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寒门首辅的小娇媳——年年堇年
时间:2022-04-15 07:28:06

  “臣,遵旨。”荣王一脸不甘,还是无奈应下。
  陈旭阳叩谢了圣上,回到队列末尾。
  离帝不喜不怒,“季言安,这样你可满意?”
  自然是不满意的,但是季言安还有后招,没在此事上纠缠。
  “臣满意……”
  “满意就散了,别折腾了。”
  离帝摆摆手,何公公正要宣布退朝,谁知,季言安又出声了。
  “圣上,臣的质询,尚未结束。”
  还没结束?
  离帝垂眸,深深地看了季言安好一会。
  “那你继续。”
  “臣季言安质询荣王爷,荣王府倾城郡主,于二月初九,用臣弟季言平性命作为威胁,将吾妻胁迫至西山猎场营地,并在西山夜宴中,逼迫吾妻为二皇子献舞。”
  季言安这一席话,震得太极殿鸦雀无声。
  无他……
  短短一句话,牵连荣王,倾城郡主,更可怕的是还有二皇子。
  二皇子脸色铁青,在心里将离倾城骂了几十遍。
  他万万没想到,陆正康和杨泓所说的友人,竟然是季言安。
  那个戴面纱的女子,竟是今科状元夫人。
  他一个皇子,让状元夫人给他献舞,他是脖子太硬,怕父皇的刀砍不下来吗?
  此时,二皇子不由得有些庆幸。
  还好,当日,献舞一事,被陆正康和杨泓拦下了。
  还好,他没被离倾城推坑里去。
  “父皇……”
  二皇子连忙解释道:“当日,是倾城自作主张,非要那位夫人给我献舞。但是陆正康和杨泓阻止了,没有献,没有献。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对了,当日太子也是在的。”
  诸臣又一阵哗然。
  又卷入了一位,还是太子。
  太子殿下心情不错,对于准妹夫知道护着妹妹这一点,太子殿下表示,他很满意。
  “不错,当日孤的确在场,献舞一事,确是倾城胡闹。二皇兄确实并不知晓。在杨泓指明,那位夫人是好友之妻后,二皇兄才知道。”
  太子没有落井下石,让二皇子松了一口气。
  “对对,父皇。倾城她真的不怀好意,她就是故意坑我。”
  离帝并不知道有这回事,问一旁的太子,“所以你罚倾城禁足?”
  “是的,父皇。”
  倾城这事确实胡闹,怪不得太子会罚她。
  “郡主年幼不知事,既然此事太子罚过了,就作罢了。”
  一些儿女小事罢了。
  陆相皱了皱眉,他对季言安有点失望,精心准备的一场戏,就整一些不疼不痒的,如何立威?
  季言安怎么可能让它作罢?
  “圣上有所不知。臣弟拜杨少将军为师,在京都大营从军。”
  是将士?
  陆相勾了勾唇,他知道季言安要做什么了。
  “郡主私自入营,调遣将士拱卫护驾也就罢了,竟扬言,若是吾妻不至,便让舍弟「意外身亡」。敢问圣上,郡主,就是如此对待将士的?”
  季言安此话一落,一个大汉自武官队首出列。
  “状元郎,可有证据?”
  大汉是兵部尚书赵郢。
  “有……”
  季言安从怀中取出一页信纸,递给赵尚书。
  赵尚书看罢,递给了荣王。
  “这不是倾城的笔迹。”
  季言安收回那封信,“写封胁迫信,自然无须郡主亲笔。王爷可要找来郡主身旁的侍女下人,对对笔迹?再说,这信纸是洒金笺,专供宗室。再则,这信是荣王府下人亲自送到我季家的,当日一路,也不怕没有证人。”
  离倾城可没避着他人的想法,这信,送得也是大大咧咧的。
  荣王闭上了嘴,没有再狡辩。
  其实他刚才一眼就看出,这字迹是倾城身边的侍女,紫衣的手笔。
  赵郢见荣王默认了,便也明白,确实是郡主的信。
  “圣上,我南离将士,自入军中,日日操练,时时准备为南离抛头颅洒热血。郡主将我军士性命,当做斗气的筹码,简直是荒唐。若不处置,臣怕寒了将士的心。”
  赵郢的请命,拉开了这场唇枪舌战胜利的天平。
  离帝也没想到,离倾城竟然荒唐到这个地步,接过何公公呈上来的书信,离帝愁得头都要裂了。
  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当日,孤并不知前因后果,罚倾城,只是看她威逼那位季夫人献舞。”
  太子这话一落,离帝更气了。
  这臭小子是怎么回事?他是怕朕判轻了不成?
  荣王更是傻眼,他算是看出来了,太子好像,彻底厌弃了倾城。
  不然不会特地指出,自己只是因离倾城的一个过错而罚。
  季言安没有给离帝太多空间,添油加火地道:“臣初八入贡院赴考,初九夫人就遭郡主胁迫,舍弟的命,更在郡主一念之间。身为男子,臣若是妻、弟都任人欺辱,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众人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上。
  确实,皇族宗室是尊贵,但是,再尊贵,也要遵守礼法。目中没有礼法,肆意欺人,那就是混账。
  二皇子阴阳怪气地插口道:“荣王叔教女儿真是了得,倾城还有什么事不敢干的?往后季言安若是出门点卯,没准郡主后脚就上门抓走那季夫人。”
  二皇子万万没想到,他随口一说,日后竟一语成真。
  “薛相,你怎么说?”
  离帝冷眼瞪了一眼没眼力见的二皇子,将球,踢给了薛丞相。
  薛相是两朝元老,心系黎民,颇得离帝和百官敬重。
  他的进谏,离帝也不能无视。
  “回圣上,老臣私以为,倾城郡主此举,确实不妥。”
  鞭打国子监副监正,这事传到薛相耳中已有了些时日。
  初初听闻,薛相气的那天饭都吃不下。
  无奈,他比谁都清楚,圣上对倾城郡主的偏疼偏宠。甚至,连圣上为何偏宠倾城郡主,他也是知晓的。
  圣上自登基,文治武功,当属明君。
  只是小小偏宠郡主,薛相觉得,自己不该把圣上逼太紧了。
  反反复复,踌躇了半夜,薛相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薛相万万没想到,郡主还拿将士性命斗气,胁迫他人夫人献舞,这叫什么事?
  圣上问到他头上,他自然,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言平既是我南离将士,无错之下,郡主此举,确实目无王法了些。”
  荣王一听不好,被带上目无王法的名头,怎么说,就怎么错了。
  “薛相此言差矣。倾城只是少女心性,一片赤诚,并无恶念。”
  荣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最后落在季言安身上,“薛相有所不知,倾城只是慕少艾,妒忌季夫人……”
  “荣王慎言。”
  季言安脸色冷硬,“第一,臣有妻室。第二,臣与郡主未曾谋面。”
  “确实是倾城不对,本王会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荣王这一门心思,往自己女儿头上泼脏水的行为,看呆了百官。
  非得把女儿,打成垂涎有妇之夫,这是作甚?
  太子笑得冰冷,细细打量这位,他没怎么放心上的荣王叔。
  他倒是小看荣王了。
  没错,荣王一开口,太子就知道他的目的。
  荣王根本不在乎离倾城的名声,名声好坏,只要有圣上在,她还不是想嫁谁就嫁谁?
  不管她嫁哪一家,都欺不得她去。
  但是,若是此事性质,被打成目无国法,欺压将士,离倾城这郡主名头,可就保不住了。
  荣王这是舍小博大。
  只是,未免,也太不像个做爹的了。
  离帝厌恶地瞥了一眼荣王。
  若不是因为倾城,离帝早就把荣王打发到属地去了。
  真是令人作呕。
  荣王如此自私,倒让离帝,更心疼起离倾城来。
  一时之间,对季言安也有个几分不满。
  身为帝王,离帝自然知道,季言安今日质询,意在立威,意在更快地进入中枢。
  就如同,当日的陆相。
  但是,若是以伤倾城那丫头为代价,离帝,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再好的臣子,也只是臣子。
  倾城,在离帝心中,是他无缘的小女儿的化身。
  “王爷满口胡话,意在为何?”季言安直视荣王,并不轻易妥协。
  “圣上容禀。倾城郡主于初七那日回京,回京之后便直奔京兆尹,郡主离去后,与微臣有隙的石小满身亡。
  接着,郡主便去了国子监,假借为季某出气,鞭伤梁副监正。
  初七当日,臣并未出府。臣来京时,郡主未曾回京。郡主从哪里见过微臣?”
  “郡主既然,不曾见过微臣。在微臣赴考前一日,如此行事,可是要坏臣科举?在臣赴考之后,又胁迫吾妻吾弟,郡主意欲何为?”原来,倾城郡主与状元郎,竟从未谋面?
  国子监那事,在城中不是秘密,众人心中,早将之归为倾城郡主爱慕季言安之举。
  季言安提及,郡主胁迫他的妻子,百官自然也将起因往男女之情上靠。
  万万没想到,两人竟未曾谋面,那自然不是什么爱慕一说。
  难不成,倾城郡主,就是故意要坏季言安科举?
  怪不得,季言安咬着荣王和郡主不放。
  阻人科举,这仇大了去了。
  “季卿,当真与倾城未曾谋面?”离帝也很意外。
  “臣以亡父之名起誓,未曾见过。”
  提及季无畏,离帝眼中泛起怀念,对季言安的不满,褪去了些。
  “状元郎未免太过可笑,阻你科举,于我荣王府有何好处?”荣王一点都不觉得,倾城有那个心思。
  他的女儿,可没那个脑子。
  “下官不知有何好处?下官也想问王爷,阻我科举,于你有何好处?”
  季言安这话,让离帝灵光一闪。
  他忍不住侧头,投向某个方向的宫殿,然后收回,落在荣王身上。
  难不成,她和荣王联手了?
  荣王这是为她办事?
  拿倾城当棋子?
  离帝和荣王一样,都不觉得,离倾城有那个脑子。
  那就只能是,被当刀使了。
  荣王可是沾着离帝偏宠离倾城的光,才在京城呼风唤雨十七年。
  如今,难不成,还敢背叛他?
  简直,混账。
  “嘭。”离帝一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
  圣上怒了……
  百官,立马安静如鸡。
  “季言安,你想朕,如何处置倾城郡主?”
  离帝话中,满是不耐。
 
 
第169章 
  见‘挚爱’恍惚间。
  离帝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季无畏天天给他找麻烦的日子。
  真是,令人窝火。
  在身边时,烦得让离帝恨不得给他踢到海角天涯去。
  不在了,又时常惦念。
  俗称,又爱又恨。
  季言安并不知道离帝的惆怅,他低头忖度了好一会儿。
  他并不知道离帝对离倾城的偏宠。
  但是,他看得出来,离帝对离倾城的维护。
  让荣王替离倾城去上门致歉,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惜,季言安,从未见过离倾城。
  他并不知道她的长相。
  若是他见过,大抵就能猜出为何了。
  “圣上,离倾城身为郡主,将护卫她的将士性命当做儿戏,是为不仁。趁微臣赴考,用舍弟威胁吾妻赴险,是为不义。
  明知吾妻是举人夫人,有夫之妇,还当众逼她给不知情的二皇子献舞,陷二皇子于不义,是为不忠。身为女儿,自己犯错,却要荣王替她去致歉,是为不孝。”
  季言安似笑非笑地睨了荣王一眼,再把视线落到听到「不知情」三字,点头表示很满意的二皇子身上。
  最后,轻飘飘地路过太子,落在上方的离帝身上。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配不上皇室郡主的封号。”
  赵尚书目瞪口呆。
  他身后的几个武官,更是头皮发麻。
  上朝的武官本就不多,今日是殿试,来的就更少了。
  但现在,他们庆幸今日来了。
  不来的话,怎么能知道,文官里即将又多出一个嘴皮子就能杀人的状元郎。
  “娘希匹,这比陆相那笑面虎,下嘴还狠哩。”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挠挠头,跟赵郢嘀嘀咕咕。
  无奈,底子在那里,他再小声,也声如洪钟。
  左前方,陆相转头,笑眯眯地看了大汉一眼。
  大汉背心发凉,挺胸收腹夹紧双股,对着陆相,讨好地笑,笑成了一朵菊花。
  陆相从容的笑僵在脸上,迅速转身。
  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赵尚书看着前方的季言安,眼底满是忌惮。
  南离的朝堂,又来了狠角色了。
  都是混官场的,大臣们哪个会傻?
  倾城郡主这些作为,放在她一个郡主身上,过了吗?
  按礼法,过了。
  可是,谁会跟堂堂郡主去计较礼法?
  就算是他们自家的孩子,过分的,欺男霸女的多了去了。
  说白了,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这就是特权。
  不搞特权,他们在老家种地得了,辛辛苦苦科考当官干嘛?当兵卖命做什么?
  人,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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