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岂不是以后再有类似捕风捉影的事情都按照谢玉这个小子为范?
事实证明京都聪明的人太多,皇帝的批示下来的当天,就有人上折子,谁谁家里头可能有疫情了。谁谁家里头仆人被传染了等等。
不用证据,不用查实,直接「封」。
封七天,没关系的。
而且主要封的都是家人,当官仍可以办公嘛。
人家谢玉就这么干的。
什么?同一个衙门同一个屋子的几个人都被说可能传染上疫情了?
这就有点儿严重了,让御医诊断,只要确定不是,上折子禀奏的官员就要以罪论处。
不管是落井下石,还是幸灾乐祸,亦或者趁火打劫。
一时间朝中很有些热闹。
皇帝气的脸色发白:“哈哈,看看,这是我大炎的臣工,朕的臣子。”
谢玉也没想到自己想要缩一缩头的后果会这么大。
这就是枪打出头鸟。
原来她在的时候,六大氏族都盯着她,现在她不显眼了,六大氏族才恢复了本性。
不管朝中有没有人做事,不管这些时日阴雨连绵有多少百姓没了住所,不管城内外的疫情究竟如何,只顾着自己氏族所在利益,只顾着自己家中能多捞上多少银钱,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万万代。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叫其疯狂。
谢玉写过折子,折子上所写,皇帝颇为赞誉,此番也是想要用一用她。可除了她没几个人看也没几个人听。
她做的再多在他们看来也是笑话。
如果不是这几天的休息,她还真没想到原来灭亡早就埋下了伏笔。
即便没有接连不断的灾害,没有男主,眼下的大炎也坚持不了多久。
第219章
绝无可能
谢玉这七天没闲着。
京都谢氏庞大,只是谢氏族人就数百人,加上仆从家生子护卫总有数千。
谢玉还没有到达京都谢氏时,她的防疫之法就已告知了谢氏上下,待她到了京都谢氏,她所居住的院子便和其他的院子分了开,虽说她的年岁和谢氏小一辈相仿,但毕竟身居高位,麾下军甲侍从也是京都谢氏所不能觊觎。
所以除却谢凭谢什两位谢氏老爷,其他谢氏很少和谢玉交往,甚至有些谢氏子弟都没见过谢玉。
谢玉示弱,正中京都谢氏下怀,谢氏老爷子长吁短叹:“总算是消停了点儿,跟他说,别折腾了。”
谢老夫人道:“府上真的有疫症?这可怎么办才好,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法子是有,只是不知道堂祖母可放心交给我来办。”谢玉道。
“大人尽管去做。”谢老夫人道。
“那就冒犯了。”
谢玉领着麾下的兵甲挨个院子走过,不管是谢老爷子的书房,还是谢氏未成婚的闺阁女眷的绣楼,只要有人,谢玉都走一遍。
看似是谢玉在查疫症之物,实际上谢玉想要看的各自头顶上「探子」「密探」「暗探」「死士」之类。
六大氏族同气连枝,互相倾轧的事情不在少数,谁家里也有对方的探子耳目,更还有宫里来的探子。
除了「皇家暗卫」,其他头顶上不是谢氏的,谢玉全都轰了出去。
“不要跟本官喊冤,也不要问为什么,老夫人让本官所为,本官就不会放纵偏袒,所以想要质问本官的就要考虑好后果。”谢玉先提醒了一句。
有的老实的走了,也有的不老实的就像是被谢玉冤枉的好人。
谢玉直接让兵甲把这些不老实的押送到了京兆府大牢。
“这些人,流放吧。”谢玉一言定下了结果。
至于罪名可以莫须有嘛。
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于是这七日过后,谢府里没有了别人家的耳目,谢府中的防疫也做到了极致。
“必要加强戒备,这么下去必酿成大祸。”谢玉道。
谢什谢凭也深以为然。
这两个平日里没什么事儿,看的八卦热闹多了点儿,也更能感觉到眼下京都潜藏着的危机。
危机总不会一直潜藏,终于暴露了出来。
京都有富户腹泻不止,不出三日竟是活活腹泻而死。
这并非个例,甚至有的医者也因为腹泻躺在床上起不来。
城外的百姓腹泻者更多。
同时发热高烧不退者也开始多起来。
六大氏族中也有了病症者,东宫,皇宫同样也可见腹泻,高烧者。
各个医馆门外排队治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医馆的药材也开始入不敷出。
恐怕疫情真的出现了。
御医们魂不守舍,面色惶恐。
皇帝让他们研制出治疗之法,现在他们不是拿不出来治疗之法,而是治疗的药材太贵重,寻常百姓根本买不起。
“皇上,此事理应京兆府处置。”
“皇上,谢大人对应疫情之举,太医院自愧不如。”在其位谋其政。
他们也都是朝中老臣,可各有各的职责,自顾不暇。
飞戎入侵,他们要安排各处的援兵辎重粮草,还有不止是京都之地阴雨连绵不绝,各处也也都是大雨不断,更还有些地方洪涝而起冲破堤坝,不知道多少百姓没有居所粮草,更不知道有多少胆大妄为之徒意欲趁乱举事,携流民而乱。
这些想想都头疼。
所以京都之地还是交给谢玉吧!
谢玉没有推辞。
有人不是好东西,用她的时候就用,不用她的时候就把她甩到一边,可身在京都,若京都的疫情真的闹起来,她也难以独善其身。
只是这次她出马就没那么容易让步了。
当着皇帝的面儿,拉着六大氏族在京都的掌权人按照原来她在江州在阳门关的法子商量一遍治理疫情的条条框框。
在阳门关她还讲一些大道理,在京都有皇帝压着,又都是心机深沉之辈,她只做事,不废话。
所谓上行下效,上面都这么做,下面自然也就能顺畅的执行下来。
搞定六大氏族掌权人,下面的人做起事来也好驾驭。
皇帝借着谢玉启奏的自封折子,也找了几个官员的麻烦,谢玉周身的掣肘就更少,做起事情来比起先前也更顺畅。即便如此谢玉也还是每天天不亮到了京兆府,天黑夜半子时方回。
疫情之事,千头万绪。
把酒精之类跟六大氏族兑换成御医研制出来的防疫的药材,把药材再稀释了熬成汤,尽量的让更多得了疫症的百姓能喝到。
虽说药效小了,可说不定自身免疫力高能扛过去。
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兵士衙役必须戴上口罩,口罩用过之后必须开水洗烫。其他如勤洗手勤换衣服喝沸水吃热食之类普及到寻常百姓人家的小孩子都会背等等。
更是每日雷打不动都会出现在城外流民所在,城内百姓所居,商贾作坊之处。
但有百姓告状,随时出现的麻烦之类,谢玉第一时间就给解决,甚至当场就能找出凶手,作恶者。
别人找出作恶者还需要证据,京兆府牧大人不用,只要对着作恶者冷眼寒光目视,作恶者就会自己说出来缘由。
百姓们只把京兆府牧当做天人。
六大氏族谁都没想到谢玉有这个本事,也忽的意识到为什么先前安置在谢府的探子都被抓了出来,敢情是这位京兆府牧大人给找出来的。
尼玛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有恨恨不已,也有好奇诧异。
皇帝问身边的大监:“你说,谢爱卿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宫里的探子,只是碍着朕的颜面,所以不动?”
王德正色:“皇上,绝无可能。”
皇帝笑道:“权当如此吧。”王德后背冒出一层细汗。
不可能这么玄乎!
但不管如何,京都因为疫情而起的乱事开始安定下来。
谢玉也没那么忙。
京都的天空也终于放晴。
谢玉正要趁着夕阳西下早些回去,车轿前有人拦住。
“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第220章
要挟
谢玉去见了太子。
太子没有在东宫见她,而是选在了别苑。
既是从衙门回来,又是别苑私下之地,谢玉下车时已经在车上简单的换了衣服。
长袍轻摇,挺拔若松,面含若玉。
别苑中引领的小太监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这位威名赫赫的京兆府牧大人原来竟是如此俊俏。
谢玉没有注意到小太监的目光,她也在惊讶。
太子的这个别苑,她怎么看着颇为眼熟。
无论是布置还是装饰都和并州那位世子的君苑几多相似之处。
巧合?
不过不同的是那位并州世子在前院迎接她,这位太子殿下则是她到了中院才看到。
太子殿下看到她惊讶了下。
她面色如常的对太子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谢玉起身……
太子歪着头睇着她:“原来卿官袍在身,几多威严,现在才知道卿也是个风流人物。”
“臣不敢!”谢玉道。
太子微不可微的嘁了声:“得了,别跟那些个老家伙一样,先说说看到本宫的别苑,觉得如何?”
谢玉斟酌着道:“极好……”
太子哈哈一笑:“还算是有眼光,本宫的别苑是本殿下幼年时亲自设计布置的,现在看本殿下仍是满意。”
“太子殿下厉害。”谢玉心不在焉的恭维。
这位太子比那位并州世子要大上七八岁,既然是幼年时设计的,也就是说并州的君苑是剽窃这位太子的。
她可不相信并州汉王不知道太子设计的别苑景致,所以是汉王默认自己儿子有这样的野望野心?还是说本来就是汉王自己的野心野望?
“你可知本宫为何叫你来。”这边太子也道入了正题。
“臣愚钝。”谢玉道。
太子冷哼:“你确是愚钝。不妨告诉你,本宫实则是看不上你,如你这般的年岁若非父皇看重偏宠委以重任,如何能堪当重臣。
可你却是不通世俗礼仪,恣意妄为,目中无人,傲慢不逊,不尊皇命,简直不可理喻。
若本宫是父皇,怎么也要先压上你三十年,磨磨你的性子,才会给你一丝生机,让你知道即便是没有你,我大炎名臣干吏也是数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你就会老老实实的为本宫所用。”
谢玉听着太子的这番话,额角跳了又跳。
既然看不上她,还找她干什么!
不是说手底下名臣干吏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吗?还用她干什么!
还不是看她有点儿本事?
别说她没有效忠的心思,就算是有,听了这番话也没了。
“臣谢太子殿下宽宏。”谢玉道。
太子轻嗤:“本宫知道如你这样的人看着老实,实际上还不知道怎么骂本宫,可那又如何?本宫为君,你为臣,就算是骂,也要听话。”
嗯,太子这话精辟。
给老板打工的打工人也是这想法。
“今日本宫叫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今后风向不同了,你若是再犯傻,就别怪本宫没给你机会。”太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端茶送客。
所以太子把她叫过来就是训斥一顿?
谢玉正待离开,太子又说了句:“哦,你家那弟弟在门口等着你了。”谢玉眼底瞬间浮上冷意。
“臣谢太子殿下。”谢玉神色不变。
太子摆了摆手,很是不以为意。
谢玉离开别苑。
别苑外果然站着谢留。
谢留看到谢玉,欢喜的迎上来。
“兄长……”
谢玉摸了摸谢留的头:“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说兄长在这里等我,我就来了。”谢留道。
“有人说你就信了?就不怕被骗?”谢玉微笑。
谢留眼里闪烁着晶亮剔透:“这是京都,兄长又是京兆府牧,我身边的又都是谢氏族人,谁敢骗我?”
谢留说的也不错。
也更让谢玉脸上的笑容加深。
太子啊,真是不错!
“兄长是要请我吃饭吗?”谢留问。
谢玉弯了弯唇:“好啊!”
“太好了……”
谢留欢喜不已。
谢留在前面上车,谢玉在后面,跟同谢玉一起面见太子的谢二低声:“太子欺人太甚。”
谢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别苑,合唇低语:“回去再说。”
谢玉带谢留去了京都最奢华的酒楼,谢留吃了一顿入京之后最好吃的饭菜。
谢留兴高采烈。
谢玉面带微笑,目光深幽。
翌日,谢玉请求面圣。
在等候了半个时辰之后,皇帝召见。
太子也听说了谢玉面圣的消息。
“不会他是要向皇上说什么吧?”有幕僚提醒。
太子冷笑:“说什么?说本宫要挟他?空口无凭,可有证据?即便父皇再偏宠他,是信本宫还是会信他?他不说还好,说了只会让父皇厌弃。”
只是太子不知道谢玉说了。
“臣与臣弟所遇只是小事,臣既立志为大炎披荆斩棘,便不惧风雨,只要臣能为百姓为天下略尽绵力,臣死而后已亦可开怀,只是臣离开时还看到了宫中禁卫统领,禁卫乃护卫皇上,不得与皇室亲近纵意,或许禁卫统领大人只是和太子相交莫逆。
但太子的那番话容不得臣不多想几分,是以臣恣意妄言之处还请皇上恕罪,臣之心可昭日月。”谢玉坦然直言。
皇帝盯着谢玉,狠狠的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