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初尝这事,食髓知味罢了。
齐琰磨蹭了一下拇指,方才的触感又让他心生微荡。
但这并不是心生怜意,只是因为她是个勾人的尤物,所以,他会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却也仅此而已。
清晨,虞枝枝睡得烂熟萎靡,她睡觉并不老实,勾着齐琰的胳膊,浑身无骨一般缠了他整宿。
眼皮上的光亮愈发盛了些,虞枝枝有些头疼地睁开眼,她抬起手揉了揉额头,忽然感到胳膊上凉飕飕的,她睁眼一眼,一整条手臂赤条条的,只有一条不太通透的玉镯挂在手腕上。
虞枝枝再一瞧,齐琰倚坐一旁,微笑看她。
而她半边身子就睡在齐琰的身上。
虞枝枝一惊,忙将胳膊缩回了衾盖中,半边脸也盖住了。
齐琰笑道:“昨夜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虞枝枝手脚蜷缩起来,为什么一醒来就要听到这让人头皮发麻的话,想到昨夜齐琰的“招待”,虞枝枝现在都感到浑身酸疼。
齐琰慢条斯理地摸着她的头发,催着她说话:“不原谅?”
虞枝枝涨红了脸,半晌憋出一声:“无力承受。”
齐琰露出一种疑惑的样子:“不过是半碗酥酪。”
虞枝枝这才知道齐琰说的是什么,她佯装镇定:“对,我吃不下那许多。”
齐琰慢慢地笑了。
虞枝枝窝在他的怀里,感到他胸膛震动,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手脚并用地爬开了齐琰身边。
齐琰抱臂看她可怜巴巴,虞枝枝泫然道:“殿下……衣裳。”
齐琰扬声喊赵吉利,赵吉利不一会儿就深深低着头,将衣服送了进来。
虞枝枝伸手去够衣裳,她将衣裳藏进衾盖里,整个人也躲了进去,齐琰看着被窝翻腾了好久,虞枝枝终于钻了出来。
她慌慌张张穿好了鞋,正要往前走,却差点跌倒在地,齐琰扶了她一把,慢悠悠说道:“果真吃不下那许多。”
虞枝枝差点又把自己绊倒。
身后,齐琰叫住了她,她回头,看见齐琰给她抛了一个东西,虞枝枝刚好接住,她往手心一看,这是她的小药罐子。
齐琰说:“回去上好药,若你想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虞枝枝心慌意乱,蜷长的睫毛微颤:“不、不用劳烦殿下。”
她转身之前,不经意看了一眼床榻,心中有些疑惑。
虞枝枝逃窜似地从齐琰寝殿回到西偏殿,软瘫在自己松软的床榻上,虞枝枝呜咽般地哼唧了一下。
昨夜,她睡得不好,就算是齐琰放过她的那几个时辰,她也没有放心入睡,回到自己的床榻上,她又开始睡眼惺忪。
睡醒之后,已经是下午,她慢悠悠地起身,瞥了一眼案几上的药罐,烫眼一般地移开目光。
她去东厨取了热水,注满了浴桶。
她脱了衣裳,忍着浑身酸痛,将自己沉入热水中。水汽凝结成雾,很快弥漫着小小的房间。
氤氲的雾气中,娇弱的女郎似乎就要沉沉睡去,她微合眼睛,睫毛在雪白的小脸上扫出一片青黑的阴影。
她身上点点红斑,在水光潋滟下,看不真切,朦朦胧胧又活色生香。
许久,打瞌睡的女郎惊醒,她伸手取了案几上瓷白的小药罐,忍着羞怯的折磨,取了一点药膏,将手沉入水中。
她眼角飞红,露出委屈的样子,半晌,她嘟囔一句:“真讨厌。”
昨夜的齐琰,收起他轻佻的态度,专注看她的时候,她只感到浑身都在烧,他的眼神,像是从火狱中浮起的恶鬼,看得人心惊胆战。
她如同一团软棉花仍由他揉搓,而他却衣衫齐整,只是下摆处微乱,虞枝枝惶惶将目光撞过去时,只看见贲起的青筋,而后就被他一把按住。
烧灼似的呼吸似乎还喷洒在她的后颈处,虞枝枝浑身一颤,手中的药膏不小心滚到了地上。
虞枝枝感到脸颊发烫,她将整个人都埋入水中,过了片刻,她浮了出来,晃了晃脑袋,头发上水珠滚落,她将脑海中不正经的东西也赶跑。
她想起晨时惶惶看向床榻的一眼,那里是被揉得乱糟糟的锦缎,还残留着一些脏东西,但却没有那一抹血痕。
虞枝枝拧着眉回想,难道是她看漏了?
虞枝枝感到水温渐冷,顾不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她连忙哆嗦着从水中站了起来,换好干净衣裳,她再歇息一会儿,开始忧心忡忡地想齐琢讨要她的事。
如今,她已经彻底成了齐琰的人,齐琰会稍稍庇护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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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覆盖着洛京南北两宫,显得格外压抑。
北宫一处宫殿内,齐琢今日有些心浮气躁。
昨日他传出了要虞枝枝的消息,但西内一直到现在都很平静。
其实也不算很平静,只是他额外关注的那个人毫无动静罢了。
齐琢捏着茶盏,手腕一动,那白玉茶盏顿时摔了个粉碎,殿内宫人噤若寒蝉。
齐琢扬声唤人:“去将虞氏带过来。”
齐琢的贴身太监王全走上前来,踌躇说道:“若是五殿下阻拦……”
齐琢冷笑:“五弟未必看中那个女人,从来装病示弱的五弟,怎会因为这个女人不再韬光养晦?你去便是,五弟必然拱手让人。”
王全本来有些不安,听了齐琢的分析,暗觉十分有道理,便安心去了西内。
他从北宫走到西内,一路越走越衰败,他径直来到太康殿西偏殿,不多时,有一个美貌女郎走了出来,王全忖度着她便是齐琢看中的,那个名为虞枝枝的女郎。
王全说道:“虞枝枝,代王殿下已经向圣上讨了你,快快收拾东西,随我去北宫。”
那女郎神色有些恍惚,听见王全的这一番话,嘴角浮出一丝看戏的笑:“你找她呀。”
王全见了她的神色,反应过来大约自己是认错了人,他问道:“虞氏在里面?”
女郎笑了一下:“我替公公去叫她出来。”
明堂中的女郎走进了东稍间,房门渐渐关上,王全拢着手等在外头。
虞枝枝从榻上惊诧坐起,她衣襟微松,脸颊酡红,云鬟烟霭,是才睡醒的模样。
她看着女郎突然闯进,不解道:“尤怜?”
尤怜走进东稍间,她合上门的时候还在笑,可是忽然一恍惚,她露出了勘怜又哀戚的神色。
过去两年,她一直浑浑噩噩,仿佛只有背弃自己的身份,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但虞枝枝不是,虽然她也在隐瞒身份,但尤怜能看出来,她从不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耻辱。
虞枝枝坚信当年的事有隐情,尤怜一边讨厌虞枝枝的自信,一边不由自主期盼她真的能找出什么。
听见虞枝枝喊她,尤怜回神,冷冷地看虞枝枝。
虞枝枝再次叫她:“尤怜?你过来是要和我说话吗?”
尤怜笑着走近了虞枝枝,她走到床榻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枝枝。
半晌,她移开眼睛:“快跳窗逃吧。”
虞枝枝问道:“什么?”
尤怜看着窗外:“代王的人过来了。”
虞枝枝心下一跳,她慌张从榻上起身,这时门忽然被踢开。
王全在外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想着不能等着节外生枝,于是一脚推开了门。
他走进东稍间,看见一娇柔美貌少女以手撑着床榻缓缓站起来,她微微蹙眉,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这女郎肌肤胜雪,百般娇媚,王全很快忘记在明堂的看到尤怜时的一点惊艳。
他心中暗暗忖度,怪不得引起两位殿下争夺,原来是如此的美人。
屋内两位美人都安静站着,老老实实,王全暗忖,自己太过小心了些,凭这两个弱女子,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尤怜低下头,她躬身退了出去,王全没有理会。
王全看着虞枝枝,虽然心中有些微怜意,但他不敢怜香惜玉,他蛮横道:“虞氏,随咱家去北宫面见代王殿下。”
见虞枝枝一动不动,王全冷笑:“难道非要咱家动手?”
虞枝枝挪着步子跟随王全走出西偏殿,就这一段路,她快走了一盏茶时间。
王全被磨得没有耐心,他忍着脾气笑道:“虞娘子,别让咱家难做人。”
“不想做人,那倒容易。”
墙角拐角处,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虞枝枝猛地抬头,她看见齐琰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个等级不低的宦官,虞枝枝认真一看,认出了,那是中常侍周节。
齐琰走到王全边上,说道:“说说,如何就不想活了?”
王全两股战战,他明明只说了个难做人,如何就不想活了。他担心面前的祖宗“发善心”,正将他送到九幽之下,脸说道:“殿下听差了。”
齐琰冷眼瞧他:“你是皇兄身边的太监,来西内做什么?”
王全笑着说道:“是好事,是请这位娘子,做代王殿下的姬妾。”
王全对齐琢的话信以为真,他以为齐琰不会在意虞枝枝,他甚至以为齐琰是个废人,任何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麻烦。
齐琰的笑容顿时森然起来:“真是好事。”
王全点头:“是呢。”
齐琰往腰间的环首刀摸去,拇指在刀柄上摩挲:“虞氏,侍奉完我后,再去做代王的姬妾,高兴吗?”
虞枝枝半跪着蹭到齐琰的掌下,娇里娇气道:“殿下……”
王全见虞枝枝和齐琰的举止,顿时天灵盖都发寒,他跪下,颤抖不止:“殿下饶命,奴婢不知,奴婢实不知啊。可是代王殿下已经求得了圣上的恩典,怎么会这样呢?”
齐琰垂眼看着虞枝枝,她的脸贴在他的掌心,软软的,温热的。他忍不住手指往下要去勾她的衣襟,虞枝枝长睫一抖,红着脸推开了。
齐琰收回手,淡淡对周节说道:“如此说来,是个误会了,还请周公公替我向父皇解释清楚,这小东西是孤的侍妾,怎好又去侍奉皇兄?”
周节欣然点头:“不过是个误会,圣上会理解的。”
齐琰颔首,目光飘过王全,冷冷道:“还不快滚?”
王全瞥见齐琰腰间半拔-出来的环首刀,他几乎能感到齐琰忍耐的杀意,他忙不迭地逃了。
虞枝枝还跪在地上,齐琰抬了一下她的手肘,动作很细微,虞枝枝觉得他是让自己起来,又担心是她过度揣度了。
齐琰对周节道:“请。”
周节扬手:“殿下请。”
两人宾主互相以礼相待,很快走远。
虞枝枝看着他们走远,踉跄站了起来,尤怜站在墙角,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虞枝枝微怔,她看着尤怜离开的墙角,又往后望了一眼齐琰消失的地方。
尤怜没有对她落井下石,齐琰也赶巧散布到了这里。
今日太过侥幸。
天色依旧是阴沉沉雾蒙蒙的,虞枝枝慢慢往回走,忽然听见有些声响,她循着发出动静的地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