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生恨——微醺白桃桃
时间:2022-04-10 09:29:51

 
第61章
 
我又将嫡妹的镯子拿起,放在她的耳边轻轻摇晃,“ 仔细听,是不是像是空心的。自然最好是敲开,但会打草惊蛇,这是息肌丸的香气,你可以去问问宫里年老的嬤嬤,息肌丸是什么。你日日承欢,肚子到现在未有动静,可就是托了这个东西的福。
嫡妹面色微变,只是双眸中明显带着不相信,我将镯子重新套回她的手腕上,笑了笑,“丞相府一夕覆灭,里面多少也有你的手笔吧,为了自个儿的前程,做到这般地步,哀家开始喜欢你了。只是,你既然狠得下心,说明你的心思还算玲珑,又怎会相信太皇太后不帮自己的族人,却帮你呢?”我望着嫡妹,“宫内有宠妃不可怕,因为没有任何后妃可以一直得到皇帝的专宠,但可怕是是诞下子嗣的宠妃,因为这会威胁到皇后子嗣的地位。哀家说到此处,你可明白?”
“那,那臣妾该如何办?”嫡妹望着手腕上的镯子,突然“扑通”跪下,“阿姐,救救妹妹吧。”
“哀家自然会救你,”我扶起嫡妹, “这林家总共也没几个人了,剩下的,都是同一种人,救你,便也是帮了兄长,帮了哀家自己。
我转身从内室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嫡妹,“ 你的镯子不能摘,摘了,太皇太后还有其他的法子对付你,不如将计就计。这个,可解你燃眉之急,只是,你吃了无用,得皇上吃,如此,你能得子嗣。”
嫡妹怔怔地望着手里的瓷瓶。
“皇帝那个人生性多疑你自是很难往他的吃食里倒入此物,更何况,此物需要长期服.用,直至你有孕,”我附在嫡妹耳边,“悄悄倒入皇_上寝宫用的泉水里,每七日来哀家这里取一瓶新的。”
虽说皇上吃的泉水用之前司礼监要验三次毒,但这不是毒药,你又在怕什么?”我见嫡妹依旧犹豫不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东西哀家给你了,用还是不用,自己定,你退下吧。
第二日,徐太医来为我请平安脉时告诉我,昨日林贵妃拿着个瓷瓶请他辨别里头是何物。
“徐太医可看出来了?”我问。
“看是看出来了,只是不知晓,娘娘给林贵妃这壮阳之物,是为何啊?”徐太医眉头轻轻皱起。
自然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啊。”我笑道。
嫡妹这样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轻易信我,我又怎么可能直接将我想要投放到泉水里的东西给她呢。钓鱼嘛,急不得。
我却是未想到,还未足七日,培恒怒气冲冲来了我的寝殿。
“林细,你给朕下那龌齪的药,图什么?”
 
第62章
 
我抬眼望向培恒,嫡妹不会愚蠢到告诉徐太医她要往泉水里撒药,这药无色无味,泉水稀释后亦不会真的有什么作用,不过是我用来骗嫡妹的幌子,培恒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在说什么,哀家不明白。”我垂下头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毫无证据的事,不认便是。
“你又怎会不明白,”门外传来阿苑慌慌张张通传太皇太后驾到的声音,只是哆哆嗦嗦的嗓音被太皇太后带着怒意的声音掩盖。
皇后扶着太皇太后走进来,身旁跟着满脸不情愿的嫡妹。
“皇后亲手抓到了林贵妃往皇,上日常所用的泉水里下药,这药是什么龌龊之物,不必哀家说出来了吧。”太皇太后看向我。
“龌龊之物?”我抿了一口茶水,“那太皇太后的意思便不是毒,既然不是毒,这般兴师动众做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情与哀家有何关系?”我抬首望向嫡妹,“ 林贵妃,你说说,你往泉水里放了什么?”
嫡妹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是在犹豫,最终却是咬了牙,“太后娘娘,臣妾实在不能隐瞒太皇太后,您赐的药,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我望着嫡妹,这是将我卖了去换太皇太后这个靠山?这样的脑子,还真的一点都没有遗传到父亲。只是此事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小题大做,目的是什么?
皇后来找哀家哭诉,皇上专宠林贵妃冷落后宫,以至于后宫至今无所出。虽然哀家不管后宫,但皇后哭到哀家此处,若是哀家不闻不问,似乎又要担一个包庇自家人的罪,”我抿了一口茶,“让林贵妃做此事,无非是想让她将功补过,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好歹是为了延绵后宫子嗣。”
“太后是承认了?”太皇太后眉头皱得厉害,“历朝历代皆是将此类药物列为禁品,你却唆使自己亲妹往皇帝饮食所用的泉水里投放此物。便是如你所说,是为了延绵后宫子嗣,那么也不得不罚,否则这后宫岂不是皆可效法与你,乌烟瘴气。”
“那太皇太后是想如何责罚?”我看着手里的茶盏。
“便撤了培玉的亲王封号,早日陪着培玉去往封地,好好抚育培玉长大成人,好过在后宫里胡作非为,”太皇太后终于说出此行目的,“根据祖宗定下的规矩,去往封地是带不得兵的,太后手中的虎符,也该交还皇上了。”
“啪”,我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起身走到太皇太后身旁,“太皇太后既然知晓哀家手里握着虎符,又如何会觉得哀家会听你的话?别和哀家讲什么祖宗礼法,哀家从入宫时就没守过祖宗礼法,何况这宫里的桩桩件件,又有多少是合了祖宗礼法的。”
太皇太后似乎是被我的话气着了,她白着脸,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朝廷内外皆在议论,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如何能获亲王的封号,便是你不顾祖宗礼法,也该顾一顾江山社稷,摘了培玉的亲王封号,让培玉早日回封地。至于你,若不在意祖宗礼法,骨肉血亲,便在宫里住着。
“太皇太后消消气,”一直未说话的培恒终于开口,“ 本不是件多大的事,别再气坏了身子。太皇太后与太后皆是好意,此事由林贵妃而起,便将林贵妃降至妃位,罚俸三个月。”
我皱眉看向培恒,这又是何意?
 
第63章
 
一屋子的人终于都散去了,培恒却是立在原处没有动。嫡妹离开前眼泪汪汪地望了他许久,最终也只是被宫人拉了下去。
“你想让哀家同你一起对付太皇太后?”我望着培恒,我此前怎未想到,培恒封我亲子为亲王,是为了将我推至太皇太后的对立面。亲王可以一生留在皇都不去封地,只要培玉在皇都,加上我手里的虎符,即便皇后诞下嫡子顺利登基,培玉也会是新朝的摄政王,周家怎么甘心。
培恒是在逼我除去太皇太后。
你早知林莲的镯子有问题,林莲即便再愚蠢,也不会去向太皇太后说实话,除非是你授意。”我终于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历来是我算计别人,未曾想此次却是失了手。
“那镯子是朕同太皇太后谈的条件,只有阿莲无子嗣,才能平安的长久。在周家彻底倒台前,朕也确实需要一个宠妃,一个不会怀有子嗣的宠妃,”培恒承认的干脆,“只是未曾想会引得太后注意,让阿莲知晓这镯子的问题。但太后高估了阿莲,那药只下了几日,她便收手全盘告知了朕。今日之事也确是朕授意让太皇太后知晓,为的便是让你们因此彻底撕破脸皮。”
“周家帮朕一场,朕付出的代价便是将两成兵马划拨给了周家。太后也该听说,林炎被封镇国将军的那一日,朕也封了周家嫡子做了辅国将军,周楚跟着朕许多年,论起用兵,林炎未必是他的对手,”许是说的口渴,林炎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前朝有劲敌,后宫又有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太后若不与朕联手,怕是今日之事往后会频频出现,直到周家将你们母子二人彻底赶出皇都。你手里的虎符,可以护住你一人,也可以护住你一时,但可能替你护住身边所有,保你一世平安?”
“你累吗?”培恒拿着茶盏的手突然顿了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为何如此问。
“从寂寂无名,走至万人之上,付出的代价,你后悔过吗?”我知晓我不该如此说,只是觉得嘲讽至极,在培恒心中,我是杀他亲妹的仇人,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来同自己的仇人谈合作,多么可笑。
“这话也许该朕问太后,太后可曾后悔过?”培恒望着手里的茶盏。
后悔吗?怎么去后悔,如何去后悔,这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最初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好活着,让自己身旁人好好活着。
“哀家答应同皇上合作,”我看着培恒,“只是皇.上需得答应哀家,周家倒台后,无论皇上日后立谁为太子,需得封培玉为摄政王。而这虎符,哀家会交给摄政王,如此,也算是将这兵权还给了你们皇室。
培恒不再说话,手指慢慢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我知晓他在盘算这是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但不管是不是划算,现下他无法独自一人对付周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太后如何帮朕?”稖恒问。
“很简单,捧杀,”我轻轻笑笑,“只是要委屈皇上,这些日子多去几次中宫。”
你只有在算计人的时候,才会笑的像是真心,”培恒眉头轻轻皱起,“多少年了,都未变。”
培恒扔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离开了。
 
第64章
 
林莲似乎是失了宠,稖恒一连多日未踏足过她的寝殿,反倒开始时常留宿皇后中宫。
徐太医来告知我皇后有孕时,林莲正在我的殿里哭,一双漂亮的眼红肿得像颗桃。
“哀家若是你,此刻便高高兴兴地去向太皇太后与皇后贺喜,”我望着林莲手腕上的镯子,“你该心知肚明,这后宫里谁都可以生孩子,唯独你不行。”
“皇上答应过我…”林莲的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丝颤抖。
“你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信,卖了相府换得一身荣宠,如今却会信一个同你毫无血缘姻亲的人?”我抬手让阿苑送林莲出去,实在没有耐性再同她多说话。
当殿内只剩下我与徐太医两个人时,我将一盒夜明珠推向他,“确认过皇后腹中真的没有孩子吗?毕竟这些日子皇上时常留宿中宫。”
“臣看得清清楚楚,何况按着太后娘娘吩咐,早已在日常滋补药物中加了推迟癸水之物,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也是怀不上的。如今只要不停药,皇后的癸水便不会来。”徐太医收好夜明珠。
再过一个月,你便停掉她的药,到时她定会再召你前去,那时如何做,哀家再告知你,”我看向徐太医,“皇上那边,你暂且不必去报,哀家亲自讲与他。”
徐太医离开后,我起身走向内殿,从锦盒内找出徐愈临终前交予我的瓷瓶,我将瓷瓶藏于衣袖中,唤来宫人,陪着我往西苑走。
西苑是宫里种果子的地方,因为先帝爱吃新鲜果子,故让人移了许些果子树,这样宫内-年四季会有最新鲜的果子供应。只是,我却远远地看见西苑的果子树被砍伐往外运。
“上回听司礼监的总管在抱怨,皇上喝惯了皇都土生土长的玉尖儿,不喜花大力气从各处采买来的新茶,要砍了先帝下令种的果子树,改种茶树呢,”阿苑在一旁撇撇嘴,“还以为是司礼监随口说说,未曾想是真的,可惜了这些果子树了。”
我走至西苑门口,里面一半的果树已经被砍掉,取而代之的确实是一簇簇的茶树。宫人忙忙碌碌地跑前跑后,还有许些像是从宫外临时找来干活的百姓。
 
第65章
 
“太后娘娘,”司礼监的监工看见了我,匆忙赔笑着从西苑里走出来,“ 太后娘娘怎么逛到此处了,近些日子这里进进出出的,太后娘娘要当心脚下。”
“果子树都砍了,这茶树哪有果子树好种,”我望着面前又一株被砍下的果子树,“倒是给你们派了件苦差事。”
“可不是说呢,”监工道,“工期又急得狠,皇上说要节省开支,直接缩了今年所有的采茶银钱,这就得赶上今年的采茶季啊,不然这阖宫的主子今年可就没有新茶喝了。不过好在采茶女们都已经入了宫。”
“哀家倒是喜欢极了这西苑的果子,可惜了,”我叹了一口气,“阿苑,替哀家给些赏钱,这皇上一声令下,大家可真是辛苦“谢太后娘娘赏,”监工立刻行了大礼,“太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
我抬抬手让监工领了赏退下,自顾自地走至.西苑旁的河边,这条河的源头是宫外的一处泉水,山泉水从山上流入河中进入宫里,这样的水浇灌出来的果子,异常鲜美。这也是为何当初先帝择了此处种植果树。
我悄悄开了袖口里的瓷瓶,将瓷瓶里的药粉大半倒入了河里。
“娘娘,当心脚下滑。”身后传来阿苑的声音。
“这宫里想来是没有几个主子能喝得惯玉尖儿的,”阿苑扶着我往回走,“皇上喜欢喝玉尖儿,也不过是儿时他的母妃只能分到玉尖儿。”
慢慢逛回寝殿,天色已经发暗。门口迎上来的宫人禀告我,说皇上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我知晓培恒是要来的,为着皇后腹中的孩子。
“去传晚膳吧,皇上今日要在哀家这里用膳。”我抬手吩咐宫人。
“皇后腹中的孩子不能留。”晚膳布好后,培恒抬手让宫人退下,说的直接。
“皇上不想有一个自己的血脉吗?”我轻轻皱眉。
“朕的嫡长子不能是周家所出,”培恒声音冰凉,“朕打算让林莲动手,不知太后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的落胎药。”
“皇后腹中无喜,是哀家让太医在补药里做了手脚,推迟了她的癸水,”我抬起筷子拨弄了一下面前的青菜,“下个月哀家会让太医停了药,届时皇后一定会急疯。哀家到时会让人献策,献一出偷梁换柱的策。”
“太后是在逼周家造反,这可不单单是捧杀,”培恒眯起双眼,“朕会在这九个月里给周家无限荣宠,直到周家不将皇室放在眼中,届时找人以诞下的孩儿不是皇家血脉去要挟,周家经过这一年,会直接起了反心,想要杀了朕拥这个孩子登基,”培恒的声音依旧冰冷,“太后好计谋,只是太后这偷梁换柱的计策如此熟稔,让朕觉得太后似乎亲身经历过一般 。”
培恒似乎话里有话,让我想起当日培玉的出生,我望向培恒的眸子,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出情绪。想来是我多虑,我轻轻皱眉,唯一知晓培玉身世的人已经死了。
哀家的计划是让林莲去做这个发现血脉问题的人,不知皇上是否舍得,”我夹起面前的青菜,却被培恒一把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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