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许这么快就谈恋爱……
滕野并没有太过于吃惊, 毕竟滕雷阳癌症晚期是不争的事实,他会利用这一点,也在意料之中。
“现在他能动用的资源不多,暂时闹不出什么风浪。”他又轻咳几声, 皱了皱眉, “就算他想做点什么, 也得等这个案子过去了才行, 现在没这个胆子。”
邵崇点点头:“不过咱们也不能小看他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还有无数种办法能够卷土重来, 就算没有办法恢复往日的辉煌, 但他一定不会放过毁掉他毕生心血的人,你最近小心一点,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偌大的滕家现在跑的跑逃的逃, 还留在国内的几乎都被因为这个案子的牵连被抓了进去, 所以他们现在还是安全的。
之后,就要看滕雷阳还有没有翻天的本事了。
只不过现在事情还在进行中,他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毕竟老爷子摸爬滚打几十年, 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被扳倒了, 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藏后手。
往后的日子比之前要更加危险,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一只老虎。
这些滕野都心知肚明,他转过头刚要说话,眸光忽然一闪,原本晦暗无光的眼睛亮了亮,邵崇怔了半秒, 也顺着他的眼神把目光落在了小区门口。
果不其然是因为白知许,邵崇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道:“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是个恋爱脑呢。”
他以为滕野会反驳,哪里知道却听到身旁的男人低笑了一声:“可能我天生就是吧。”
“我看你不是恋爱脑,你是满脑子都是白知许,没了她不能活是吧?”邵崇皱起眉恨铁不成钢地看他,“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在国外那几年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到现在就要死要活的?”
滕野眸色颤了颤,死死抿唇没有吭声。
或许是那时候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在白知许心里算不上什么,所以即便失望也没有那么痛苦,哪怕辗转难眠的时候总是想起她,也还算熬得过去。
一旦不抱有希望,人生就会轻快许多,痛苦也会少很多。
可现在不同,不再是年少时轻飘飘的一句‘我喜欢她’就能够简单描述的,他的爱意已经变得愈渐浓烈,能拿得起却再也放不下了。
他有想过,如果白知许发现会怎么样,也知道答案自己或许没办法接受。半年时间里,他日日像重逾千斤的石头压在头顶,每走一步都要惶恐它会不会掉下来。
如今,石头真的落地了,也真的将他砸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无畏无惧的人才能做到毫不在乎,他不行。
他的软肋太软,轻轻一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得他直不起腰,连呼吸都跟针扎一样难受,他怎么才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喉间滑动片刻,他又耐不住难受疯狂咳嗽,漆黑的眼睛里泛起生理性的水光。
邵崇看着心里难受,想劝他去医院看看,一抬头就看见白知许站在小区门口被一个男人给缠住了,她秀气的眉头蹙着,看起来有几分毫不遮掩的不耐烦。
滕野也看见了,硬生生把咳嗽憋了回去,正要推开车门下车,无意间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推开车门的动作又停住了。
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嘴唇干的裂开不少口子,有些还在流血,衣服虽说算不上脏,可已经皱的不能看了。
他沉默了几秒,收回了手,随后转过头:“你替我去帮帮她。”
“我不去,”邵崇想也不想就拒绝,双手环胸摇了摇头,“要去你自己去,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你去帮她说不定她心一软就原谅你了。”
“她不想见我,我这幅样子也不想让她看到。”滕野缓缓垂下头,声音压得很低,“你去吧,你出现至少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大抵是怕他不答应,沉默半秒又加了一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邵崇实在不忍心再拒绝,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朝着小区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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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许没想到王兆家的邻居会这么烦人,第一次在楼道里见面的时候问她要过联系方式,但是她没给,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她几乎都要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哪里知道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就又在门口遇见了不算,还被他缠着不让走,非要加个微信才行。
“加个微信而已,不用这么抗拒嘛,邻里邻居的当个朋友也好啊,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年薪近百万的工程师哦,不多见吧。”
那男人穿着一件格子衫,下身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中等的个头,长相也是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普通,脸颊上几颗新鲜冒出来的红肿痘痘格外显眼,白知许不知道他怎么有勇气来追着自己死缠烂打的。
见她皱起眉头不吭声,男人笑了笑:“你别害羞啊,我很好相处的,以前的女朋友都说我是个好人。”
她听见这番莫名自信的言论,差点被气笑了:“麻烦让一下,我对年薪百万没什么兴趣。”
那男人又几分诧异,又觉得被她满不在乎地表情羞辱了,脸上发烫,两颊上的几颗痘痘都开始泛红:“你——”
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肩膀被一只手大力地拍了拍:“兄弟,当门神呢?”
他愣了愣,还没回头就愤怒地脱口而出:“你谁啊你?关你什么事,管的也太宽了吧?”
只可惜,他没想到身后的男人比他高出整整半个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压迫感十足,再加上本来就不好惹的面相,乍眼一看他吓了一跳。
“不会说话?”邵崇丝毫不生气,笑了笑点起一根烟,“要不要我教教你?”
“我、我……”他磕磕巴巴,“我只是要个联系方式而已,又没怎么她。”
“不愿意明白吗?”叼着烟,邵崇被升腾起的青色烟雾熏的微微眯眼,“她不愿意你就不许要,懂不懂?”
那男人脸皮虽厚,但也怕惹事,只好灰溜溜的走了,白知许看着邵崇想了好半晌才想起他的名字,两人也算得上高中是同校,她自然知道他滕野小时候关系好。
她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车,又收回了目光,咬咬唇低声道谢:“刚才谢谢你。”
从小白知许在学校的形象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偶尔听见她道谢,邵崇心里一慌把烟掐灭,立刻道:“不客气不客气,我正巧路过而已,既然你没事儿那我先走了。”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后立刻转身就走,也不管她信不信,反正他的任务的完成了。
邵崇刚转身还来不及迈开腿,余光就瞥见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嘴里正道着歉。
“不好意思,前面路口堵车耽误了一会儿。”
白知许不悦地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上次睡着没接你电话,故意的吧你?”
随即他听见男人轻笑一声:“你可别诬陷我,真的是堵车,一会儿咱们路过那个路口你就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就因为等你,被神经病缠上了……”
……
邵崇越走越远逐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却翻江倒海的各种猜测涌上来,但还是强忍着回头的冲动走了。
明明车停在十米开外,他却觉得这几步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都还没想好怎么跟滕野解释,刚刚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男人又是谁。
回了车里,他长舒一口气,随后看着滕野的脸色,决定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的猜测:“白知许这么快就谈恋爱了?”
滕野还看着她的方向没有回头,胸口的闷疼压得他喘不过气,良久才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嗯,可能是吧。”
几个轻飘飘的字说出口,就像要了半条命一样难受。
他不想承认,可是又不得不接受她会喜欢上别人的事实,别人不会骗她,不会让她难过,喜欢也无可厚非。
不知是不是这个想法让他喉咙里更加难受,一种被人死死掐住脖子的感觉涌上来,他疯狂咳嗽,惨烈的程度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邵崇在一旁纠着眉头:“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不能这样下去了。”
小区门口的一男一女坐上了同一辆车,滕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死捂着嘴眼眶逐渐泛红,时不时从他胸腔传来几声闷咳。
他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一双黑幕死死盯着越来越远的车尾灯。
“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好让白知许内疚一辈子?”邵崇见不得他这幅自暴自弃地样子,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辆车逐渐离开他的视线,他缓缓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她怎么可能会内疚,她已经不管他了,彻底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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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崇劝不动他,无奈之下只好走了,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把时间都耗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滕野趴在方向盘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身上滚烫发着高烧,灼热的体温烤得他嗓子里连吞咽的动作都做不到。
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城市华灯初上,暗淡的夜里一盏盏灯被点亮。
他喝完最后一口矿泉水,抬起头继续看着那个熟悉的方向,只不过屋子里的人大概还没有回来,整个一层都是黑的,并没有开灯。
他极有耐心,雕塑一样紧紧盯着自己想看的方向,好在没过多久,王兆拉着行李箱回来了。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凌晨十二点过去,他始终没有等到他想看见的那个人。
第51章 第五十一次心跳 “别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 王兆正在敷面膜。
她以为是白知许回来,笑嘻嘻的把给她买的手信拿出来,可开门却是一张男人的脸。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虽然看起来有些颓唐, 却难掩他精致的五官, 王兆辨认了许久, 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滕野。
“你……你来干嘛?”她咽了咽口水, 惊愕地看着他。
“知知在家吗?”他偏过头轻轻咳嗽了几声, “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王兆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本能地摇了摇头。
滕野勉强扯起唇角想笑一笑, 可是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堪:“那能麻烦你能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吗?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她不接说明现在不想接,我也找不到她。”
王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心软,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要休息了, 你别敲门了,我不会开的。”
刚刚关上门,她就立刻给白知许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