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寒门首辅的小娇媳——年年堇年
时间:2022-04-15 07:28:06

  李堇一开口,申县丞便觉得不好,这小娘子,给他一种不好对付的感觉。
  果不其然,几句话,就引得民众对胡大和泰正兴破口大骂,甚至还隐隐影射是不是他这个县丞纵容的。
  早知道刚才就不要多说那几句,好好把这事了结就得了。
  怪他这么多年官场这套落井下石用得太熟练了,不知不觉就煽动了一下民心给他自己塑造好官声。
  结果,节外生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懊恼归懊恼,今天这事,还是要解决。
  申县丞转头一巴掌甩在泰正兴脸上,疾言厉色地道:“混账东西。”
  “看看你养出什么样的恶奴来了?狐假虎威,欺压百姓,真真气煞我也。”
  泰正兴连连摆手,强抢民女,他可不敢认。
  忙不迭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是胡大这恶奴自作主张。”
  申县丞挥手让车夫取出备好的礼品,客客气气放到季家门前,又将泰正兴手中的银票抽出,递到李堇手上。
  “今日上门,便是向堇娘子赔礼道歉。堇娘子快快收下,本官才能稍稍弥补心中的愧疚。”
  接过银票,李堇见好就收。
  “多谢县丞大人为民女做主,不敢当县丞大人的道歉,让泰东家给我赔个礼便是了。”
  反正不是他丢人,还能体现他大义灭亲,大公无私,百利而无一害,申县丞顺势应下来。
  “杵着干什么,还不给堇娘子赔礼?”
 
 
第33章 
  等贵人走了泰正兴双脚不安的交叉,松开,交叉,松开,时不时瞥一眼沉着脸盯着他的申县丞,内心天人交战。
  最后,终是咬咬牙,快速的弯腰向李堇欠了欠身,唇缝里艰难地蹦出一句:“正兴给堇娘子赔礼。”
  李堇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本来就高了一截,这会儿居高临下,状若无辜地问了句:“泰东家说什么,我没听清?”
  用力地咬着后槽牙,泰正兴深深地弯腰躬身,提高声音,几乎是吼出声:“正兴向堇娘子道歉。”
  李堇眉眼带笑,笑靥如花道:“泰东家客气了,泰东家快快请起。”
  泰正兴直起身,面无表情,同手同脚地爬回马车,申县丞终究更老道一些,戏做全套,客客气气和李堇话别才告辞离去。
  上了马车,脱离民众视线之外,申县丞那张强装慈和的脸立马变得尖酸。
  “臭着一张脸是给我脸色看。”
  “来都来了,摆这幅样子做什么?怕被人看不出你心不甘情不愿?”
  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是个民妇罢了,何必对她这么客气,那臭娘们,还故意埋汰我。”
  泰正兴满身愤懑,口不择言:“臭娘们别落我手上……”
  “闭嘴……”
  又狠狠地甩了泰正兴一巴掌,申县丞恶狠狠地道:“你要作死我不管,但是泰正兴我警告你,我申世宗用了二十多年才经营出这一片家业,你要是自作主张害得我官路尽断……”
  “我绝对先把你给剐了。”
  “这段时间,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别再给我惹出事来。贵人在安平不可能久呆。”
  泰正兴眼前一亮,“那等贵人走了,我是不是就能收拾那个臭娘们?”
  “算你还不蠢。”
  申县丞看着身前狼狈跪趴在地上,脸上还顶着两个巴掌印的妹夫,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又想到那个胆敢当面煽动民心给他使绊子的李堇,申县丞更窝火了。
  “才子?能考举人?哼,等贵人走了,我先设个套把你功名革了,再收拾那个小娘们。”
  他申世宗走到今天,不知道敲碎了多少不听话的骨头,季言安和李堇,迟早都会落他手里,他不急。
  申县丞万万没想到,他等的时机,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这段时间,季言安拖着高捕头,走访了不少地方,找到几个重要物证和证人。
  这一天,将所有资料归整成文书,季言安去了一趟县衙,和吴县令在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到金乌落山才离去。
  季言安刚走,吴县令几个心腹就带着人急匆匆出了门,四散开去。
  三日后,一件惊掉人下巴的消息,传遍了安平县。
  吴县令派人,将申县丞擒拿入狱。
  很快,开堂公审。
  吴县令命师爷当着民众的面,一一宣读申县丞的罪状。
  买卖官职,受贿冤判,侵吞公款,侵占良田,罪证确凿。
  字字句句,恶行罄竹难书。
  申县丞丢官入狱,其妹婿泰正兴也被牵扯出来,欺行霸市,恶性竞争。
  一棵矗立在安平县二十余年的大树。就这样,一点征兆没有的倒下了。
 
 
第34章 
  读书人的手段后衙,书房内。
  吴县令跷着脚,喝着小酒,嚼着花生米,嘴里还哼着小曲,摇头晃脑,无比惬意。
  幕僚给两人酒杯斟满,敬了吴县令一杯:“给县尊贺喜,除一大敌。从此,在安平,可大展拳脚,再无人能给县尊添堵,坏县尊考评。”
  “喜,确实是喜,大喜,该浮一大白。”
  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吴县令不自觉地想到那个季言安。
  “现在的读书人啊,真是了不得。”
  “季秀才确实才能卓越,县尊若是爱才,鄙人可代为邀请。”
  “不了,哈哈!”吴县令摆手拒绝,“这样的人才,我这小小的县衙哪里装得下。”
  “这位季秀才,说是鬼才也不为过。文才卓越就罢了,智谋亦是上上等,心机手段胆色样样不缺。”
  “假以时日,京城必有他立足之地。”
  没想到县尊对季言安评价这么高,幕僚有些惊讶。
  吴县令也不再解释,继续打着拍子哼着小曲,嘴里不清不楚地吐出一句,“读书人的手段,杀人不见血啊!”
  ……
  县学旁的茶寮。
  老位置……
  两人喝完茶,简单叙话几句,季言安一如既往,推过去一锭银子,起身离去。
  高捕头熟练地收起银子,目送少年离去,眼里却越发忌惮。
  “还好还好,还好是友军。老子这辈子都不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当他季言安的敌人,真是嫌命太长了。”
  ……
  隔了半个多月,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坐了一桌吃晚饭。
  明日季言安休沐,晚上季言平也早早就回了家,半大少年自幼失去父亲,对长兄孺慕极重。
  李堇使唤着两个帮厨,做出了一桌好菜,一家四口,围坐而食,其乐融融。
  饭后,陶氏洗了一盘果子出来,犹豫了一下,开口说,“言安,堇娘,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娘,你说。”
  “清河地裂,你爹,你爷奶的坟都没了,虽然牌位背出来了,可是没有坟茔,先人终究无处栖身,后人也无处祭拜。”
  “前日里,堇娘得了百两银子,娘就惦记着,去买块坟地,给先人起个衣冠冢可好?”
  陶氏说着看向李堇,“堇娘,银子是你受了大委屈得回来了,本来该是你的私房钱,娘不该惦记。”
  “可是自从你公爹爷奶坟茔毁了,娘就夜夜不得眠,一闭眼,就想着,若是梦见他们,我该如何交代?”
  “以后,你和言安的孩子,还有言平的孩子,清明时节,总要有个祭拜的地方,祭拜先人。”
  听到孩子,李堇和季言安对视一眼,各自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反倒是季言平一脸懵地听着。
  “就当先挪用你的私房银子,以后娘给你补上,娘若是补不上,言安替娘补给你,可好?”
  “娘说什么话?我是季家的媳妇,是言安的娘子,言安的先人,自然也是我的先人。”李堇抓过陶氏的手,轻拍着安慰道。
  “银子不管怎么来的,现在是我的,自然也是我们全家的,说什么私房不私房的,娘埋汰我呢?”
  “若是你挣的,娘也就觍着脸用了,可这银子……是你受了大委屈换来的。”陶氏还是觉得有些羞愧。
 
 
第35章 
  生母遗留“我的银子,自然也是用在咱们家里。”
  “我无亲无故,幼时便进了季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银子不花你们身上,还能花哪里去?”
  听李堇说起幼时,陶氏就更沮丧了。
  “本来,你生母还有些嫁妆留给你的,娘一直替你保管者,本想着等你性情稳重点再给你。”
  之前原主实在太不靠谱了,整天就惦记吃好吃的,陶氏怕嫁妆给她,没多久就让她挥霍完了。
  “那天地裂,娘还背着的,如今……”陶氏很内疚,弄丢家里银钱就算了,把堇娘生母备的嫁妆也都丢了。
  “不过是嫁妆罢了,都是银钱对吧?”
  “对,一些珠宝首饰,还有银票,满满一匣子呢。”
  “银钱都是身外物,又不是她留的念想,钱可以再挣,没事的。”
  “念想……”陶氏想到了,“对的,言安的玉指环,就是你娘留下的。”
  “这个?”
  李堇抽出戴在脖子上的玉指环,指环用红绳穿着,贴身带在胸口,带着李堇的体温。
  季言安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闪烁,耳尖又被染红。
  “怎么在你身上?”陶氏奇怪地看了一眼季言安,郑重其事说道:“这是你娘生前就交代好的,给你未来夫婿的。”
  “叶嬷……你祖母和我相公商议好你们的婚事之后,就把指环给了言安。”
  “定亲信物不是应该一人一个吗?我怎么没有?”李堇奇怪地问。
  “你的也有,你的也是你娘准备的,你的太打眼,不好给你带着,娘给你保管好好的,你放心。”
  “没丢吗?”地裂贵重物品都丢了,她的信物还在?
  “没,娘保管很好,绝对不会丢。”陶氏一脸严肃,一副拿命担保的模样。
  “言安怎么把指环给堇娘了?”
  季言安抓起一个苹果啃着,回避着李堇同样询问的目光,无奈两个女人固执地要一个答案。
  “孙老二那个事,堇娘被打了,又上了公堂,我看堇娘情绪不是很高,怕她害怕委屈,想着把……把岳母大人的遗物给她带着,能让她心安几分。”
  原来是这样,三人点点头,恍然大悟。
  季言安没好气地瞪了季言平一眼,小破孩子掺和什么?
  说道孙老二这件事,陶氏也想到她当时因为害怕言平出事迁怒堇娘,怪不得堇娘会委屈。
  陶氏更内疚了,不安地看着李堇。
  李堇挠了挠头,原来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她不是原主,并不知道这个指环是原主生母遗物,还以为季言安要送她定情信物呢!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个指环本来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毕竟在另外那个时空,指环是李堇戴了十二年的。
  是外婆传给她的,代代相传,只传女不传男。而她的季言安,魂体就栖身在指环里。
  把指环从红绳上解下,抓过季言安修长的手,李堇带着某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仪式感,将指环套进季言安的无名指。
  玉指环致密细润,温润晶莹,上面似乎还残留李堇胸前的体温,季言安忍不住把手紧紧握住,缩进袖中。
 
 
第36章 
  上山看地“那我们明早就去买块地立衣冠冢吧?”李堇问季言安。
  “好……”
  李堇转头问陶氏:“娘,这地有什么讲究吗?”
  “坟地自然要请风水先生根据八字相合找出方位的。”
  “不过,你公爹却不听这些。他临终前,说要个高高的山岗,能看见我们家就好,他说他要看着我们娘几个,才能放心。”
  陶氏边说边哽咽起来,季言平眼眶也通红。
  “咱不请先生了,就让言安挑吧,言安书读得多,五行风水也有涉猎,他挑的地,他爹和他祖父祖母定是欢喜的。”
  隔日一早,太阳刚钻出地平线,李堇就被季言安唤醒。
  头还埋在季言安胸口,脚依旧挂在他的腰上,李堇眼紧紧闭着,赖着不想动。
  季言安好声好气地哄着:“起来了,今日要上山看地,得早点出发。”
  “困……”
  没好气地轻拍了几下李堇的后背,季言安满肚子怨气,她往他怀里一挂,一觉睡到天亮困啥困?
  反而是他,怀里窝个睡美人,心头一百个火,又一晚上没睡好。
  昨晚上约好的牙人,一早就赶着牛车到了季家,接上两人一路往城外行去。
  李堇蹭到季言安身后坐着,将上半个身子侧靠在他的后背,歪着头补眠。
  这段时间,一直被胡掌柜催逼着要配方,说没压力是假的,她只是一直强忍着撑着。
  申县丞送来银票后,她也是提心吊胆好几天,就怕他还有后招。
  一直到前日吴县令公告申县丞丢官入狱,泰东家也被捕之后,她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下来。
  长期地精神紧张一下子松弛下来,这几日李堇都特别嗜睡,更别说昨晚季言安回来陪她睡,她心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归处,一夜无梦,好觉到天明。
  这会一边想补眠,一边靠着季言安,她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牙人坐在车辕位置赶着车,边滔滔不绝地和两人介绍这各个山地的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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