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然替风尘女子开脱就是将谢家置于死地,兰陵城多少朝臣盯着谢氏你难道不知吗?”
陈郡谢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龙亢桓氏四大门阀屹立百年,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都是其他世族无法岂及的。这四大家族手握南燕要塞兵符,世族若是心不齐,必将产生内斗,届时给了关外可乘之机,内忧外患,生灵涂炭,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的。
谢珵跪在地上不吭声,候在两边的侍卫也连忙跪地,谢老爷子鼻息急促,看着谢珵不做声,他更是生气。
“跪在这里想清楚再来找老夫。”
秋风穿廊而过,树叶洋洋洒洒地铺满青石砖小路。
谢珵长睫微颤,任由冷风灌入脖颈。他会向世人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也会向祖父证明,他没有将谢氏推向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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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不多时,秋雨淅淅沥沥落下,浸湿一片。
南宁王府的红漆游廊入口,谢珵的红衣已然浸湿,雨水顺着发丝滴滴答答落下,整个南宁王府上下,无人敢让谢珵起身,亦无人敢送来一把纸伞为他遮雨。
广飞和昌辰在清风苑一遍遍求着谢老爷子,谢良冀静坐在屋内,无动于衷。直到下人来报,谢珵晕倒在雨里时,谢老爷子才命人将谢珵送回槿渊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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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宫里的时锦瑶今夜心神不宁,她起身推开支摘窗,听着外面雨打芭蕉的声音。
“还有两天了。”
她低声呢喃,今日谢珵离开时什么也没告诉她,她不确定谢珵能不能找到司钧死得不冤的证据。
时锦瑶伸出小手,秋雨落在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方才有些困意的她此刻已然清醒。
“晚秋的雨还是凉了些。”
她不轻不重地说着,收回手看向远处,宫灯明亮,只是在雨幕中变得有些模糊,星星点点,清冷寂静。
“秋夜天凉,瑶姑娘早些休息。”
时锦瑶被这突然的吓得抖了下身子,她探出头看了眼窗边,小太监压低帽檐躬身候在墙边。
自时锦瑶住进宫里,胜公公就将小能子安排在时锦瑶的住处,生怕让时锦瑶过得不舒服了,谢珵那尊不好惹的大佛找上门来,他可担待不起。
小能子没抬头看时锦瑶,“瑶姑娘快去睡吧,秋季容易着凉,若是染了风寒,谢世子定会怪咱家照顾不周了。”
时锦瑶怔了一瞬,不知何时起,她对谢珵的名字就格外敏感,一如她见到谢珵时那般安心。
“能公公,世子爷当真有法子?”
小能子躬身立着,像是一个木桩子,“世子爷有没有法子咱家不知,可皇上纵着世子爷,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时锦瑶默了默,那日谢珵那般放肆,皇上也没说什么,这些事情许是皇上默许的。
思此,时锦瑶也不似方才那般不安,她合上支摘窗,又往香炉内添了两匙兰香香料,伴着雨声浅浅入睡。
作者有话说:
我要改书名了,叫《枕上客》
第32章
两日后, 谢珵和司家约定的时日已到,崇德殿内迟迟看不见谢珵的身影,时锦瑶站在门口抻着脖子看向宫门,都未瞧见那抹让她又念又怕的男人。
良久, 时锦瑶未曾等到谢珵, 却等来了司皇后, 她低眉敛目恭敬地站在门口, 感受着头顶炙热的眼神, 心里忐忑不安。
司皇后边打量时锦瑶边走进崇德殿, 心道, 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能让谢珵甘愿为她出头, 能让司钧那个混小子惦记良久,若不是这丫头被谢珵先看中, 怕是这几日已经成了崇德殿的入幕之宾了。
“皇上,今儿已经是第七日了, 不知谢世子今日可来?”
时锦瑶听着司皇后的声音心猛地颤了一下,她紧张地看向胜公公:“胜公公, 世子爷……”
胜公公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地眼神, 让她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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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王府, 谢珵醒时已至晌午,他睁眼的第一句话便是:“何时了?”
昌辰忙端着茶水上前,“哎呦我的主子,您都昏睡两日了。”
谢珵在雨中晕倒后, 南宁王连忙将宫里的太医请来, 太医诊脉后说是肝气郁结, 加之寒气入体, 可能会昏睡几日,这些日子昌辰一刻也不敢离开的候在谢珵身旁,期间谢良冀也来过两次,每次都紧锁着眉头,看着病榻上的谢珵无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