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太子当未婚夫——七杯酒
时间:2022-04-13 07:04:56

  周平突然急匆匆赶过来,他的马儿也一脚深一脚浅的,他高呼:“殿下!”
  裴在野有点不耐:“怎么了?”
  周平不敢声张,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裴在野当即变了脸色,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需要过多犹豫,他立即拨转马头,往官道上狂奔而去。
  他一边纵马一边急声吩咐:“去叫齐总督...不,去寻威国公,绝不能让她出事!”
  陆毓小心扶着陆清寥,见裴在野居然没有紧追上来,他不由面露惊喜:“郎君,您的计策奏效了!太子没能追上来!”
  陆清寥却无心回应,他双眼失去焦距地看着陆毓,嘴唇轻轻翕动,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陆毓费了半天力,才听清他念的是什么。
  “阿月...”
  ......
  沈望舒在一片颠簸中醒来,也不知道她昏睡过去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觉着头晕想吐的厉害,肚子也叽里咕噜乱叫——从这个判断,她应该昏睡过去很久了。
  沈望舒头脑空白了片刻,终于断续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一骨碌爬起来,却觉得浑身发软,差点摔倒。
  这时,她旁边突然传来一把柔美微低的嗓音:“动作小点,你撞到我了。”
  沈望舒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身边坐了个面容柔美,双目含情的女子,她又左右瞧了瞧,发觉自己应该在一辆较为宽敞的马车里。
  她本能地想打开车窗跳出去,却发现车窗被锁紧了,她又去推车门,发现车门也被锁的很紧。
  旁边的女子又轻声道:“都锁起来了,出不去的,就算跳下车,也会摔断腿,再被他们给抓回来。”
  她摆出一个戒备的姿势,警惕的看着车里的美人:“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左臂,那里绑着四哥送她的袖箭,有这玩意在,她多少安心了点。
  女子轻蹙着眉,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被她做出无限风情:“我叫阿玉,”她叹了口气:“我前日去镇上赶集,跟你一道被这些歹人绑了回来,不过我醒的比你早一些,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沈望舒神色还是很戒备:“他们...为什么绑我们?”
  阿玉一手托腮,神色凄苦:“或许是拉去卖了吧,我也不知道。”
  她抿了抿唇,一笑:“你不要怕我,我是跟你一样被绑来的,我不会害你,咱们一起想办法逃走,好不好?”
  沈望舒还是觉着哪里怪怪的,她的心口别别乱跳,拼命缩着身子,想要离她再远一点。
  这时候一溜冷风从窗户缝底下钻出来,她才发现被绑走时穿的厚大氅不翼而飞了,马车里又没有炭炉,她一边左右找着出路,一边被冻的打摆子。
  阿玉一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挲,很是温柔地道:“你要是觉着冷,可以跟我靠在一起,或许能暖和些。”
  沈望舒下意识地抽回手,突然怔怔地瞧着她,不说话。
  阿玉抬起手臂,想要抱她,柔声问:“怎么了?”
  沈望舒尖叫了声,连推带打,拼命抗拒他过来。
  阿玉的动作顿住,笑悠悠地问:“你是怎么瞧出不对来的?”
  他的嗓音不知不觉变了,嗓音低沉,尾音拖长,每句话都带着说不出的轻慢与戏谑。
  她上辈子就是这么被骗的!
  这个‘阿玉’的长相和纪玉津完全不一样,瞧着也颇娇弱,但她的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所以她一开始就警惕的要命,在他抬手想要碰她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沈望舒挪开视线,低下头,迫使自己更镇定一点:“你,你不是被刑部官员带走了吗?你为什么要来捉我?你,你这是罪加一等!”
  纪玉津叹了口气:“没意思。”
  他从紫檀木小柜里取出一方半干的帕子,细细擦干净脸,等到易容的水粉皮胶卸下,终于露出原本那张秀美多情的脸来。
  他还是一脸的病容,掩唇咳了声,又随意理了理衣裙:“刑部那些人还真不好骗,我穿成这样,才终于逃了出来。”
  他托腮看着她,又笑:“没想到你比刑部的人还不好骗,这是为什么呢?”
  沈望舒低头捏着衣角。
  她在想什么时候用那枚袖箭合适。
  她现在浑身发软,动作又迟缓地要命,暗器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如果她这时候动手,很有可能会被纪玉津发现破绽,说不定会被他下令杀了。
  纪玉津见她不说话,还想再问,马车突然停下,外面有人道:“殿下,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纪玉津推开车门,外面是盘桓的山道,一处相对平坦的位置坐落着一户山里人家。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高壮汉子,此时已经被打晕绑了起来,属下询问:“世子,这屋主...”
  纪玉津似乎觉着他在说废话,微抬了一下右手,属下便一刀捅进了屋主的心窝。
  纪玉津这才转过头,极有风度地向马车伸出一只手:“出来吧。”
  沈望舒避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跳下了马车,左手往回缩了缩,指尖能够触及到那把梅花袖箭。
  山里的夜风透着刺骨的寒意,向着她迎面吹来,她不由打了个激灵,但是头脑却比方才清醒几分,就连力气也恢复了些。
  她走路比刚才稳当了点,但还是装成摇摇晃晃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装的像不像,幸好纪玉津没有发觉,而是自顾自地带着她走进了屋里,他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只带着她,两个人进了屋里。
  沈望舒心下小小地激动起来,这个地方,最适合动手了。
  纪玉津还十分体贴地关上了房门,侧头看她,轻笑了笑:“做一些事的时候,不方便让别人围观。”
  他走到桌边,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水:“要喝吗?”
  沈望舒默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行,太远了。
  袖箭本来就是短程的暗器,跟弩机比不得,如果距离不够近的话,准头就会差许多。
  她点了点头,希望他能把水端过来,这样她就可以动手了:“要喝。”
  纪玉津眯眼轻笑了下:“叫一声啊。”
  沈望舒不理解他的‘叫一声’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不妨碍她看出他在戏耍她,压根没打算给她喝水。
  纪玉津叹了口气,小女孩就是这样不解风情。
  他目光又落到沈望舒脸上,不过这样天真稚美,却格外能激起人的破坏欲。
  她想要主动靠近,但又害怕被他怀疑,只得低声问:“你为什么要抓我?”
  纪玉津用白水润了润唇,笑:“光是这么回答,我有点亏。不如...”他慢慢拖长了调子:“你脱一件衣服,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如何?”
  沈望舒瞪大了眼睛。
  不提梦里,她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下.流的事,她突然有点反胃,惊恐地往后缩了缩。
  纪玉津又叹了口气:“小女孩...”他又笑了笑:“好吧,好在我大方,这个问题免费。”
  他坐在桌边,神色悠然:“你的那位‘未婚夫表兄’,很不寻常,我瞧他对你还算看重,我想用你来试试他,看他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沈望舒愣了下:“谁?”
  “一个...”纪玉津笑的有点复杂,眼底也多了几分阴沉:“很恶毒,很残忍的人。”
  他笑问:“你怕不怕?”
  就纪玉津这德行,还好意思说别人恶毒残忍?!
  沈望舒想也没想就大声反驳:“你胡说!四哥是好人,你才是坏蛋!”
  纪玉津见她一脸恼火,不免有点诧异:“看来他真是半点口风都没透给你,瞒的还真严实。”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少女在那人心中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重要?
  他皱了皱眉,见沈望舒气的粉腮鼓起,桃花眼大睁,似乎都忘了恐惧的样子,他心底又生出几分恶意,忍不住想打碎她心里的美梦。
  他轻笑:“我胡说?他要真是那个人,只会比我更歹毒,他手段残忍狠辣,死在他手上的政敌不计其数,难道你就一点都没觉察,他根本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怪胎吗?”
  这是坏人!
  不能相信坏人说的话!
  沈望舒尖声道:“不许你这么说四哥!你才是最恶毒的人!”
  她气的胸口起伏,粉腮染红了一片,眼底波光融融流转,比方才更添了几分娇媚。
  她的神态天真,身段却玲珑,既像孩子,又像女人,或许是介于两者之间,便格外勾人。
  当真是尤物。
  纪玉津目光被她吸引,停驻了片刻,慢慢向她靠近,满目柔情地低笑了声:“真是可爱。”
  他百无聊赖地耸了下肩:“好吧,那说点别的。”他不紧不慢地逼近自己的猎物,给她无声地压迫,神色戏谑:“他碰过你吗?”
  沈望舒没听懂他的意思,她全身汗毛都是竖了起来,炸了毛的小猫一般,满是戒备地盯着他。
  “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纪玉津半蹲下身子,和她平视,他伸手,想要勾起她的一缕长发:“我有点嫉妒,他这回若是不要你,你就跟了我,如何...”
  他话尚未说完,一直短剑已经深深没入他左肩。
  他怔了下,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瞧了眼渗血的伤处。
  沈望舒把袖箭对准了他:“我的袖箭里还有五只短箭,如果齐放出来,你肯定会没命...”
  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发抖,不过左臂还是端得很稳。
  她从来没有干过威胁人的活,抿了抿唇,才说出后半句:“放我离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放你走。”
  其实袖箭里只剩下一支箭了,她不确定能不能杀死纪玉津——这需要相当的准头。
  而且就算杀了他,他在外面的手下也一定会要她的命,所以她勉勉强强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先是说谎骗他,告诉他袖箭里还有五只短箭,然后威胁他放自己出去。
  她不确定有没有用,紧张地后背渗出冷汗。
  纪玉津忽然笑了笑,以她根本瞧不清的速度,猝不及防地出手,捏住她的脖颈,把她牢牢制住了。
  沈望舒虽然及时按下了扳机,但不及他身法迅速,这次只在他的脸颊擦出一丝血痕。
  ——他的动作出奇地迅速,力道大的令人心惊,根本不像一个久病之人!
  纪玉津看出她眼里的惊惧,轻笑:“天真。”
  沈望舒脖颈被他扼住,拼命推搡起来:“放开我!”
  他没说话,又低头瞧了眼肩头插着的短箭,喟叹了一声:“我还挺怕疼的。”
  他的右手捏住她的两只纤细手腕,压过头顶,一手慢条斯理地解着腰间玉带,又要用玉带绑她双手。
  他嘴角还是噙着笑:“所以,只好让你更疼了。”
  他手指下移,勾住她襦裙的双喜结:“本来没想这般粗暴的,小乖,你惹毛我了。”
  沈望舒隐约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四肢并用挣扎起来,纪玉津右肩有伤,一时竟没能治得住她,被她一脚踢在伤处,短箭尽根没入。
  纪玉津闷哼了声,一股鲜血涌出,眯眼瞧着她:“还有几分烈性。”
  沈望舒趁他吃疼顿住的时候,慌忙捡起地上掉落的另只短箭,速度极快地把它再次填充回袖箭,用袖箭再次对准了他:“别过来!”
  她这把袖箭确实厉害,离近了,纪玉津亦是不敢小觑,关键她一个闺中少女,能够运用熟练,实在叫人吃惊。
  也是他小瞧了她,他没把一个闺阁女子放在眼里,就没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搜身。
  纪玉津一手按在伤处,脑海里已经转过无数把她草弄得生不如死的法子,面上却还是弯唇一笑:“好吧。”
  她袖箭里应该就剩这一支箭了,不然也不会重新装填进去,这也好办,找个人肉盾牌就是。
  他手指一动,正要让手下强行闯进来制住她,就见窗外夜色突然大亮,燃起了冲天火光。
  他的心腹很快冲进来,沉声道:“世子,他带人攻过来了。”
  纪玉津的神色反而振奋:“我知道了。”他扫了沈望舒一眼:“找几个人看好她。”
  他大步走了出去,果然见裴在野纵马而来,剑尖斜指,他满面风尘,通身潦草,可见是拼命赶路过来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那通身的戾气。
  纪玉津笑的别有深意:“真的是你啊。”他又笑着摇了摇头:“我更没想到,你还会对区区一个小女孩这般看重。”
  裴在野面色狠厉:“她人呢?”
  纪玉津朗声笑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他夺过手下的一把哨箭,斜射而出,哨箭拖出一段长而尖利的声音,正好给他埋在四下的弩手发出了信号。
  他既然敢设局对裴在野动手,自然是做了完全准备,这四下他埋伏好了弩手,只要他一声令下,顷刻就能把他射成筛子。
  当然,他自不能就这么杀了一国太子,但能裴在野若是落入他手里,能为巴陵王府换来数不尽的好处——当然,这位素性桀骜至极的太子,若是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女人落入他的怀中,表情应该也很有意思。
  纪玉津含笑略等了片刻,却没见准备好的弩手出现,他的一缕笑慢慢凝固了。
  就在这时,山坡上又亮起冲天火光,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女子从山崖上露出身形,她身穿铁甲,身后还跟着无数身着黑甲的将士。
  这女子左目一道极深的伤疤,头发花白,不过仅剩的右目却是神光湛然,眸光凌厉至极,顾盼生威,明明已经年迈,满面的杀伐之气竟将裴在野和纪玉津都比了下去。
  她往底下扔了十来颗绑在一起的脑袋,又陆续抛下零零散散几十把弩机,高声道:“人杀干净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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