边。
缩回来,心里悄悄地念:其实刚才,死了也行……
花洒的水突然浇下来,一个激灵,人终于清醒些了。
一边洗,时不时偷偷在浴帘边上瞄一眼。心里怪朵朵,带那么多酒干嘛,刚才……她一定表现得像个神经病。
现在他在外面守着,一会儿洗好了……可怎么好呢?打开浴帘就见?还得稍微打扮一下吧?虽然也没什么可打扮的,至少吹吹头发,擦擦香喷喷的霜,好闻一点。
“那个……”
“嗯?”他应道,“怎么了?”
“你出去吧?”
“不看着了?”
“出去吧。”
“好。”
他没再说什么,出去,关上门。
花洒一直淋着,她愣了一会儿,赶紧洗,好好洗,洗干干净净的!
关掉花洒,心里甜滋滋地盘算着:刚才就这么被抱了进来,也没有拿睡衣,不过没关系,反正……一会儿也不需要了。浴巾包裹就好,上次朵朵怎么教的来着,很性感的裹法还不会掉。
对着镜子,比划了好一会儿总算搞好。正在胸前的结,稍微遮掩一下平胸,来点错觉,嘿嘿。
擦好身体乳,再来一点点的香水。头发吹吹干,稍微做点发型,虽然也都会被枕头糟蹋掉,但是浴巾打开前还是可以美一下的,用朵朵的话说:腔调还是要有的。
镜子里,脸颊泛红,有点太红了?刚才特意用了凉水就怕蒸得红萝卜一样,这怎么还是红呢?有点土,要不要擦粉?算了,不要给他吃一嘴的粉。
一切就绪,开心地一把拉开浴室门。
一片漆黑。
……
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铺在客厅的地上,安静,黑暗,像无数个平常的夜,她睡不着……
他根本就没有来。天哪……她是得多醉多想他才会有这种幻觉?
明明就是很远,明明就不可能,可是她这么想他,想得这么具体,现在更想了……
“许湛!许——湛——!!”
她哭了,也真的清醒了,声嘶力竭地喊,几乎是把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都喊了出来……
突然,“啪”一声,卧室的床头灯亮了。
她猛地愣了一下,冲进去,大男人半卧在床上,眯着眼睛,笑,“大半夜的,叫什么?”
刚洗出来的小脸白里透红,晶莹透亮像个瓷娃娃,此刻挂着泪珠儿,上了霜似地透着凉气,懵懵的样子,好可爱。许湛忍不住正要起身,她忽然一扁嘴巴,跳上床,他赶紧一把接住,哇一声,她哭出了来。
呜呜的,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哭,从来没有。那天被车场的人那么凶,都一滴泪没掉,这会儿竟是委屈成这样,趴在他肩头,瞬间一片湿。许湛用力抱着,“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啊?”
“本来……本来就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啊,傻丫头,都抱半天了还能错?”
“跟,跟做梦一样的……”
“哎哟,你还做过这种梦啊?”
他的调侃丝毫没有缓解一点点此刻悲惨的局面,她哭,使劲哭,哭得他心慌,“好了,不哭,不哭,不该逗你,啊?”
“杨硕,杨硕他……累趴了……”哭得不依不饶,上气不接下气,“说,说七点多你们还在现场……根本,根本不可能……”
“他趴了,他领导又没趴,是不是?”
“呜呜呜……”
“七点是还在现场,杨硕上楼休息,我就开车走了。不告诉他是不想他跟着,也不想他通风报信。”
“呜呜呜……”
“那给你证明一下真的是我回来了好不好?”
“呜呜呜……”
“我啊,生平啊,第一张超速罚单。”
呜呜……嗯?晕头转向的眼泪里眨巴了一下眼睛,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罚单……”
“嗯,”他叹了口气,大手抹了一把她的泪,“开的公司的车,我可怎么交代?”
她轻轻抿着嘴巴,脑子里磨磨蹭蹭地处理着这个信息,“开那么快……危险呢……”
“哟,玩改装的人还知道危险啊?”
噗,她懵懵地笑了。
他抱着,连着两个人一起翻下//身,将她轻轻放在枕上。
半遮半掩的灯光下,安静地看着……
迟心不敢动,想不出自己现在有多丑。浴室折腾了半天,这一下全哭花了,鼻涕眼泪,一塌糊涂。
“我,我去洗洗脸……”
“等不了了。”
“……嗯?”看着那件白T扔去一边,她紧张地抽了一下鼻子,“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