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游戏——浮瑾
时间:2022-04-10 08:04:56

  “是,二少讲得在理。”
  龚盛笑,过了会儿,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问:“送您回哪里?老爷在京郊为您留的别墅您还没去住过。”
  郁承沉吟片刻:“把我送去博源吧,还有点工作上的事。”
  龚盛愣了一下,点头:“好。”
  已近夜半十二点,安静的车厢内有雪茄燃烧的淡淡烟草味,郁承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怀歆给他打电话,郁承低眸凝视几秒,还是接起。
  “喂,哥哥!”小姑娘的嗓音软糯,撒娇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有点困了。”
  郁承嗓音温缓:“累了就睡。”
  “不行,我前两天都没见到你,今天一定要等你。”
  郁承起了逗弄的心思,尾音上勾:“哦,在哪儿等我?”
  “你想我在哪里等你?”怀歆扬起唇,用气音幽幽吐息问,“naked在你床上等好不好?”
  郁承双腿交叠,单手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领带,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怀歆轻笑了声,明目张胆地撩人:“怎么不说话?是很喜欢的意思吗?”
  “到时候告诉你。”男人说。
  听筒里他的音色仿佛经过某种特殊处理,磁性低醇中还夹杂着不可思议的喑哑,就像是他每次于她耳畔落下的吐息,惹人心动。
  怀歆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似叹如嗔般:“好吧。”
  郁承也挂了电话。
  北京已经入夏,但是高楼大厦里燃起的灯火还是疏离又空冷,一眼就能看出属于它们的寂寞。好寂寞。
  龚盛一直专注地盯着路况,终于等到红灯停下,与郁承随意攀谈:“刚才是……您的女朋友?”
  郁承眄了他一眼,眸色温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不是。”
  “哦,我还以为是呢。”龚盛笑道。
  与二少相处久了,他也知道对方脾气极好,不会给他们这些人脸色看,和以往时不时会斥责下属的潘隽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郁承同他讲粤语,很明显的玩笑:“有个词听过没有?叫lover。”
  他笑得漫不经心,将银丝框眼镜取下折好别在上衣口袋,动作优雅而矜贵,龚盛心领神会,调侃:“那我不该把您送这儿来啊。”
  郁承笑而不语。
  黑色劳斯莱斯在写字楼门口停下,直到郁承进了大门,乘坐电梯上了楼,车子才起步开走。
  怀歆裹着被子在黑暗的环境里昏昏欲睡,为防止自己真的睡着了,她打开床头灯,举起柜子上热好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谁知这才刚放下,外面的大门就响起开合声,她吓一跳,赶紧把被子放下,把灯也关了,秒速缩进被子里。
  低沉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布料摩挲带来的悦耳声音,郁承把外衣卸下,又松领带,鞋底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响声,他朝卧室这边走过来了。
  怀歆躲在他的被子里,心跳愈来愈快,这种刺激的事情她最喜欢,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门把手旋钮响起的声音,郁承乘着黑进屋,突然就没声了。怀歆看不到外面,不免有些疑惑,正想把床单扒拉下来偷看一眼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掌突然钻进被子下面握住了她的脚踝。
  怀歆呀地惊叫了一声,接着听到男人低磁动听的笑声,整个人被拖拽下去到了榻边。
  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昏昧光线中无比英俊,他身上的白衬衫扣子已经解了几颗,领带松垮挂在脖子上,就这么敞着领,含笑撑双臂在榻边,与裹着被子的她视线平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怀歆嗔怪,有些不服气。
  郁承悠悠地笑,低头在她脖颈处流连片刻,暧昧地说:“你身上有味道啊,很香。”
  Tui!才不可能是这个理由!
  八成是因为她开智能密码锁的时候他手机也收到提示了,失策失策。
  怀歆索性也就把揉皱成一团粽子的被单解开了,她当然也没有真的光光,因为她知道那会减少郁承很多乐趣,他喜欢的是别的。
  盈盈的月光下,小姑娘穿着一身学生制服,紫色的翻领,浅色衣,堪堪遮住里衬的短裙,裙下一双纤细的腿,还给自己扎了两个娇俏可爱的麻花辫。
  她歪了歪头,在他耳畔轻道:“郁老师,今天想玩点不一样的。”
  郁承深暗眸光压下来,怀歆抬起手撑在他胸膛,止住他,娇声着后倚:“老师别着急呀。”
  她眯着眼,审视般慵懒地打量他几秒钟,抬起腿,莹润漂亮的脚趾朝他腰带搭扣送去,纤细骨感的脚踝微微转了转。
  郁承的呼吸蓦地沉下来,黑暗里眸色深锐地盯着她。
  怀歆无辜而又楚楚可怜道:“老师,我还有很多不懂,可不可以请您多教我一点?”
  脚踝被他蓦地握住,这次是如同钳制般脱身不得。丝质的领带落在怀歆眼睛上,绕起来,在她脑后绑了个蝴蝶结。
  这次他不必隔着电话听她张狂,咬着牙哼出笑来:“都教给你。”
  郁承今天的领带是深色的,和她黑直的发很相衬,怀歆微启唇,裙子穿在身上,眼睛看不见只是听到砰的几声好像撞翻了什么,接着她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味。
  咖啡打翻了,撒到了地上。比那种味道更深入人心的是郁承唇齿间淡淡烟草的温和气息,他的吐息喷洒在她耳侧,含着勾人的笑意:“学会了么,嗯?”
  怀歆仰着颈还要顶嘴:“没学会。”
  “没学会?”
  “嗯,也许老师教得不好?谁知道。”
  郁承又倾过来吻她,喟叹一声:“老师喜欢乖学生。”
  怀歆此前还特意在床头准备了醒好的红酒,原本是预备浓情蜜意时喝的,现下郁承含了一口渡至她唇,摁着她要她咽下去。
  这酒没有怀歆想象中那般回甘味美。
  有的只是冰凉,蓦地经过喉间又灼烧辛辣。
  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失神又让人疼痛。那些酒都洒怀歆身上了,漾出波纹,她整个人像是泡过浴,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散发着红酒的醇郁芳香。
  眼前失了光线,喉间也被红酒呛到。郁承修长手指安抚她的脊背,过了会儿又伸入她黑发,掌住她后脑。酒的味道到处都是,又冷又热,又凉又烫。
  lover,什么是lover
  情人。他是这样告诉香港那头的。
  虎狼环伺的潘家,在北京郁承也不敢松懈。龚盛是在潘晋岳手下办事的人,表面上是辅助郁承处理集团事务,实际上也是潘晋岳放在郁承身边的一颗棋子,用来密切地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暂时的隐忍是为了日后更长久的胜利,他连烟气辗转经过肺腑都排遣不了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寂闷,随他腕间深压得到了释解。他所心心念念的自由,总有一天能够再度采撷。
  只要足够克制。保持理智。
  那样才能够最终留她在身边。
  今天他们之间缺乏足够耐心的亲昵,郁承轻扯着怀歆的头发将她摁近自己,含着她的唇温存地亲吻。
  他心想若是她看得见的话必然又是盈着满目惹人怜的泪,看不到可就麻烦了,要如何证明,只有让她把深色的丝质也哭湿才行。
  怀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闻到红酒、咖啡、还有别的什么烧起来的气味,最终只剩下她与他彻实相拥。
  次日是个周六,怀歆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起来。昨天整个被褥都因红酒撒湿了,郁承抱着她去了她家卧室里歇息的。
  今天他起了后便叫人来打扫了。怀歆脚尖落地,差点跌倒。
  昨天是她先招他,如此也在理所当然之中,他和温柔这个词就相去甚远,但是很惊讶,她居然更加能悦纳他昨天的样子。
  只要是他给她的,什么都可以承载。所有痛苦的、压抑的、孤独的,只要他给,她全盘接下。
  不过她今天是不想再到处走动了,又躺上柔软的床,等他进来。
  郁承做好了午餐,衣着整齐、身姿修长笔挺地走进来,怀歆背对着他,听到响声也不动,她只着吊带睡裙,脊背纤瘦,蝴蝶骨如同一件美丽而脆弱的雕塑作品。
  “宝贝。”郁承坐在床边,俯下身去轻唤她的名,“小歆,宝贝……”
  怀歆懒懒地侧躺着,也不想说话。只感觉到他的气息温柔地拂过她颊面。
  他抬起手,指腹轻放于她的肩头。怀歆没动。
  “已经下午了,吃点东西好不好,不要饿坏了肚子。”郁承轻声诱哄道。
  刚才实在是有点困倦,现下却是仗着他温柔刻意耍性子,怀歆五指抓紧了被单,娇娇地,又有点哑:“不吃。”
  郁承也侧躺上了她枕侧。
  “不吃的话对肠胃不好。”他双臂轻拢,将她向后抱进了怀里,“就吃一点,嗯?”
  “……不要。”
  “我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宝贝赏个脸好不好?”男人嗓音里压着一点狎昵的笑意。
  怀歆不说话。
  他又说:“那我喂你?不用你自己动手。”
  “……”
  “真不吃啊,不吃那就只能倒掉了,多可惜。”
  “那就倒掉吧。”怀歆故意说。
  郁承沉默几秒钟,在她肩头吻了一下:“好吧,那等你之后想吃饭再跟我说。”
  怀歆有点不敢置信,他脾气真有这么好?她都这么无理取闹了,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温和?她奇异地转过身来,却见郁承望着她,眼睛里含有浅浅的弧光,晕着明晃晃的笑意。
  他清俊的眉眼弯起来,好看得不得了。
  怀歆干咳一声,搡了他手臂一下:“我说要扔掉,你不生气啊?”
  郁承摇摇头。
  “为什么?”
  他牵住她的手,深深凝视她:“反正也是做给你吃的,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
  “还有……”郁承凑过来,与怀歆拥得更紧,勾着唇低缓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失落的。”
71  玫瑰
  怀歆最终是特别赏脸地品尝了男人为她做的爱心午餐。菜式丰富精致,奶油黑松露意面,牛油果虾仁沙拉,还有法式煎牛排,五成熟,郁承细心地将鲜嫩味美的肉切成更易咀嚼的小块,方便她进行吞咽。
  他真的是什么都会啊,怀歆又重新刷新了对他的认识。
  自从开始处理恒瑞子公司的事情以后,郁承再度变得十分繁忙,他陪怀歆在悠长的阳光里小坐了一会儿,便换上一身西装革履出去了。
  这些事他也有跟她讲过一些,但是往往是她不问,他也就不说。怀歆知道他已经很累,如果还要再向她解释,那种情绪还会再加深一遍。
  而她就只希望他同她在一起是最放松、最开心的。
  大概有忙了三周,这件事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双方终于在全体董事层面达成一致,签订了股权收购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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