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砸下去,眼睛沁出红色,拳拳到脸,刚才说话的人大惊失色地呼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在场的人谁也没反应过来,就要冲上去拉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把问话的人从沈放舟拳脚底下就出来。
还没接近,就被王川拦下来,王川胳膊拦着,笑嘻嘻地说话:“诶,人家两个人的事,你掺和什么啊。”
王川说完,又朝着孙凯说话:“孙凯,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烂人啊。”
王川啧了一声,语气似乎很惋惜。
孙凯一下子呆住,知道沈放舟他们应该全都听到了。
“王哥,我们刚才...刚才是说着玩的,没那意思。”几个人面面相觑,赔笑着和王川说话,又补充,“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王川耸肩,胳膊还是没让开,继续笑着:“沈哥也是和他开开玩笑喽,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周围人悻悻地收回手。
刚才那些话他王川可是也听见了,确实欠打,王川把人拦下,看了一眼沈放舟。
沈放舟比地上躺着那个人高,用力压着他,沈放舟拽着那个人的领口,眼神带了冷意和戾气,骂他:“你他妈有病,有病是不是。”
刚才开口的人也就是个花架子,没什么真本事,没挣扎了几下就被沈放舟压着打了,他咳了几声,没来得及说话。
因为沈放舟拽着他的领口,要把他撞去天台的墙壁,水泥砌的,边缘锋利而粗糙。
王川心跳了一下,急忙过去拦住沈放舟,拽着他的胳膊,一点点让他泄了力气,沈放舟眼见还是红的,喘着气,眼神还盯着地上的人。
王川劝他:“沈哥,算了。”
再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沈放舟眯眼,他刚才也被碰到,伸出手背来抹了下额角,有点流血了,他反而笑了,反问王川:“算了?”
“凭什么,嗯?”
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凭什么这么说陈漫云?
沈放舟把外套脱下来,王川没拦住,沈放舟沉默着继续用力。
王川比沈放舟着急,沈放舟是完全没考虑后果的打法,再继续下去迟早会出事,王川跺了跺脚,捏着手机给陈漫云发短信。
又过了好几分钟,天台的铁门啪嗒一声再次被人打开,沈放舟扭头,看见陈漫云站在那儿,眼神看着他说话。
他心跳漏了一拍,比刚才任何时候都手足无措,周围太喧嚣,他没听到,问她:“你说什么?”
陈漫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住没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开口:“我说,小船哥,别打了。”
沈放舟顿了顿,把领口放开,从地上站起来,隔着喧嚣的人群和她说,好。
被打的那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被周围人搀扶着离开天台,王川笑眯眯地跟在人群后面出去,临走前把天台的门虚掩住。
声音惊动了沈放舟和陈漫云,两个人一起抬头看他。
王川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没事,我先走哈,你们好好聊,好好沟通哈。”
说完就利索地离开。
两个人很沉默,陈漫云靠着天台的墙壁,慢慢滑落着想坐下。
沈放舟瞥见了,把校服从旁边捞起来,递给陈漫云,让她垫着坐在下面。
他刚打过架,脖颈和耳朵处都是绯红的颜色,眉峰处有伤,应该是刚才混乱中被划伤的,陈漫云看着伤口,问他:“疼吗?”
沈放舟顿了顿,似乎才想起来这处伤口,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没事。
要不是陈漫云他现在就想追出去继续打。
陈漫云看着他的伤,没说话。
沈放舟笑了笑,继续逗她:“妹妹,我没事,小打小闹,你见谁打得过我啊?”
他语气越轻松,陈漫云越想哭,眼泪簌簌地流下来,陈漫云哭着问他:“你为什么打架?”
沈放舟声音一下也没停顿:“不为什么,我就看他不爽。”
陈漫云直起腰来,含着水雾的眼睛直视他:“王川刚刚跟我说了。”
沈放舟顿了一下,他想王川嘴是火箭炮吗,这么能说。
他嗯了一声,伸手摸摸陈漫云的发顶,哄她:“妹妹,别怕。”
不要哭陈漫云,我在这里。
傍晚风声簌簌,但他语气绝对温柔。
流言蜚语而已,陈漫云竞赛后从不在意,但她还是想哭,一字一句地控诉他:“ 小船哥,你不要我了。”
怎么能这样呢沈放舟,你把我拉上岸,又把我抛弃在人海。
沈放舟挑眉,伸手,动作很轻柔地用指腹擦干净她的眼泪,他呼了口气:“陈漫云...我...”
陈漫云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摇着头打断他,声音断断续续:“我不听...我不要...不要分手。”
她太着急,以至于呼气都不顺畅,哭着摇沈放舟的手,说不要分手。
沈放舟心突然就觉得难受,他以为他爱她,所以逼她分手,想让她出国,但他忘了陈漫云是只小兔子,敏感又爱哭。
他的爱太自以为是了。
这是他的玫瑰,他要为她扫净庭上风雪,也要为她披荆斩棘。
沈放舟声音很轻,揽着她的肩,哄着她:“不分手,不会分手。”
陈漫云的眼泪顿住:“真的?”
沈放舟点头,说真的。
过了几秒,他再次开口,像是少年的不好意思,再次向他心爱的姑娘保证:“沈放舟永远热爱陈漫云。”
陈漫云点头,眼睛盯着他开口。
“那你吻我。”
沈放舟:“......”
不是,他妹妹怎么了?
“吻我”
陈漫云催促他,略带哭腔的发号施令,她刚刚得到确定的爱意,所以有恃无恐。
沈放舟顿了顿,看了一眼陈漫云,她刚才哭过,眼睛里水雾弥漫,脸颊有桃花色。
看起来就...特别好亲。
他俯身,很用力的一个吻,吻上来时候是微凉的,慢慢渡上温热,唇齿磕磕绊绊的声音被淹没在口中。
热气从她唇呼出,带着旖旎的色彩溢上胸膛。
又过了一会儿,沈放舟突然放开她。
陈漫云还是懵的,仰着头用眼神问他。
沈放舟也觉得有点尴尬,换了个动作,压抑的喘气,和她解释:“不能再亲了。”
再亲他控制不住了。
陈漫云没听懂,问他:“什么?”
沈放舟:“......”
他妹妹也就这点胆儿。
沈放舟冷静了几秒,抱着她慢慢平复呼吸。
天台风声寂静,沈放舟又哄了陈漫云半天,陈漫云抿唇,问他:“那天,为什么不给我看手机。”
陈漫云也不是非要看,但沈放舟那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沈放舟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开口:“妹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陈漫云:“嗯,你先说。”
她再决定信不信。
沈放舟呼了口气,在心里向王川说了声抱歉:“王川那天给我发短信,说他得了痔疮,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妹妹,你也不要告诉别人,王川他...自尊心挺强的。”沈放舟补充。
陈漫云:“......”
王川...这么身残志坚呢。
//
晚上回去时候沈放舟和陈漫云视频以后,沈放舟慢慢瘫在床上,呼了口气,给云珊打了个电话。
云珊问他是已经分手了吗。
沈放舟说没有,他伸手揉了揉眉毛,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轻声啧了一声,开口。
“喂,我想...和你谈谈。”
陈漫云不想出国,也不能被她父亲操控一生。
为了这个,他可以付出一切。
总有办法的。
第56章 欲壑难填 那你下次要记住哦
夜幕降临, 酒吧里最拥挤,沈南城仰躺在卡座里谈事情,对面是沈南城之前在南港认识的商业伙伴。
顾行书确实找沈南城有些事情, 这些年政策有变化, 南港的市场又已经饱和了, 顾行书想在淮市开家新公司, 顺便拓展一下市场, 可惜他在淮市人生地不熟, 拉不到投资。
他那天喝酒时候突然想到沈南城在淮市, 就想来找他。
沈南城握着酒杯,听完以后点了点头, 道貌岸然地开口:“想法挺好的,我精神上支持你。”
顾行书笑了, 伸出手给他把酒杯满上:“南城, 别光精神上支持我啊。”
沈南城挑眉,反问他:“那还要什么支持?”
顾行书啧了一声,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摩擦的动作:“南城, 咱俩这关系, 我就直说了啊,赞助我点启动资金吧, 到时候搞成了我给你分成。”
南港那边有个大项目, 暂时抽不出来资金,顾行书就想到了沈南城,沈南城年轻时候在南港是个名人,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胆子比天大, 硬生生在寸土寸金的地方闯出一片天,最风光的时候在维多利亚港都有一席之地。
沈南城后来急流勇退从南港回到淮市,放弃了挺多,当时沈南城的场子,顾行书也吃掉不少。
想到这儿,顾行书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掏出烟盒来,抽出一根递给沈南城。
沈南城没接,问他要多少钱。
顾行书摸着下巴笑,沉吟了一会儿说了个数字,打头的数字还不小。
沈南城:“别和我开玩笑,说正经的,要这么多,你□□啊?”
顾行书说他没开玩笑,神情很认真。
沈南城哦了一声:“那你可以滚了,我没这么多钱。”
顾行书可不信,沈南城年轻时候在南港挣得可不少。
沈南城看出他的想法,觉得顾行书真是看得起他,嗤笑了一声,骂他:“我没钱,酒吧这么多人都得发工资,又要养小孩。”
顾行书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酒吧,员工确实不少,他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南城刚刚说...小孩?
“你结婚了?”
还有了小孩?
顾行书有点不可置信地问。
“没,我侄子。”沈南城不愿意多言,从卡座里站起来,刚巧沈放舟从二楼下来,他手指着沈放舟说话。
“喏,就是那个。”
沈南城开口,婉拒他:“我没兴趣再搞那些了,现在的生活就挺好,顾行书,我不干这些很多年了。”
沈南城语气是少有的疲惫,他年轻时候在南港做的事情不违法,但也绝对称不上毫无问题,他在很长一段时间敛财和交好权贵,后来他离开南港,在淮市安定下来的时候,就发誓再也不做这些。
他伸手招呼站在旁边的少年:“沈放舟,过来,送客。”
顾行书叹了口气,把名片从口袋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南城,再想想,我不着急。”
开间酒吧生意再好也算不上暴利,他不信沈南城愿意安稳下来。
沈南城没搭话,顾行书啧了一声就往出走,沈放舟沉默地跟着他。
顾行书第一次仔细观察他,刚才光线太暗,看不清少年眉眼,现在看来是区别于沈南城的,甚至...完全说不上相像。
他被自己的发现逗乐了,手揣在兜里,脚踢石子玩。
沈放舟先开口:“你在南港...干什么?”
顾行书乐了,找了个温和的词:“当商人...对,我在南港当商人。”
沈放舟点了点头,转头问他:“那怎么让商人...嗯...失去一些东西。”
“那需要足够的诱饵。”顾行书眼睛看着巷子口的灯光 ,语气满不在乎地回答他。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商人甚至可以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
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顾行书想到了,叫欲壑难填。
沈放舟点点头,夜色很冷,是暗色调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放舟在夜色里开口:“我可以给你。”
顾行书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他:“什么?”
沈放舟的下颌线还是紧绷着,继续开口:“我可以给你钱,不需要偿还。”
顾行书的神色变了,让他不要开玩笑,那是沈南城都未必拿的出来的数字。
“可以叫律师来公证,”沈放舟耸了耸肩,告诉他,“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顾行书觉得有意思,问他什么事。
//
最近的一次考试,沈放舟再次回到第一,许慎的分数咬得很近,陈漫云的化学稍微弱了一点,在第三名。
陈漫云倒是没在意,她化学底子确实不太牢靠,再加上前段时间有些分心,所以成绩不好也事正常的。
沈放舟比她还着急,捏着那张化学卷子从第一题看到最后,分析陈漫云的失分点。
陈漫云就撑着下巴听着,沈放舟语气有点着急,她抿着唇小声朝他说话:“我不小心忘记了呀。”
沈放舟看了一眼,语气蓦地也软下来:“那你下次要记住哦。”
接着就仔细地把过程写在旁边。
沈放舟一瞬间把什么配平金属化合物通通忘光,就一个想法,他花花妹妹怎么...能这么甜啊。
在后面目睹一切的王川:“?? ?”
哇哦,昨天是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我们是苦命鸳鸯”的可怜相,今天就在这儿“那你下次要记住哦”。
王川内心:沈放舟,好矫揉造作一男的。
王川冷哼了一声,扯着他自己的化学卷子,捏着嗓子叫沈放舟:“沈哥,也给我讲讲呗。”
前边没人回答他,王川抬头观察,发现沈放舟还在和陈漫云小声说话,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王川:“......”
还是陈漫云先反应过来,推开沈放舟,用表情示意沈放舟给王川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