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氏族:“……”
这怎么成!
六大氏族急着正欲说话,谢玉话锋一转:“不过,诸位之众意诚诚,本官也看到了,是以本官也家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
“那真是太好不过。”
“大人也不是常说上下一心方能披荆斩棘嘛。”六大氏族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
连凑都凑不上去,他们还想要个屁啊!
只是后面谢玉的迅速分工,只让六大氏族的脑袋都大了。
每家都有活儿,还都是彼此差不多最熟悉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想随便糊弄,铁定能看得出来的那种。
阳门关姜氏的郎君主责接济阳门关的贫困户。
姜氏多少也和皇族沾边,这样一来也是给皇族面上添光。
钱氏谢氏往城外去寻药草。
自家大人在阳门关镇守,谢氏钱氏子弟往并州城跑的几率不大,但只要跑就是给这两家脸上抹黑。
王氏压住坊间行市的价格,只要上涨就是王氏的责任。
王氏不是说六大氏族之首吗?加油,看好你啊!
崔氏负责伤营的医药材,反正做不好就砍崔县令的脑袋。
杨氏由杨诚所领,负责城内治安,直接对四公子负责。
六大氏族有高高抬起,也有严苛之责,但只要做好了,都是功劳。
六大氏族也不是傻子,看得懂。
可这也太容易懂了。
懂的这根本就是谢玉早有图谋!
六大氏族面面相觑。
他们来这里是闻着味儿来的,这还没探到皮毛,自己身上的毛都快被薅光了。
“自然,若战事定,阳门关安然无恙,本官也有大生意要和几位共赢。”谢玉道。
六大氏族十二只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钱镇守没回信,他们就知道从钱镇守那边找不到出入,只能盯紧谢玉。
谢玉一个官员,先从他们那边要了酒,又去坊间待那么久,做什么?
自己偷偷喝酒?
不可能!
谢玉离开后,那边的酒味浓的闻着都发醉。
寻常百姓不懂,他们可是知道。
这肯定是好东西。
“咳咳!”
王氏咳嗽着压住其他几个的蠢蠢欲动,道:“不知谢大人所说的大生意是哪个?”
哦哦,对对。
别回头谢玉说的大生意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另外几个立时镇定肃然。
谢玉暗笑,面上讶然:“你们,不知吗?”
六大氏族:不知。
谢玉轻叹:“既如此,你们随我到伤营之外所为,是因何?还是说你们其实只是偶然路过?”
六大氏族:开玩笑呢!这里距离城门楼子这么近,哪个知道弓箭什么时候是不是会从头顶上飘过来,谁从这边路过!
不行,这位要耍赖。
“我等自然是想要为阳门关尽力而为。”
“不错,此乃我六大氏族应尽之责。”
“只是既说到生意,就不得不仔细一些。”
“六大氏族百年绵延除却祖上蒙阴,亦是因历来之谨慎仔细,不可有疏忽之处。”几位的理由很充分。
谢玉也颔首,这几个显然耐性不足,她也就不勾着了。
“其实这笔生意,诸位已可见端倪,午后坊间的酒香你们也闻到了,我说的生意就是此等,只是具体详情还是要等战事过后。”
“诸位放心,谢氏不会哄骗各位。”
谢玉没有说「本官」,以「谢氏」之名言,也就不会哄谎。
阳门关谢氏立刻信了,其他五大氏族片刻后也点头同意了。
这次阳门关六大氏族可是把命都搭上了,这个谢玉不给好处他们绝对没完!
哪怕谢玉后面有四公子也没完。
现在四公子还只是四公子,王府里还有世子呢!
谢玉也没想骗他们。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六大氏族更是如此。
只要弄出来,就算是她以谢家之主的身份藏起来,也藏不了多久就会让人知道。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分出去。
有好处一起拿。
有钱一起挣。
这样也显得厚道。
试想她长得还可以,尚算有些本事,敬业爱岗,还厚道。这样的人就算是仇人也不会想着先杀了再说吧?
咳,看似是她胆子有点儿小,可不管是现在她所身处的阳门关,还是远处并州城的那一位,某种不安总在她身侧徘徊。
还有冷意袭来。
一定有人在算计她。
即便头顶上还是蓝,也只是证明她目前安全无虞。
天色终于黑下来。
谢玉不止感觉到了冷,还感觉到了疼。
妈卖批的,月事来了!
这几日又忙又累,谢玉的身子下面只汩汩流动的停不下来不说,后腰也一阵阵的酸。
好在坏事有了,嬷嬷终于到了。
谢玉差点儿抱着嬷嬷哭。
再晚来一天半天的,她就露馅了。
呜呜……
“家主这几日都是怎么过的,吃的都是什么,又是几时休息的?”
“家主每日里辛劳为了什么不用多说,若没有家主,哪里有你们的今日,如今让你们伺候家主,每日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没有数?即便是家主数落,家主打了你们,你们也要劝阻。”
“你们要知道若是家主的身子有恙,若是因为你们的疏忽耽误了谢氏来日,你们就是万死也不赎其罪!”嬷嬷劈头盖脸的就把谢二吕二等人骂了一顿。
谢二吕二等人在院子里头埋着头不敢说话,谢玉躲在屋子里,舒舒服服的喝着姜红汤,闭着耳朵权当没听到。
嬷嬷是在指桑骂槐。
她明白!
可她没听到!
真的,她听到的全都是阳门关城墙上的厮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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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全是误会
“外面打就让他们打去,家主是文官,来到阳门关这些时日可是有懈怠之时?可是有违背心意违背家主历来之决心?又或者可是有耽误了军情,贻误了战机?既然没有,那家主就不必再忧心。”
“家主是江州谢氏家主,江州谢氏只望家主能平安康泰,福寿绵泽,什么战事什么百姓在江州谢氏的眼中都没有家主的安危来的重要!
家主可能会说嬷嬷说的严重,可家主有没有想过,若是老奴晚来一日半日的,家主会如何?
万一家主被人察觉到了异样,又会是什么结果?到那时那些百姓会为家主说话吗?那些兵士会为家主鸣不平吗?甚至四公子,还会以为家主是肱骨之力吗?”
嬷嬷眼里含着泪,呜咽更声中只有谢玉听得到的担心。
她担心的是外头的战事。
嬷嬷担心的是她。
在嬷嬷的眼中,她是江州谢氏的家主,她是为了江州谢氏扮成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身份的谢玉。
什么官儿之类都不在嬷嬷的眼里,嬷嬷只知道只要她还好就够了。
若她不好,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嬷嬷的想法说不上错,更甚是对的。
自扫门前雪,自家门前的雪都压的喘不上气来了,哪里还管得上别人家的屋顶如何。
曾经她也是这个想法,天塌下来总有个子高的去顶。
可如今,这里,好像她也是个子高的那个。
“嬷嬷,君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江州谢氏势弱,但比起寻常百姓也已经是强上不知道多少,嬷嬷同我赈济过并州城灾民,一路而来也定是见到过活不下去的百姓。嬷嬷必也是可怜他们,拿了自己的吃食分给过他们。可嬷嬷又能分给他们多少?”
谢玉看着嬷嬷渐渐泛红的眼眶,继续道,“官,为牧守一方,若心存恶意,便不知道多少百姓受苦;若心存善意,百姓福泽有余,又哪里会惧怕旱事洪涝?即便是吃着野草野菜也总不至于草草死去,无人安葬。”
“可原本百姓们就苦的很,却还有不识趣的飞戎人犯我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您不知道飞戎人在攻城的时候曾驱使我大炎的百姓在前奔跑,他们在后射箭取乐。
若是我大炎镇守将士忍不住冲出去,就有可能被他们攻破了城门,到时候死去的更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
“我来这里,是为四公子不假,也是为守土护卫的将士。守住不惜生死的将士,就是守住阳门关,守住阳门关,就是守住百姓,守住谢氏,守住我还有嬷嬷。”
“当然,嬷嬷说的也对,若是我再这样不知道顾念自己,就是想做什么恐怕也只会是想想而已,嬷嬷,下次我绝不会这样做了。
若是再像是今日这样,嬷嬷就罚我罚我三天不准碰触公务,只能老实的在屋子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嬷嬷被谢玉先前说的那番话惊的脑中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谢玉最后说的挽回了嬷嬷的颜面。
“家主可是言而有信?”嬷嬷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谢玉保证。
嬷嬷咬着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给谢玉熬汤。
只是嬷嬷还没有回来,门口谢二禀告:“四公子带着医者前来看望大人。”
谢玉估摸了下自己此刻的体能,道:“请吧……”
姜晟进了来,显然是从城门楼上直接过来,身上的盔甲还在身上罩着,风尘仆仆间盔甲上的血腥气味都冲淡了不少。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上也有类似的味道,所以闻不出来。
姜晟站在外间,隔着半面的屏风看到她,脚下想要进来,抬起来最后还是又落了回去。
“听闻你身子不适,可还好些了?”姜晟问。
“没事了。”谢玉道,“有劳四公子挂心。”
“不止是我,钱镇守也担心,这不,请医者给你看看。”姜晟道。
随同来的是那位医术精湛的老医者,老医者夹着药箱子要进来,谢玉忙道:“不用了,我家嬷嬷来了,一两日就好。”
老医者拧眉,看着谢玉的目光锐利的让谢玉都想扭头躲闪。
“听四公子说,大人之前就有这毛病,大人,千万不要不以为意,若久治不愈则为顽疾,就如同钱镇守大人,若不再调养生息,日后也只能久卧病榻。”
“哪家来的庸医不自知,进了人家的们就咒人家府上的主子久卧病榻,这就是阳门关的规矩?”
嬷嬷人还在门外,怒意已然可闻,随着最后话音落地,嬷嬷进了来,但看到屋子里站着的人一身盔甲,愣了下也认了出来。
“见过四公子。”嬷嬷连忙道。
“免礼。”姜晟道。
“谢四公子。”
嬷嬷刚起身,老医者就站到了嬷嬷跟前,怒气冲冲的眉毛胡子都翘了起来。
“庸医?那好,你来说说你家主子身患何疾?为何久病不愈?即便是自小生下来就有的毛病,治了这些年总该有所好转,可结果呢?
氏族之家,不知道藏了多少秘药良方,即便一家不曾有,几家问询过来,总也能谈得皮毛,可在并州城四公子并不曾听说你家曾有寻药之举,所以不会是你们根本就不想着你家主子痊愈!”老医者的话如针似锥。
嬷嬷面色陡变。
姜晟也狠狠瞪过去。
他记得之前谢玉也有身体不适之时,那时谢玉总说嬷嬷在,无妨,这次也是如此。
他本不是不相信谢府的嬷嬷,但这位老先生医术精湛,众所周知。
哪怕不能治愈提出一二法子也好,或许就有灵光乍现之时,却没想到老先生一席话却如振聋发聩。
他怎么竟忘了这个可能。
若如此,他们该死!
嬷嬷胆颤后退。
她感觉到了杀意。
隔着半道屏风的谢玉看到姜晟的手落到了身侧的剑柄上,谢玉一凛,忙喊:“不,误会,全是误会!”
姜晟:“哪里误会?”
老先生:“大人,不要自误啊!”
第198章
不尽实
夜色深沉,阳门关城楼内外大炎飞戎彼此弓箭投射。
火光中,阳门关的城楼就像是既定的靶子。
“他娘的,大晚上的飞戎也不歇停。”钱镇守吐口水骂街。
弓箭之术讲究中红,大晚上什么也看不到,射不中几箭,就是看着热闹。
吕塘恨恨道:“就看看他们飞戎还有多少本钱,敢跟咱们拼。”
钱镇守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不错,咱们并州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们飞戎当了裤子也比不上。”
“来人,跟老子下城转一圈。”
“是!”
下面的官兵和轰然。
吕塘听着大惊:“大人……”
镇守大人对吕塘勾着眼角,拉过过来低声道:“去准备人形垛子,咱好挣一笔。”
半个时辰之后,几十个黑衣人从城墙上顺着绳索往下滑溜,还有不少黑衣人躲在城垛后等着往下滑。
负责盯梢的飞戎暗探得知,快马禀告拉姆厮罗子幕角丹四位王子。
角丹大喜:“这是扛不住了,想要偷袭,大哥,我率人给他来个一网成擒。”
厮罗沉吟:“没这么简单,老三觉得呢?”
子幕道:“冬城防备没有阳门关坚固,且现在仍在负隅,阳门关有汉王之子在,定是不惧围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