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入骨相思知不知——甘小柒
时间:2022-04-12 07:35:18

  接下来陈初言也没有说什么,就是那么笔直的站在那里,盯着小柔看,平时平易近人的眼神中,多了些冷峻。
  小柔见到陈初言之后,气势明显萎靡了许多,冷着脸不再说话。
  想不到陈初言还能有这种威压之势,每一个都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到了陈初言面前,都瞬间变得软糯了许多。
  比如,曾晴,苏文文,现在还有小柔。
  这让我这个自诩强劲的千年狐狸精,多少有点无地自容。
  二姐故作坚强的擦了擦眼泪,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陈初言说:“不好意思,让小陈老板看笑话了,这孩子不懂事,今个到公司丢人了,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小柔一把推开二姐的手,看了陈初言一眼,又顺便瞪了我一眼,扭头快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看小柔负气走掉,二姐无奈,但也还是对陈初言刚才说的话,做出来解释,“小曼,那个手表的钱,是小陈老板给我的,我不愿意要,本来就是送给你的,怎么能要钱呢?但等我拿到上个月的工资单时,我特意问过财务,她说是小陈老板让给的。小曼啊,你跟小陈老板都是好人,刚才小柔那丫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我没教育好她,让她变成这个性子。”
  说着,二姐又开始抹眼泪,老刘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二姐。
  我知道小柔说的都是气话,我本就没放在心上,再说,比小柔说的更难听的话我都听到过,二姐真是多虑了。
  她真不知道,我是只‘心大’的狐狸精。
  二姐跟老刘走后,我跟陈初言四目相对。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打算学雷锋吗?”
  我这语气,多少有点责怪他多管闲事的意思。
  这人先前嘴上说着:不用还!二姐不会要!这是友情!无需回报的友情!可结果呢?他却偷偷帮我把‘情义’的坑填了,还给自己挣了个好名声!
  所以,陈初言的举动并不会在我这挣得多少价值,反而,加速败光了这么久以来,我对他仅有的好感。
  陈初言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
  陈初言张了张嘴,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我心里也有些期待他能解释一下,无论他说些什么,说的是不是他的心里话,亦或者随便找一个搪塞我的借口,我可能都会坚定的相信他,可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可他那忧郁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不过在这件事情里面,我才应该是那个‘单纯’的傻子吧?
  他这一脸哀愁憋屈模样,这是装什么可怜?搞什么病娇?
  他是忘了昨晚,他为了一个公式一脸严肃的说教了二十分钟?
  还是忘了前天,我分不清出口箱子上颜色的单词,他让我在一件一件,一箱一箱的对着查?
  其实陈初言一直是强势的,只是他有时候伪装的很好。
  所以,他现在这副软弱表情,我自是不会有一丁点不好意思。
  “陈初言,你还是以为自己这么做很帅?很酷?很有成就感?”
  “还是以为我知道后会像那些脑残的女人那样,把你视作高高在上的英雄,对你芳心乱动,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还是这就是你羞辱我的方式?或者,你纯粹就是为了彰显你的优越感?”
  懊恼让我失去了理智,让我变成了一个尖酸刻薄,咄咄逼人的疯女人。
  恍惚有那么一瞬间,陈初言阳奉阴违的话,让我想到了‘背叛’这个词。
  看来,我是真疯了!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
  陈初言终于开口了,可他这个很‘官方’的解释,让我很不满意。
  “那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让我给,还给我说那么一堆大道理,我竟然还傻乎乎的快要相信了?最后呢?你又是怎么做的?陈初言脸不疼吗?”
  “上次我跟你说的话没错,可能我这个矛盾的做法,让你想多了。”
  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既肯定自己的观点,又让反驳自己观点的论证立得住脚,他可真是够自信的。
  既然他这么有信心证明他怎么做都是对的,那我就听听他的解释,“你还知道你说的跟做的自相矛盾啊?那你给解释一下呢?让我不要想这么多!”
  “我...”陈初言欲言又止。
  “我什么?还是你还没想好借口?”我步步紧逼。
  陈初言注视我的视线慢慢下移,最后停留在我脚下的水泥地上。
  我还以为自己着装有什么不妥,害得我自相查看了一遍,结果发现,他就是纯粹的想看水泥地。
  这个空荡荡的厂区,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静的只能听见寒冬的风声,冷风吹过头顶的香樟树,惹得浓密的树叶沙沙作响,就好似它们也在争论着什么,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看来,该回去了!
  既然陈初言不愿意说,那我也就没有跟他僵持下去的意义。
  最后望了一眼还在低垂着头的陈初言,我没有告别,转身就朝大门口走。
  走到第十步的时候,陈初言叫住了我。
  还是那简单的两个字,还是那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本能的回头。
  我看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的陈初言,静静的等着他下面的话。
  这一次,他还是停在离我两米远的距离,“二姐病了。”
  我瞪大疑惑的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陈初言这突然的一句,还真是让我始料未及,“什么意思?”
  陈初言徐徐的道来,“癌症,中晚期,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从老刘那里。老刘喜欢二姐,你也应该知道了,二姐不想拖累老刘,老刘是个重情义的人,怎么会同意。”
  “小柔知道吗?二姐生病这事。”
  陈初言摇了摇头,“怕孩子接受不了吧,二姐的老公也是生病去世的。”
  我脑海里又想起小柔那刁蛮任性的样子,不免替二姐觉得惋惜,“虽说是孩子,但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还是要让她知道的。”
  陈初言轻点了下头,看样子是同意我的观点,“不过,这是二姐的私人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选择吧?我们也不好多插嘴。”
  陈初言说的也不错,我们终究是外人,不好过多干涉。
  “但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二姐生病这事,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你刚才吞吞吐吐的,让我以为...”
  让我以为,你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这是我后半截想说的心里话,但是,话到嘴边,总觉不妥,便咽了下去。
  “以为什么?”陈初言饶有兴趣的追问。
  “没什么?”我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让你这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陈初言眼波流转,一晃而过的黯淡,让我以为是看花了眼。
  “二姐是个要强的人,公司里除了老刘没人知道她生病得事,当初老刘跟我说漏了嘴,也是让我对着关二爷起了誓,不能说出去。”
  让陈初言对着关二爷起誓,这倒挺像是老刘能做的出来的事情,所以,我也并不感到意外,但我还是忍不住的打趣了下陈初言。
  “所以,你怕背叛了关二爷?”
  我的话锋翻转的太快,陈初言眉眼微拧,就连一向紧抿的薄唇都张成了椭圆形,随即,他恢复以往的常态,“不是,我答应过老刘不说的,现在却告诉了你,有点言而无信。”
  小小戏耍了陈初言一下,让刚才的不悦减少了许多,接下来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其实,你刚才可以选择不说实话,只要你不说把钱给过二姐了,你也就不用害怕背叛关二爷,不,是老刘了。”
  陈初言脱口而出,“小柔那么说你,我没忍住。”
  我心突然漏了一拍,他这是关心我?但想想可能是我多想了。
  可能陈初言也觉得,他这话跟我俩现在这关系有点不搭,忙矢口辩解,“小柔的话太难听了,我怕你听了不舒服...”
  总感觉他这解释,越解释越迷离,越解释越不对劲。
  “不是,我的意思是,总不能看着你受气,毕竟你还是我公司的员工,我这个老板也不好袖手旁观。”
  陈初言终于说完了,我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
  这之后十几秒,我俩度过了尴尬到要抠地缝的十几秒。
  他也不说走,就这么站在我对面,眼神乱飘,但都很成功的避开了我的视线。
  算了,还是我先走吧!
  “我先走了。”我说。
  “嗯,行。”他答。
  双手插进口袋,我转身,不料脚下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截木棍,好巧不巧被我踩到了,身体开始往地上倾斜。
  “小心!”陈初言步朝我冲了过来。
  这个场景,好熟悉。
  言情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电视上也都是这么演的。
  接下来,我都想好了,我会重重的落在陈初言的怀里,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温馨暧昧。
  失去重心到跌落地面,也就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我居然先脑补了一场感情戏,甚至,心中还隐隐约约的有种期待...
  我绝对是被电视剧给洗脑了!
  可我遇到的结果,却不是正常该有的桥段...
  我还是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上,好不狼狈。
  陈初言扑空的手,还来不及收回,站在我面前捂着嘴偷笑。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也只能丢人了,先爬起来再说吧。
  还好,现在就我们两人,丢人也丢不到第三个人...
  “小陈老板?小曼?”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
  我顺着地平面往上瞧,带褶皱的皮鞋,洗的发白的黑色裤子,同色的中长款棉袄,以及最上面老严那张吃惊的脸。
  丢人的事我也不是没干过,但是丢的这么彻底,这么五体投地的,千百年来还是头一遭。
  我绝望的闭了闭眼,故作镇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问老严:“老严,你怎么在这儿?”
  老严收回遐想的神绪,“哦,那个,我找海棠,这家伙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海棠是条狗!
  是老严养的一条西伯利亚雪橇犬,长的是狼里狼气的,但做起事来却傻里傻气的。
  海棠这个名字,是老严给起的,说是这狗出生在海棠花盛开的季节,就给它起了这么个曼妙的名字。
  可它是条公狗。
  平时,老严上班时,就把海棠拴在门卫室后面的那棵桂花树上。
  那棵碗口粗细的桂花树,早已被海棠给啃的秃噜了一圈皮,也不知,那棵桂花树还能再坚持几个年头儿?
  海棠虽说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胜在傻的可爱,倒也挺招人喜欢的。
  不管是谁去看它,它都恨不得把尾巴根子摇断,以示友好。
  看来今天这家伙是咬断了绳子自己跑了。
  老严虽说年纪大了,但是眼神儿还是很好使的,一眼就看见了蹲在不远处的海棠,“海棠,你怎么在这儿?过来!”
  我顺着老严的视线看过去,海棠那条傻狗一蹦三跳的朝着我跑了过来,走到我跟前,叼起我脚下的木棍走了。
  我望着海棠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虽说生气,但我也不能跟条狗计较吧?
  我自认倒霉。
  可陈初言还在那偷笑的嘴脸,让我很不是滋味。
  “有什么好笑的?我刚才摔倒,还不是因为海棠那条傻狗,我早晚给它炖了!”
  可我忘了,老严还没走远。
  “小曼,你别跟条狗计较,就海棠那皮包骨头的,扒皮去骨,也熬不出半碗汤来。”
  海棠可不瘦!公司那两个硕大的泔水桶,它天天都能给舔的底朝天。
  我冲老严说:“老严,我说着玩的,我怎么真能跟条狗计较。”
  陈初言终于止住了笑意,“走吧,一起回去!”
  可我并不打算领他的情,“不用!我自己回去!”
  说着我就转身往回走,这次转身时,我特意瞄了一眼脚下,怕再多出个什么意外的东西,绊了脚,丢了人。
  陈初言跟在后面,急于给自己辩解,“你又生气啦?我是想扶你来着,但是没来得及,不过,刚才是真没忍住。”
  我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对他笑着说:“没事,我跟狗都不计较,何况人?”
 
 
第36章 我是大师傅,他是二师傅
  我感觉我现在幼稚的很。
  不是小气,是幼稚!
  陈初言的嘲笑,其实我根本不当做回事,但是,心里却是像堵了口气在那,让我不顺畅。
  含沙射影,暗损过陈初言,我头也不回的走掉,陈初言在后面叫了我两遍,我都装作没听见。
  路过大门口时,我趁着老严不注意,威胁了一把海棠那只傻狗,看他夹着尾巴的怂包样,我甚是欣慰!
  大路上,陈初言开着车子追了上来。
  他放慢车速跟在我后面,摁了几声喇叭,我知道他在邀请我上车,可我却在装聋作哑。
  快到站台时,远远瞧见公交车驶了过来,我加快脚步,一阵小跑,跳上了公交车。
  车内,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偷瞄着陈初言的车子。
  单向四车道,路不算太窄,但他就这么和公交车并排走着,多少还是妨碍了别人行驶,后面的车辆纷纷变道超了过去。
  可想而知,这些超他车的人,多少都会骂他几句‘神经病’吧?
  不过,他也不冤!
  我以为,他会就这么跟着公交车走,但是,高架路口,他还是一脚油门上了高架,我坐的公交车右转,跟他驶进了相左的方向。
  我们还是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了!
  看不见他的车子之后,我心里竟莫须有的多了一份失落。
  这感觉,好不真实。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在离家前一站下了地铁,那是中心公园的站点。
  我没选择直接回去,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也不是害怕,那种感觉有点说不上来,思来想去,也只有‘尴尬’这个词相对于接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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