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陪着这条他瞧不起的狗演一出戏,一处精彩绝伦的戏。
“妈妈,替大人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将最好的姑娘带到房子内,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幕沧从怀中取出一张数额不菲的银票放到鸨娘手中,已经上了岁数,年华不再的鸨娘扬着那张每动一下都会掉落脂粉的脸,抹开笑颜,一脸开心得接过幕沧手中的银票,末了还不忘暧昧的抹了幕沧一下,直让幕沧心里犯恶心。
第139章
转回洛阳
这就是洛阳,纸醉金迷却又令人恶心的地方,这儿有幕沧太多记忆,是因为弃儿,他才背弃父亲的誓言,来到这儿,不过来之时并没有见到他所想念的人。
入得内阁,一桌飘香满溢的佳肴呈现在幕沧眼前,待到幕沧与身边之人安顿好,一个个身着艳丽服装的女子入进来,围在两人身边,大多数自然被身边那肥头大耳的人调走,幕沧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选了个衣着素雅,少言寡语的女子在旁边后者,为他做添酒倒茶之事罢了,而身边的男子,却左拥右抱的,好不悠闲自在。
“贤弟,来到这儿便要放开了玩,家中还未有妻妾吧!”
幕沧身边这男子,姓朱是朝内兵部尚书的一个外甥,幕沧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进入兵部,掌管兵权,这个兵部尚书是与八皇子一道的。
当然他最为抵触的是宸王,所以幕沧才会借助这个无用之辈,想法子接近兵部尚书朱宇。
幕沧摇了摇头,“兄长好眼力贤弟家中尚无妻妾。”
“瞧着你就觉得是死读书的呆子,一点都不懂女子的可贵,当然这女子固然娇美可人。”
朱公子肥厚的手抚上身旁女子的酥胸,不住的揉捏着,笑得格外令人恶心,而身旁的女子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竟然凑过身子来,任由这个酷像猪头的男子蹂躏,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可是兄弟之情更加可贵,当然,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银子最亲了。”朱公子轻啜了一口一两千金的佳酿,面上无比惬意。
他享受这种感觉,手握千金珠宝,怀抱美貌佳人,品尝百年佳酿,这种优渥的感觉,才是他所喜欢的。
当然他所拥有的一切,与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八皇子党舅舅有很大关系,在大庆朝堂许多人都知道。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大庆将来的帝王就是那个尚未成人的皇子了。
而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忠实八皇子党舅舅,就是他敛财的一个工具,要问这个视财如命,视女色如命的男子世间什么最重要,他肯定笑着说,权,因为有权必定有权,就像现在,佳肴美食,应有尽有。
“朱兄说的是,不过小弟觉得,现在朱兄才是小弟最亲的。”
幕沧奉承道,这个肥猪似的人并不在意别人利用他,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是的,他本来不过是在享受别人所赐予的东西,能享用至此,已是不易,官场上的人都懂一个道理,过一天算一天,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是怎样。
兔死狐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每个朝代都有太多太多,每个身处高位的人,他们都有这样的自觉。毕竟,伴君如伴虎啊!
“贤弟呀!贤弟!你果真明白我的一番苦意!这世间,能让自己依靠的才是最亲的!”
朱大人脸色的笑意更深了,手指也越发的不合规矩,瞧见那人这般,幕沧也十分懂意思,吩咐龟公将屋内一切安排妥当。
“听说朱兄与朱大人交好,不知道朱兄可否愿意提小弟传个话,日后小弟定忘不了朱兄的提拔。”幕沧开门见山,与这种贪婪之辈,有时候委婉并非是好事。
朱公子捏了身旁女子一把,问道,“不知贤弟想谋什么样的职位?”
“小弟不才,愿献上千金,只盼能换个兵部侍郎来当当,不满朱兄,在下虽然家境殷实,但是却无一官半职,总是招人欺辱,这样的日子实在难熬,听人说朱兄有法子帮忙,这才通过他人认识了朱兄,还请朱兄定要帮这个忙才好。”
幕沧话说得委婉,幕沧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富商,可惜被官场的人整治得没法子了,才想到官场某个差事,也好庇佑自己的产业。
“贤弟你知道吗?原先我舅舅并非如此华贵,不过我家那老头子,却不嫌他穷苦,一直帮着舅舅,也是由于此番,我舅舅才如此照顾我,你放心,只要我出马,你的事保准通过,你就安心的在家里等着升迁的封函吧,三天之后,升迁封函必到府邸!”男子揉搓着已经塞满的肚子,看着满桌的酒菜,叹息不已。
“朱兄的本事小弟自不会怀疑,朱大人可只有朱兄一个侄子,可是疼惜得很,朱兄的父亲也果真有远见,不难怪朱兄如此聪慧。”
“着实聪慧,如此敛财,怎会不聪颖?”男子手执白瓷酒盏,轻轻晃动着,粗短的手指做不来优雅的活计,显得格外的别扭。
酒到酣处,意欲甚浓,奢华浮糜之后,是暗潮涌动,一切世间不堪都酝酿与此。
“贤兄,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请你笑纳。”说着递上一大叠银票。
“贤弟你这又是何必?你所求之事为兄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办好?真是见外。”话语是拒接手指却暗自接下银票,粗粗一掂,分量的确不轻。
“愚弟先行告退,不妨碍贤兄享受温软珠玉了。”幕沧眉眼间流转着异样的神采,一拱手,准备退下。
而那人也没拦着,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离开了,没有幕沧在,猪头一般的男子越发的越矩,一声声浪笑从屋内传出,幕沧嫌恶的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的门,真是肮脏至极。
幕沧越行越远,四周的奢靡之声却越发明显起来,一切皆在夜色里,缓缓进行着。
本来鸨娘替幕沧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宅子,也有个绝色的姑娘在里边等待,可是幕沧丝毫没有动容,退了出来,再是绝美非凡又如何?
他心中早已有人,那个丫头,他守候了十载春秋,而现在更要继续守候下去,幕沧抬头看着被灯火映成白昼的天际,只是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在何处,过得可好,想起那个丫头,唇角不由得勾起,以丫头的性子,在哪儿都能过得好好的,她可从不会亏待自己。
不远处,笙歌夜舞,好一幅繁荣昌盛,盛世繁茂之景。
莺歌夜舞,奢靡世,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就是洛阳,一个早已患上富贵繁华病的大庆都城。
一个青瓷酒杯,轻薄如纸,杯中酒醇香依旧,一只素净如莲的手将杯盏执着,唇色如水,又似一弯浅浅的粉色海洋,唇瓣轻抿成一条线。
阁台用粉色帘幕掩着,一袭粉帘隔绝了外间的喧闹,空余屋内不知如何保存下来的腊梅,散发着阵阵清香,男子看着底下或清秀,或浓艳的女子。
在水榭之上,莲台之上舞动着柔美的身躯,青色的薄纱朦胧了身躯,更显朦胧绰约之美,引人入胜。
可是男子却丝毫不在意,底下的女子舞姿再美又如何,他早已见过世间最美的舞姿,其他在他心里。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那夜御池夜莲衣袂翩跹,清颜蓝衫,青丝墨染,水袖轻舞。
若仙若灵,清风掠过,拂起水袖冰丝,凝雪香肌,如羽若脂,那般景象才是人间极美,余下的怎能与之比拟?
突然忆起离去多时的人儿,冰冷的嘴唇荡开一丝温暖的笑意。
回眸间,厅内灯火微闪,摇曳着烛光点点,透过镂空而雕的灯罩,模仿星色斑斓。
一阵清风拂过,惊起一层涟漪。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只是厅中之人,嘴角笑意敛去,薄薄的嘴唇,泛着几丝对人间的疏离,而在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男子,端着桌上早已倒好的茶盏,轻啜一口,又缓缓放下。
“这台下舞姿真是不错,清丽非凡,胜似月下仙子。”幕沧端起桌上茶盏,面上泛起浅笑,“不知宸王为何不喜?竟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真是浪费了如此好的地方。”
墨宸眼神瞄了一眼下边的水榭莲台,上面奢华酴醾之风一扫而光,一位身着雪色水袖长衫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伐,翩翩起舞,像是一只雪蝶,在莲花间舞出一生的精彩。
幕沧看舞姿只是但看舞蹈,而直接忽略相貌,只要不是碍眼,对于他而言并无两样。
墨宸扫了一眼幕沧手中的茶杯,眼神中若有所思,淡淡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世间极美之舞之后,再见其他也索然无味了。”
“你是说……”墨宸说的那个人是?幕沧突然明了了,眼前闪过一丝痛意,自己的丫头正是长大了吗?
丫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成长着。“我不知道弃儿丫头还会跳舞,说不定下次见到,能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幕沧苦笑着,这个丫头,真是怪想念她的,是呀!自从第一次认识她,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有见过弃儿。
“怎么样?那个朱公子可否答应?”墨宸淡淡问道。
第140章
联手
墨宸并未有回答,这些事不由他操心,他相信这个一直陪伴着弃儿长大的男人,有处理一切的实力。
那夜自从在街市上见到这个叫墨宸的男子,幕沧心里便多了一个疙瘩,这个目光如炬,矫健如鹰的男子,他惹不起,也不愿意去惹。
打听了几日也没见到弃儿的身影,竟然直直的去找了萧楚珏,萧楚珏告诉幕沧,弃儿被他生父母接了去,要些许日子才能回来,不若先在洛阳住着,想必是用不了多久的。
可是幕沧等不了,准备再呆几日就动身离去,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幕沧准备离去的那一日,那个身着墨色华服的男子,坐着装饰精美的马车,来到了幕沧住下的简易客栈。
洛白最为低廉的地方,门槛都缺了几个口子,门匾上更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这样的地方是绝对与墨宸的身份不符的,可是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打马停驻,一袭华贵衣袍显出一角衣袂,整个街上的人都朝这边看,洁白如雪的马车上走下的男子,恍若神祗下凡,街上穿着布满补丁的人们,死死的盯着墨宸看,生怕眨眼间,就错过这一生难以见到的人儿。
墨宸的到来,也出乎了幕沧的意料,不过片刻的失措之后,却镇定了下来。
“不知宸公子前来有何贵干?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话虽如此,但是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这样的怠慢,让与墨宸一道的人,很是不满,这家伙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对宸王不敬?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们主子不敬!你可知道我们主子是谁?”身后一个沉不住气的小家伙怒吼道。
“退下。”墨宸的一句话,把小家伙吓得不轻,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墨宸,悻悻的退了回去。
幕沧端着茶盏,脸色未变,依旧浅笑着,是弃儿心里那个谦谦公子的形象,半点未变。
“宸漠……墨宸……”幕沧浅笑两声,“宸王还真有雅兴,居然和草民玩这种文字游戏。”
缓缓将茶杯放下,淡淡道,“弃儿丫头应是不知晓你的名字吧。也是,我教了丫头不少东西,就独独没教她我们大庆王族的姓氏,那个傻丫头,也不知道在她心中,你究竟是何等身份?”
“她不傻,只是不上心罢了,无论我的身份如何,她只认我这个人罢了。”
“不知宸王光临有何事?若是没有其他,我便要启程离去了。”
幕沧并不想和墨宸多说,在洛阳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启程了,太久没有见到丫头,没有自己在身边,总是放心不下,根据洛阳城的传言,幕沧很想知道,自己的小丫头到底成长为什么样子了。
墨宸没有说话,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玄铁所制的令牌上镀了一层金,坚硬的玄铁令牌雕刻细腻而光泽,上面用朱红的颜料刻着一个大字,这个字幕沧再熟悉不过了,一个鲜活的密字,这也是当年父亲掌管暗部所拥有的。
幕沧接过墨宸手中的令牌,指尖滑过每一个细小的纹路,每一个细小的龟裂和温润的棱角,每一点都是幕沧所熟悉的,这是幕爹爹一直未曾离过身的东西,其实这个令牌,早在离开洛阳之时就该丢弃。
可是幕父不舍,暗卫营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堆砌起的,而这个令牌是与暗卫营最后的羁绊。
这个令牌怎么会在墨宸手里?幕沧握住令牌的手有些颤抖,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问墨宸,“我父亲他怎么了?”
他知道,这个令牌意味着什么,自己的父亲,只怕凶多吉少了,二十年相依为命相守,幕沧对自己父亲的感情,要比血更加浓郁。
“伯父建立的暗卫制度,即便沿用至今,也是毫无缺憾可言,却是是个人才。就在三天前,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到了幕府,整个幕府成了血海,幕府上下四十六口,无一人幸免,而家父也失踪了,只有这块令牌留下,根据当时的情况,凶多吉少。”墨宸缓缓的说出了实情,语调低沉。
“节哀顺变吧,即便伯父还尚在人世,落到那群人手里,怕是生不如死。”
墨宸放慢语速,引诱着幕沧,那群人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若非这个缘由,将幕沧收归羽下的计划,怕是要艰难许多,这个幕沧,除了关心弃儿和父亲之外,再也没有牵挂之人,时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没了牵挂,他们所迸发的能力,会更大。
当然,这种没有太多羁绊的人,也更难收服,毕竟墨宸不会拿弃儿做筹码,那么久只有幕父了。
不,不是幕父,是前任兵部尚书,任楚河……那个暗卫史上的天才。
幕沧手不住的颤抖,只听叮咚一声,令牌掉落在上,幕沧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噎,“刺杀我爹爹的,究竟是谁?”
任楚河没有告诉过幕沧,杀害他们全家的是谁,任楚河不想让幕沧心中蒙上仇恨的阴影。既然历经那么多风雨,他又损失了满门,不必要再搭上任沧这条小命。
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别人却不是这样想的,斩草除根方才是根本。
“幕公子可知道如今的八皇子党?”墨宸并没有被幕沧的悲伤之音感染到,淡淡的说着。
“八皇子党?也就是现在以兵部尚书为主,还有朝中众多大臣相佐的八皇子党?”
幕沧疑惑道,这东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八皇子党?难道家族灭亡之时,这个尚在胎腹的孩子难道能下命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