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想到啊。
当初事不关己,站在高处鄙夷这些腌臜物的人,现在会面临自己要亲身体验的状况。
真是…
真是……
啊,真、太涩了吧,我去。
找不出第二个解决方法的何娣已经在万千杂乱的思绪中,认命地套上了那件睡裙,对着镜子看的时候,差点没撅过去。
她抓着脑神经在抽抽脑壳子,从上到下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
胸前一圈,幸运领口不算特别大,一两厘米的沟露出来,勉强可以接受。
再转一下身。透过红纱,后背是全部都能看见的,纤瘦的蝴蝶骨,深凹下去的脊沟,细细的腰。
其实,也还行,毕竟是后背,也没啥好看的对吧。
至于裙摆,长度是完全欧克的,盖过三分之一的大腿,也就比她平常穿的热裤短了几厘米。
开叉的部分嘛,只要不侧过去不就看不见了吗。
于是,何娣像电影里面对困境要鼓起勇气的女主人公,对着镜子,开始了各种自我洗脑,自我说服…
又两分钟后。
她把浴巾在睡裙外又围了一圈加固防守,才推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她以前来过他家。知道二楼的走廊一边都是放东西的地方,或是书房,工作室。只有右侧的房间里才有床。
她迈开脚步,往最里头那间半敞开门,亮着灯的房间去 。一边走,挂空挡时与衣服磨蹭产生的清凉感就在提醒她一些将要发生的情况。
有某种期待是陌生又恐惧的,很矛盾。
她推开门。
房间里的窗户是往外推开的,他两手放在窗户底框处,背对着她在抽烟,青白烟雾在夜色中寥寥升起,他也洗过了澡,发丝湿漉漉的,换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袖,灰色运动款,很家居。
听见脚步声,他按灭了烟头,转回身,看见她,丢烟的动作都滞住,眼睛一瞬不瞬锁在她身上。
绑在细白脖子上的红色的绳结,细白的腿,平直的锁骨和肩膀线。
何娣手固着浴巾:“你能不能找个正常衣服给我,这个不能穿。”
他慢半拍地这才把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很慢地走近两步,看着她说:“你穿都穿了,先让我看看。”
何娣看到他衣衫整齐的自在样,她扁着嘴指控:“不公平。我穿这样不自在,你为什么不穿这种衣服。”
陈戈峰笑着咳了几声,空气中漫开疏散的香烟味道:“你还是穿了。”
何娣凶狠:“我要是有的选,我肯定撕了它。”
陈戈峰走到床边坐下来,黑深的眼睛盯着她,拍拍床板:“过来坐。”
何娣:“我不坐,你先给我找件衣服。”
陈戈峰弯腰伸臂,一把拉住了她的浴巾就把人猛地往这边拽过来了。
何娣怕浴巾被拽掉,顺着力往前踉跄几步,跌在他腿上。陈戈峰手环着她的腰:“先看看,再给你找。”
何娣想从他怀抱里挣脱开去,铮了两下也没能动:“你要看啥啊?你老实跟我说,你这衣服是不是也是网上买的?”
陈戈峰:“是的。”
何娣一想到这种店铺的宝贝展示图片,比内衣店铺尺度更大,而他买这种东西,肯定看过那些小姐姐穿这身衣服的样子。越想越不爽,还隐隐有点酸意。
何娣:“…你是不是又看见图了?模特穿这身衣服的图。”
陈戈峰冷淡:“看见了。”
何娣手使劲去扯他的脸:“你个狗东西…那我也要看,我要看男士的那个什么…”
陈戈峰把她的手扒下来:“…我就看了一眼,觉得你穿好看,就买了。”
何娣:“所以,你为什么会刷到这种衣服…”
陈戈峰:“可能搜过别的东西,有关联吧。”
何娣眉头一抬:“什么?”
陈戈峰:“套。”
何娣猛地推了他一把,站了起来,浴巾刚刚被拉了一把松松垮垮,现在身体一动,手也没捂好,就真掉在地上。
少了一层包裹,里面衣服又薄得很,料子也少得出奇。何娣感觉身体一凉,赶紧弯腰去捡,浴巾却被他一脚踢出去老远。
何娣低着身子,视线随着被踢远的浴巾摆到墙根处,又立马摆回来,看着他的脚一步一步靠近,她瞬间直起腰杆,手摆出迪迦奥特曼发射激光的架势,戒备地看着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黑眸
“…等会儿,等会儿,你说只看看的,不准再动了。”
陈戈峰也不知道是听话,还是说刚刚只为了吓吓她,虚晃一枪,他停了脚,没再动。
上上下下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平和地说:“那你转过身,我再看看后面。”
何娣:“……”
陈戈峰笑笑,垂了下头,又抬起来,学她吊儿郎当地说:“快点啊,娣姐。”
如果眼神能杀人,何娣应该已经在他身上插了好几把刀了。她紧合牙关,注视他。
陈戈峰在她含着不情愿的眼神下,抬手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丢到床边:“这下公平了 。”
“转过去。”
何娣从他最后三个字听出了一种他贯有的命令式的语感。她闭了下眼,两手贴着裙子开叉的地方:“你少来,你裤子那么长,我裙子这么短还开叉的,公平个锤子。你有本事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已经没有犹豫地在解皮带了,眉眼往下压着,沉沉看着她。
皮带撞击地板,何娣心头也被这声音震得一颤。别回头两个人都快脱光了,面对面站着,更尼玛容易擦枪走火。
她突然后悔,阻拦:“等等,等等,不用了,你别脱,我转就得了。”
然后,在他的凝视下,何娣手贴紧身体两侧,一百八十度转过身体,看着门板。
时间仿佛被冻结住了,身后没有一点声音,他没说话。
她的整张后背都是僵的,脑袋里情不自禁想象着他的眼睛在她身体上游走。
他会想什么呢?
想什么。想她皮肉的温度,想手指陷过沟壑的触觉,想捏住绵软时她难耐哼叫的表情。
想解开红色的绳结,扒光她,做一切下流的事。
好半晌,他声音哑得像渴了几天没喝过水:“你再转侧面。”
何娣反应缓慢地转到侧面,像站军姿一样立着,目视前方。
陈戈峰:“手拿开。”
何娣:“你得了哈,你看几眼不就完了嘛,还跟拍示意图一样,正面,侧面,背面,一样来几张。”
陈戈峰:“何娣。”
何娣:“哎。”
陈戈峰:“手拿开。”
又来。何娣一脸无奈:“……我刚刚说的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陈戈峰:“我没碰你,怕什么。”
何娣:“怕你把持不住。”
“行吧,你…看一下就得啊…里面又没穿,我很尴尬的。”
“嗯。”
她把手放在身后,倒v字的开叉区被莹白色占满,从细致柔韧的大腿线条,到饱满撑起裙子的臀,腰线处再收凹进去,一路都是光裸真空。
陈戈峰感觉是真绷不住了 ,燥热的情愫怎么都压不下去,在身体里乱撞,好像有熔岩在喷射沸腾。
何娣定了十几秒,余光瞥到他,快速转回正面,如完成一件任务一般说:“看好了吧,看好了就找个正常衣服给我。”
“陈戈峰。”
他靠近,何娣在皱着眉毛后退,直至后背抵到门。他坚硬光裸的胸膛压着她的胸,他不说话。
何娣仰着头,被他眼睛里头的欲色看得神迷意乱,战栗不已。
他的手很缓地摩挲着丝滑薄透的红纱,食指绕着圈,冰冰滑滑的,像在玩弄触感上好的玉器。
何娣:“…你干嘛?”
陈戈峰:“干正事。”
第61章 一物 一百年不许变
一张玉脸近在眼前, 眼睑肉粉,睫毛黑浓,瞳孔中安静地倒映出两个他, 水雾覆在其上,薄薄的一层。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她没动,像是应允,暗火遂一下子全燃烧起来,是她身上纱裙的红。
还没等何娣反应过来,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重重放到了窗台上面。
他很高,两人是平视。何娣开口的第一个字被他的滚烫的唇堵住。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紧按着, 力气用的不小,她一丁点儿都撤不开。
呜呜嗯嗯的声音和细腻湿润的水声漾在耳边,很暧昧,他像要把她吞下去, 咽进骨血里一样狠戾。口腔,呼吸全都是他的荷尔蒙味, 和浓烈的焦油尼古丁味道。
何娣又被他吻到缺氧了, 手软软的抵着他的胸膛,脑仁里面晕乎乎的, 睁开一线的眼睛看见的东西轮廓有点发花。
只留色彩极其鲜明他黑色的眼, 黑色的发, 冷白的皮肤, 和皮肤上难得泛出的令人迷醉的颓红色。
他很兴奋。
何娣想。
唇被吻到有了痛意,她皱着眉毛哼了一声。陈戈峰转而咬上她白嫩的耳垂肉吮吸。手捏着一边,喘息着使劲揉搓。
何娣也喘起来了, 手和腿都环着他,微空的眼睛仰看天花板。脖子出了细汗,被他一一舔过。
天花板猛地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她感受到晕眩与失重,身体再落于柔软的床铺,上下弹了几下,还没稳住,他带着热力的身躯紧实地下来。
何娣恍惚间,看见他的眼神,甚至怀疑她男朋友是不是终日吸收月亮精华到了一定的饱和度,今晚就是变成狼人的时候。眼睛里头都没有理智了,全是兽性。
………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热烫稠密。窗户外头却起了风,清风吹过沁凉又舒爽,夜空中一轮弯月明晃晃的银白色。
故事的开头是剑拔弩张,是一言不发,是放在落日下的轮椅和送不出去的瓜子。而现在,他们却成为能够给彼此如此强烈感受的人。
爱情如此神奇。她手摸上他的背,湿腻的汗把手心都打湿,她用无力气音说:“老陈,你现在是我的了。”
如同烟花大会的压轴戏,她这句话无疑是压轴火弹的点火线,把他炸了个五迷三道,七零八散,恨不得与她一起顷刻都化火,成灰。
——
次日清早。
七点钟,贯有生物钟的陈戈峰从床上醒来,还没睁开眼,手摸到身侧是一片冰凉,他一下清醒地坐起来,环顾一圈。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身旁的床单极其平整,像被人整理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