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灼热带着铁锈味道的疼痛,在信息素注入腺体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除了空气中甜腻的橙花甜酒与葡萄柚香气外,他记得在阮恬呼吸间隐隐约约的薄荷味道。
可下一秒微凉的指腹抵上他的嘴唇,糖被塞进来,有点点葡萄味在舌尖上抿开。沈羲和微微睁大双眸,忍不住吸了下抵在舌尖上的糖果。
阮恬笑:“你是小狗吗?”
她收回手,在自己口袋里翻找着,她早上走之前随手抓的糖塞在口袋里,她自己在里面一共找出三颗其他味道的水果糖,她把糖塞在沈羲和校服口袋里,又拍了拍:“吃完,姐姐再给你买。”
沈羲和含着糖,抬眼看她。
他干脆两只手也插进校服口袋,一只手在口袋里不停的摩挲着那几颗糖,塑料包装纸不停作响。阮恬:“行了,一共三颗糖再摸也变不出来多的。”
沈羲和没说话,下巴埋在竖起来的领子里,他不说话的时候收敛几分不好招惹的气息,白净文弱的像个三好学生,乖得不行,眉眼锐利透着股劲,特招人。
考试要两天,沈羲和从阮恬这拿到不少糖,校服的两只口袋里都塞满了各种水果糖。
一开始沈羲和还有点怀疑水果糖的作用,阮恬大喇喇直接说:“这玩意你还能真把它当抑制剂啊?”
她从书包里掏出抑制剂贴,挑了下眉:“大哥,我们要相信科学。”
那还给我糖?
沈羲和静静看她一眼,当时教室人都走了个干净,就剩下他们两个,连最后点夕阳都要收了个干净,时值傍晚,阮恬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气氛一下就变有些不一样。
阮恬微微弯腰,一手扶着他的脸颊,沈羲和下意识的偏了下,但被阮恬轻轻的制止了,她的拇指划过沈羲和的嘴角:“笨蛋,糖是让你考完试吃的,放松心情。”她低下头,两个人距离拉的格外近“顺便想下我。”
林望茨:……
“你真这么说啊?”林望茨一脸的不理解,他狠狠合上笔帽,又从阮恬的笔袋里换了根笔。
阮恬狠狠一巴掌拍在他手背,坦然道:“怎么了?我这么说不行?”
身后有个女生接话道:“有点黏糊,我第一次听alpha这么说话。”
“真的啊?”
“真的,我男朋友从来不这么说。”
阮恬默了片刻,忽然吐出口气,语气悲壮:“怪不得沈羲和最后走的时候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
林望茨从她笔袋里挑出两根黑笔,“大概觉得你太烦人了。”他又试图找出更好看的。
阮恬双手撑脸,苦恼道:“谈恋爱真烦。”她一边惆怅着,一边把笔袋收起来,并且又一巴掌拍掉林望茨手里的笔,阮恬将笔仔细的收好。只剩下林望茨在旁边龇牙咧嘴的喊疼。
等考完最后一天下午,阮恬提前写完卷子,趴着转笔,笔没有转两下人就睡着了,讲台上的刘女士忍了又忍,拼命压火气给自己催眠道:自己班的孩子,一定是回去又学习了。
但根本催眠不了,要是换个别人她还能催眠成功,关键对象是阮恬啊。
刘女士走下讲台,敲了下阮恬的桌子,阮恬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双小鹿圆眼迷茫且无辜。刘女士假笑道:“阮恬,在这睡觉会着凉的,要不你换个地方。”
阮恬认真反问:“现在还有地方是不锁门的吗?”
刘女士忍无可忍:“我管你去哪,再检查最后一遍然后交卷走人。”
阮恬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遍卷子,她把卷子交给刘女士,堪称乖巧的拎起笔袋走人,书包和课本全在外面的储物柜里,阮恬把笔袋也一起塞进去,空着手往楼下走。
她人走的潇洒,刘女士攥着她的试卷,心想胆儿这么大,要是没及格我就唯你是问,她目光快速扫过阮恬卷子上的选择题和填空题,看完觉得还行属于阮恬正常水平,再翻到后面大题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这张卷子上的正确率就保持刚刚好,不上不下刚好中间水平,但是后面最后一个大题的二小问和三小问又刚好属于阮恬这个中间水平不会的程度。
刘女士扫了一眼其他几个成绩平常排前的学生,其中几个做出来了,还有几个正在做题。
刘女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手里的试卷,再次回到讲台上。
提前交卷的阮恬如无其事在学校里乱走,困劲儿也逐渐消散,等到了正经交卷时间,阮恬给沈羲和发短信告诉他自己正在操场上。
没人回。
阮恬都习惯了,她自己往沈羲和考场去。
走到一半,一个电话打过来,阮恬带着笑意:“考得怎么样?姐姐请你吃饭?”
“吃个屁,先来厕所做个临时标记。”
那边声音冷淡又沙哑,在安静的空间显得格外明显。
第43章 沈羲和*肆拾叁
43
阮恬沉默了会, 诚恳发问:“我塞你书包里的抑制剂贴你没看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通过话筒有几分失真,声音忽而低了下来,阮恬硬生生从里面听出几分心虚的意味,说:“看到了……反正你快点来, 不然我立马换个女朋友。”
阮恬心想你搁着搁着呢?
电话那头的沈羲和还在催:“快点, 我热得不行。”他说这话的时候连多喘一声都没有, 冷静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做个两张数学卷, 漫不经心的给阮恬报了自己的位置,他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道:“快,我最多再坚持十分钟啊。”
阮恬:“求您多坚持两分钟。”
她在操场上甩出八百米的气势,长发随着奔跑时的动作而飞舞起来,像是片黑色随风而起的绸缎,下午最后剩下点余晖落在她发间, 将她的头发染出几分柔软之意。。
阮恬跑的飞快,喉咙很干,从里往口腔涌上一股铁锈味, 她的眼还是冷静的, 往沈羲和说的位置跑, 那地方离她的位置不算远,阮恬一路跑过去,有几个正在交卷的考场里窜出来几个人冲阮恬吹了声口哨:“阮姐,干嘛去?”
阮恬头一次没答话, 她快速从走廊上过,长发轻微摇晃隐约露出薄背肩头,像一只纤弱的蝴蝶停在她的后背。
等真跑到沈羲和说的厕所, 她猛地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瘫着脸对着标着-omega的厕所门发了个呆。
她要进去吗?
怎么进?
不会明天刷学校内网论坛的时候又看到自己在热搜话题里挂着吧?
正犹豫着,厕所门被人拉开一点,有一道利落瘦高的影子立在门边,阮恬在那一刻闻到浓郁的葡萄柚香气,她像是陷入一场葡萄味的夏日幻想,酸涩的香气凝聚在她的鼻尖。
“进来,没人。”一句正经话,明明说话的人语气也挺正经,不知道为什么阮恬在这一刻听出点不正经的意思,她不合时宜笑了下,却在瞬间被人勾着脖颈往里揽。
脖子上的热汗黏在对方的手腕上,冬天里,汗一下就凉了,肌肤相贴,阮恬故意往下弯了点,让对方贴的范围更广。
沈羲和冷着脸,天生上挑温柔深情眼此刻泛着红,眼眸湿漉漉的,他的眼睛天生会说话似的,把他说不出来的全表达了个安静,可怜巴巴的盯着她,阮恬一瞬间心软了下来。
人家说,爱一个男人不危险,可怜一个男人才危险。
因为一旦可怜一个男人,几乎就要离不开对方,生怕对方离了自己会过不好。
阮恬不知道这话是真的假的,她被沈羲和揽着往前走,这个时候了还记得保持老派的绅士风度,闭上了双眼,脚步虚浮的跟着沈羲和走。
阮恬心想自己还真的什么混事都干了,往后再顶着一个富家子的名头被人骂也不算亏,十几岁了连omega厕所都敢往里闯,连她老子听了都得抽她一顿,阮恬心里想着有的没的。
几步路走完,她被沈羲和一手揽着脖子,一手扶着腰推进厕所隔间,等隔间门一关上,阮恬才睁开眼。
视线瞬间恢复清明,沈羲和湿着眼睫望她,冷淡的眼睛此刻泛着水光,不耐烦的微微眯起看她,似笑非笑的问:“愣着干嘛呢?快点。”
嘿,还真把我当抑制剂啊?
自己已经到了,阮恬也不慌了,她抱着双手,不答反问道:“我给你那些抑制剂贴呢?我可记得我塞了不少在你的书包里。”
沈羲和默了片刻,干净斯文的脸难得出现了点堪称心虚的情绪,他撇开眼眸,眼神在空中游移着,过了会不由自主的落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阮恬顺着他的目光也一起落在垃圾桶里。
临近放学,保洁阿姨原本将这里的垃圾桶收拾的很干净。可现在,干净的垃圾桶里塞着一堆抑制剂贴,阮恬有些看不清,想弯腰看个清楚,刚弯下去一点就被人拦截,沈羲和抱着她腰,他的手烫的出奇。
沈羲和清了下喉咙,声音低了下来,没有了刚刚的坦然:‘我…不太会用。”
阮恬:“不是,健□□理课不是每个人都要上的吗?”
沈羲和没劲站着了,他困倦又累,他往前干脆倚着阮恬的肩窝,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心的交给阮恬,说:“那个时候我逃课在桥底下钓鱼。”
阮恬一愣,回神的时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爹老是骂我每天活的不正经,他真应该去看看你,逃课就逃课,干嘛去桥底下钓鱼啊?”
沈羲和没接话,他用额头往阮恬肩窝里蹭了下,沉默以对阮恬的调笑。
其实沈羲和没说完,他当时逃课不是专门去钓鱼的,他是躲追债的,最后无处可去跑到桥底下才甩开的人,陌生的地方他自己都不认得,肚子饿又没钱干脆在桥底下摸鱼,摸了半天除了一堆垃圾外什么都没摸出来,倒是一个躺在旁边睡觉的乞丐最后抱着他摸出来的一堆易拉罐和塑料瓶卖了几块钱,买了两张饼分给了沈羲和一张。
乞丐吃完饼喝了两口河水,扶着肚子又哼着歌美滋滋的睡下了,当时还没成年的沈羲和看着乞丐,心想还上什么学,还不如就当个乞丐,吃饱就睡。
后来抹黑回了学校,班主任什么都没说,给他做了顿蛋炒饭,沈羲和大口吃着,心里又想,算了,上学也挺好,等他长大了就天天吃蛋炒饭。
阮恬还是没忍住又看了眼垃圾桶,这会总算是看清楚了,只能说一个惨不忍睹,一堆明显没用过的抑制剂贴被人暴力从中拆开,然后丢在一起,一个又一个……
阮恬心想是自己的错,早知道该给沈羲和塞上一本生理健康书,说不定还能拯救这些抑制剂贴的悲惨命运,她忍着笑,直视沈羲和,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话,她清楚,再多说两句按沈羲和的性格又该恼羞成怒,平常逗一逗还挺可爱,这个时候先放一放吧。
她扶着沈羲和的肩膀,两个人换了位置,变成沈羲和站在门后的位置,背对着她,阮恬一只手揽着沈羲和的腰,她的手很规矩没乱动,温和的说了一句:“扶好门。”另一只手轻轻的用指尖挑开沈羲和的校服衣领,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发梢时不时扫过微微发红发烫的腺体处。
腺体散发出一阵甜美成熟的葡萄柚香气,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引人上瘾,信息素的香味在空气中越发浓烈发烫,过分活跃的信息素让沈羲和从生理上和平常发生一种过分强烈的变化。
尤其背后拥抱着他的人是一个和他锲合度高达百分之百的alpha,对方轻易能够吞没掉沈羲和的理智。
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微微酸涩成熟的葡萄柚香气,沈羲和无法控制的忍不住想要贴近阮恬,当阮恬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脖颈——靠近腺体的位置时,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