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珵知晓这件事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谢老爷子也并未继续找谢珵的麻烦,见着这件事平息,谢氏不光相安无事,还长了面子,他也算不得高兴,只能说是定了心,谢老爷子在南宁王府小住几日便打道回府了,临走时又给谢珵叮嘱了一番,谢珵敷衍应声,不管记没记住,先将老爷子糊弄走再说。
谢老爷子离开后,谢珵总算不用成天闷在府里背诵那些诸子百家,诗书礼易,那些所谓的礼节,在他的眼里就是迂腐,他才不要学习呢。
当天谢珵就给王琛和桓南下了帖子,三人先是去醉仙楼点了一桌子酒菜,后又去浮梦居听曲儿吃花酒,日子又回到从前,谢珵人在浮梦居,心却惦记着教坊司的那位,心想着过几日定要去逍遥一番,这一惦记,又是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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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司以然来到教坊司点了时锦瑶的牌子,自司钧那件事情之后,时锦瑶好些日子都未见到这位小国舅,心想着国舅府规矩森严,小国舅来不了也正常,久而久之她便渐渐忘了此人。
今日她又突然被司以然点到,心下略微吃惊,只跟着丫鬟走进银兰阁。
时锦瑶规矩的走进屋子抬头看了眼司以然,司以然同从前一样,依旧一袭白衣,飘然欲仙,不落凡尘。
司以然浅笑,示意时锦瑶过去。
“瑶姑娘擅长调香,今日来时特地寻了上好的香料,想着经姑娘的手定然能够散发出它特有的味道,不知今日本公子可有机会?”
时锦瑶声音轻柔,“自是有的。”
待她打开香料盒时,眉头微微一蹙,司以然略微紧张一瞬,“可有不妥?”
时锦瑶轻摇脑袋,这香料的味道也不能说是不妥,从前她跟着外祖父调制香料时也曾闻到过这样的味道,这是调制兰香时会经历的过程,只是现在这个香料并不是兰香,只因带着些许松香,很多人便误以为这就是松香。
“小国舅可否告知,这香料是在何处寻到的?”
司以然顺势道:“梅花香韵,就是兰陵城最大的香料铺子里。”
时锦瑶略显无奈,“小国舅稍等。”
不多时,时锦瑶抱着自己的红木盒子走进来,盒子里装的全都是她跟着凤娘出去时买来的香料,很多香料也是因为配料缺斤少两导致味道不纯正,时锦瑶每次买回来的香料都要自己在加工一番,才能得到香料原本的味道。
时锦瑶往松香中添加了一两沉水香,两千鸡舌香,半钱佛手香,松香的味道才堪堪而成。
司以然露出笑意,“瑶姑娘这双巧手留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时锦瑶的手顿了下,她立在窗边看向司以然,想着他该是有了给她赎身的意思,她紧张地看着司以然,司以然没有了下文。
司以然喝了口茶水抬眼看向时锦瑶,窗边光线很好,他一眼就注意到时锦瑶发髻上的簪子,秋阳下泛着浅白的光晕,干净纯洁,当真适合她。
他笑了声:“谢珵连这东西都能讨来送你,对你还真是上心。”
司以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时锦瑶也听不出他这话是何意,只下意识问道:“小国舅何出此言?”
“谢珵浪迹风月之地多年,我还从未听过他待谁这样好过。”
时锦瑶垂眸,抬手摸了摸簪子,那日他像扔垃圾一样将这东西扔给她,她还为此生了几日闷气,若不是被谢珵强逼着簪上,这东西估计要放在妆奁盒里落灰了。
时锦瑶出神的功夫,司以然已经起身,他在矮几上放下一片金叶子抬脚走到门口时又看向时锦瑶,“小丫头,那金叶子收好,算是奖赏你的。”
“奖赏我?”
时锦瑶有些不明白,从前她弹琴赋诗也不过给她十两银子,今日她可是什么都没做怎就给她一片金叶子了。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香匙,拿起矮几上的金叶子,提着裙摆跟出去想要问个清楚。
可她尚未追赶上司以然,就瞧见楼梯口处掠过一抹暗红色衣角,她的心轻微动了下,下意识以为那是谢珵。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有错,楼梯口处的人确实是谢珵,今日他恰好无事,突然想起养在教坊司的海东青好久没来看了,就想着过来瞧瞧,谁知他还未到碧落阁,就碰见了司以然。
司以然今日也没有避嫌的心思,不光和谢珵打了照面,还气定神闲地给谢珵说有事找他。
谢珵抬头看了眼时锦瑶的衣裙,抬脚跟着司以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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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长廊尽头,两个品貌非凡的公子负手而立。
司以然还未开口,谢珵便道:“小国舅平日里不操练北府兵,教坊司倒是来的不少。”
司以然略过谢珵的话,只对谢珵道了声谢。
谢珵不屑一声,并不领情,“承小国舅使然,拿人当抢使。”
司以然不以为意,长睫遮住他的眼眸,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朗,“从前你我二人从未有过交集,现在既然目标一致,为何就不能联手了,我给你消息,你只管做事,有何不好的。”
谢珵听着司以然的话眉头微动,目标一致,虽说他一直和司钧不对付,可近几年来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人也过得相安无事,这次他为的是时锦瑶,那司以然为的是什么?
若说司钧先前隔应司以然,讹诈他银两让他记恨上,司以然想要解决一个司钧办法多的是,大宅院里谁家没点子勾心斗角,司以然不屑用这样的方法,显然是为了维护他嫡子的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