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调侃都或多或少的掺杂着几句真话，而如今的调侃却只是调侃。
桑瓷吃完三明治后，没有喝牛奶，她远赴意大利后，每天晚上都会喝点酒解闷，像牛奶这种营养价值很高的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猛地一喝，估计会不习惯。
她抬起眼睛，看到他的左手戴着一只黑色皮质手套，之前他经常戴着的那块百达翡丽，现在也不知所踪。
其实手套的长度没有昨晚她瞥见的那么长，只是普通的长度蔓延进袖子里。
傅闲则感受到她的注视，唇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下，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有两个会要开。所以如果你想走，不用告诉我，随时都可以。”
还没等桑瓷开口，沙发里的albert把书缓缓挪开，眼睛瞪得滚圆，“不行！你的烧还没退，你必须要在家安心休养！所以这两天你别管公司的事儿了，我昨天就让小朱联系过靳董了，他给你放了三天假，你就安心养着吧！”
被迫在家休息的傅闲则目光微妙的挑了下眉，“哦，好吧。”
忽然，桑瓷放在桌边的手机振了振。
梁嘉祎：“我这边有两张音乐剧的票，你要一起去看吗？”
桑瓷习惯性的默读完毕后，唤起键盘准备回复，突然对面的男人冷不丁地说道：“小朱，我中午想吃糖醋小排。”
小朱望着朝他挤了下眼睛的傅闲则，语气顿了下说道：“可是傅总，冰箱里已经没有排骨了……”
然而实际上是小朱昨天上午刚买了排骨并塞进了冷冻层。
傅闲则目光如炬的盯着正准备回消息的桑瓷，开口：“那看来只能麻烦桑小姐陪我跑一趟超市了。”
正打字的桑瓷缓缓：“？”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超市？”
傅闲则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中午要吃糖醋小排，但是家里没有排骨了，所以我要你陪我去超市买排骨。”
“不是，你这话就没道理了吧？？”桑瓷扭头看了眼无所事事的albert和小朱，“为什么非要我跟你去？他们不都没有事情吗？”
在远处默默观战的albert率先发言：“不好意思桑小姐，我今天约了朋友出去，等下就要走了，实在是没有时间！”
albert刚说完，小朱立马举手发言：“我一会儿要去公司替傅总处理一些事务，所以我也没有时间！”
albert微微一笑，“看来陪傅总买排骨这件事，只能麻烦桑小姐了。”
第123章
不会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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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周日，商场里顾客很多，再赶上一些专柜搞活动，邀请了明星，所以这里的人流量比平常都要大很多。
桑瓷和傅闲则避开拥挤的人群，直接推了一辆购物车就奔超市去了。
超市在商场负一层，他们顺着坡道式扶梯下到b1后，发现这里除了员工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人。
桑瓷接受了梁嘉祎的音乐剧邀约，所以想速战速决，她直接走到肉类区，要了一斤半的猪小排。
不知详情的傅闲则慢慢悠悠地推着车跟在后面。
“你要买点零食吗？或者坚果？”傅闲则道。
桑瓷把称好的猪小排放进购物车里，看着一排各式各样的坚果，说道：“不了，坚果吃起来太不方便了，还要剥壳。”
说完，她就抬脚往收银区走。
身后传来傅闲则慢吞吞的声音：“夏威夷果和海松子各要两斤。”
导购说：“好的。”
她指着旁边的巴旦木，“先生，这些坚果也是今天刚到的，您要捎上一点吗？”
傅闲则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桑瓷的身影，看也没看，“那来一斤吧。”
逛完超市后，桑瓷和傅闲则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结果半路被一位工作人员请到了一间休息室。
白锡如正在化妆，透过镜子看见他们，立马兴奋地挥了挥手，“桑瓷！”
“白锡如？”桑瓷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来参加专柜活动的吧？”
白锡如点头，“是啊！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前几天听颜京说你快从意大利回来了，原本想着这两天联系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颜京呢？”桑瓷似乎忘记了傅闲则的存在，径自坐到沙发里。
白锡如瞥见门口的高挑男人，愣了下回答，“她晚点才到，不过。”他看着模样英俊的傅闲则，眼睛睁大了几秒，“你们？”
“哦，朋友。”桑瓷迅速答道。
门口的男人面色沉了沉，抿唇不言。
“哦，那梁嘉祎呢？他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吧？”白锡如的头发烫成了卷，搭配男团同款眼妆，显得分外妖孽。
“我们昨天一起到的京城。”桑瓷说，微微垂落的目光朝门口瞄了眼，下面的话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我们今天下午还约了一起去看音乐剧。”
“看来你们的关系发展得不错嘛！怎么样有没有想要继续发展的想法！”白锡如完全忽略了门口的男人，自顾自的问道。
桑瓷扬头，笑了下，“这种事儿说是说不准的，随缘吧。”
话音甫落，一直站在休息室门口的男人忽然扬长而去了。
白锡如回头看着空荡的门口，说道：“他怎么走了？”
桑瓷说：“不知道。”
她看了眼时间，“我跟梁嘉祎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那我先走了？”
白锡如摆手，“去吧去吧！”
桑瓷独自走出商场，一辆白色法拉利从她的面前扬尘而过，丝毫未停。
后视镜里的戴口罩的女人站在原地，她盯着飞驰而去的车，只一秒，便面不改色的挪开了视线。
傅闲则目光极冷的看着那几袋坚果，伸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回到g别墅区后，傅闲则随手把那一袋猪小排丢进了冰箱，然后又把那几袋坚果抛在了茶几上。
他脱掉外套扔在沙发塌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倒在沙发里。
一直躲在楼上没出去的albert听到动静下楼问道：“怎么样，你们的购物之旅还顺利吗？”
“不顺利。”
albert挑挑眉，“怎么了？”
傅闲则半阖着眼睛，语气不爽，“你看过音乐剧吗？”
albert：“看过……”
“她和梁嘉祎去看音乐剧了。”
albert：“哦。”
他目光滑向桌上的几袋坚果，走过去坐下，然后翻了翻手机，说道：“今天的音乐剧目是经典的《真爱不死》。”
“谁管他这个。”傅闲则拆开包装袋，从里面抓了一把松子，慢慢地磕起来。
albert看着强装无所谓的傅闲则，也随手抓了一把松子，边磕边说：“行，不管他们，那咱们中午吃什么？”
albert目光意味深长地说：“糖醋小排？”
“呃……”albert：“还是酸菜鱼？”
傅闲则无语：“糖醋小排！”
albert：“好的！”
到了晚上，别墅外下起了雨夹雪。
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光色悠悠，将沙发里的人影拉得很长。
雨夹雪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雷闪，傅闲则蜷缩在沙发里，体温不断在升高。
傍晚前，albert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冬天的雷电不像夏天那么频繁，傅闲则艰难地翻身坐起来，视野模模糊糊，脑袋烧得头晕目眩。
蓦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了下。
小朱：“傅总，我刚才在查看桑小姐的订票信息时，突然发现她已经订了前往意大利的机票了，时间就在后天。”
这两年来，他和小朱的聊天记录，除了公司的工作，剩下的都是关于桑瓷的，其中还有一些她在意大利的生活照和巡演照片。
看完消息后，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蔓延进他的心底。
傅闲则弯腰去拿摆在抽屉里的药瓶，倏地一道刺耳的雷声响过，他浑身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的表情痛苦，双腿蜷缩着栽倒在沙发和茶几余留的逼仄空间里。
别墅外的雷声仍在轰鸣。
——
桑瓷和梁嘉祎从剧场离开后，雨夹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雨和雪伴着闪电和雷声纷沓而来。
今晚的天气太差，原本梁嘉祎是打算两个人看完音乐剧，再去他提前定好的餐厅共进晚饭的，但眼下看来是不能了。
去往秦枝家的路上，桑瓷静静地望着窗外，黑漆漆的玻璃上倒映出她尖瘦的下巴，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在此刻不知怎么染上一丝黯淡。
“今天天气可真差，我本来想带你去我提前定好的餐厅吃饭的。”梁嘉祎万分可惜地说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前面右拐是吧？”
桑瓷点头，“对……”
梁嘉祎：“既然今天的饭吃不成了，那么我改天再请你。”
桑瓷望着他沉默。
梁嘉祎的心思细腻又深沉，让人很难猜透。
“梁嘉祎，其实这两年里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桑瓷说，“你总这样，让我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改天的饭还是让我请吧！”
梁嘉祎缄默半晌，极短地笑了声，“桑瓷，我认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桑瓷凝望着扑簌簌砸在车窗上的雨雪，面色一顿，“我误会什么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喜欢你。”梁嘉祎慢慢地将车停在路边，前面再左转就到秦枝家门口了。
桑瓷的表情凝固了。
梁嘉祎将手搭在方向盘上，单手撑着下巴说：“桑瓷，我不喜欢你。”
他的语气冷静又认真。
“这两年我之所以对你处处关照，只不过是把你当做朋友而已。再者说了，桑怀轩爷爷和我父亲是旧友，所以我对你多加照顾是应该的。”
他强调：“你也完全不需要往别处想，因为我对你没那种心思。”
闻言，桑瓷恍若无言地看着目视前方的梁嘉祎。
梁嘉祎换气频繁的厉害，他仿佛在竭力隐藏什么，他重新启动车子后，故作轻松地说：“行了，下次你想请就你请吧！”
前面左拐后，桑瓷撑着一把伞下车，梁嘉祎的目光紧追在她的背后，却又在她即将转头的时候，猛地收回。
雨雪淅淅沥沥地砸在伞面上。
梁嘉祎目送着桑瓷渐渐消失在公寓门口后，神情怅然若失地笑了笑。
沉重的心底像是被人拿刀子撬开了一样，尖锐的刀刃一下一下往上面划，每一下对他而言都像是凌迟。
梁嘉祎缓缓地调转车头，消失在黑色的雨幕中。
公寓门口……
桑瓷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停在门口旁边的白色法拉利。
这样恶劣的天气，他怎么会来？
桑瓷诡异的沉默了一阵儿。
然后撑伞走到车门，抬手敲了敲车窗。
窗户很快降了下来。
寒冷的冬风刷地灌进车里。
傅闲则撩起眼皮看了过去，他戴着一只白色口罩，线卡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掐出一条精致的弧线。
他的眼睛漂亮又干净，只是此刻蕴藏着一些病态的浑浊。
桑瓷开口，声音就被快速吹散在风里，“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完音乐剧了吧。”他答非所问，“我过来接你回家。”
桑瓷呼吸一停，“傅闲则，我们已经没有共同的家了。”
她睇视着他苍白的眼眶，上手触碰他的额头，却烫到在一瞬间抽离。
傅闲则眼眶闪烁着异样的水光，他低头摘下手套，露出通红的手指，低声说着：“可我已经把所有买回来的坚果都剥了壳了，你不想尝尝吗？”
“你发烧了。”
“我知道，我来之前吃过药了。”傅闲则仰起头看着她，忽然一阵强劲的风吹来，把桑瓷的伞都吹得往侧边偏了偏。
一道水线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淌落，纷飞的雨雪钻进偏移的伞下，刮向他的面孔。
见她沉默不语，傅闲则又问：“你又要走了是吗？”
“像两年前那样。”
“你连飞往意大利的机票都订好了，却没有告诉我。”
桑瓷怔住，“我没有买机票。”
这次回国，她是没有再远赴意大利的打算的。
“你骗我。”傅闲则轻声说着，“你就是要走。”
“我真的没有买机票！”桑瓷着急的解释，她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信息翻了一遍给他看。
在确认真的没有购票信息后，傅闲则的表情也疑惑了。
“你真的没有打算走吗？”
桑瓷装好手机，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没有……”
“哦。”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他没有任何反应的坐在车里，慢慢的摘掉了口罩。
桑瓷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不了。”他拒绝。
桑瓷说：“你不打算让我尝尝你亲手剥的坚果了吗？”
他面色倏地一顿，微微仰头，“好吧……”
桑瓷把他赶到副驾驶后，收伞上车。
傅闲则来之前，服用了过量的药，现在意识有些混乱不清。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桑瓷，一眨不眨，生怕一秒钟不看着她，她就能跑了似的。
桑瓷余光瞥了他一眼，提醒道：“系好安全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