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卫珉此刻不想听到阿姐要走的一言辞,即便知道那些前尘往事,他也顾不得,“传。”
卫嫆看了眼陛下,心里摇了摇头,刚要行礼请辞,谁知。
“大将军,先不要离开,眼下这桩事刚好与你有关。”
谢昀前脚刚踏进来,后脚立刻阻止了卫嫆的离去。
卫嫆不挪步了,且听他说。
“今日,中书省接到一份密函,密函上写的是南朝的皇帝陛下已然病逝,南朝中正死守这个消息,陛下,若是这个消息为真,则南部各国必乱,恐危机我朝。”
一时间空气冷肃了几分,只因这南朝世代与我朝交好,是以前几年兵戈多在北方,若是南方乱,则朝中肯定焦头烂额。
“几分可信?”
“回陛下,九分。”
“那可打听出继任者为谁?”
“回陛下,若不出意外,该是二皇子,越凌。”
卫嫆思索了一下,脑中隐隐有些印象,南朝无太子,这二皇子越凌的权势是最盛的,在民间的威望也最高,幼时南朝来贺,那时父皇还在,曾面见过这位二皇子,赞过一句,此子慧极。
父皇一生,称赞之人寥寥,即便她脑中已无此人的相貌,但是对他的提防却不输任何一个敌将。
天子也眉头紧锁,显然他也知道这位二皇子的名声,“你们可商讨出应对之策?”
谢昀听后,回道,“回陛下,此子聪慧,眼下敌我难辨,臣等认为拉拢方为上策。”
天子未应,食指拇指间相互摩挲,示意谢昀继续讲下去,“二皇子明年及冠,臣等的意思是可选中可信的世家贵女与其联姻,两姓之好,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盟约。”
卫嫆知道他说的对,可她还是以一瞬间的恍惚,两姓之好,盟约之最,当初他求娶王萱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么想的?
天子看了一下身侧的阿姐,见她面无异色,才开口道,“那以卿所见,世家中有何贵女可堪此重任?”
谢昀面不改色,“回陛下,崔家三娘,崔宜汀。”
“崔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毕竟关乎一个女子的一生,又是崔家人,还得朕问问宜年以后再做决定。”
崔宜汀,汀者,花中香草,她曾听过此女的名讳。
昔日的中洲若说卫嫆是世家男子最敬佩的女子,那么这崔家双殊和王家长女则是世家贵女争相效仿的楷模。
但是这个崔宜汀却和其他二人不同,只因卫嫆常常能在宫中瞧见崔宜年和王萱,却不大能见到崔宜汀,似乎她并不愿入内廷,崔家家主多次劝说也无果。也难怪陛下要容后再议,只因崔家的忠心可见,但是这崔三娘子的主意却更大一些。
“是,陛下。”
说完,谢昀身子微微一侧,面向站在天子身旁的卫嫆,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臣还有南方的军事布防一事要同将军商议,不知可否移步议事厅,众大臣正在等候。”
卫嫆也不扭捏,点头称好。
第9章 失望
殿外雨势渐大,而卫嫆来时并未带伞,正在门口踟蹰着是否要让内侍去拿一把时,头顶上的雨渐渐消弭,她转头一看,是谢昀打着伞立于她的身侧。
“不知殿下可否介意同臣共用一把。”
今日谢昀穿了一身黑色朝服,加上他浸淫朝堂多年,此时身上俱是一股冷冽之气,她看着他有些恍惚,但也是仅仅片刻,之后便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自然可以。”
一路上,雨水打在路上微凸的鹅软石上,滴滴答答,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桂花的香气。卫嫆有些感怀,去的路正是通往玄武殿,她已三年未去过,从前她最爱跟在谢昀的屁股后面去那,只因有一殿的武将,而她自幼最爱兵法。
她和谢昀沉寂了一路,快到的时候,谢昀跟她说了一句话,“殿下,京中武将不同往日,呆会说话,可留半分。”
卫嫆点点头表示清楚。
初入殿中,满目望去早已不是当年景象。
昔日谢家繁盛,一门武将,玄武殿中也大多都是谢家麾下将领,而今十分之中有六人已是卫嫆认不得的新面孔,余下认得的也是昔年只爱纸上谈兵,靠着祖上功勋才封得的将军,曾几何时,他们是根本不配踏入这殿中的。
“殿下安。”众人看见卫嫆进来,纷纷行礼。
“各位将军不必客气,大家尽可当这是军中,不必拘礼。”
“谢殿下。”
“诸位大人可将刚刚商议的结果告知殿下。”是刚刚收伞才进来的谢昀。
“殿下,兵力上讲,南朝大军五十万,万万不及我朝兵力雄壮,且近年来虽南朝皇帝励精图治,但是连年水患,国库空虚,末将认为南朝是不敢挑在此时与我们开战的,即便开战,我们也可以赢得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