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陵:“原来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有礼了。”
孟长陵问候之后正想走,颜谓突然下车挡住他的去路。
孟长陵:“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颜谓:“何意,你还以为我专门在大街上等你,只是为了和你问一声好?”
颜谓闻到孟长陵身上的味道就很不爽,真是一只男骚狐骚得很,“孟大人,听说那天你的手下就是用这样的刀砍下本国师的狗的头,是不是这样的官刀,孟大人你走近些好看清楚!”
颜谓手里出现一把官刀,这刀和东城衙门的官刀一模一样,孟长陵原地站立不动,颜谓只好拿刀上前让他看清楚,“请问孟大人你看清楚了吗?”
“国师大人这是何意,是要当街对下官行凶?”孟长陵觉察到颜谓起了杀心。
颜谓:“是又如何,本国师比孟大人光明磊落多了,至少杀孟大人是当街的。”
现在下着大雨,临街两边的店铺只有一两家开门,但因为下雨太大店里的伙计没怎么注意街上的一举一动。
孟长陵:“国师当街斩杀下官是会落下把柄的,国师敢动手,明日陛下便有了借口将国师治罪。”
颜谓觉得可笑,“一个贪恋男色的昏庸女人,本国师会怕她?”
颜谓还没挥刀,他身后就站了一个人,是妙法。
妙法:“颜谓你最好不要乱来,只要我喊一声,大家就会出来看你行凶杀人的丑态!”
“你以为本国师会在乎这些贱民的看法!”颜谓才不会把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里,他现在只想教训一下这个靠女人上位躲在女人背后的小白脸。
“如果百姓知道你品行败坏,那你就做不成国师了。”孟长陵不想和颜谓交手。
颜谓眼神一看,这条街道静止了,落下的雨停在了半空,刚开门做生意的小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木雕一样。
颜谓反手砍向妙法,妙法腾空跃起,拂尘变成利剑,和颜谓过招。
颜谓刀刀致命,论法力和天赋,颜谓都在妙法之上,很快妙法便落了下风。颜谓只是动动手伫立在半空的雨线就变成冰刃纷纷袭向妙法,很快,妙法就被颜谓的冰雨法阵包围。
妙法不慌不忙在半空画了一道符咒,用法力驱动符咒,和从外面飘进来的黄色经文击破了颜谓的法阵。
静止法阵被破坏,雨继续落在地板上,小二哥左右看了看没见有什么客人,哀叹一声后就回店里坐着。
颜谓转身一看,孟长陵还撑伞站在那里,四周并没有可疑之人,难道是那个女人,还真是一个痴情的女人!
“国师大人好生厉害,今天就切磋到此,师爷,我们走。”孟长陵不想惹事。
颜谓只能作罢坐马车离开,孟长陵和妙法刚走到东二街就被楼上的人喊住。
酒楼,雅厢里。
牡丹给妙法满上上等的竹叶青,给孟长陵满上今年的茉莉花茶。
半个月前牡丹为自己赎身离开了春花楼来到京城,“大人匆忙离开平安镇,牡丹还没来得及祝贺大人高升,来今日牡丹祝贺大人步步高升。”
“干了,干了!”妙法一口酒一口烧鸭的倒是很豪爽。
孟长陵:“牡丹姑娘怎么也来京城了?”
牡丹吃块烧鸭解解馋才回答道:“人往高处走,我也不例外,其实我早就打算离开春花楼了,你们也知道花楼的姑娘都是吃青春饭的,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不小了,而且我平时比较爱干净没有染上那种不干净的病,所以就趁早离开了,不然等人老珠黄被赶出来就没地去了。”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牡丹被卖到青楼的第二年就深知这个大道理也欣然接受了,这十年来她也是很刻苦很努力的,吹拉弹唱,虽然不能自大说样样精通但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她样样过关,她还谱过不少曲子呢,就是填词有些差。
孟长陵:“牡丹姑娘来京城有何打算,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牡丹自认为和他们很熟,便敞开胸怀咚咚一碗碗,嘴巴扫过鸭腿只剩下骨头,将骨头放到一边,用手帕擦擦嘴巴。
牡丹:“其实我是受邀才来京城的,是京中梨春园的柳公子邀请我来梨春园吹拉弹唱,不是我吹牛,什么曲子我都能来一段,下面我给两位唱一段我们那里山路弯曲!”
牡丹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清了清喉咙便开腔,“秋来人间,枫叶飒飒,山路红通通咧,阿妹你的脸也红扑扑咧,哥哥我看了心儿火辣辣咧!”
孟长陵和妙法都笑喷了,他们没想到有过如此遭遇的牡丹姑娘心胸还能如此开阔豪放,怪不得那位柳公子会邀请她来梨春园驻台。
一曲唱罢,牡丹的脸更加红了,豪气也上来了,一脚踩在椅子上,拿起酒坛子就要和妙法干了。
牡丹:“师爷,人生就应该这般爽快,干了,干了!”
妙法:“好,干了,干了!”
牡丹姑娘应该是江湖儿女才对,孟长陵好奇牡丹有那样的遭遇怎么还能有如此胸襟,真是太难得了,他就做不到。
“牡丹姑娘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姑娘,来,吃块肉!”妙法和牡丹相见恨晚。
牡丹真的喝高了,脸红扑扑的,“我十岁就被卖了能不特别吗,其实我很庆幸自己长得比我那几个姐妹好看,不然被卖的就是她们了!”
牡丹搂住妙法的脖子将她搂过来,“偷偷地告诉你呀,我那几个姐妹长得都太难看了,不然牙婆子早就看上她们了,其实,其实!”
牡丹说着说着迷离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水,“其实她们事先就知道了,知道牙婆要来家里挑,挑人,所以才故意把煤灰擦脸上装邋遢!其实她们比我好看又比我聪明,呵呵,都比我聪明,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笨得像,像青蛙的屁股一样,我就这样被卖掉了!”
“老天是公平的,三年前我路过家乡,她们都嫁人了,但都没能嫁到什么好人,穷巴巴的,还生了一堆,一堆孩子,我庆幸!”
“庆幸自己被卖掉了,不然哪有吃香喝辣的机会,老天是公平的,呵呵,公平的!”
第54章 老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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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听牡丹有如此遭遇,十分同情,“其实我们命都不好,我是被扔到道观门口的,他呢,他也没什么好命,亲眼目睹国家覆灭、山河破碎、横尸遍野,父死兄死母亡。五胡乱华知道吗,五胡乱华,牡丹姑娘你知道吗,人间悲惨呀!”
妙法也喝醉说话不着调,孟长陵劝她们少喝些,她还推开孟长陵还要和牡丹再醉一次。
妙法:“来,牡丹姑娘,我敬你,敬来生,来生咱们都能做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孟长陵:“好,师爷,来生做千金能胡吃海塞,吃烧鸭,我就喜欢吃烧鸭了,说起烧鸭还是广东那边做的最地道。”
妙法:“广东,什么地方呀,牡丹姑娘你喝醉了。”
牡丹:“没,没醉,就是岭南那边,很多年后才,才改名的,不管它,喝,没酒了,小二哥再来两大坛!”
牡丹和妙法喝醉了又跳又唱的,孟长陵拦不都拦不住只好让她们随便乱舞。
牡丹:“花开真颜色,牡丹真国色,我是牡丹仙子哟,最爱吃烧鸭哟,香喷喷的哟,和我最好的朋友妙法吃哟,烤串也不错,朋友来一窜咧,我要去京城发大财赚大钱过好日子咧,咧咧、、、、、、”
北城,萧王府。
十年前的黄鼠狼事件是萧老夫人心中的阴影,自从见过妙法之后她连续做了几天噩梦,梦见三年前病死的大嫂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黄鼠狼,大嫂血盆大口的冲着她说天上的日子快活要带她上去,她不想去使劲挣扎才能从噩梦中醒过来。
萧老夫人被噩梦折磨得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萧言晴心疼死了,萧老夫人实在不想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所以想去见妙法让妙法给她一道能驱除噩梦的平安福。
萧言晴不想向妙法低头,所以提议让萧言云去,萧老夫人想想也就同意了,他们萧家可不能白白养萧言云这个野丫头,现在是该她出力的时候了。
萧言云和丫鬟小星提着礼物来到了东城衙门,妙法很热情地招待了她们。
萧言云说明来意,妙法只好给萧老夫人做一道平安福让萧言云拿回去交差。
贵七不明白,“她又不是你亲奶奶,你干嘛对她这么尽心尽力,她那个刁蛮的亲孙女干嘛不来?”
萧言云不是萧安王亲生的女儿,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萧言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毕竟萧府养了我十八年,能为萧府做一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小星见不得自家小姐在外人面前还受这种气,“你们都不知道萧府对小姐有多过分,当年可是小姐替他们亲生女儿挡灾,他们不但没有感激小姐还骂小姐。”
小星:“你们不知道那个郡主多嚣张,她和老夫人像极了,都是尖酸刻薄的主,不让小姐叫王妃母妃,让小姐叫王妃为王妃,叫王爷王爷!”
萧言云:“好了,小星不要再说了。”
小星气不过,“为什么不让说,小姐。”
萧言云不想在外面议论王府的是是非非,便大声呵斥小星,“作为下人你议论主人已经犯了大禁。”
“你讨厌,我不理你了!”小星委屈极了,擦着眼泪跑了出去。
萧言云本想去追的,但还是没有去,“今日真是叨扰了。”
“萧小姐客气了。”这个萧言云没有什么架子,贵七对她有好感,虽然她是妙法的朋友,“萧小姐,不如在这里用了午饭再回去吧。”
盛情难却,萧言云只好留下来一起吃顿饭,还没开饭呢,衙门外面就有人击鼓鸣冤,萧言云也想看一看官府是如何审案的,所以便去了衙门门口和百姓一起围观。
击鼓鸣冤的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叟,这名老叟是在西街卖竹筐竹篮的老孙头,他被带进来的时候双眼已经哭花,他要状告北城府衙何载,孟长陵让人到北城把当事人请过来。
老孙头有一个孙女叫孙青青,两年前进了何家做了何载的小妾,也不知道犯了何事突然被打死,今天一大早何府的下人将她的尸首抬回老孙家,老孙头当场就昏了过去。
老孙头是一个可怜人,十年前儿子儿媳发生意外双双去世,留下一儿一女让老孙头拉扯长大,孙青青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丫头,经常和老孙头上街卖竹筐竹篮。
有一天何载碰巧经过一眼就看上了孙青青,老孙头本不想让孙女去做妾的,奈何孙子娶媳妇需要钱所以只能忍心让孙女去。
老孙头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之后,何府的人也到了,来人是何府的管家,何管家。
两年前就是这个何管家带人到老孙头家要人,老孙头一看到他立即扑上去想咬人被官差拉开。
孟长陵:“老孙头状告你何家打死了他孙女,何管家,他所言是否属实?”
何管家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他孙女是小人叫人打死的。”
“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没完!”老孙头很激动但被两个官差拉着也只能说几句狠话。
何管家最看不惯老孙头做出一副疼爱孙女的虚伪模样,“你怎么不问我们何府为什么要打死你女儿?”
老孙头:“陛下已经下旨不得打杀妻儿,你们害死我孙女是要被砍头的!”
因为增加了这条律法所以老孙头才敢来东城衙门击鼓鸣冤。
何管家:“我呸,你这个老东西要点脸吧,你孙女是妻吗,是妾,是我们家老爷花钱买回去的侍妾,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个陪床丫头!”
何管家转头恭敬地和孟长陵说道,“孟大人,孙青青是小人家老爷花钱买回去的一个侍妾而已,当初买人的时候已经签了卖身契,请大人过目。”
何管家把卖身契呈上去,孟长陵仔细鉴定这份卖身契确实是真的。
何管家看了看一边的老孙头哀叹一声,继续说道,“当初这个老孙头为了给孙子凑钱娶婆娘就狠心把自己的孙女给卖了,小人也是有孙女的人,当初也劝他不要偏心为了孙子卖孙女,可是他偏偏不听,为了五十两银子就把自己乖巧懂事的孙女给卖了!”
老孙头羞愤难当咆哮起来,“你胡说,你胡说!”
何管家:“我没胡说,你才胡说!你家邻居哪个不知道你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偏心老头,孙子每天什么都不干还当他是宝,孙女什么都做就当她是草,现在孙女死了又想找我们何家捞一笔回去养孙子,别人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吗!”
何管家:“大人,孙青青身为我家老爷的侍妾,却和外人私通珠胎暗结,所以我家夫人才让我乱棍将她打死,她是我们老爷花钱买回去的侍妾,我们家要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何管家坦坦荡荡的,从不做欺负弱小之事。
“你胡说,我孙女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老孙头不相信。
何管家:“不相信,你可以找大夫去验尸,孙青青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我家老爷的,我家夫人怎么会打死她,而且她也亲口承认了,所以我家夫人才打死她!”
老孙头可怜巴巴地盯着孟长陵,孟长陵也只能按律法来,“孙青青既然已经被你发卖,她的死活与你无关,她生死都由何家做主,你休要再闹事否则休怪本官不尊老。”
何管家:“就是啊,自己都把孙女给卖了,毁了孙女一辈子,现在还做出这副可怜模样恶不恶心!”
老孙头:“狗官,狗官,你这个狗官,官官相护!”
孟长陵:“大胆,胆敢咆哮公堂,来人将他拖出衙门!”
何管家:“大人英明,像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卖了孙女,现在孙女死了还把事情闹大,让孙女死了都没有尊严。”
孙青青私通外人珠胎暗结,这件事何家本来不想传出去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这老孙头非要闹,所以何管家只好如实说明孙青青的死因。
第55章 萧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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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陵和萧言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之前萧言云一直以为孟长陵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可是今日看来他只是一个酷吏,一个只知道按律法行事的官员,根本谈不上是好官但也不见得是贪官,就是让人觉得有些冷血无情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