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个大话精——蜜妮儿
时间:2022-04-10 09:09:10

她坐回沙发上,把猫放在大腿上。猫咪很享受地趴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缝里可以看到一点幽绿的眼睛。
她温柔地抚摸着猫背上的毛,像抚摸婴儿稀疏又毛绒绒的头发。
第二天的公开课比赛十分顺利,她获了一等奖。
离开学校,她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走去搭地铁,也没有抬头望望天空的乌云,忽略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信号。
下了地铁,走出地铁站,她才发现,已经下起大雨,天空中轰着雷闪着电。
她没带雨伞,只能和其他同样没带雨伞的人,滞留在地铁口透明的遮雨棚内。
风急雨大,而且风还往她的方向吹,把雨水也吹了过来,星星点点打在她身上,她不得不换个地方站立。无奈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再换个地方站,还是一样被风吹被雨打。
躲雨的人们,脸上都现出不耐烦的疲惫的神色。他们多是辛苦劳碌了一天的上班族,像沙丁鱼似的在地铁里挤了不知多少个站,好不容易到了家附近,却又被大雨困住,谁不无奈呢?
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沾上了雨水,她捏着裙摆把它擦干。屏幕亮了,点开微信,看着严时的微信头像,她有种冲动,很想马上给他打语音电话,撒娇要他开车来接她。
她知道他一定会的。
然而她没有这样做。
她只是默默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雨才停。
 
第二十二章
 
大雨过后,空气特别清新。唐栗走在行道树下,头上枝叶不时还滴下几滴雨珠来。
经过拉面馆,她心中纠结,要不要进去,吃完一碗拉面再回去?抑或先回家一趟,叫上严时一块儿来?
她选择了先步行回家。
一回家先进浴室洗了脚洗了脸,把湿了的连衣裙脱掉,换上一条干爽的小黄格子连衣裙,再把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她又出了门,走到对面,按响严时的门铃。
她没想到会是一个陌生女人来开门。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冻住了,心慌,慌得她有好几秒无法呼吸。
她从来没看见过,有除她之外的女人,会在严时家中出现。
杨佳琳却丝毫不惊讶。她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倚着门框,把尖下巴抬得高高的,给人感觉慵懒随意又有点戒备心。她身高比唐栗略高,还这样仰着脸。初次见面,唐栗也不能过于仔细地打量人家,她直觉面前的陌生女人是美的,皮肤是健康小麦色,披散一头海藻般的长发。
“你来找严时吗?”杨佳琳开口了,声音跟她的脸蛋一样,甜甜柔柔的,但是有点冷,像一块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奶油蛋糕。
唐栗勉强自己冷静,木木地点点头,却说不出话。
“唐老师!”欢快的一把童音从杨佳琳背后传出来,随后一个圆圆脑袋伸了出来,长大了半岁的小男孩用一双乌溜溜眼睛,望着唐栗,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唐栗高兴地叫了起来:“小松!你回来了呀!”许久没见面,小松长高了些,不过仍然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站在门口寒暄几句,唐栗得知,严小松学校放假,所以回国住一段时间。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说话?”严时也出现了,他上身穿黑色西装外套,里面是蓝白条纹衬衫,下身修长双腿裹着黑色西裤,看样子要么是刚从外面回来,要么就是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他打算带小松和杨佳琳外出用餐。
“小松和Jessica是下午四点下的飞机,江城去接的他们,直接把他们送来这里了。小松嚷着肚子饿,说想去Conte de fées吃晚餐……”严时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他还没向唐栗介绍佳琳,于是停顿一下,细细观察唐栗的脸色。
唐栗很勉强地笑着,没在脸上流露出很想知道杨佳琳身份的意思,尽管心里是很迫切地想知道。
严时指了指杨佳琳,向唐栗介绍道:“这是杨佳琳小姐,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也是小松的钢琴老师。”又向杨佳琳介绍唐栗:“这位是唐栗小姐,是我的……好朋友。”
“也是你的好邻居是吧?”杨佳琳似乎是个头脑聪明且细心的女人,在严时开口介绍之前,她就猜到了唐栗的身份,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复杂阴沉。
唐栗朝杨佳琳微笑颔首:“你好,杨小姐。”
杨佳琳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个头,拉起严小松的手,拧过脸问严时:“可以走了吗?我和小松没怎么吃飞机餐,都快饿坏了!”
严时笑了笑,重新把目光落在唐栗脸上,柔声询问:“栗栗,你吃过晚餐了吗?要不跟我们一块儿去?”
唐栗微微一愣,唇边漾开笑意,说:“好啊。”
严时开车,杨佳琳第一时间就上了副驾驶的座位,唐栗跟小松坐在后排。
下车的时候,严时先为杨佳琳打开车门,然后为唐栗和小松打开车门。
小松出国前最喜欢吃Conte de fées的奶酪焗紫薯和牛肉粒炒饭,于是严时吩咐主厨马上为小松做一份。
他扭头问坐在旁边的佳琳:“Jessica,你想吃点什么?”
翻开餐单让她选择。
佳琳把手肘支在桌上,托腮看着他,眨着眼睛,“你这里什么最好吃?”
严时笑一声,说:“我让主厨出来,向你推介?”
佳琳轻轻在他肩头拍一下,把脸向他凑过去一点,笑得黏嗒嗒说:“不用!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也许他们在美国来往的时候,习惯了这种模糊男女界限的方式吧,严时脸上并无什么异样。他又微笑着看向唐栗,问:“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唐栗还有点愣神。她翻了翻餐单,不知怎的,菜单里所有佳肴对她来说好像都失去了吸引力,她什么都不想吃。
最后决定了要一份海鲜香草茄汁意面。严时和佳琳要的都是红酒焖牛肉和海鲜沙律。
食物上桌后,严时把海鲜沙律往唐栗面前推了推,“你喜欢吃海鲜,尝尝吧?”
唐栗还没伸出叉子去尝一口海鲜,杨佳琳的叉子却伸了过来,直伸到严时的盘子里去,叉起他刚切好的一块牛肉,她笑弯了眼睛说:“你盘子里的红酒焖牛肉,看起来比我的好吃!”
餐后,杨佳琳提议要看看这座城市的夜景,她是美籍华人,从小在美国生活。对于中国,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能说一口流利中文,也是上了大学之后掌握的本领,不过是为了工作需要。她从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两年,主要职业是家庭教师,专门给一些富裕华人家庭的孩子教钢琴。
四人站在海市最繁华地标明珠塔上看夜景。繁华都市的夜景,似乎都是差不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即使是在不同的国度,多了一抹异国风情,也没能激起杨佳琳多少兴致。她眼睛望着前方,嘴巴没闲着,一直跟严时用英文对话。
唐栗在旁细听,她英文不错,能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其实她不必跟着他们,在来的路上,严时就问过她:“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吧?”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跟着,想从严时嘴里或者杨佳琳嘴里,知道更多关于他俩关系的信息。
从聊天中,唐栗得知,小松跟着杨佳琳学琴,是近两个月的事儿。杨佳琳跟严时相识,却有好几年了,两人是通过一次朋友聚会认识的,他们有个共同好友。
此次小松回国度假,杨佳琳自告奋勇陪他坐飞机。小松很感谢她,但似乎不是很开心,因为临行前她跟小松父母约定好,回国度假期间,她依然会督促小松,每天至少练琴两小时。
小松自然还是住在严时家里,那里本来就有一架钢琴,方便他每天练琴。
杨佳琳应该去住酒店,但她没有提前预定。看完夜景已经接近十一点,她望着严时问:“我能不能住你家里,一晚?”
唐栗看出严时的表情有明显的犹豫,可出于东道主的待客热情,他还是答应了。杨佳琳也就跟着小松一起,在严时家中住下,幸而严时的房子是五室一厅的,有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客房给她住。
“严时,住你这里比住酒店好多了!从你这里的阳台望出去,还能看到一大片海!我太喜欢了……”
杨佳琳一住下,当然不可能只住一晚。
唐栗来严时家里看猫,比先前更勤了。先前是每天傍晚来,陪猫玩会儿,然后跟严时一块儿吃晚餐。现在她早晚都来。早上她宁愿早起十分钟,也要敲开严时的门,抱着猫跟他说两句话再走。
傍晚她会准备好食材,用严时的刀和锅,烹饪一顿丰盛晚餐。小松是她最忠实的小粉丝,不管她做什么食物,都说好吃。
“唐老师做的菜,太美味了!如果早餐和午餐,也能吃上唐老师做的食物就好了!”
每每听到小松说类似的话,杨佳琳的表情都有微妙变化,她那细长的眼皮会稍稍往上一掀,红唇微微一动,鼻子里发出很细微的哼声。接触时间长了,唐栗了解,那是她在表示轻蔑。
这天,是周六,从早上开始下雨,雨天跟练琴最搭。
黑色钢琴置在窗边,小松坐在琴凳上,叮叮咚咚练了一个半小时的琴。杨佳琳从头到尾坐在边上,侧头细听,耐心指出他弹错的几个音。
不可否认,杨佳琳作为一个钢琴教师,是很称职的,不枉小松父母每月支给她一万美元薪水。
她的琴技也是高超的。小松练琴完毕后,她在钢琴前坐下,琴声如淙淙流水,从她的指间流出,流过黑白琴键,流到人心里去,实在太动听。
唐栗和严时都听入了迷。
琴声停止,很突然地,杨佳琳侧过脸,望着唐栗,微微抬起下巴,问:“来弹一首吗?”
她是故意的,她料定唐栗不会弹琴,就算会,也肯定没她弹得好。两相对比,怎么都是她赢。
严时说:“今天弹琴时间够长了,让这架钢琴歇一会儿吧!”
唐栗朝他微微一笑,她知道他在帮她解围,不过她不是很需要。她从容地在钢琴前坐下,弹了一首《春之歌》。好几年没弹琴了,指法有点生疏,不过这首曲子是她以前练得最多最熟练的,虽比不上杨佳琳,但她自认弹得不错。
杨佳琳微微张了张嘴,显然很惊讶,向唐栗说:“没想到你会弹琴啊!真看不出来!”
唐栗单纯地说:“我小时候梦想成为钢琴家,练琴十分用功。”
杨佳琳说:“哦,我小时候梦想也是当钢琴家,可是我练琴一点儿都不用功。”
 
第二十三章
 
午后,金色阳光洒进客厅,把大半间客厅的地板晒成金色。精致的紫花骨瓷茶杯里,爵士红茶茶香随水汽弥漫。
唐栗歪身陷在单人沙发,把脸挨着自己的臂弯,跟卓菲倾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提到了杨佳琳,两道细眉紧紧拧在了一起,她气鼓鼓地问卓菲:“她很讨厌,是不是?”
卓菲翻着时装杂志,抬头往她脸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说:“我看讨厌的不是杨佳琳,是你!”
唐栗愣住了,很诧异,“卓菲,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这样说?”
卓菲把杂志合起来,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栗栗,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才忍不住要骂你了。你跟严时认识多久了?他之前那么明显地喜欢你追求你,甚至都向你表白了,只要你点个头,你们就能在一起。你偏不肯,说要跟人家做朋友。好吧,如果你真的只把他当朋友,那也没问题。偏偏你这个心口不一的麻烦人,嘴上说要跟严时做一辈子好朋友,心里却容不得别的女人亲近他……有这个道理吗?你要知道,严时不是同性恋,他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又有钱,又能干,多少女人都对他虎视眈眈呢!你觉得他能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吗?怎么可能!你如果想跟他保持友情,就要说服自己,真心祝福他跟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女人相亲相爱。”
真是好闺蜜,卓菲这一番话一针见血,扎得唐栗滚下两行眼泪来。
她哭着说:“我明白,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卓菲叹一口气,心软了,拿面纸为她擦泪,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栗栗,我刚才那样说,是直接了点。我一向支持及时行乐,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考虑以后怎么样,我会先跟他开始,跟他制造一段值得以后回味的回忆。就算总有一天要分手,又怎么样呢?至少……曾经拥有过,也算没有遗憾了……”说到后面几句,她竟哽住了。
唐栗止住眼泪,怔怔看着卓菲。
这回轮到卓菲掉眼泪了,她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其实是她的切身体会。三天前,网上爆出她跟富二代沈皓订婚的消息,她的秘密瞒不住了,只好选择对顾扬坦白。
记得那天,是个雨天,午后的咖啡馆没有多少客人。她跟顾扬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不敢看他,而是望向窗外。落地玻璃窗外,雨纷纷,行人匆匆。
她的话说完了,Just One Last Dance的音乐正好结束。她转过脸,鼓起勇气去看他。如她所料,他愤怒多过伤心。
“你根本没有打算跟我一生一世!从一开始你就是在玩弄我!”他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走的时候把透明玻璃杯带倒,白开水顺着格子桌布往下流,滴滴答答像她的眼泪。
“我跟顾扬,算是完了。我也不打算再找男朋友了,我就等着几年后,随便嫁给哪个人吧。”卓菲一脸悲伤,握住了唐栗的手,“栗栗你跟我不一样,你是自由的,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卓菲失恋,唐栗整天陪着她。白天陪她逛街唱K疯狂购物,晚上陪她看午夜场看到凌晨一点。
回到家,唐栗累得沾床就能睡着,卓菲还一点困意没有,嚷着肚子饿,要上网点外卖。
唐栗由着她,勉强打起精神,先拿浴袍去洗了个澡。再走出来客厅的时候,卓菲叫的外卖送来了,各种口味的炸鸡和麻辣小龙虾摆满整张茶几,地上还搁了一整箱罐装啤酒。
失恋后的心,需要重口味的食物来麻木,才会减轻一点点的痛感。
唐栗跟卓菲都喝醉了。一开始是卓菲在喝,像口渴极了的人喝白开水,她一罐接一罐地喝,唐栗担心她伤了身体,开口阻拦,她反而把一罐啤酒压在唐栗嘴边,任性地要求她陪着喝。
唐栗从来不碰酒精,喝了才两罐啤酒,就醉了。有心事的人其实不应该喝酒,借酒并不能消愁,反而会让人在酒醉之下,更加容易说出些,或者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例如,唐栗竟在凌晨四点,给严时发语音,还一连发了好几条。发了语音还不够,还要打他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却又不说话,听着那头的人焦急询问,她只是呜呜咽咽地哭。
严时直接过来敲门。她尚有走去开门的力气,门一打开,见他站在门口,哭着就向他扑过去。
“你来了?你怎么来了?我没有让你来呀?你为什么要来……”她实在醉得厉害,在他怀里还不停说胡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