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生恨——微醺白桃桃
时间:2022-04-10 09:29:51

 《难生恨》作者:微醺白桃桃
 
文案
我的心上人娶了别人,是我亲自赐的婚。
听闻是一场很盛大的婚礼,丞相府的嫡嫁给战功赫赫的永平王,轰动了整个京城。
“娘娘,丞相府的陪嫁浩浩荡荡地随了整条街。九皇子为着您的嫡姐,在满城的树上都系了红绸带。”有小宫人早上悄悄溜出了宫亲眼目睹了这场盛事,此刻在我的耳边激动得叽叽喳喳。
“行了,”我的贴身宫人阿苑却是不喜,她呵斥小宫人,“皇上吩咐娘娘一同随他去永平王府用喜膳,莫要多嘴多舌,快些伺俸娘娘梳妆。”
阿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坐到铜镜前,我望着铜镜里清瘦得有些惨白的脸,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嫡姐那张明艳得像朵牡丹花的脸
“娘娘,您现如今身子重,不该去那样嘈杂的地方,”阿苑眉头皱得紧。
“是本宫亲赐的婚事,又是本宫的嫡姐。”我抬手捻起一片大红的胭脂,轻轻涂抹在眼尾,浓艳的色彩盖住了寡淡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我的神情。
这婚事我自然是要去的,父亲娶了妹妹,儿子娶了姐姐,这样滑稽的事情,想必我那自视甚高的父亲脸上神情一定精彩。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培恒,林细 ┃ 配角:王苑,林萱,林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心上人娶了别人,是我亲自赐
立意:我的心上人娶了别人,是我亲自赐的婚。
 
 
第1章
 
小宫人侍奉我换好衣衫,是前几日皇帝赏的那条明黄色云锦织的宫装,在宫里,这样的颜色本不是我这个位分的人应该穿的。
我的手轻轻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知道如此会不会压了一同去吃喜膳的卫贵妃一头。
永平王府不大,门内门外熙熙攘攘,阿苑扶着我跟在皇帝与卫贵妃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九皇子一身红衣,想要跪拜却被皇帝扶起,如此明显的偏袒惹得一同迎出来的太子不满。
卫贵妃是太子的生母,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子的情绪变化,不动声色地替太子理了理衣衫,我知晓这是在提醒他不要生事。
我抿了抿嘴,忍住笑意,太子心机深沉,如此明晃晃地在面颊上挂着对九皇子的不满,可不是为了皇帝在大婚之日的偏袒,而是因为,他同我的嫡姐两情相悦。
喜堂内很是热闹,喜婆引着新郎新娘来拜礼,卫贵妃在我坐不得主位,便靠在偏位上眯起眼睛想要好好瞧瞧嫡姐的神情。
我低估了我的嫡姐林萱,她笑得端庄,让人瞧不出一丝破绽,似乎是对这桩婚事满意至极。
我轻轻攥了手掌,陪在嫡姐身侧的九皇子培恒面容上却是没有丝毫波动,如果不是我横差一脚,今日他要娶的本该是周太傅°的嫡女。
世家大族中,林周两家为首,然究竟谁为士族首领始终没有定论。林周二族恩恩怨怨历经数朝,到了这一朝,世家大族普遍偏向于周氏一族,是因为自□□皇帝始,世代皇后皆是林周二族中出,周家出了六位,林家只出了五位。
我们的姑姑是林家所出的第五位皇后,她同我的父亲一起,将越过周家独领世族的希望寄予在我的嫡姐林萱身上。
嫡姐长我三岁,在她十岁那年,姑姑终于扳倒了年长她几岁的周家女儿,坐稳了后位,同年便接了嫡姐入宫,将她养在身旁。
第二年,姑姑又拜托父亲从家族里挑选一批模样尚可的伶俐孩子入宫,去给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做伴读。
我本是相府的庶出之女,母亲曾是名满京城的舞姬,然我没能承了母亲艳绝一时的出众样貌,生得寡淡,只是眉眼间略微随了姑姑的几分模样。母亲是个有野心的人,以舞姬身份嫁了丞相也是用了手段的,入宫去做伴读这件事本是轮不到我,却不知母亲找了何样的门路,让我入了宫。
宫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人情冷漠这个词语都算得上称赞。我模样生得不出众,嘴巴不讨喜,生母又是那样的身份,用姑姑第一次见我时的话来讲,畏畏缩缩的像只没有毛皮的猫。
伴读是为了笼络人心的,图的是那些皇子公主们母族的势力。我不招姑姑待见,被她派去给同样不受皇帝待见的十二公主身边做伴读,培恒是她同母的哥哥。
培恒的母亲是个浣衣宫人,病逝得很早,兄妹二人在宫里不好过。在那样寒凉的宫墙里,我们三人相依偎鼓励着走过了许多年岁。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姑姑的亲生子因病暴毙,紧接着姑姑也因打击过大病逝,寒门新贵卫氏女升了贵妃,她的亲生子被立了太子,我们这些留在宫中的林氏族人被送出宫。
这场宫里的剧变让林家大伤元气,让父亲有着一丝希望的是,我的嫡姐在宫中未曾与自己的表哥产生情意,倒是同卫贵妃的亲生子成了竹马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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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年新气象,又有新文可以追啦!来一篇长的!
 
第2章
 
我记得离宫的那日下着雪,我一步三回头想要再见培恒一面。是在最外围的宫墙处培恒追上了我。
他告诉我说,胡人来犯,边疆告急,他得了皇上的允许去打仗,等他立了战功,便去相府提亲,风风光光地迎我入门。
培恒领兵的那一年是十七岁,大军离开京城的那一日,我从相府溜出来,躲在城墙的角落里悄悄地看着他。那时我并不知晓,寂寂无名的培恒,日后会成为战场上的神话,亦不知晓,我同培恒的缘分自他领兵的这一日就已经断了。
我求了父亲去替姑姑守陵,母亲知道后骂了我许久,我知晓母亲对我的期望,她想让我嫁入世家大族做正妻主母,如此也不枉她图谋了半生。
但我的心里装着培恒,最怕的便是父亲将我许了人家,相府的庶出之女,大抵命运都是相同的,无非是许了相府的门生亦或者是送出拉拢人心。
许是我不出众的相貌让父亲觉着我不是拉拢人心的好人选,他同意将我送去姑姑的陵寝。
与我一同去的,还有十二公主,我知晓她打的是同我一样的主意,想要避开纷纷扰扰的权力争斗,保全自己的人生。
皇陵处的日子清净,及不上往日宫里的吃穿住行,外人觉得清苦,我和十二公主却是终于能睡得多年里的第一个好觉。
这陵一守便是三年,这三年间,外面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来,培恒打了许多胜仗,却始终封不得将。我和十二公主都知晓,兵权在卫氏一族之中,他们不会让培恒分去兵权。
第三年深秋,我与十二公主的孝期已满,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不想接着打下去了,两方讲和,要去一个和亲之人。
十二公主知晓,适龄婚配的皇家女儿不多,她无母族依靠,孝期已满,这个和亲之人十之八九便是自己。
我不知如何去安慰十二公主,只能寄希望于培恒,这三年多的时间,立下这样多的战功,只要他去求皇上,是能保全十二公主的吧。
匆匆赶回的培恒确实保全了自己的妹妹,十二公主被接出了皇陵,却是六公主去胡族和亲,这是已故周贵妃的小女儿。而代价是,培恒同周家的嫡女定了亲。
我以为这只是权宜之计,定亲不是成婚,何况培恒定亲当日便立刻回了边境。然回来瞧我的十二公主看向我的眼神却变得陌生。
“阿细,周家势力庞大,可以助哥哥一臂之力,你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
十二公主同我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她说此次和亲风波让她知晓了权力的重要,她说她们兄妹没有母族依靠,想要获得权力,靠自己走不通,她说周家可以助培恒分了卫家的兵权。
而我只问了十二公主一句话,培恒如何想。
十二公主拿出在宫中我绣给培恒的平安囊时,我的眼前一片发黑。
“哥哥此次走得急,让我将此物还给你,他说,如此你便知晓。”
十二公主离开后,我握着这只平安囊哭红了眼,我以为这已经是我这十多年里听闻最大的噩耗,未曾想,更大的噩耗却在后面。
父亲的门客来了相府,告诉我说,三年孝期已满,父亲为我定下了婚事,是周太傅的外侄,回相府便要嫁人。
 
第3章
 
周太傅的外侄,在我守孝前便已经娶了王尚书家的嫡女,那场婚事办得轰动,我是有印象的,父亲此番是要我去做侧室。
我看着面前的门客,这个门客我是识得的,欠了些母亲的恩情,往日里帮衬过母亲许些。
“皇上多疑,怀疑丞相与太子有所图谋,迟迟不肯赐婚,若是姑娘嫁入周家,分了皇上的疑虑,让皇上认为丞相并非太子一党,这婚事便有了着落,”那门客眉头紧皱,似乎是觉着我不能听懂,又道,“对于林家与周家,周家与九皇子,林家与太子这三门,皇上打得是互相牵制,坐收渔翁的算盘,而丞相打的是将计就计,黄雀在后的算盘,如此说,姑娘可懂了。”
我点点头,门客又说,“此桩亲事的人选本不是你,只因你母亲同夫人起了些冲突。你母亲于我有恩,此番我不是作为说客而来,而是受了你母亲的请求,护送你去你母亲的故乡,远离这些是非。相府的人明日便来,今夜我们便需动身。”
我攥紧了手掌,摇摇头,“先生不必冒此风险,若带我逃离,您同母亲都难在相府中保全,两个人换我一个人,实在是桩亏本的买卖。”
门客的面容上带着疑惑,“我以为,姑娘来此守陵,为的便是避开这些事。你可想过一旦嫁过去后的处境。”
我如何不知?儿时的嫡庶之分,不过是衣食住行上的差别,及笄后的嫡庶分别,却是隔了一座生死桥。
在权力欲望交织的漩涡中,庶出的子女便是为嫡出子女走上高处而垒的石阶上的一颗颗石子。那些万人之上的世家大族的家主,脚下踩了多少森森白骨,这些家门的荣光,又何曾给我们这样的人带来过一丝好处?
“先生不必担忧,只管回去告诉母亲,将心放在肚子里。”我看向门客。
我知晓每年的这个时候,皇帝都会来拜祭姑姑。往年这个时候,十二公主会去同皇帝见上一面,因此我知晓皇帝来皇陵是在何处歇息。
姑姑算不得什么大美人,周身都散着清冷,只是一双杏仁眼眨起来波光粼粼,引得人移不开眼。
我想皇帝是真心喜欢姑姑的,当年皇帝还不是太子时,最先迎娶的是周贵妃,听闻周贵妃生前是个少有的美人,尔后又迎娶了卫贵妃,卫贵妃明丽飒爽,模样也比姑姑俊俏许多。
姑姑是在皇帝初登基时才入的宫,虽看上去没有宠冠六宫,但最终却是被封了皇后,若说皇帝同姑姑之间没有什么情意,我是不相信的。
我赌的便是皇帝对姑姑早逝的意难平。
我看着镜子里的脸,依旧清瘦寡淡,只是一双眉眼随着年岁,生得同姑姑的眉眼愈发的像。我在脸上系上面纱,轻轻抚上这双眼,如是,便真的和姑姑七分相像了。
我赤着脚去姑姑的陵寝,皇帝的歇脚处便在隔壁石室。这个时间,想必他已经休息,我跪在姑姑的牌位前,轻轻吸了吸鼻子,啜泣起来。
 
第4章
 
“你是何人?”意料之中的声音,我回过身,不敢抬头去看皇帝。
“奴是相府送来守陵的。”我控制着声音颤抖的幅度。
“抬起头,”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
我微微抬起头,让自己的一双眉眼最先落入皇帝眼中。
“你便是,林相送来守陵的那个庶女?”皇帝蹲了下来,手指轻轻触碰面纱,似乎是想掀开,却又有着一丝颤抖。
“若是没有嫡庶之分,奴便同嫡姐一样,唤皇后娘娘姑姑,”我微微往后缩,面纱在皇帝手中飘过,他伸手去抓,却扑了空。
“奴儿时承了皇后娘娘的恩情,得以离…府伴十二公主读书,皇后娘娘仙去后,奴心里悲痛,故求了父亲,来为皇后娘娘守陵。”
下巴却被皇帝捏住,面纱终于被掀开,我看见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淡淡地失望。
“奴的孝期已满,”我往后退去,将头垂下,“今夜是来向皇后娘娘辞行的,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又有何罪?这石室地砖冰冷刺骨,你赤脚拜别,可见其心,”皇帝起身。
“奴有罪,陛下见到奴后,眉头深锁,皇后娘娘一生所愿便是为陛下抚平眉头,奴如此,对不住皇后娘娘的恩情。”自古天子薄情,天子之心难测,我却在赌天子的心。我的手心紧张得出了汗,若是赌不赢,我不敢往下想。
皇帝止了步,又重新蹲在我的面前,此次我的下巴被皇帝捏得发麻,“皇后还曾对朕许诺,伴朕一生一世,难道你报皇后恩情,也要替她圆了此愿?”
“奴,不敢,”印象里姑姑委屈时,总是眼尾通红,一双眼里含着泪摇摇晃晃,儿时瞧的久了,自然也就学了一些。我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终于变了脸色,我的下巴被解放,下一秒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地上这般冷,往后不可赤足行走。”
我知晓,我赌赢了。
 
第5章
 
“前几日,相爷看上了一位寒门书生,收了他做学生,又想将六姑娘许了他,许小娘得宠那么些年,怎么甘心女儿许了寒门未有功名的书生,又哭又闹了好些天,咱们小娘不知如何知道了六姑娘在外面有情郎,想要截胡这门亲事”将将进了母亲院门,嬷嬷便红了眼,“小娘想帮六姑娘私奔,却被许小娘人赃俱获告到了夫人处,小娘按着家法被打了好一顿棍子。”
母亲趴在床上,见我进来,脸上带着的却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神情。
“阿娘从未想过,阿娘的女儿有着这般胆识,母亲咬着牙,阿娘的胆子已经不算小,当年也不过只敢图谋了相府,你却是图谋了王宫。”
我知晓阿娘是在担忧我,可是现如今入宫,已经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她,‘阿娘,你受夫人许多年的气,若是我在宫里闯出了路,定要父亲扶你做平妻,到时候你扬眉吐气,岂不快活。”
五日后,我入了宫,父亲许是为了表达对皇上此举的不满,相府没有为我陪送分毫,我便子然一身地入了宫。
丞相此举,是在撇清你同相府的关系,你可难过?”皇帝看着我,眼睛里是我看不清的情绪。
父亲本想将臣妾许给周太傅的外侄做妾,以此来谋嫡姐同太子的婚事,如今臣妾入了宫,太子和嫡姐的婚事便乱了伦常,父亲在入宫前告诉臣妾,整个相府只盼臣妾在宫中早日死去,我垂下头,不去看皇帝,臣妾此刻心中忐忑多于难过,失去父亲的庇佑还有皇上的庇佑,可是,臣妾如今也只有皇上的庇佑,臣妾心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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