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太子当未婚夫——七杯酒
时间:2022-04-13 07:04:56

  她真是掐住了他的软肋,他心跳变得急了起来,面皮也被她无意的一句撩拨弄的发烫,拿开她手的动作一时顿住。
  沈望舒见他不再推拒自己,心下窃喜,把脸埋在他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两只手不着痕迹地伸向他腰间的钥匙。
  她指尖微微地擦过一点过于敏感的地方,裴在野又不是死人,哪能没有反应?他轻吸了口冷气,原本有些发热的脑袋反而冷却下来,心头也微凉了下。
  眼瞧着她就要碰到钥匙所在的地方,她手指向前探了探,居然又落了个空。
  “在找这个?”
  脑袋上突然传来钥匙叮铃相撞的声音,她抬起头,就见裴在野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悠哉转着圈,戏谑看她。
  沈望舒煞白了一张脸。
  裴在野眼底隐隐透着冷意,一掀唇角:“想点新招数啊,小月亮妹妹。”
 
 
第53章 “太子万安”
  钥匙在裴在野手里叮咚作响, 沈望舒脸白的厉害,强行辩解:“我,我没找什么...”
  编, 接着编。
  裴在野既心疼她吓得小脸惨白, 又恼她还死鸭子嘴硬, 捏了捏她的脸:“不光长了不少心眼, 连脸皮也变厚了。”
  他微微俯身, 两手撑着宽椅扶手, 把她困在椅子里, 以绝对压迫的姿态看着她:“还不说实话?”
  沈望舒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眼眸再次变得湿漉漉的, 扁了扁嘴巴:“我就是想拿回我的路引和户籍...”明明是她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她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好办...”他慢慢凑近, 两人鼻息纠缠在一起, 他嘴角一翘:“你亲我啊。”
  沈望舒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我亲你一下,你真的肯给我?”
  裴在野暗示性的用嘴唇碰了碰她的下巴:“要像上回我在马车里亲你那样。”
  沈望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马车里他强行亲她之前,她对亲亲的认知仅限于嘴唇碰一碰,她从来没想过还会有那样粘稠的, 暧昧的, 充满暗示意味的唇舌纠缠。
  她忍无可忍地道:“我不会,你不要脸!马车上也是你强按着我...”
  她气的脸通红, 几乎说不下去。
  裴在野脸皮极厚地回道:“你也可以那样按住我, 我绝不反抗。”他见她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忍不住又捏了捏她嫩滑小脸,一本正经地道:“当然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不是不能欲拒还迎反抗几下的。”
  沈望舒对着这么块滚刀肉, 几乎想拿脑袋撞墙,她气红了眼眶:“把我的路引和户籍还给我!”
  “等到了长安...”他唇角再次翘起:“一切落定之后。”
  又是长安!对于眼前这个‘四哥’,她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他的行事做派似乎和梦里的太子越发相近...
  她莫名产生了这个联想,无端惶恐起来,指尖忍不住发冷,她像小孩子一样哭闹:“我不要去什么长安,你是坏蛋,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爹我哥,我要找柳叔呜...”
  “好吧,那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的坏蛋。”裴在野一下恼了,‘啪’地打了个响指,他慢慢站起身,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神色莫名冷肃。
  沈望舒又有点被吓到,小小打了个哭嗝,瞪大泪眼看着他。
  他抬手推开外面的窗户,底下十余个船工正忙着泊船,两三个人合力抱起一条用来泊船的铁链。
  他狠下心肠,摆出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儿来,故意吓唬她:“瞧见底下那些铁链了吗?再敢乱跑,就把你锁起来。”
  那些铁链粗的吓人,足有她大腿的两倍,她吓得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他。
  锁起来...
  雕花琢水的紫檀木拔步床上,太子捧起她一只白皙纤秀的脚掌,在她脚背上亲了亲,随即又垂眼,让长睫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水光。
  他亲手用一只纯金打造的细链锁住她的脚踝,眼尾泛红地看着她:“我说了,你再跑,就用链子把你锁起来,一辈子不许下床。”
  这画面来的又快又急又狠,沈望舒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眼前就被一片黑暗占据,她霎时失了神志,惊慌地捂住耳朵,失声尖叫起来,拼命摇晃着脑袋。
  她的动作太大,整个人连带椅子向后仰倒,后脑差点磕到地板。
  裴在野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倒是把他弄的慌张起来,一步跨过去抱稳了她。
  她死死捂住耳朵,跟发了癔症似的,梦境和现实交织,她几乎分不清自己在哪,她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惊慌失措:“不要锁我!”
  他慌道:“我胡说的,没人打算锁住你,有我在,谁也不敢碰你,别怕,别怕啊。”他什么疯言疯语都敢说了:“你要是恼,就打我几下吧,别这样吓我...”
  沈望舒眼底一片模糊,也忘了眼前人是谁,胸口的半月玉佩滑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死死攥住,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迭声地哭叫:“表哥,我要表哥...”
  裴在野看她这样依恋的姿态,眼眶被刺的生疼,他拼命忍着胸口溢出的妒意,倾身环住她:“我就是你表哥,是你...陆表哥。别怕,坏蛋都被我赶跑了。”
  沈望舒怔了怔,似乎终于从那场漫长的梦境中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谁,她一手攥着玉佩,一手重重推了他一把,呜了声:“你不是表哥,你是要锁我的坏蛋!”
  裴在野不留神,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后腰磕在桌上,表情露出几分不可置信,还夹杂着些委屈,她之前从没舍得这样对过他,都是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陆清寥...
  他狼狈地抬起脸,不让她瞧见自己的难堪,他再次伸手试图环住她,一字一字重重道:“我就是你表哥。”
  梦里太子锁着她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对于眼前这个‘四哥’,她似乎有了一些莫名的预感,他好像,他好像...
  她把脸埋在膝头,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让他碰自己,只有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你胡说!你比我表哥差远了!表哥才不会锁我,我不要你,你走开!”
  他...比陆清寥差远了?!
  裴在野觉得心尖被人揪扯一般,几乎恼羞成怒地扔下一句:“你这辈子都别想走了!”
  他不敢让她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委屈,‘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离开的步伐每一步都踩的极狠。
  明明天气已经回暖,风却还是冰凉刺骨的,吹的他骨子里发冷,眼睛又酸又涩。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表现的有多糟糕,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不是真的陆清寥,就心虚的要命,他越是心虚,表面上就越要表现的暴躁,甚至不惜以强势逼迫她妥协,如此倒成了一个恶劣的循环。
  还有她对太子莫名的抗拒...
  她今天的反应显然不是正常的,尤其是听到‘锁起来’三个字,直如陷入魔怔一般。
  她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她前世被自己锁起来过?
  这怎么可能...
  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在野指尖有些发颤,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忍不住慢慢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道时候过了多久,一轮曜日西沉,外面叶知秋轻轻叩门:“殿下,沈姑娘情绪好像有些不稳,您要去瞧瞧吗?”
  想到她说自己不如陆清寥的那些话,裴在野心间被钝刀割过似的,冷冷道:“我是大夫?”
  叶知秋犹豫片刻,还是劝道:“这...心病还须心药医,您,您还是瞧一眼吧...”下午殿下从沈姑娘屋里出来,沈姑娘哭的厉害,这一幕他是瞧见的。
  其实要他公正地说,撇开身份地位不论,沈姑娘当真没有哪里配不上殿下的。
  在梁州的时候,殿下冬日咳嗽了两声,她就起大早给殿下买来新鲜的水梨,忙活一天才熬出一罐润肺的秋梨膏,固然殿下不缺一罐子秋梨膏,但这样细致的关心,是多少钱也买不着的,这样赤诚热忱,人品贵重的好姑娘,实在少有——所以他才肯开口多劝这一句。
  而且说句冒犯的话,他总觉着自家殿下仗着沈姑娘宠他,可劲儿作妖...
  裴在野对她一向是嘴巴厉害,就是没有叶知秋多劝这一句,他也已经起了身。
  只是沈望舒却不想见他,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宁可被憋的缺氧,也不肯再和他说话了——她真的怯了,如果他不是表哥,他到底是谁呢?
  裴在野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多伤心,就这么睁大眼睛,抬着下巴熬了一宿,直到第二日要去赴威国公的生日宴,他才唤来叶知秋,面上不掩疲倦:“你瞧好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他不是不想把沈望舒带去一同赴宴,他现在恨不得把她拴在身上,一步也不敢让她离开——但比起这个,他更怕她发现自己的身份。
  叶知秋见他眼底两圈青黛,也不敢再废话,低应了声,他知道裴在野在担心什么,又道:“您放心,现在除了那位陆伯爵,没哪个人敢来生事,不过陆伯爵说到底也只是个三等伯,就算统领了千牛卫,也不敢直接和您叫板。”
  裴在野眼皮隐隐跳动,胡乱用凉水浇了把脸,心烦意燥地下了船。
  ......
  他去这么早当然不止是赴宴,还要准备寿礼,梳洗换装什么的,沈望舒难得清闲了半天,看着远处的河面发呆,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要跳下去游到岸上。
  突然的,船身晃动了下,有一行身着黑甲的将士,约莫五六百人的样子,竟然纵马直奔着这艘船过来,他们驱散了码头的来往行人,直接将这艘船围了起来。
  沈望舒惊了一下,穿好衣裳走出门,在二楼向外张望。
  叶知秋也是一头雾水,这行将士他是认得的——乃是威国公统御的玄羽卫,他们来围太子的船做什么?
  领头的是威国公心腹左信,叶知秋和他自是相识,忙下船交涉:“左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左信上下打量他几眼,眸光沉凝,直到看的他莫名心虚,他才把叶知秋拽到一边,压低嗓门沉声问:“我问你,太子可是私囚了一位大臣之女?”
  叶知秋脸色变了变,当即否认:“绝无此事!”
  左信冷笑了声:“绝无此事?”他软鞭向后一挥,声如炸雷:“人家姑娘的未婚夫都告到太后面前了,你还敢说绝无此事?!我看你是不要脑袋了!”
  自从上回在太子手中失利之后,陆清寥很快弄清了自己的短处,哪怕他现在统领千牛卫,有皇上和大殿下在暗地里保着,他也暂时没法和太子硬碰硬,所以他另外想了个很直接却很有效的法子——告家长。
  他直接拿出婚书和书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齐太后。
  太子再厉害,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能制住他的人了,若说朝里哪个人说话太子还肯听一听,那必然是齐太后无疑。
  这位太后在今上年幼时便垂帘辅政,代掌江山近二十载,是晋朝历史上唯一一位拥有自己三千私兵的太后,眼下她的私兵玄羽卫就由威国公掌管,一半驻扎在豫州,就连太子这般干才,都是她一手调理出来的。
  她老人家最是分明不过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太子做出这等事?她和威国公情分最好,既是姑嫂,也是挚友,当即写信一封,命威国公出兵,强压太子放人。
  左信缓和了一下口气:“太子做这样的错事,你也不劝着些,这岂是为臣的本分?罢了,太后喻令,你先把沈姑娘交出来吧。”
  要单是威国公,叶知秋或许还能周旋一二,就算真打起来,他也未必会怕左信,但再加上太后...
  可若直接把沈姑娘交出去,太子还不揭了他的皮?
  一边是太子的祖母和外祖母,一边是太子本人,叶知秋头皮发麻,只能先抵赖:“左将军定是误会了,没有的事...”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带着沈姑娘去找太子,由太子料理此事。
  没想到他这眼色才使到一半,就听二楼传来一把惊疑不定的嗓音:“太后谕令?”
  叶知秋冷汗登时冒了出来,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看着沈望舒一步一步下了楼。
  左信见船舱内走出一极美貌的少女,料想这就是那位沈姑娘了,她生的宜喜宜嗔,眉眼灵动明媚,让人一见便不由得心喜飞扬,气质与长安贵女截然不同,难怪太子为她做出那般疯魔的事。
  他想了想,正要解释,忽然觉着有个人解释起来比他更好,便抬了抬手:“沈姑娘见个人吧。”
  玄羽卫很快分出两道,一个身穿深色大氅,眉目如画,风姿如玉树琼花的少年便大步走了过来。
  叶知秋身子一闪就要命人动手,幸好左信早有防备,带着几个好手制止他们捣乱。
  沈望舒心里隐隐有些古怪的预感,却还是糊涂得紧:“田先生?”
  陆清寥嘴角破了一块,身上也有些狼狈,是上午险中了太子埋伏所致,不过尽管满面风尘,他姿容依然优雅从容。
  他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到沈望舒脸上,想要靠近,却突然近乡情怯,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顿住。
  他轻咳了一声,又怕惊扰到她,忙忍住喉间痒意,双目直视着她。
  隔着经年光阴,他终于再次唤了一声:“阿月。”
  这一声似乎勾起了沈望舒心底残留的一些记忆,她身子一震,嘴巴张合了几下。
  陆清寥神色温和从容,目光却极坚定:“一别十二载,你还能认得我吗?”
  沈望舒心口乱跳,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喟叹了声:“阿月,表哥接你回家去吧。”
  沈望舒犹自不能相信:“你是...”她不禁回首,往裴在野居住的屋子瞧了眼,心如擂鼓:“那他是...”
  哪怕她面上再多的不信,心里已经是有些信了——这位‘田先生’,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真表兄,那四哥,四哥...
  她又有些想落泪了。
  尽管她心里对裴在野已经无比怀疑,但他曾经真的很好,让她忍不住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暗自期待着,之前那个四哥能回来。
  ‘田先生’的出现是在告诉她,之前的四哥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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