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词翻过下一页,他抬了抬眼,随后继续低头看书,“没有……”
沈矜听怔了下,“那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比如什么白月光朱砂痣之类的?”温景词皱了皱眉,像是被打搅后的厌烦。
“没有……”
沈矜听更疑惑了,“那你跟别人发生过关系吗?”
温景词:“……”
他眉头皱得更甚,“没有……”
“单身二十六年?”沈淮迹今天二十六岁,温景词跟沈淮迹年纪差不了多少。
“二十七……”
沈矜听心有疑虑,“骗我的吧,哪有人长这么大没喜欢过人啊,我大学的时候还偷偷喜欢过一个学长呢。”
温景词眉目阴沉,抄起书本往搂上走。
第四十九章
她想结婚了
见男人清冷矜贵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沈矜听歪头多看了几眼,直到完全消失在她视线里。
沈矜听叹了口气,带着复杂的情绪继续看电视。
她想结婚了。
至于为什么,是因为她想把户口挪出来,以她的能力压根没办法跟沈家抗衡,不能单独迁出来,她能想到的只有嫁人,上人家男方的户口。
沈淮迹作为沈家长子在替沈家打理公司,她是女孩,虽然日子过得清闲,但是好日子总会有到头的那一天。
她不想成为商业联姻的对象,可是她很不幸。
温景词与沈淮迹是好友,她现在依靠不了沈淮迹,只能找温景词帮忙,刚好温景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祸害……
确实是祸害。
最开始的心悦是没有目的的,只是今日从沈家回来了趟,她更加坚定完全脱离沈家这个信念了。
只是,她的喜欢好像不纯粹了。
晚上八点,沈淮迹给沈矜听打电话报了平安,顺带提了下白天在沈家发生的事情。
晚上九点,沈矜听的房门被敲响,走进来的是温景词。
沈矜听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因为除了饭点以外别墅并没有外人所以她就经常不锁门,以至于每次温景词过来的时候都只是示范性地敲了门,不管她有没有应声他都是直接推门而入。
沈矜听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对温景词挑刺。
倘若换做他人,她只会觉得烦躁、无理、没礼貌。
温景词靠近床边,坐在床头柜旁的单人沙发里。
沈矜听在被窝里捋了捋睡衣,利落地坐起身,“找我干嘛?”
温景词眼里就像是平静的湖水,有几分墨色隐匿,他往沈矜听贴着发丝的脸上瞥了眼,道:“你哥让我来开导你。”
沈矜听笑了,“你也就比我大三年,比我多活三年见识也不一定比我多。”
温景词置若罔闻,“沈家的事情我了解过一些,你哥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想在沈家待的话就先住我这。你目前住的那个小房子用的是沈家的钱,我下午让明宴过去付款了,手续还在办着。”
“你的意思是,你帮我买了那个房子?”沈矜听有些不可置信。
温景词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但是她那个房子市值应该也有一百万左右,一出手就是全款,未免也太大方了些。
温景词点了点头,“送你的礼物,哄你开心的。”
沈矜听小声反驳,“其实我觉得也没必要,因为我早就想换个地方住了。”
温景词:“……”
温景词往窗外看了眼,他起身走到阳台把窗帘拉上,对沈矜听说,“竹苑不大,你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用自己的资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这里待久了,终究会变成个废物。”
这句话,才是他来的目的。
沈矜听脸色僵了僵,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安逸的生活持续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靠沈淮迹养着。
她低着头,缓缓说道:“景词哥哥,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温景词瞥了眼她,眉眼间不易察觉地染上了些笑意,“为什么?”
沈矜听恹恹地说,“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废物,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上,即便有,更大可能是存在着血缘关系。”
“所以呢?”他问。
沈矜听说,“可是如果我变得很厉害的话,你或许就追不上我了,我要一个人在舞台上弹琴唱歌,我要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很远的地方演出,等我习惯了一个人,或许就再也没有人能温暖我了。”
“有机会的话,我想看看。”
温景词眼里变得温和,像是荡漾着鲜明欢悦,他转身离开沈矜听的卧室。
房间里就剩下沈矜听一个人,她坐着发呆了很久,最后穿鞋去锁门。
夜深了,沈矜听蹲在床头柜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沓厚厚地用订书针固定的曲谱复印纸张,纸张翻了黄,有些老旧,许是翻阅次数过多,边角卷起又褶皱。
第五十章
我今晚在你这睡
一月底,沈矜听收拾行李和温景词赶往F城参加一场乐队的演出。
她曾经功成名就之时对这个乐队就略有耳闻,那时乐队初起,是一群少年少女自由组成的乐队,因经济问题乐器并不先进,后来沈矜听拿了笔比赛获得的奖金资助了那群有梦想的人。
前几天在网上无意看到他们次日在F城有场演出,沈矜听不求分文直接联系了乐队的领头人报了名单独拉小提琴。
她不会成为乐队里的一员,但是她想借此机会重振,让温景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差劲。
其实更大原因是,她想与过去的自己重逢。
初到F城,温景词就让明宴去订了酒店,他跟沈矜听在后面慢慢走。
沈矜听拿手机沿途拍了很多张照片,还录了段小视频,闲来无事,她大胆地搂着温景词的胳膊拍了张合照,只有脖子以下部分,并没有露出真容。
温景词没提出异议,对她的举止像是视而不见般。
晚上,沈矜听一个人睡在偌大的豪华套房里,她用在网上学来的知识拿手机寻找隐形摄像头,确认没有摄像头时她才敢更衣去休息。
夜色逐渐被晕染,沈矜听抄起手机拎着枕头去隔壁找温景词。
温景词刚通完电话便听到急促的按铃声,他过去开门,低头一看,穿着宽大睡袍的沈矜听提着枕头来了。
确实是出门在外,在不熟悉的地方睡一晚上,她一姑娘心里难免会害怕。
沈矜听率先进去,她把枕头往沙发上一丢,自顾自地躺上去了,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略有些委屈之意地出声,“我今晚在你这里睡,我睡沙发就好了,不会影响到你的。”
温景词顿了顿,关上门,“去屋里睡吧,我睡沙发。”
闻言,沈矜听有些惊讶,随后,她叹了口气,“算了吧,你这还吃着药呢,不小心染了风寒落下什么终身残疾治起来很麻烦。”
温景词皱着眉,“去屋里睡,不然你就回去。”
沈矜听缓缓起身,见温景词脸上有几分怒意,她犹豫了下,抱着枕头往里屋走。
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温景词拿上沈矜听的房卡去隔壁抱了床被子过来,让沈矜听盖她原来的那张。
沈矜听也不稀罕温景词的被子,温景词身上有很浓的中药味,被子上沾染上了他的味道,虽然很淡。
沈矜听已经习惯了温景词身上的味道,但是在温景词面前她还是会故作嫌弃。
套房卧室的大床旁边有张长沙发,温景词晚上在那休息。
两人晚上睡在同一个房间,不知默契还是气氛过于微妙,两人均没有打破这难得的沉寂。
明天要去看乐队的演出,沈矜听要上台拉小提琴。
她捧着手机看了很久的谱子,十一点钟时温景词已陷入深睡,而她刚放下手机。
许是有些疲惫,夜里,沈矜听做了场梦。
她梦见她和温景词结婚了,沈淮迹不同意他俩在一起,把温景词给揍进ICU了,体弱多病的温景词没熬过来,最后死掉了。
一觉醒来,沈矜听泪眼汪汪的,温景词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最后被她过于炽热的目光盯得险些乱了阵脚。
第五十一章
F城小提琴演出
沈矜听昨晚做噩梦了,以至于从酒店坐车到演出地点时她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但是在温景词的提醒下,她后面开始慢慢地集中精神看起谱来。
沈矜听要上台拉小提琴,需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自然是不会穿着日常服上台。
抵达目的地,沈矜听没有直接挤进人群到演出舞台前观看潮生乐队的演出,而是带着温景词去后台寻找乐队的带领人游姐。
演出的所在地点是在一家大型商场前,由铁架搭起的背景墙,上方架子装着霓彩射灯。
乐队在台上演奏,台下慕名而来的粉丝高举灯牌激声呐喊,人潮将商场的侧边小门紧紧堵住,唯有靠边的一小扇门由工作人员维持着次序才保证了乐队人员的进出。
穿过走廊上繁忙的工作人员,沈矜听找到了之前联系过的游姐。
游姐是潮生乐队的带领人,从八年前一支不成熟的乐队到如今全国巡演的知名乐队,历时九年。
而且,游姐也是潮生乐队中架子鼓周陈闲的母亲。
游姐见到沈矜听的第一眼,先是惊讶,后是焦急地催促,“怎么来那么晚,快去换衣服,还有半个小时演出就要结束了,阿轴的意思是让你压轴上场,现在去换衣服弄发型什么的都还来得及。”
“好……”
沈矜听笑了笑,因为时间紧促并没有太多时间与他人寒暄。
沈矜听把温景词安排在休息室内等候,拿上礼服匆匆去更衣室换衣服。
礼服是件设计奇特的白色连衣裙,胸前是抹胸设计,腰后系着白色蕾丝蝴蝶结,是公主裙是蓬蓬裙的结合设计。
沈矜听没有要把头发盘起来的意思,所以只是随便散在肩后用卷发棒对着镜子卷了卷,换了高跟鞋后,沈矜听往头发上弄了条白色珍珠条链上去装饰。
她今天从酒店过来的时候是化全妆出门的,所以现在打扮起来并不太耗时,毕竟等会儿她面临的是正经事,含糊不得。
外面乐队的乐器敲响声落下,粉丝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在那众多的尖叫声,隔着普通的实木门,沈矜听听到的最多就是——
林轴……
潮生乐队的主唱,颜值担当,典型的低音炮。
隔了有些年,沈矜听对他的印象依旧是曾经无意见到他在练习室里的低沉清唱,那个年纪的男生正处于变声期,而林轴的声线是沙哑的,听起来像是成年人。
可是唱深情歌很好听,有种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从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游姐推门而入,“听听,快,到你了。”
沈矜听戴上流苏耳夹,提起放在角落的小提琴,另只手拿上琴弓。
她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公主,踩着后跟细长的高跟鞋款款离开休息室,最终在黑暗中踩着阶梯站在讲台上。
聚光灯打下,崭新的小提琴架在她肩头反射着细碎亮光,指尖与琴弓相碰。
广为流传的背景音乐响起,全场爆燃。
站在前面的看清台上少女的面容,激动一喊,“沈矜听!她是沈矜听!那可是以前的才女啊!”
旁边的女生不悦了,在嘈杂中控诉,“谁认得她啊!我要看林轴!我从苏州坐飞机赶过来的可不是为了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拉什么琴。”
然而台下却意外地高声喊着:“沈矜听!女神姐姐抬起头看看摄像头!”
“我去,昔日小仙女现世了,我还以为她这种有钱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接触乐器了呢。”
“以前看她表演的时候她好像才十四岁,救命,我那会儿才九岁!”
第五十二章
“女明星”沈矜听
后台观看摄影录像的潮生乐队,几个男生挤在前头遮挡住后人观看视线。
挤在前面唯一的女生谭织织浮夸地瞪大双眼,看着录像屏幕不可置信地说道:“这真的是沈矜听本人吗?消失了那么多年,今天居然真的出现了。”
林轴站在桌前仰头猛地灌水,他穿着松垮的休闲装,脸上画着烟熏浓妆。
他低下头,布满茧的掌心握着即将见底的矿泉水,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往屏幕上瞥了眼,迅速收回视线,“她之前联系过游姐,说今天给她安排一段小提琴独奏。”
沈矜听,曾经奖杯拿到手软的富家千金,不再出现在舞台上便消失在媒体的视线里。
听说,后来她拿了散打冠军。
再后来,毕业就彻底没了她的音讯。
就在前不久,她高中时的聚众欺凌视频被爆。
周陈闲看了看明悦又看了看谭织织,戏谑的眼神毫不犹豫地转向了林轴,“听听不是你女神吗,等会儿你去堵人家问下人家要联系方式,不然这一别,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也许,这次不主动,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这沈矜听性情古怪,时好时坏的,以前满世界跑比赛,再后来莫名其妙地消失,现在又突然来他们这种小乐队表演,那之后呢?
说不准……
林轴仰头灌了两口水,许是喝得有些猛,水渍从嘴角滚落顺着突兀的喉结曲线从衣领里滑进。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矿泉水的瓶盖拧紧,利落地将见了底的矿泉水水瓶丢进旁边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垃圾桶里,他抬手捋了捋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因为沈矜听的时隔八年的出现,他不由得想到了九年前的一件事。
潮生乐队刚刚组成,年少轻狂满是成就感的他趁着后台只有沈矜听一个人的时候,他偷偷地跟她表白了。
懵懂无知的姑娘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她只是客气地笑了笑,没拒绝,也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