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到犯规了——良枝栖雪
时间:2022-04-12 07:42:25

  下一秒,她头晕目眩地撞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
  心跳都在剧烈地起伏跳动。
  乔世良被两三个人摁在地上,铐上手铐带下楼。
  天台的风涌动。
  桑瓷的长发弥漫在脸上,混着湿透的汗水。
  她完全地缩在傅闲则的怀里,蜷着娇小的身躯不断地发颤,双手软到极致,连抓着他大褂的指尖都是软绵绵的。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木香。
  她渐渐地放松下去,浑身的惊惧慢慢褪去,最后融成一道破音的呜咽:“傅闲则……”
  “我在,别怕,没事了。”傅闲则半蹲着搂着她,声音竟也有些颤。
  只是一直沉浸在害怕里的桑瓷,没有听出来。
  这时,徐金辉朝他们走来,表情庆幸地说:“傅医生,麻烦你一会儿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嗯。”男人没抬头,只一心顾着臂弯里的女人。
  “呃……”徐金辉突然感觉今晚的头顶格外的亮,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位小姐也需要一起做个笔录。”
  “我知道了。”他的口吻冷到极点。
  听得徐金辉直皱眉。
  可又知道他一直这个性格,也没多计较。
  桑瓷抿抿唇,嘴角干巴的血迹弄得她难受,想抬手去擦,又酸软没力气。
  蓦然唇角覆上一抹冰冷的软,甚至还有些发抖。
  傅闲则轻轻地用指尖擦拭她的唇角,淡薄的语气听不出此刻的情绪:“能走吗?”
  桑瓷刚打算再试一试能不能动,结果——
  眼前一片剧烈的晕眩。
  等到她看清乌黑的天色时,男人清隽寡淡的侧脸在昼夜中划出一道坚硬明朗的弧度。
  他绷着脸,眉深敛着,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漠严肃。
  桑瓷稳稳地被他抱在怀,一步一步朝着天台的矮门走去。
  他脚步很稳。
  桑瓷不明白他现在什么想法。
  下楼梯时,安静的走廊响起一道低微的疑问:“为什么要承认?”
  他脚步没停,“承认什么?”
  桑瓷溢满水色的眼睛觑着他:“承认你——倒卖违禁药品,还害死了人。”
  傅闲则找到电梯,冷白指尖摁下电梯键后,才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弧,眼底的晦暗随之散去:“你是傅太太,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呃……”桑瓷就知道从他这张嘴里永远都听不到好话。
  她气鼓鼓地盯着他。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把为什么要来医院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傅闲则抱着她进电梯的时候,似乎音量极低地说了句:“人都是有短的。”
  说完男人低下头,逆着电梯光,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的眸。
  直勾勾又冗长的眼神盯得她心头一空。
  对视持续了大约有数十秒,男人率先挪开了目光。
  她望着他,起初眼睛里是一片坦荡。
  那时的桑瓷模糊听见了,但是一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是指短处吗?
  屹立在海林市顶端的人也会有短处?
  她怎么敢信。
  在前往海林市警局的途中,桑瓷安心地躺在他怀里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她梦见他在电梯里笑着说:你就是我短。
  随后一阵夏风刮过,桑瓷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梦的结尾,她看见了发疯的乔世良。
  警局的环境幽暗,四周异常肃静,身边没有傅闲则的身影,身上只有他的白大褂。
  远处的审讯室中不断传来地撕心裂肺的吼声——
  “傅闲则你个畜生!你就不配做医生!!”
 
 
第39章 
  她是我的傅太太
  乔世良嘶哑的怒吼,听得桑瓷内心一阵心悸。
  她猛然抓紧脏兮兮的棉裙边角,眼眶兜满水光,指尖蜷缩着皱成一团,眉尖拧起来。
  白辣辣的灯光下,桑瓷可怜兮兮的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破烂得像个倒霉的小乞丐。
  蓦然徐金辉从隔壁屋子里探出半张脸说:“桑小姐,到你了。”
  “好。”桑瓷把弄得皱巴巴的裙子,往下捋了捋,棉裙好多处地方被凹凸不平的矮墙勾得跑了线,从缝隙里拉出一根又细又长的棉丝。
  从门外看,审讯室中环境昏暗,角落里摆着一架摄像的机器,徐金辉回头朝她示意。
  “桑小姐别慌,只是做个笔录。”
  她仿佛还沉浸在恐惧中,眼睛显露着慌张。
  也对,刚经历了生死,换谁都心有余悸。
  笔录询问大约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徐金辉起身整理着记录本,把钢笔盖上帽子后,坚毅的面孔露出一抹笑:“关于桑小姐提出的疑问,我只能告诉你乔世良他一直患有精神疾病,并且经过检查,结果非常的严重。”
  桑瓷蹙眉:“精神疾病?”
  徐金辉点头:“是。”
  说完,他拿起本和笔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冲她说道:“傅医生说一会儿过来找你,这边没事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徐金辉关门离开。
  审讯室恢复一片寂静,长方桌上的台灯散着幽暗的光。
  桑瓷扬手摸了摸左耳,耳廓外沾着一圈细碎的沙砾,弄得她很难受。
  没几分钟,审讯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来人身高体阔,衬衣西裤掐出一圈窄腰,加上他宽阔挺拔的双肩,乌眸沉暗如暮色。
  他提着一个医药箱缓慢地走近她,修长冷白的手掌随意地扫开桌上的杂物,迈开长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桌边。
  傅闲则低眼扫过她狼狈的小脸儿,见她手停在耳朵上,还皱着个眉,淡淡地开口问:“耳朵疼?”
  桑瓷摇头:“不疼……”
  抬眼见他又低头去拿医药箱里的酒精瓶,表情没有多好看。
  “就是里面好像进了点沙子,很痒。”她有点懊恼地歪着脑袋,手心蒙在耳外,貌似想把它拍出来。
  “把手拿开,我看看。”傅闲则边说边上手攥住女人滑腻的手腕,纤细得不堪一握。
  那肥大的玉镯呲溜滑到女人的手肘处,白玉在黯淡的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色。
  他们很少有这种近距离的触碰。
  在桑瓷的印象里,他们从相识到结婚,中间没有接吻、牵手、拥抱等这些过程,而是水到渠成的夫妻交融。
  男人俯首低眉,凑近她的耳边,嘴里呼着一口气,轻轻地往耳廓外面吹。
  酥酥痒痒的感受直接让桑瓷双脚发了软。
  因为怕痒,所以她有些抗拒傅闲则的亲近,想推开他时,却发现男人已经拿着泡过酒精的棉签,缓慢地侵入她长长的耳道里。
  他的动作又轻又细致。
  尽量减少对耳道的剐蹭,同时还不停地吹着凉气。
  这样细致入微的傅闲则,让向来对他的情感坦坦荡荡的桑瓷,涨红了耳根。
  审讯室白色的墙壁上,完美地勾勒出了男人的身影,他高大魁梧,五官棱角分明。
  两三分钟后,那阵酥麻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还难受吗?”他问,语调有些懒洋洋的。
  桑瓷:“好点了……”
  当桑瓷以为男人少见的体贴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
  “把脸转过来。”傅闲则说这话时,没有半分命令的口吻,而是很轻很低沉。
  桑瓷扭过脸,与男人的双眸对上。
  台灯的光很弱,却把他的五官照得明晰。
  几秒后,男人的目光停在她右边的下颌处,眸光忽然一凛——
  “乔世良这个混蛋竟然把你的脸也弄伤了!”
  他骂人的音量不高,却清晰的扩散在审讯室里。
  “呃……”闻言桑瓷愣住。
  “你——”她不可置信地扬起头看着这个素日里气质儒雅的男人,眉梢一挑,嘴角没绷住开始往上扬:“刚刚是在骂街?”
  “我说混蛋也算骂街?”傅闲则不以为然,凝睇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桑瓷:“算啊,当然算!”
  傅闲则拿起一根新棉签,眼中笑意稍显浪荡:“不喜欢我这样?”
  桑瓷听了瞬间懵逼:“你就算不骂街,我也没说过喜欢你这样的吧。”
  傅闲则低头靠近她面部受伤的地方,细长的指骨抵在女人柔软的脸颊上,湿透的棉签冰冰凉凉的扫过她的下颌部分。
  他好整以暇地抬起眸,幽深的目光破竹般地闯进女人平静无波的眼底。
  听到她说「不喜欢你这样的」,顿时傅闲则扯唇冷笑了下,骤然变冷的表情像是被她的话气到了。
  帮她清理血渍的速度稍微减慢,反问她时,口吻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诡酸:“那你喜欢谁?或者说你喜欢哪样的?还是——”
  他停住手上动作,目光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到现在都觉得我没有你的前男友们帅。”
  桑瓷:“……”
  她怎么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像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自己没发现?
  这种叫什么?
  外表矜贵儒雅,内里却闷骚记仇的狗男人?
  桑瓷被他盯得忽然有点紧张,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嗓音也干巴巴的:“你——”
  她困难的酝酿着词语。
  傅闲则挑眉看她,今天耐心好得出奇。
  桑瓷艰难的组织了半天词汇,才僵硬的憋出一句:“你也挺帅的。”
  “呃……”得到答案的他微微勾了勾唇,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满意不满意。
  傅闲则一言未发地接着给她擦药。
  可能是药物有刺激性,桑瓷没绷住喊了一声:“好疼!”
  他立马停手,静静地睨着她皱成一团还有些幽怨的小脸儿,唇角止不住地往上勾。
  傅闲则很少见她这么娇。
  正当桑瓷想开口责怪他下手轻点的时候——
  明亮的视野忽然被一片灰色的影笼罩住,男人不紧不慢地俯身逼近她,双手捧住女人的脸,头颅微偏向下,一阵阵凉气呼在不断泛疼的伤口上。
  后知后觉发现他在干什么的桑瓷,当场僵住,整个人被他圈在椅子里,一动不敢动。
  等他吹完后,桑瓷的脸火烧火燎的烫。
  “还疼不疼?”傅闲则很若无其事地拉开距离,收回手去整理那些瓶瓶罐罐。
  “没事了。”桑瓷略显无措地说。
  “既然不疼了,那我问你个问题。”他手上动作没停。
  “你要问什么?”桑瓷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耳垂,想起刚才一幕,心中一阵乱麻。
  “今天去医院是打算找我的吗?”傅闲则把所有的药瓶装回箱子里,最后扣上盖。
  提起这事,桑瓷终于想起那一堆照片的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两手空空,除了一条破裙子,装着照片的手包早就不翼而飞了。
  傅闲则见她低头像是在找什么,转了转手指的戒指,平淡的说:“你的手包在车上,没丢。”
  “噢。”没有照片不好质问,“那我回家再告诉你。”
  紧说着,桑瓷蹭的从椅子里站起来,浑身写满脏乱差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洗个热腾腾的澡。
  看她不太想回答,傅闲则以为她还是有些后怕,便也没坚持问,跳下桌子后,抬手拿过她放在椅背上的医用大褂,喉咙里轻滚出一个音节:“嗯……”
  出了审讯室,他们刚走到警局门口,就看见迎面走来的徐金辉。
  他一身黑色制服,虽然人已到中年,但刚毅的五官始终透着一股正气。
  徐金辉:“二位的笔录都做完了,等到乔世良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会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你们的。”
  桑瓷露出礼貌的微笑,即使面孔灰扑扑的,但依然挡不住那双潋滟明媚的桃花眼,“谢谢……”
  “不客气,这是身为人民警察,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徐金辉看着一脸冷淡的傅闲则,突然想到一件事,“哎,桑小姐,你做笔录留的电话是你常用的吧?等乔世良结果一……”
  徐金辉话都没说完,就听见傅闲则幽幽地中断他的话:“徐组长到时候告诉我就可以。”
  徐金辉皱皱眉,认为不妥:“话虽如此,那桑小姐也有知晓结果的权利是不是……”
  “她是我太太。”傅闲则一本正经的语气。
  目光平静地看着徐金辉的表情从逐渐懵逼到震惊。
  徐金辉可从没听过傅闲则有个老婆,不确定的又问:“你说这位是你的——”
  一阵热浪风袭过,刮得枝叶沙沙作响。
  四周仿佛都因他而安静了。
  桑瓷扭头看向傅闲则,他的侧脸轮廓清晰,下颚线流畅又硬朗,唇瓣微张间,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
  “她是我的傅太太。”
  “所以你把结果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话音甫落,不再去着重关注徐金辉的表情。
  下一刻,桑瓷感觉身旁的人牵住了自己的手,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掌心一片柔软。
  桑瓷就这么被他牵着坐进停在路边的宾利。
  归途中,桑瓷一直觉得像置身幻梦。
  从起初的天台被挟持到现在被傅闲则无微不至的照顾,都像一场梦。
  蓦然间,她的心中似乎不再那么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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