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好是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原谅她，如果不是她，他会在自己亲生母亲的身边长大。
是她换了他的人生。
她说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他刚好被她选中。
可他亲生母亲到死都没能再见到他，他爸爸、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无数个日夜里思念着他。
他们失去孩子的痛苦又有谁能懂。
慕霜握紧了他颤抖的手，她听到他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慕霜：“不会，毕竟你不是圣人。”
失去孩子这种事情没有感同身受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整件事，归根到底，做错的人是梁秀茹。
而且谁都没有资格替死去的沈蔓青原谅她。
有脚步声传来，徐徽再次出现，他走进去病房后过了一会又出来，对他们说了两个字：“节哀。”
听到这一声，谢易臣重重地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泄露了他隐忍已久的情绪。
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是跟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人。
直到这一刻，他和梁秀茹的情分算是真正画上了句点。
他还是坐着的，伸开手抱住慕霜的腰，脑袋贴在她的腹部，双臂搂得很紧，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里那般用力。
银发垂落，遮掩了他眼里的情绪，慕霜也看不到，只能摸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动作轻柔，带着安抚。
她说：“谢易臣，别难过，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亲人。”
“还有我。”
＊
谢易臣还是念及旧情，把梁秀茹的丧事办了。
谢家和沈家听到这一消息时，难得的沉默，没有多说什么，开心和难过的情绪也没有。
过去的就过去了，人都死了，就不再计较什么了。
年三十这天谢易臣回了一趟梁秀茹的老家，在郊区的墓园给她立了块墓碑。
慕霜跟着他一起去的，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阴的，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梁秀茹平时是个不爱拍照的人，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还是那时候她住院时让谢易臣帮忙拍的，说以后等她死了就放上去。
有风吹来，轻拂着两人的脸庞，又吹过墓碑前的那束白色菊花。
谢易臣站立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这样待着。
他没想到，梁秀茹没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她死在了一个严寒的冬季，希望来年的春天能够暖和些吧。
时间静谧，直到天空响起一声闷雷，豆大的雨滴砸在两人身上，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慕霜的第一反应是抬起手帮谢易臣挡雨。
谢易臣的反应头一回比她慢一步，随即马上醒过神来，脱下自己身上的这件黑色外套挡在两人头上。
“走。”
……
车子驶入南城区域时，天空是晴朗的，万里无云，跟刚才的雷雨天是两个世界。
刚才雨太大，两人出来的时候头顶虽然有外套挡着，但是下身和鞋子都湿了点，回到家后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谢易臣给慕霜煮了姜茶喝，但是为时已晚，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又受了寒，不一会儿就开始打喷嚏了。
谢易臣心生愧疚，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给予她更多的暖意。
“对不起。”
他应该在没下雨之前就离开那里的，这样她就不会感冒了。
慕霜的手有点抖，摇摇头，“没事啊，啊啾——”
她捂着嘴巴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一打，腹部那里突然一阵暖流坠落，熟悉的感觉让慕霜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谢易臣看她捂着肚子，秀眉紧皱，“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慕霜：“我去一下洗手间。”
谢易臣跟着她往洗手间方向走，门却在他到达前一秒“啪”地一声关上。
他不放心地敲了敲门，“慕霜？”
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慕霜探出脑袋来，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谢易臣，我例假来了，你这里有没有……”
听到“例假”这两个字，谢易臣很快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有，我去给你拿。”
家里的阿姨之前购置生活用品的时候就问过他还需要什么，谢易臣想起慕霜上次在超市的经历，顺口提了一下。
慕霜人从洗手间出来后就被谢易臣抱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
“我去给你煮点生姜红糖水。”
谢易臣记得之前她来例假的时候慕霖有煮过这个。
人刚要离开，他的衣服就被人扯住，慕霜躺在床上，黑发散落，她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弱，“我不想喝。”
她本来就不喜欢姜的味道，刚才还喝了姜茶，不想再喝了。
谢易臣重新趴回到床边，摸着她有点苍白的脸，“可是你肚子不是不舒服吗。”
慕霜：“我就是不想喝。”
她虚弱的样子让他心疼，慕霜现在说什么谢易臣都依她。
“好，不喝，那你先睡个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慕霜看着他，“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谢易臣又应了声好，掀开被子跟着躺了进去。
慕霜本来地朝着热源靠近，脑袋也顺势枕在他的手臂上，往他脖子那里蹭了蹭。
她闭上眼睛很久了，但是一直没睡着，腹部那里涨涨的，很不舒服。
慕霜抬起头，樱唇碰到谢易臣的耳垂，嗓音娇软，“谢易臣，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谢易臣听到她这个要求后还有点意外，不过手已经顺着本能去做。
慕霜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待察觉到放在哪里后，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开始泛着层薄红。
她咬着牙，又气又无奈，“我是让你揉一揉我的肚子！”
谢易臣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自己耳朵那里也有点红，手慢慢往下，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男人的手跟她自己的很不一样，热乎乎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很舒服。
慕霜享受着他的“服务”，还时不时地更换着要求。
“你用力一点。”
“唔，有点太用力了，轻点吧。”
谢易臣：“……”
他感觉是这是在折磨他。
第64章 六十四声爱慕 歪理。
慕霜醒来的时候, 谢易臣的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见她醒了，谢易臣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 一边还继续揉着她的肚子，他现在已经能找到最合适的力度了。
“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慕霜：“你怎么没睡。”
谢易：“我不困。”
而且她这样他怎么可能睡的着。
慕霜：“你手累不累啊，你停一下吧。”
谢易臣：“不累，我体力好。”
慕霜总觉得他说“体力好”这三个字时的语气都有点不一样。
她趁着自己现在状态可以“胡作非为”, 仰头亲了一下他刚才因为说话一动一动的喉结。
“是嘛，那我下次试试。”
声音又娇又软, 勾人心魂。
谢易臣听懂了她的这句话, 原本放在她肚子里的手往上, 碰到了那一团的滑腻柔软。
“说话算数。”他声音都是哑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去亲她的唇。
慕霜偏头想躲过, “别，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那正好。”谢易臣不听她的劝，“传染给我你就好了。”
慕霜：“……”
这是什么歪理。
传染给他之后不应该是两个人都感冒了吗。
“真的，不信你试试。”
谢易臣诱哄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身上这件衣服本就宽松，被他这么一弄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和胸前的圆弧。
他还非要用实践去证明，非要去亲她。
而且亲的时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久，仿佛真的是想让她把感冒传染给他一样。
慕霜在生理期的身体本来就比较敏感些，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小脸涨红。
她的手甚至还不自觉地覆在他的手背上。
谢易臣察觉到些什么，薄唇贴住她的唇重重地咬了口, 然后去亲她脖子，到锁骨，再往下……
意识到他的动作后，慕霜高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手摸向他的后脑勺。
她葱白的手指陷入男人的黑发，松开又抓住，意识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
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被子有些凌乱地披在身上。
谢易臣从被子下面探出颗黑色的头颅，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脖子那里留着印记。
慕霜浑然不知，只觉得又累又困的。
听到旁边床头柜传来的电话铃声，拍了拍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示意他把手机拿过来。
谢易臣伸长手臂就能拿到，递给她。
电话是乔音打过来的，慕霜“喂”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谢易臣偏偏在这时候还要在她耳边说一句：“我去洗个澡。”
电话那边的乔音也听到了，慕霜沙哑的声音加上谢易臣的那句话，很难不让人想歪。
“我去……”乔音震惊地长大嘴巴，她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你现在不会是躺在床上跟我打的电话吧。”
“然后谢易臣刚才还在你旁边？刚从床上下去？”
“我还特意吃完饭才打来的……”她像是想到什么，“不是吧，你该不会还没吃午饭？”
慕霜：“……”
要怎么解释她说得话全对，但又不是她想得那样。
见她没解释，乔音就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语气也变得贼兮兮的，“本来还想约你今天出去逛街的，你现在应该下不来床吧？”
“啧啧啧。”
“……”
“嗯，不出了，感冒了，又来例假，不舒服。”慕霜等乔音终于把话说完后才再次开口。
而且说得很慢，该停顿的就停顿，故意让她听清楚点。
这回轮到乔音说不出话来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乔音的声音才再次传来：“Excuse me？你刚才那声音这么哑，结果只是因为感冒了？”
“那谢易臣呢，他为什么要去洗澡，大中午的。”
她这一问，瞬间抓住关键点。
乔音没听到慕霜的解释，瞬间又懂了，“所以你们刚才还是……”
慕霜对她的直白真的无力招架，她强调着：“我来例假了。”
乔音：“来例假了也可以做点别的啊。”
慕霜：“……”
确实可以做点别的，他们刚才也确实做了点别的。
慕霜委婉地回答道：“答案你这个单身狗可能不适合听。”
乔音是个厚脸皮的，很快就听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没关系啊！我先预习一下，以后找到男朋友了我就可以实践了。”
慕霜觉得她这些歪理完全可以跟谢易臣的比一下。
谢易臣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慕霜的电话还没挂断，他重新爬上床，问她：“不困了？”
慕霜摇摇头，她就算再困，被乔音这么一通电话打来都清醒了。
谢易臣离得近，说话声音入了麦克风，乔音那边听见了，她还大声地吼了一句：“谢大帅哥！”
“我要跟谢大帅哥讲话！”
慕霜应了她的要求，把手机扩音打开。
乔音：“谢大帅哥，在听吗？”
谢易臣：“嗯。”
乔音：“我跟你说哦，女生来例假了，有些笔记你是要记一下的。第一，要学会给她买卫生巾，这个你不用害羞的，男朋友现在帮女朋友买这个很正常的。”
“第二，要给她煮生姜红糖水喝，因为霜霜不喜欢生姜的味道，所以你要哄着她喝才行，还是不行的话你就陪着她喝。”
“她肚子不舒服你要给她贴暖宝宝，一定要让她注意保暖，不能着凉了。”
“饮食方面，不能喝冷的吃辣的，还有一些比较凉的水果最好也少吃……”
乔音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还有，女生在生理期很容易生气的，但是她就算生气了，你也只能哄着。”
乔音放小了点声音：“我偷偷教你一个方法，你就用你的那张脸哄她，她很快就会气消的了。”
慕霜听到这里终于出声：“乔音音，开着扩音呢，我能听见，你小声说话也没用。”
“对哦，差点忘了我在打电话。”乔音说话的音量变回正常，“好啦，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谢易臣：“行，我都记住了。”
乔音跟人熟了起来就容易暴露本性，“兄弟，你真上道！加油！”
谢易臣：“……”
“好啦，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挂电话了。”
说是这样说，乔音又没马上挂电话，留下一句：“你们早点生个娃给我这个当干妈的玩一玩啊，我会努力赚奶粉钱养你们孩子的……”
“……”
慕霜羞得比她先一步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把像个烫手山芋一样的手机重新扔回到床头柜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