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监管佣人的另名女佣出声命令,“加快速度。”
楼下其他人这才停止了好奇心。
被吼愣的沈矜听快速反应了过来,想也没想一溜烟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温景词给吼到自尊上,关门的时候刻意重重地砸着门,砰地一声巨响,整栋别墅都感觉有在颤抖的感觉。
被吼回房间的沈矜听满腔怒火找不到地发泄情绪,有团火堵在她胸口让她难以消化,她懊恼地倒床上,郁闷地阖上眼睛,久久便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她猛然睁开双眼咬牙切齿地把手握成拳砸在床上。
床垫很软,砸起来并不痛。
但是,她没泄气。
砸不够……
沈矜听觉得别扭极了,尴尬又觉得委屈,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就被吼了顿,还吼那么大声……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偷看他洗澡一样。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态度这么恶劣。
印象中,也就只有沈家人对她态度才这么不耐。
所以,她讨厌沈家人。
讨厌对她出言不逊影响到她情绪的人。
“烦,臭男人。”
沈矜听裹着被子缩进被窝里,一副不愿意涉及世俗的懒散模样,她将被子扯高盖住头,在被窝里小声地发出怪异的叫声。
第二日清晨,沈矜听被炽热温暖的阳光照射醒来,许是因为升温的缘故,她浑身都是烫的,身上也冒了点密汗。
洗漱完后的沈矜听换了条稍微性感很显身材的裙子,刻意烫卷过的长发披散在肩后,她坐在化妆镜面前悠然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妆容,难得有耐心地画了全妆,她仔细挑着细节,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下楼。
一觉醒来,好似看透世间世俗了般。
早餐也没吃,沈矜听出了别墅直奔大门。
在门外看守的保镖见到素来只穿着睡衣在竹苑里晃的沈矜听难得打扮次,摇身一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免代入到网上传的女魔头形象,装扮也是一身黑色短裙。
保镖纷纷恭恭敬敬地喊,“沈小姐好。”
沈矜听垂着长卷翘的眼睫,眼妆色彩偏红显清纯又不掩妩媚,她轻抚着细白指尖上在太阳光下闪着粉色碎光的戒指,红唇微勾,“备车,送我去酒吧。”
保镖颤巍巍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名保镖说道:“沈小姐,没有温先生的命令,我们不方便……”
沈矜听一改往日里的温和,平日里的明眸善睐只剩下妖艳与犀利,“好歹我也算半个主人,既然我是主人,你们不但听温先生的话,也要听我沈矜听的话。”
保镖犹豫再三,派了名回去报备温先生,另一个则去开车。
守在门卫室的大叔不明所以,拿着保温杯坐在桌子前继续看报。
沈矜听心情很是差劲,逮谁就控制不住露出了锋利的爪牙,但她没发火,一直端着大小姐的架子。
一早上,她脸色几乎都不怎么好看。
乔已是中午饭点时在酒吧碰到沈矜听的,歉意地与朋友道了别,他穿过嘈杂的人群准确无误坐在了醉醺醺趴在吧台上的沈矜听。
她今天画了个很欲的妆容,清纯又妩媚。
乔已看向调酒师,“她什么时候来的?”
沈矜听以前差点买了这家酒吧,无意与老板结缘,来的次数多了,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几个熟客都认得。
调酒师往酒杯中加了两块冰块,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穿着一身蓝色得体西装的陌生男人,他倾身凑近在乔已耳边说道:“沈小姐是早上九点钟过来的,旁边有个穿蓝色西装的男人,那个男人已经盯着沈小姐很久了。”
这个时间点在酒吧,纯纯就是来逮猎物的。
同为男性,那点心思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这沈小姐醉酒有些离奇,明明醉得不省人事,醉眼朦胧地都要捧着个手机。
时不时看几眼,应该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打来电话。
然而次次抬眼看手机,她都是失望地啪嗒把手机砸在桌上,独自一人默默地拿着酒杯继续喝酒。
这位沈小姐,惜财,除了金钱貌似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了。
他跟沈小姐关系算不上熟络,聊过几句,除了钱,他还真想不到这位沈小姐还能在意些什么。
沈矜听趴在冰冷的吧台上,拿起手边还剩的半杯酒,她仰头一口饮尽,注意到身侧来了人,她眯着眼睛转头一看。
见是乔已,她的食指指向了调酒师,咬字模糊地说,“小二,来给这位乔先生上最烈的酒。”
那双妖冶的桃花眼眼线勾起的位置隐隐泛着股潮红,她着重强调,“要、最烈的那种!”
乔已:“……”
他拧眉,拿开沈矜听面前的那杯见了底的酒杯,他拿上她的手机将她从吧台上扶了起来,尽量保持着冷淡的口吻,“矜听,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沈矜听脸蛋潮红地将乔已甩开,醉酒时她身上使不上来什么力气。
这一甩,她反弹地险些把自己给甩出去。
乔已扶住她,脸色微沉,“我送你回去。”
沈矜听再次挣扎着甩开乔已,“我都说了我没喝醉,别管我行不行?”
她哥都没拦着她,乔已拦她,她就觉得很烦。
她自顾自地把那见了底的酒杯挪到面前,抬眼看着调酒师豪气地喊,“再来一杯!我要……”
“最贵的!”不要最烈的,烈的辣,钻喉很不舒服。
调酒师犹豫地看向乔已。
乔已站在沈矜听身侧,他深吸了口气,他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像是商量,他说,“先不喝了好不好?改天再喝。”
司机在外面等着,他等会儿还要去见另个客户,下午三点还有个会儿要开。沈矜听独自一人在这也不安全,旁边就有个狩猎的,他护不了她。
强制护着,并不是他的作为。
他会征求她的同意,会尊重她。
“沈矜听。”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远处传来,那张隽秀的脸此刻严肃地透着浓烈的危险。
迷迷糊糊的沈矜听被这一声吓得怔住了,她下意识想要扭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故意逆着他,急躁地恶狠狠地对调酒师喊,“我说要你们这最烈的酒你怎么还不给我弄,这酒吧是不是不想开了!”
听到最后一句,调酒师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开始调酒。
这沈小姐惹不起,来头本来就不小,外界传她是个女魔头。
有钱,有势力。
乔已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道清冷的颀长身影上,他攥了攥拳头,眸光凌厉。
赶来的温景词目光所及,盯着坐在桌前早已喝得不省人事的沈矜听,他沉着声,“沈矜听,我数三个数,过来。”
他的嗓音平和低沉,与酒吧音响传出的音乐混合在一起。
沈矜听还是清楚听到了他说的一字一句。
可是想起了昨晚被他吼的那一声,沈矜听没骨气地眼红了一圈,本就抹着艳丽的眼影色彩显得她更为无辜。
她长这么大,沈淮迹就没让她吃过什么苦,当惯了被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碎了的宝贝,她就真的娇气得吃不起一点苦。
第113章
除非他也给我偷窥偷窥
“三、二、一……”
每喊一个数字,温景词眉眼就狠厉一分。
喊到最后,沈矜听倔强的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抽了沓现金放桌上,从高脚凳上下来拎着包往温景词方向走去。
乔已一愣,下意识伸手拽住她的肩膀。
沈矜听这会儿烦得厉害,一把将乔已甩开了,自顾自地往门外走。
温景词眸色晦涩,他抬步缓缓跟上。
走到门口,沈矜听扶着柱子捂着腹部缓缓蹲下,原本平淡的脸色忽然变得额有些扭曲,她脊背弯了下来,肚子里抽搐得厉害,难受得让她直不起腰。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沈矜听感觉到难堪。
紧随其后的温景词一出来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沈矜听,他走过去,“怎么了?”
沈矜听没吭声,颤抖着手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见她不搭理,温景词单膝蹲在她身边,宽大的手掌往她冒着冷汗的额头上摸了把。
沈矜听拍开温景词的手,柔弱无力地出声,“姨妈痛,不是发烧。”
闻言,温景词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
“我送你去医院。”
他颔首,伸手将蹲在地上的沈矜听打横抱起,走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车子,他拉开车门把沈矜听放到副驾驶座上。
他上了车,弯腰凑过去帮她扣上了安全带上。
酒精在体内挥发,沈矜听扶着额觉得累极了。
车子行驶,眼看着快要了医院,沈矜听没忍住直接晕睡了过去。
她喝了不少酒,其中烈酒就喝了一整杯,扛了那么久也算是走到了极限。
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沈矜听头部抵着车窗安安静静地小憩,温景词专注于开车,时而扭头望她几眼。
抵达医院,他抽了两张纸巾没忍住将沈矜听脸上的污秽擦拭干净,纸巾停留在她眼部,眼影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他用纸巾抹了下,没把亮晶晶的东西抹下来。
沈矜听进了急诊。
经期体弱,再加上喝酒过度,肠胃负担太重完全承受不起这般严厉摧残。
沈矜听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入眼的便是一片白,她迷茫地抬手扶了扶额,头很晕。
抬手的瞬间牵扯到针头,手背上传来一丝丝痛楚,沈矜听低头一看,险些没晕过去。
居然来医院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沈矜听动了动身子,清楚感受到身下垫的卫生巾。
她出门时两袖清风,也就包里放着补妆用的化妆品和一片卫生巾。
所以她这是……
一想到这,沈矜听险些就要再次晕过去。
温景词在楼下取了晚餐,是家里佣人熬的红枣桂圆汤,还有一份小米粥。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躺得斜斜一脸生无可恋模样的沈矜听。
温景词将手里的东西放好,将坐歪的沈矜听扶正,他沉默不语地将那张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虽然天气转暖,但是也要避免着凉,她如今情况较为特殊,更要注意保暖,以免落下什么疾病。
沈矜听呆呆扭头看向温景词的方向,见他在拧保温盒的盖子,她僵硬地问,“谁帮我换的?”
这医院医生不分男女,但是病患怎会像医生那样不在意男女之别。
温景词没听懂沈矜听的话,他舀了碗汤,将病床上的小餐桌架起来,把那还冒着热气的红枣桂圆汤放在她面前。
他越是沉默,沈矜听本能地就觉得温景词其实是心虚。
她这么直接问,他自然不好意思地承认。
温景词把勺子洗干净递到沈矜听手边,“先吃点东西暖暖胃。”
一整天下来,她也就靠着营养液撑着,什么食物都没吃。
沈矜听看都没看一眼摆在面前的汤,赌气似的扯过被子直接钻进被子里。
输液在回血,温景词起身将沈矜听的手抽了出来,看着又恢复正常的输液管,他松了口气。
他坐在床边那把白色的椅子上,眉间残留着少许的倦意,他声线往下低了些,“生气?”
沈矜听没理,自己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她在意的不是这些,她也不需要道歉。
毕竟是她做错了。
但她现在不想理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温景词看着依旧没有给予回应的沈矜听,他起身离开病房,门口合上,他给明宴发信息。
这次温景词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红枣桂圆汤放凉了,保温盒里的小米粥纹丝不动放置在原位。
温景词没有回来,沈矜听等到了明宴。
明宴的性格较为乐观,跟沈矜听见过几次就有点自来熟,进门便亲切地打招呼,“沈小姐……”
沈矜听从被窝里探出头,指了指桌上已经放凉的汤和不远处桌上的粥,她厌烦地说,“把这些东西给我处理掉了。”
“好的沈小姐。”明宴没反驳的意思,照做地将东西处理掉。
那保温盒属实是眼熟,又印着竹子的图案。他想起,这跟别墅里定制的保温盒相貌一模一样。
明宴回来在洗手间洗了个手,“沈小姐,这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你要是不想吃家里的东西,要不要我下楼去给您买点垫垫胃?”
在他来之前,温先生特地交代过监督沈小姐吃饭。
沈矜听摆了摆手,“饿不死……”
她想点外卖,但是以她身体目前的情况来看一点都不适合吃外卖。
索性就不吃了。
随意点,把那点破事给忘掉了。
明宴在边上候着,安安静静的,有些无聊。
“沈小姐,您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
此言一出,沈矜听心里更堵了,她撒手把即将没电的手机往床边一丢,气冲冲地说,“那我问你,你隐私被偷窥了你咋办?”
明宴思考了下,他貌似也没什么隐私,家底都被温先生给翻了个彻底,他想了想,换了种思维,“把对方打废解恨?”
“事情已经发生了,废了又能怎样。”沈矜听真觉得明宴说得一点用处都没有,都没有给到她一点启发。
她都想起了孕妇生孩子医生帮忙接生的各种作为。
她还没结婚呢,就已经先恐孕了。
“那沈小姐您想怎么样?”明宴很是不解。
沈矜听想也没想就说,“除非他也给我偷窥偷窥。”
不然这事儿没个几年压根不能翻篇。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而入,怀里抱着病历进来,“姑娘,你例假最近不准时,多注意饮食方面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