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他们派人偷偷下来是想干嘛?
“不管是想要求援军还是想找咱们的粮草,本王不会让他们的人落地!”拉姆拍案,“把他们射死,让他们知道跟本王子作对的下场。”
厮罗点头:“待他们把人拉上去,看到自己人死的惨状,就知道夜袭只会功亏一篑!”
拉姆睇着厮罗,总觉得厮罗这话里有别的意味。
飞戎这边弓箭齐飞,数不清的弓箭射向城墙上挂着的人。
“啊……”
“啊!”
痛苦声络绎而起。
飞戎兵士们听着轰然大笑,射的箭更多。
城楼上吕塘钱镇守还有一众兵士们破口大骂,灯火下,脸上的笑容都快绽放到了天际。
哈,哈哈!
一定要忍住。
终于待城墙外头的飞戎人眼中是阳门关的人把城墙上挂着的死人给拉了回去,城楼上吕塘钱镇守看着人形草垛上射中的弓箭,高兴的嘴巴子都裂到了耳朵根。
每个垛子上四五十支,拉回来六十多个垛子,白挣了好几千支!
“大人,要谢谢他们吗?”吕塘问。
钱镇守摆手:“发财要低调,你谢了,下回人家不送怎么办!”
“记住了,别嚷嚷啊!”
阳门关城墙之内,谢府。
嬷嬷在门外盯着里面明亮的灯光,袖中双手紧攥。
刚才她已经收拾了一番,家主身上还算清爽。
医者的鼻子都很灵,若是闻出血腥之气则大为不妙,好在那位四公子戎装而来,血迹未散,也能放些心。
可还是让人忧心。
屋内,谢玉也很愁。
想要说服四公子,只有先从老医者身上下手,可她的秘密关系江州谢氏,老医者是谁的人也无从得知,若老医者只是寻常医者,那就更没法子保密了。
简单说就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但如今姜晟和老医者盯着她,她总得说些什么。
“其实,此病症并非是生来就有。”谢玉道。
姜晟摘下头盔,安坐一侧,看架势就是要一字不漏。
老医者捋着胡子,闭着眼睛,但也可知是想要从她的口述中得知一二。
谢玉继续道:“江州谢氏历来羸弱,自从我父母过世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在我十一二岁那年,有道士给了一道符箓。”
“符箓?”老医者胡子一揪。
姜晟眼睛圆睁。
道士,符箓?
谢玉点头:“是,烧了和水喝了,道士说此符箓可保江州谢氏三十年安,但凡天意五十缺一,唯有就是从此我的身子会虚一些,时不时的偶有不适。
但也绝没有大问题,这次是我太过辛劳,所以现了出来。嬷嬷已经说了我,让我日后顾及一些。”
姜晟神色微缓,看向老医者。
“老先生怎么看?”
老医者问:“可否让老朽诊脉一观?”
谢玉歉道:“道士也说我这脉象日后会和寻常人不同,最好不可为外人所断。”
“那这些年大人就没有得过其他病症?”老医者更好奇了,说完了也意识到自己所言不中听,这是咒谢玉生病呢?
没看一旁四公子的脸色都沉下来了?老医者忙道:“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谢玉道,“只是听说异常也不是太明显,倒也不耽误病症诊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医者心里头就像是有一百只的老鼠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的窜。
好奇啊!
老医者刚来时还有的那点儿疲惫丁点儿都看不到不说,那双老眼里泛出的亮光都能照亮半个天色,就差直白的对谢玉说:“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吧。”
谢玉微笑客气,绝对是怎么也看不懂这位老医者意思的意思。
“咳,便如此吧。”姜晟道。
“老先生也累了,不如先歇息稍许,我让嬷嬷给老先生备些暖茶,也好让老先生得知我这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谢玉道。
老医者有些不悦,转念还是应了:“多谢大人。”
或许能从那位嬷嬷的身上探听出来点儿什么呢。
谢玉连忙唤进来嬷嬷,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嬷嬷看似犹豫,在姜晟老医者看不到的方向目光转闪:担心家主身上又流淌不已。
谢玉微笑:没事儿。
嬷嬷也只好应诺,客气的请老医者去偏房歇息。
都是这个老头子!
也好,让你知道知道即便谢氏羸弱,也不是寻常什么人都能随意贬低的。
嬷嬷离开……
屋中姜晟把身下的凳子往谢玉跟前搬动靠近了些。
“谢兄说的不尽实。”姜晟道。
谢玉笑了笑。
姜晟道:“谢兄之忧心,我也知晓,本想着这位先生医术精湛,必能解忧,却是忘了身份不明,多少也有些避讳。”
谢玉有些无言。
他也太贴心软心的懂事了。
但随后姜晟的话,又让谢玉不免怀疑其用心。
“只是谢兄对我也还瞒着吗?”姜晟问。
第199章
看一看兵书
懂事贴心都是假的。
他还想知道。
“不过小事。”谢玉道。
姜晟弯唇,似有涩意:“原来大事才不会有所隐瞒。”
“这当然。”谢玉道。
“可何为大事,何为小事?”姜晟目光迫人,“我以为的大事未必大,谢兄以为的小事未必小。于我所见,谢兄之事就是大事。”
——谢兄之事就是大事。
靠在床头的谢玉呼吸发紧,瞳孔也猛地摇摆起来。
姜晟的身子往她这边斜的厉害,谢玉清楚可见姜晟的眸子里都像是荡漾着烛光。
他明明说的是她有事儿藏着不让他知道,可她怎么就有种惊心动魄的触动。
就好像他看重她,把她放在心上的看重。
就像是江涛希望被谢玉看重,她也希望被姜晟看重,可姜晟看她的目光好像不仅仅只是看重。
姜晟身上的盔甲泛起的冷寒遮盖了盔甲上的血腥味道,因为来的匆忙面颊上还带着淡淡血渍,氏族子弟看顾颜面,汉王之子更应如此,可姜晟连擦一把脸都顾不得仔细了,就只是因为他的看重?
谢玉目光微顿,姜晟的护心镜下露出一方锦帕的边角,那边角颜色她记得,是那日姜晟急匆匆而来,她把她的锦帕给了他。
这方锦帕还在……
还放这么贴近他的要害之处……
谢玉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怎么了?”姜晟突然发问。
谢玉一颤,呼吸再次回复,谢玉也才意识到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屏住了呼吸。
谢玉抿唇:“我饿了……”
姜晟:“……”
饿了就要吃啊!
不多时饭菜摆上来。
全都是补气养血的食物。
作为蹭饭的姜晟看谢玉:药膳?
谢玉:是啊。
姜晟:这几日我也亏得厉害,吃一点儿没事。
谢玉:姜晟脱下了护心镜,谢玉没有看到帕子。
嬷嬷过来伺候。
“老先生如何?”谢玉问。
嬷嬷温声道:“那位先生也是累了,喝了茶,正在休息。”
谢玉瞥过去。
医者对于医术的好奇八卦探究之意绝对是如同罂粟上瘾,那位老先生没能从她这边得到答案,肯定是要冲着嬷嬷过去,还能好好的喝了茶,还休息?不会是被放倒的吧?
嬷嬷笑容满面,慈祥的就像是寻常的嬷嬷。
谢玉收回视线。
她还是先好好吃着自己的饭。
“有嬷嬷在,我也是放了心。”姜晟突然道。
嬷嬷行礼……
姜晟笑道:“嬷嬷不知,在阳门关这些时日谢兄很是不能自顾着自己,我说过几次,谢兄都不以为意,然战事忙繁,我也只能同谢兄一同用饭,当是略尽绵力。”
姜晟说的云淡轻风,嬷嬷心头只如潮水涌动。
以往也是听说四公子对家主看重,可今日却是当着谢氏家仆的面儿说「谢兄」!
这还不算,还是在关心家主的吃食饭饮这等在大人物眼中的寻常琐事。
这当是对家主如何的重视!
对哦,若非如此,四公子又怎么会带着医者直接过了来!
嬷嬷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八分,更是躬身而礼:“多谢公子对我家家主关照。”
谢玉:“……”
不管是原来的谢玉还是现在的谢玉都能感觉到嬷嬷这话发自肺腑。
可,嬷嬷啊,这人不要脸!
明明是她想要他好好吃饭才去主动找的他,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了他为了她呢!
“吃菜……”
姜晟给谢玉夹了一著菜。
微笑盈盈,洗干净的脸上若倾城之色。
谢玉扯唇,夹起来吃了。
暂且让你得意。
原来谢玉又酸又不舒服的也没怎么吃东西,嬷嬷来了之后就顾着训斥,哪怕入口也是一些汤药,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些吃食是嬷嬷准备的,都适合她的口味。
谢玉吃的多,姜晟吃的更多。
哎呦!让他在嬷嬷跟前成了好人就够了,还抢她的饭!
谢玉速度加快。
姜晟手中筷夹微顿。
谢玉不以为意,更快。
姜晟莞尔,低笑出声。
嬷嬷在旁看着,也不知道是该捂额还是该退去。
家主此刻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嬷嬷不愧是谢府的老人,礼仪饭食准备齐全周到,最后姜晟吃的满意,谢玉差点儿吃撑。
咳,一时没能控制住滔滔之火。
只是吃饱喝足,就会困。
姜晟面带疲色。
“时候不早,四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谢玉道。
姜晟颔首,看向没有退离的嬷嬷:“烦劳嬷嬷了。”
嬷嬷愣了下,连忙道:“四公子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嬷嬷退下去准备厢房沐浴。
谢玉愣愣的看着姜晟。
这这这位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
她什么时候说姜晟在这里歇息了?
姜晟对上谢玉的视线,笑了笑:“若是回去再休息,不免要耽误些时候,何况明日往城楼之前还要过来探望兄长,一来一回的麻烦不如就在这里歇息,谢兄以为如何?”
谢玉:“……”
人家说的好有道理,尤其还顾念着探望她。
她实无言以对。
谢玉眼中懵然,眉宇间似有恼意,面颊在灯火下似若粉嫩,长发微揽墨色华耀,宽松的长衫衣摆却只显得越发纤弱。
姜晟在浴桶中展唇微笑,眼前似有流光影镜显出的那个人儿若夜空中的皎月明艳艳,温馨安宁不染尘埃。
温软的水波如娇美人儿的双手抚慰,清洗去污渍尘土,也清洗去眼前的迷蒙彷徨。
“哗啦”水声荡漾成波。
姜晟从桶中站起来。
精健肌肤一闪而过。
侍奉在侧的姜十八姜泗等人给姜晟更衣,姜晟只让人把头发简单的擦了擦,再次走出屋子。
这个宅院是姜晟早先让人给准备的,虽说是姜晟第一次入宿,但方向几行早已成竹在胸。
正在谢玉院子门口的嬷嬷看到显然是刚刚沐浴过后的姜晟,连忙上前:“四公子,可是有哪里不周之处?”
姜晟笑道:“只是有些睡不着,正好记得谢兄这边有本关系兵法的书,想来看一看。”
谢玉为了方便办公,她所居卧房和书房就隔着一道房门屏风。
姜晟要借书,相当于就是要见谢玉。
第200章
她怎么胡说八道
刚才嬷嬷出来的时候,谢玉正在外头看书。
若是姜晟说出兵书之名,嬷嬷还能代为过去寻找,可姜晟没有说,嬷嬷也不好代劳。
嬷嬷道:“四公子请。”
“有劳。”姜晟笑意深深,眸光若水。
嬷嬷心神微动。
这位四公子的模样似乎不在自家家主之下。
院子门口的寥寥入耳,姜晟的声音似若含笑。
谢玉坐在灯火之下看着姜晟走了进来。
一身蓝袍在灯下潋滟若华,长发散落,很是随意,衣襟之下也露出了小半截锁骨,眉目往她这边一瞥,唇线笑意浅浅。
谢玉不自然的低眸垂首。
眼中那小半截的锁骨刺目的让心脏跳的更快,就好像没见过男人一样的丢脸。
“谢兄也在?”姜晟道。
“哦哦,我正要歇息。”谢玉道,“四公子是要看兵书?那边都是。”
谢玉指过去。
赶紧拿了赶紧走。
姜晟眼底暗色划过,面上分毫不显,抬步往那边去找兵书,并没有和谢玉继续说话的意思。
谢玉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别扭。
啧,真是有时候人就会变得古怪。
“大人,四公子。”谢二进来禀告。
谢玉早有吩咐,若有大事可直接进来说话,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谢玉也顾不得回转。
姜晟虽不知道,但看谢玉的神色也没有再去找寻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