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白芷爽快的应下了。荜寒多嘴问了句:“入夜以来有好几场佛会,桃花姑娘怎么有时间到厨房帮厨?”
和尚解释道:“原先也不敢劳驾桃花施主,起因是桃花施主借厨房一用炒几味合她丈夫胃口的家乡小菜,后来寺里备饭时她顺势便留了下来帮忙。别看桃花施主柔柔弱弱一个妇道人家,烧柴切菜炒大锅素食,样样利落。”
荜寒闻言亦不再多说,倒是白芷率先开走,特地远距荜寒六、七米,交谈之时不免得提高嗓门,声音在山顶的寂黑里层层叠叠:
“诶你说,桃花姑娘烧菜做饭手脚利落,想必女红也了得,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而我,舞刀弄枪,爱纵马奔腾,会不会我也像秋霜一样,性别认错。身体是女的,灵魂上来说却是个男的!”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荜寒不耐烦的加快脚步,凶道:“大言不惭,离经叛道,声音那么响亮,怕别人没有说闲话的谈资吗?”
白芷手指转了一圈四周大门紧闭的房舍,反唇相讥:“大哥,四下哪有人?信徒都在佛会里听教呢,也就前头桃花姑娘那有点光,你紧张什么!又没人
说你娶了个男的。”
最后这句话,荜寒堂堂七尺男儿,没伤到也被气到,易地的话,早就兵刃相见了。好在荜寒学识也算渊博,不能动武便试着用文学来解答:
“古往今来人性深处的怪异多如牛毛,像什么好男风,恐男恐女症,你今晚所听到的性别认错,都有文献记载与研究,但由于太过离经叛道,不为世道所容,所以一般人不会接收到这方面的文学。辨别性别认错的方法不在于你自身长成什么样,性格如何,而在于你是否抗拒上天安排的性别。若是日夜厌恶自己的性别,即使是桃花姑娘那样厨艺了得,温柔可人,具备一切正常女性该有的特性,她非但不会沾沾自喜,反而因为躯壳而难受和痛苦,甚至扭曲了人性。相反,若是你不抗拒自身的性别的话,即使行为和外形与男人无异,也不算性别认错。说白了,就是取决于你的内心,而非别人的眼光。”
“那我放……那你放心,我不抗拒,你没娶了个男的!”白芷懵懂的笑得尴尬,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娇柔造作,明明是无病**,难得宋公子能用心回答,她也就把问题放认真的位置,道:
“凭心而论,我不接受那些特殊的人群,更谈不上尊重,因为我曾经接触过那些有违常轮的人或事,脏、乱、差!躲在暗处里干着恶心的勾当。但我再不济也不会怀揣着有色眼光存心挑事,
遇上了,或避而远之,或视而不见。”
若世人都能如此,世道会宽容很多。这番言论,让荜寒颇为欣赏,看得出来白芷心胸广阔,行过的万路,读过的万卷书,尽入眼底的风景没有遗忘。
俩人没聊几句,便到了目的地。只不过越往前,听得越清晰干架的声音,拍桌子摔碗的。像是小俩口发生争执,男人勃然大怒,不停歇的骂骂咧咧,似乎还有推搡拳脚相向的迹象。
恃强**欺负妻儿的戏码一直是白芷所不耻,正要扬起正义之手劈门而入,屋头里夹杂着乡音的污言秽语忽然明朗了些:“你娘的狗腿子,敢勾引老子,吥,一个带玩意的男人居然对老子图谋不轨?恶心,老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怕不知道害怕是吗?老子交代你的事情一样没有办妥,狗都比你有……”
这……
第49章 淫乱之风不可长
白芷投在半空的手僵硬住了,荜寒反应迅速地将她拉至一旁,窗扇正巧是虚掩着,透过缝隙可看得一清两楚。
施暴者确实是之前憨态十足的大树,此刻他一改体贴爱妻的形象,眼冒星火,下手不留情,仿佛蜷缩在墙角的女人跟他毫不相干,甚至是说俩人有血海深仇亦不为过。
荜寒钳制住正欲出手教训的白芷,硬生生地把她拽出了外面的空地。
“你干什么?”白芷发飙了。
或者受她情绪的感染,荜寒一向克制的情感也不禁生出几分气急败坏:
“我问你干什么才是,争强好胜的虚荣心什么时候可以改改?你看清状况了没有?”
“我虚荣?看什么状况?状况还不明白,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打他弱小无助的媳妇,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子汉?本姑娘见一个灭一个。”
“其一,那是人家的家事,你打他一顿,是期盼他变好还是怨气洒回桃花姑娘身上。其二,你没有没有看到桃花姑娘被打时一声不吭吗?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想必另有隐情,你这样贸然闯进去,置姑娘的尊严于何地?”
“如此说来宋公子认为是在下多管闲事了?平常那些小麻烦你对我诸多不顺眼也就罢了,如今我只不过是教训一个混蛋,也要搬出大条道理来混淆视听吗?你令我不得不怀疑,宋公子是否也这样的人!”
白芷泪眼朦胧,表情哀而不愤,气忿涌上心
头,话语不免重了,但也是真真的伤到荜寒,他是那骄傲的一个人,却轻易把他归类到打女人的那类,教他一时间如何释怀?
“许小姐何必担忧我的人品,我再不堪入眼,许小姐武功盖世亦不会伤到一分一毫。”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多说亦无益。”
结尾处,俩人不欢而散。
……
自成亲以来,虽说俩人刚开始互相不对付,摩擦与打闹更是家常便菜,可从来没有真正红过脸去计较,所以缺乏这方面和好的经验。
回到亭房,白芷心里有置气,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